第十五章 “叫你下来的目的,就是配合警方去营救那个可怜的雪梅姑娘,因为你知道她 的具体地方,而且送到医院后,恐怕还需要你的照料。” 吴小雨情不自禁地笑道:“原来是为了这个,太叫人高兴了。” 余大海说:“你好好看看这个抓捕场面吧,争取今后把它写精彩些,动人些。” 吴小丽说:“一定一定,决不辜负余科长的期望!” 余大海不再与她开玩笑了,掏出手机拨通了守候在对面的贾真的手机。 “贾局长,我是余大海,可以马上行动了,我在一楼的大厅门口接应。” “好,我知道了。” 眨眼之间,他们就三三两两地走了过来。 按照事先的安排,余大海带领四个干警去抓捕冬梅花,贾真带领六个干警守候 在大门口,以防万一,主要是防备与保安发生冲突,使抓捕冬梅花的计划受阻。 余大海一行来到了楼道口。保安一见到他就说:“先生,冬总刚到,你的事我 已向她反应了,他叫你去找客房部经理。” 余大海说:“我不会去找客房部的经理,我偏要找她!” 保安态度坚决地说:“不行,没有冬总的允许谁也不能通过这里!” 说着伸手就要阻拦他,可是被余大海身后的一个干警紧紧地攥住了他的双手, 使他感到双手犹如被钳子夹着一样,连一点挣扎的余地也没有,只听对方严厉地警 告道:“请你识相点,我们是检察院的,来这里是执行公务!” 如此一来,那保安忙说:“去吧去吧。”他是一个很懂法的保安,知道妨碍公 务是犯罪。他想,他们有可能去找冬总调查雪梅姑娘的事。 刹那之间,余大海一行便出现在了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口,后面紧紧地跟着吴小 丽,她想亲眼目睹这个抓捕场面。 冬梅花正坐在办公桌边看一份物价局的文件,她感到有人出现在了门口,便抬 起头来,只见几个人大摇大摆地进屋了,这使她很不高兴——认为他们太没礼貌了。 “你们是干什么的?‘”冬梅花望着领头的余大海,板着面孔,完全是总经理 的口气。 “专门来找你的。”余大海一边说,一边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纸展开。“这是逮 捕证。冬总,我们是检察院的,奉命前来逮捕你”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可没犯什 么法啊!“冬梅花表面上看起来显得镇静自若,但实际上心里咚咚直跳,感到一个 颤抖的声音在耳边告诉她:糟了,糟了,我已经完蛋了,美梦也破碎了。 “把她铐起来!”余大海一声令下,两个干警拥了上去,轻而易举地给她戴上 了手铐。 “你们检察院乱抓人,我可要告你们!”冬梅花歇斯底里地吼道“随你告吧, 我们不怕,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余大海有力地回答。 两个干警分别抓住她的两只胳膊,把她带出了办公室。 当冬梅花出现在大厅时,服务台上的几个工作人员都惊呆了,简直不敢相信自 己的眼睛,最感到吃惊的要数大厅门口的两个值班的保安人员,他们不知道他们是 便衣干警,以为是黑社会成员,第一个反应便是上前解救自己的老板,可是被早已 守候在此的干警们制服了。 冬梅花被带到了大厅门前的广场上,准备上车。可是就在这时,从二楼和三楼 的娱乐城里蹿下七八个保安人员,与干警们发生了冲突,要求立即无条件的释放冬 总经理。 见此情景,两个干警赶忙将冬梅花带上了车,将车门死死关上。 尽管干警们向保安人员耐心解释,但他们根本就不听,依然阻挠。不一会儿, 竟将酒店的工作人员煽动起来了。二三十个人纷纷拥到中巴车前,堵住去路,要求 释放冬总经理。另有两个保安,竟还用石头袭击车窗。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保安们为了扰乱次序,竟还煽动不明真相的过路群众闹事, 说干警们是一伙黑社会组织,竟在光天化日之下绑架他们的总经理,勒索巨款。 