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非洲,喀麦隆首都,雅温得 总统官邸 1969年9 月1 日,深夜11点15分 弗南迪·贝洛,喀麦隆总统迈凡尼·波音亚密友的儿子,突然闯入总统的卧房。 几个同伙拖着总统两个孩子的脚随后跟进,把两个已停止呼吸的孩子抛在床脚边。 霎时间,光洁的地板上留下一道道殷红的血迹。总统夫人被眼前这血腥的一幕怔得 目瞪口呆,少顷,她发出一声尖叫,凄厉的声音回荡在静谧的官邸里。弗南迪·贝 洛果断地抬起手,子弹射中了总统夫人的眉心。他随即转过身,朝波音亚总统微微 一笑,一枪将他击毙。 美国首都,华盛顿 伊斯特曼大街,1135号 1969年9 月1 日,深夜10点 温斯顿·巴伯和妻子及七岁的女儿刚刚出席了一场民权大会,他在会上发表了 重要演说。会后,他们驱车回家打开房门时,惊愕地发现客厅里坐着两个男人。看 到他们进来,这两个人霍地站起身。温斯顿急忙把妻女推出门外,这时,其中一个 男人叫道:“嗨,不许动! 回来! 我们是联邦调查局的特工! ” 这句话使温斯顿在门口驻足,他用自己的身体保护着妻女,仔细查看这两位不 速之客。当看清他们深蓝色西装胸前口袋上佩有联邦调查局的徽章时,这才放下心 来,与家人一道走进房间。 他那天真烂漫的女儿从父亲身旁探出头,好奇地想看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温 斯顿便打发她回到自己的房间。这时,一个特工抓住她的手臂,粗暴地把她拽向身 边。她的母亲冲上前想解救自己的女儿,特工用力一推,使她打了一个趔趄,跌倒 在对面砖砌的壁炉旁边。温斯顿醒悟过来怒不可遏地使劲攫住特工的胳膊,逼迫他 立即放开自己的女儿。另一个特工一声不吭地拔出手枪,对着温斯顿的后背就是一 枪,他的妻女惊吓得毛骨悚然地叫喊起来。那个抓住女孩的特工把手伸进口袋,掏 出枪,对准温斯顿妻子的脑袋也是一枪。 小姑娘迅速地站起,趁两个特工不注意之际,溜出前门,转眼消失在夜幕里。 特工在四周搜寻了数小时,也没发现她的一丝踪影。由于担心别人发觉其谋杀行动, 他俩只好打道回府。 特工保拉德拨了个电话,听筒里传出一个冷冰冰的声音。 “喂。” “长官,我是保拉德。与非洲有关的那件事情已处理完毕。” “很好,你俩今天上午到我的办公室来一趟。” “胡佛先生,出了点小差错。” “什么差错,保拉德? ” “那个小姑娘跑了。” “什么,跑了? 找到她! ” “遵命,长官。”电话断了。 胡佛迟疑了片刻,然后拨了另一个电话。 “长官,联邦调查局的任务已完成。你收到塞得斯的消息了吗? ” “是的,他刚刚来过电话,中央情报局也成功地完成了他们的任务。不出一个 月,我们就能牢牢控制那里的局势。” “可塞得斯认为,与贝洛家族联盟很可能会给我们带来意料不到的困难。” “他的担心也许不无道理。约翰,你务必多加小心。记住,六年之后,他们将 肯定会使你头疼不堪。依我之见,老贝洛还好对付,可他的儿子弗南迪·贝洛似乎 有点令人不安,但愿他的父亲能多活几年。” “希望你对六年之后的判断是正确的。如此看来,沃尔特·布鲁克就无法对他 们提供资助了。” “但愿如此,因为波音亚总统一家人在喀麦隆很得人心。相比之下,贝洛家族 的统治肯定要残暴得多。” “很可能是这样。但他们会以更积极的姿态接纳美国的商业活动。我们还要让 他们同意,允许我们的军队自由出入多沃阿拉海港。如果艾克曼总统略有点头脑的 话,他就会发现喀麦隆是控制整个非洲的关键之地。” “约翰,我想喀麦隆在战略上的重要性他很清楚。