这种局面尽管在贾真和余大海的意料之中,而且早就有了防范,但现在突然发 生了,还是让他们感到措手不及,不知所措,只有疲于应付。如果再不采取什么紧 急措施,局势会愈来愈严重的。 余大海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便几步来到贾真面前商量, 决定抓人,来一个杀鸡吓猴。 首先,将那两个用石头袭击车窗的保安逮捕了。这两个彪形大汉有一点功夫, 四个干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们制服。余大海定睛细看,发现他们是冬梅花的 贴身保镖,怪不得那么卖命。 如此一来,事态基本得到了控制。但他们却依然堵住了车,贾真正耐心地说服 他们。就在这时,不知是谁给110 打了电话,110 火速赶到了。110 见事态严重, 他们只有两三个人,很难维持秩序,于是直接打电话给韩少波。韩少波没想到会发 生这样的事,赶忙带领几十个警察赶来了。 最后,在公安人员的协助下,检察院的中巴车才顺利地离开乐都大酒店。韩少 波担心这些人又去沿途闹事,竟派两辆警车护送,一辆在前面开道,另一辆在后面 紧紧跟随。 坐在车上,余大海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没想到逮捕一个女人,竟费了这么大的 周折,还让公安局来协助,他感到真没面子中巴车很快就到了检察院。 余大海的第一件事,就是给那位老太婆打电话,问她知不知道狄海娟的病情和 去了哪家医院,以及这家主人和肖德胜是什么关系。 没想到那老太婆什么也不知道。 余大海又给肖德胜打传呼,并叫传呼台的小姐多呼几次。但十分钟过去了,依 然不见肖德胜回电话。 余大海接着打电话给114 ,询问市内几家大医院的电话号码。每查到一个电话 号码,他就记录在本子上,然后再依次把电话打到各医院去。 然而,却令他大失所望,各医院急救中心的值班人员告诉他,他们从今早到现 在,没有接到一个名叫狄海娟的急救病人。 尽管如此,余大海还是放心不下,要了一辆面包车,亲自到各医院去查询…… 可是他连肖德胜和狄海娟的影子也没见到。 余大海感到一片茫然,不知道狄海娟的病情,更不知道肖德胜为什么不回他的 电话。 约莫过了一刻钟,肖德胜乘坐的出租车便到了金地花园。他一下车,就直奔狄 海藻的豪华别墅,完全是一副心急如火焚的样子,眼前老是浮现出狄海娟奄奄一息 的痛苦场面。 肖德胜顾不上按门铃,举手咚咚咚地敲起门来。 门开了,只见狄海藻躺在沙发上抽烟,紧绷着一张冷森的面孔。他见来人是肖 德胜,勉强笑了笑,然后慢慢坐了起来。 “哥,海娟呢?她好了吗?” 肖德胜环视一眼客厅后,将那双充满忧郁和焦 急的目光投在了狄海藻的脸上。 狄海藻冷笑一声说:“看你这副急得没魂儿的样子,好像海娟真的得了急病… …” “你这是什么话,难道海娟得病是假的吗?” 肖德胜不知他葫芦里到底是卖 的什么药,如坠五里雾中。 “没错,是假的,是我虚构的。”狄海藻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 “不会吧,你怎么可能开这种玩笑呢?哥,海娟是不是被你派人送到了医院?” “嘿嘿,你也不想想,如果海娼在我这里真的得了什么急病,我肯定是亲自送 她到医院的,怎么可能派人送她去呢?” “这么说,这事真是你虚构的了?” “信不信由你,反正现在海娟还在工厂上班,你若不信的话就打个电话去问吧。” “哥,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这样戏弄我呢?” “完全是出自于一种无奈,不这样做你能火速赶到我这里来吗?你最近在侦破 一个案子,时间忙得很,对不对?” “哥,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有事的话就快说,我确实很忙,马上还有事呢!” “既然找你,那就肯定有事嘛。你先坐下吧,咱们慢慢谈。” 肖德胜并没有坐下,仍然站在他的面前。他说:“哥,咱们改天再谈吧,我今 天确实有事。” 狄海藻有些不高兴了:“可我找你来也是有事啊。我是你的哥哥,你则是我的 妹夫,到底是你的事重要,还是我的事重要?” “都重要都重要,那你就快说吧,我洗耳恭听。” “这事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你还是坐下吧,我不喜欢跟站着的人说话, 因为他给我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心里很不舒服。” “好,那我就坐下吧。” 狄海藻一见他坐下,就给他递上一支烟,又吩咐大妈给他泡一杯茶,然后才慢 慢地说:“德胜,听说你最近在侦破一起一张梅花图的案件,有这事吗?” 肖德胜说:“没这事。” 狄海藻说:“你别瞒着我了,我今天撒谎叫你来,目的是希望你向我说实话, 而不是假话。” 肖德胜说:“近来我倒是在侦破一起案子,但决不是什么梅花图,更不是什么 红桃图黑桃图方块图。哥,你怎么喜欢道听途说呢?” 狄海藻说:“这可不是道听途说,我这人做事,向来不会捕风捉影。你老实告 诉我吧,梅花图到底是一起什么样的案子?现在进展如何?” 肖德胜有些为难地说:“哥,我真的不知道啊,请你别逼我好不好?你向来是 个通情达理的人。” 狄海藻怒气陡生,厉声道:“今天我就是要逼你!如果你不如实相告,你今天 就休想走出这里半步!” 肖德胜心里猛然一震,没想到他会对他这个样子,大有威胁要挟他的意思。由 此看来,这梅花图可能与他有关。对了对了,前天下午,狄海娟不是有意向他了解 梅花图的进展情况吗? 她是不是帮她哥哥打听呢?有可能,绝对有可能!那天晚上,自己在狄海娟面 前无意识地泄了密,狄海娟有可能又将这秘密无意识的告诉了她哥哥。要不然,狄 海藻怎么会知道呢?还有,如果梅花图与狄海藻无关,他怎么会以如此强硬的态度 追根问到底呢? 想到这儿,肖德胜格外警惕了,并在心里发誓,坚决不告诉他,一定守口如瓶。 他已经在无意中泄了一次密了,现在,决不在有意中泄第二次密。第一次泄密,给 林检察长带来了那么大的危害,说不定第二次泄密,带来的危害会更加严重的。 狄海藻迫切希望了解梅花图,用意到底是什么呢?对了,他一定是为高在尚打 听。听赵检察长那天介绍,高在尚在拘留期间,有个汽修厂的小伙子,自称姓梅, 是高在尚的朋友,常常给他送吃的东西。这个自称姓梅的小伙子,是否就是狄海藻 呢? 肖德胜觉得有可能是。 那么,绑架林检察长的女儿,是不是狄海藻干的? 肖德胜心里一阵发抖,简直不敢往下想。既然绑架的事他狄海藻都干得出来, 那么,今天把他强行留在这里,就是很普通很自然的事了。他今天如果不去执行任 务,检察院肯定会另外安排人的,留在这里就留在这里吧,他是狄海藻的妹夫,他 就不相信狄海藻会像敌人拷问刘胡兰那样来拷问他,他实在不说,狄海藻肯定也就 会算了,不会拿他怎么样的。 狄海藻见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以为他是在考虑他到底说不说实话,于是轻 言细语地说:“你好好想想吧,我是个说话算数的人,你今天如果不如实相告,那 是肯定要在这里呆一天的。如果明天仍然这样,那你就继续呆在这里。一句说,你 什么时候说了实话,我就什么时候放你走。你如果现在说,我现在就放你走!” “哥,你这不是逼迫公鸡下蛋吗?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肖德胜脸上的为 难已经变成了一种痛苦表情。 “少说这些废话,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狄海藻完全是一副狰狞面孔。 两只气红了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仿佛要一口把他吞掉。 “你如果问我现在侦破的是一件什么案子,我会毫不保留地告诉你,可是梅花 图的事我根本就不知道啊,你怎么强人所难呢?”与其说这是肖德胜在向他申辩, 还不如说是在向他哀求。 “我叫你少说废话,我不想听这些废话,我只想听你的如实相告。肖德胜,老 实告诉你,你如果不是我的妹夫的话,你今天早就挨耳光挨拳头了,难道你没听说 过我的梅花拳很厉害吗?” “一切随你吧。‘”肖德胜,你也别以为你是我的妹夫,我就不敢动你一根毫 毛,如果你这样想,那就错了,大错而特错!“ “我从来就没有这样想,一切随你的便,你想对我怎样就怎样,反正梅花图的 事我是一点也不知道的,你千万别对我抱什么希望。” 狄海藻不再说话了,嗖地一下站起来,在宽敞的客厅里踱着步子。他低着头, 眉毛锁得紧紧的,就像当年解放军渡江的消息传到了蒋介石耳中。 肖德胜坐在那里,眼睛木讷地盯着地板,不知所措。他想,自己来这里已有半 个多小时了,这时候,余大海肯定在作安排了,不一会儿,他就会跟他联系,一是 问狄海娟的病情,二是问他能否抽得出身,如果抽得出身的话,一切就会按既定方 针去办。可是现在,他却被狄海藻以一个谎言囚禁在这里了,看来今天也别想走。 这一切,余大海是不知道的,他肯定正在盼望他呢,而且自己也说过,无论发生了 什么事,他都会准时赶到乐都大酒店与他配合。可是现在……唉! 肖德胜越想越生气,觉得自己是一只失去自由的笼中之鸟,有翅难飞,有劲无 处使。刚才与余大海分手时,自己之所以说那句一定保证到乐都大酒店的话,是想 立功补过,因为林检察长的女儿被人绑架了,他心里一直很难受,那是自己惹下的 祸啊!虽然是毫无意识的,但毕竟造成了这种不堪设想的严重后果。原计划,他准 备把冬梅花抓捕后,去找狄海娟,认真问问她向谁讲过梅花图的事,可是现在没时 间了,而且也用不着去问,很明显,她讲给了他哥听。更重要的是,昨晚发生在省 城的那起绑架案,很有可能与狄海藻有关。无疑,这是一条重要线索,他一定要告 诉赵复民和余大海,然后采取必要的措施。 想到这里,肖德胜决定离开这里,一定要离开这里。于是站起来,看也不看狄 海藻一眼,径直向门口走去。 狄海藻以为他去卫生间,当他发现他是想开门出去时,便厉声喝道:“站住!” 肖德胜站住了,距离门口大约只有两米远。 “你到哪儿去?” “哥,我说过我今天还有事。” “你别忘了,我也说过你今天别想走!” “我今天有紧急任务,必须要走。” “我如果偏不让你走呢?” “哥,如果这样的话,事情肯定就会严重了……” “会怎么样?” “你耽误我执行公务,这可是犯罪的,难道你就不怕我今后起诉你吗?” “哈哈哈……你真是想得太幼稚太天真了,我连省检察长林向强都不怕,难道 还怕你这个小小的检察员吗?哈哈哈……你这种想法真是让我笑掉大牙,就像幼儿 园的小朋友说的话。” “哥,我问你,绑架林向强的女儿,是不是你干的?” “你这话又问得幼稚和天真,我怎么会告诉你呢?这样吧,你如果实在想知道 这事的话,那你就先告诉我梅花图的事,然后我就告诉你,当然是向你说实话,无 半句谎言!” 肖德胜犹豫片刻,还是决定要走,知道他是想掏他心里的话。 可是他刚一动步,只听狄海藻一声吃喝,三四个打手模样的彪形大汉立即从一 间卧室冲出来,严严实实地堵住了门口。那时候,肖德胜离门只有一步之遥了,他 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把门开了,但他已经晚了。 “你们要怎么样?” 肖德胜横扫他们一眼。 其中一个头儿模样的人说:“我们对你不怎么样,是梅二哥执行命令。” 肖德胜转过头,盯着满脸讥笑的狄海藻大声问:“哥,你今天对我到底要怎么 样?” 狄海藻收敛讥笑,不耐烦地说:“我已经早就对你说了,我现在不想再说什么, 话说多了费神。” 他坐下去,点燃一支烟,然后架起二郎腿,一边悠闲地抽烟,一边快乐地晃动 着脚。 看着他那副样子,肖德胜恨不得上前揍他一顿。现在该怎么办呢?时间这么长 了,自己还没与余大海联系,他一定很着急的。干脆硬冲出去吧!但马上就被他否 定了,寡不敌众啊,等于鸡蛋碰石头。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有坐在沙发上,点燃一支烟一口接一口地抽着。那四个打 手,依然站在门口旁。惜大的客厅里一片死寂,似乎空气都被凝固了。 就在这时候,肖德胜腰间的BP机响了。他不用看,就知道一定是余大海在呼他。 他取下一看,果真是他。于是站起来,准备去回电话,他要告诉余大海,自己被狄 海娟的哥哥囚禁了。 狄海藻显然是不会让他回电话的,赶忙给四个打手使了一个眼色,两个打手立 刻会意,蜂拥而上,将他腰间的BP机轻而易举地收缴了。肖德胜气得怒发冲冠,痛 恨万分地说:“你们凭什么剥夺我的人身自由?嗯?你们凭什么?你们知不知道这 是在犯罪?” 除了狄海藻忍不住一声声地讥笑外,没有一个人回答他,好像他们都成了哑巴。 他们把BP机交给了狄海藻。刚交到他手里,BP机又响了。狄海藻按下一个键, 显示屏上便出现了一个手机号码和余大海的名字。他本想问肖德胜,这个手机号码 是谁的,可是一看后面的名字,他就用不着问了,因为他知道余大海这个人,是检 察院的一个什么科长,挺厉害的。 狄海藻越看越觉得这手机号码挺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他眉头一皱,终于记 起来了,刚才在电话上的来电显示器上见过,很明显,是肖德胜用余大海的手机回 他的电话,他们当时在一起。现在,余大海又呼他,看来他今天一定是在执行什么 任务,这一点他没有撒谎。 现在,狄海藻才不会管那么多呢,管你任务紧急还是不紧急,反正你别想走。 BP机又一次响了。狄海藻有些不耐烦了,觉得那声音听起来很刺耳,便把它关 死了。 大约过了五分钟,电话响了起来。他一看电话旁边的来电显示器,就知道是余 大海打来的,一定是打听肖德胜的事。狄海藻显得很沮丧,因为无意中把自己家里 的电话号码暴露给了余大海。如果今明两天找不到肖德胜,余大海肯定会到电信局 去查询的,那么,他们就会顺藤摸瓜,找上门来。如果这样的话,他就原形毕露了。 由此看来,这地方不是久留之地,必须在今天之内转移地方。那么余大海的这个电 话,是接,还是不接呢? 狄海藻想想,还是接,听听他到底问些什么。只不过不是他接,而是叫大妈接, 他在旁边听。 为了防止肖德胜大吵大闹,从而向余大海暴露了目标,狄海藻命令四个打手把 肖德胜关进一间卧室。肖德胜坚决不从,他们就连推带拉,把他关了进去。肖德胜 怒不可遏,一次又一次地大声吼道:“你们简直是无法无天,竟然私设监狱,把我 关押起来,狄海藻,我要告你……” 狄海藻见他如此这般,余大海有可能会听到的,又命令打手们把他的嘴巴堵住。 直到打手们用早已准备好了的强力胶布封住肖德胜的嘴,客厅里听不到他的吼声。 他才把大妈叫过来,教她如何接这个电话。 他怕大妈不能随机应变,说漏了嘴,于是把嘴凑到她的耳朵上,一句一句地教。 大妈和余大海通完电话,狄海藻站起来,“来到看管肖德胜的那间卧室,怒喝 道:”肖德胜,你今天到底说不说实话?“ 当他突然意识到肖德胜嘴巴贴着强力胶布,不能说话时,他上前将强力胶布撕 下了,动作很粗鲁。 只见肖德胜坚强地回答道:“我不会告诉你的,要打要杀由你吧!” “好,把他给我捆起来!”狄海藻一声令下,打手们便像猛虎那样扑了上去。 尽管肖德胜身手不凡,并且竭力挣扎,但终因不是他们的对手,还是被他们用 绳子反绑了起来。狄海藻似乎还嫌不够,又叫那个头儿给他戴上手铐。 狄海藻对他如此这般,肖德胜就是做梦也没想到。也许,这就是狄海藻的本性。 因此看来,他并非是一家汽修厂的老板,真实身份有可能是高在尚的爪牙,黑社会 的一位大哥。只是令人遗憾的,肖德胜明白得太晚了,跟狄海娟耍了两三年朋友, 竟连这点也没意识到,而且海娟也从没向他说过她哥的一些黑色秘密,是她不知道, 还是不愿意告诉他?在他看来,她好像根本就不知道,她一直认为她哥哥是一个了 不起的企业家,为自己能有这么一个哥哥感到自豪。 “肖德胜,你到底说不说?如果不说的话,老子还有更厉害的!”狄海藻咆哮 道,如一只凶猛的老虎。 “我还是刚才那句话,不说,要打要杀由你吧!” 肖德胜把头扭向一边,高 高地昂着,看也不看他一眼。 “啪!”狄海藻狠狠地给了他一个耳光。“给你一点时间考虑吧,老子说过, 还有更厉害的。”举手一挥,示意打手们出去,然后才将门砰的一声关上。 他们回到客厅。 狄海藻对着那个头儿模样的人说:“阿东,你们昨晚上干得不错,顺利地完成 了我交给你们的绑架任务,为此,我决定给你们五万资金,你们拿去分吧。” 他打开保险柜,取出五万元现金放在茶几上。但谁也没有去接,只是用眼睛盯 着。 “阿东,你快给他们分了吧,看着干什么?”狄海藻说。 “梅二哥,还是你给我们分吧,我不好分。”阿东面露难色。 “好。”狄海藻抓起一札钞票说,“昨晚这起绑架案,你们都是立了功的,阿 东作为一个组织者,肯定要比你们三个操的心多,他就比你们多得一万元吧,你们 每人一万,有没有意见?” 那三个马仔忙说:“没意见没意见,副帮主的决定,我们有什么意见呢?” 狄海藻说:“既然如此,那你们就收下吧。”接着又向阿东吩咐,“再过两天, 你给林向强家打个电话,告诉他,只要他同意不再侦破梅花图,我们就放人,但必 须有个要求,让他拿一百万保证金来,不然我们怎么会相信他的话?我们即使得到 了这笔保证金,还得警告他,如果还要继续侦破梅花图,将有灭顶之灾降临到他头 上。” 阿东说:“如果他不同意拿出一百万来呢?” 狄海藻说:“那我们就不放人。我想他不同意的可能性很小,林晓玲可是他的 掌上明珠啊。如果他同意,我们再具体好好商量商量,以防钻进警方设下的圈套之 中,必须做到万无一失,不然人财两空。” 阿东说:“对,到时候必须认真商量商量,因为这事林向强不可能不报警。” 这个问题,他们谈了好一会儿才结束。 虽然他们声音很小,但隔壁卧室的肖德胜还是听到了,他感到异常震惊,没想 到绑架案果真就是这伙人制造的,尽管这事在他的意料之中。现在,身陷囹圄的他, 并不感到自己今天很倒霉,反而觉得收获不小,一是真正认识了狄海藻这个人。二 是弄清了绑架林检察长女儿的绑匪是谁。如果自己今天能逃出去的话,这对检察院 是大大有利的。 肖德胜开始认真打量窗子,看能否逃出去。但他失望了,窗子外面安着防护拦, 即使他的双手没有被捆绑,在没有什么工具的情况下,他也是很难逃出去的。 “唉!” 肖德胜无奈地摇摇头,长叹一声。 狄海藻看看表,一晃一个多小时了,这么长的时间,肖德胜该考虑得差不多了。 他是怎么想的呢?难道依然守口如瓶吗?他站起来,准备过去问问他,如果他还是 那样,那可就别怪他不客气了。他会动真格的,用腰间的皮带抽打他,看他说不说。 也许,他就是那种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 可是,就在这时候,他那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却响了。 “喂,哪一位?” “听不出声音吗?我是公安局的石磊……” “哦,原来是你呀,石队长,你好你好,请问有什么指示吗?”看来你还蒙在 鼓里,告诉你个不好的消息,冬梅花被逮捕了……“ “什么!你说什么?冬梅花被逮捕了?这是真的吗?” “我骗你干什么,我就在现场呢!” “你们为什么逮捕她,难道你们不知道她是高在尚的情妇吗?真是人走茶凉啊, 高副局长才离任几天,你们就做这种对不起他的事……” “你先别急好不好?告诉你,她是被检察院逮捕的,干警们与酒店的保安和工 作人员发生了冲突,我们是赶来维持秩序的,韩局长也赶来了。” “石队长,你们可以阻挠他们逮捕啊,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检察院的人逮捕吗?” “你这就是说的外行话了,怎么可能呢?好了,我把这事告诉给你的目的,就 是叫你以防万一,现在冬梅花被抓获了,她是一个马蜂窝,一旦捅破,就会牵涉到 你,知道吗?” “知道知道,真是太感谢你了。” “就这样吧,望你好自为之。” 狄海藻关掉手机,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竟不住失声叫道:“糟了,糟了,这下 可糟了!”他来回地踱着步子,急得团团转。 “梅二哥,到底出了什么事?”阿东小心翼翼地问,想为他分担一点忧愁。 “你别问了,反正不是什么好事!”狄海藻没好气地回答,只感到惊恐万分, 不知所措。 现在该怎么办呢? 唉!他妈的真倒霉,眼看冬梅花就要回到自己的身边,和自己远走高飞了,可 是她现在又出了事,被检察院抓捕了。如果说他和她远走高飞是一件小事的话,那 么他现在的命运就是一件大事了。石磊说得好,冬梅花是一个马蜂窝,一旦捅破, 肯定会牵涉到很多人,他就是其中最主要的一个。是的,的确如此。他知道,冬梅 花不是一个意志坚强的女人,她肯定会在警察们的威逼下,把她所知道的事情全部 交代出来,到那时,他就会成为检察院首先要抓捕的人。唉,真是倒霉透了。 蓦地,他想起了石磊给他打的电话。其实他的用意很明显,那就是叫他逃,只 是不好明说罢了。对,现在只有逃了,这是惟一的出路,除此之外,都是绝路和死 路。 逃好办,他和他的手下马仔马上就可以离开金地花园,离开临江,到外面去躲 一段时间,如果冬梅花意志坚强,风声不紧,他就回来;相反的话,他就一直在外 面躲,能躲到什么时候就躲到什么时候,一切只有听天由命了。 但这个肖德胜该怎么处理呢?是放了他,还是带着他作为人质? 狄海藻认真地考虑着,放了他吧,等于放虎归山,给自己留下后患;带着他作 为人质吧,可又是个麻烦。 怎么办才好呢?他实在拿不定主意。他也不想征求阿东他们的意见,因为他们 都是草包,倒挂三天掉不出一滴墨水来。与其征求他们的意见,还不如自己拿定主 意。 怎么办呢? 到底该怎么办呢?? 狄海藻一拍额头,顿时有主意了,自己不是想带着冬梅花远走高飞吗,何不如 拿肖德胜作为人质?以此威胁检察院,要他们无条件释放冬梅花,否则他就把肖德 胜干掉。对了,还有一个筹码,那就是林向强的女儿林晓玲,她也可以作为人质啊。 但他马上否定了,不行,一个人质足够了,还是利用她敲诈林向强一百万元钱吧, 现在对于他们来说,钱是最重要的。 往哪儿逃呢? 狄海藻考虑的第一个地方就是偏坡村,林晓玲正关在那里,那地方偏僻落后, 不易引起警方的察觉。而且又是他们的一个秘密据点,无论是地形,还是环境,他 都了如指掌。 不行不行。在这种非常时期,他们决不能呆在一起,因为一旦被警方包围,那 就全完了,警方会将梅花帮的主要成员一网打尽的。 -------- 西陆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