问题在于,他不打算为我们 的合作付出代价。” “所以我不能保证,我会视而不见地等待六年。” “即使有沃尔特·布鲁克的鼎力相助,但贝洛家族把一位受人爱戴的总统赶下 台是不得民心的,人们会认为他是个嗜血之徒。依我之见,耐心等待良机将是上策。 只要喀麦隆仍敞开大门,你就一定能得到布鲁克的帮助。” “眼睁睁地看着国家的命运掌握在一个平庸无能之辈的手中,真令人沮丧。你 手下的那些人怎么样? 你能保证他们会恪守秘密,不泄露任何内情吗? ” “放心,他们对我一直是忠心耿耿,而且都是出类拔萃的精英。” “埃德加,希望你是对的,万一艾克曼总统发现了真情,我俩都会完蛋。我的 意思不仅仅是政治方面的完结。” “不要担心,约翰,一切都在我们的控制之中。” “好吧,星期三我们一起共进午餐。” 胡佛把电话挂断。然后,又打了一个电话。接电话的是一个年轻的女人。 “这里是石油风险投资公司,你找谁? ” “我以为这是沃尔特的私人线路。” “是的,请稍等。” 胡佛听见了那个女人咯咯的笑声,过了片刻,一个男人的声音由听筒里传出。 “我是沃尔特。” “沃尔特,我是胡佛。据说本月底你就要在喀麦隆露面。” “差不多吧。我想我们马上要和贝洛家族打交道了,是吗? ” “是的,半小时之前就已经在打交道了。” “你上次对我提起的那位总统兄弟怎么办? 他是否会在此时返回喀麦隆,接替 他死去的兄长? ” “他不可能再回到喀麦隆了。” “很好,星期三我们午餐时再见,好吗? ” “一言为定,我会准时赴约。” 约翰·埃德加·胡佛挂断电话,接着又给自己的办公室打电话。听到秘书的录 音磁带响起时,他留了口信。“玛吉,请安排星期三与副总统、沃尔特·布鲁克共 进午餐,地点在副总统官邸。”说毕,他放下电话,关掉录音机。胡佛自在司法部 供职以来,就一直保留着谈话录音的习惯。 美国首都,华盛顿 联邦法院大厦 1999年9 月1 日 一扇通向联邦大法官菲力普·沃克私人卧室和浴室的门被悄然推开,走进一位 美籍非洲裔杂役工。他身着~套退色的工装,手戴洗涤手套,脚踏一双笨重的靴子, 花白的头发下有着一双浓眉,嘴上蓄着少许黑色的胡须,走路时后背微微驼起。他 推着一只盛着污水的桶,桶里放个旧拖把,但他没有打开灯。法官的浴室里很幽静, 精巧的窗户上安装了一面镜子,可以一览无余地窥视外面的街道和法院大厦下面的 阶梯。 5 点55分左右,晨曦射进了屋内,杂役工便开始干活。他先把拖把从桶里拎出, 拧下拖把头,再从空心的拖把柄里抽出一根长管。然后,把桶里的肥皂水倾倒在地 上,使桶底朝上。卸下带有秘密夹层的桶底,取出一只扳机护套及两枚子弹:一枚 约三英寸长的镶金弹头,另一枚是银弹头,约两英寸。他安装好枪管,把那枚银弹 头子弹插入弹药筒里。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只镀锡雪茄烟盒,旋开两边,用力将它插在枪管的顶端。他 没有打开浴室的窗户,先核查了射程,把瞄准器上的十字准星对着一个在法院大厦 阶梯上站岗的保安。略作少许调整之后,这才打开窗,揿下瞄准器的按钮,靶上的 激光器便开始运转。他眯起眼,透过射程镜,看见一个红点在保安的头上闪烁。 而后,他朝街道对面的楼房望去,发现~扇窗,便举起枪瞄准它,使红点对准 对面的窗户,这才满意地放下枪把窗关闭。 他又摸了摸口袋,从里面掏出一只约一英寸见方的袖珍珠宝盒,盒里有根弹性 塑料套管。他拿起套管,戴到右手拇指上,再用拇指朝下按在窗台上,留下一个手 印。少顷,他脱去套管,把它放回盒里,重新置入工装的口袋。事毕之后,他便坐 在窗边静候。 6 点05分,一辆黑色雪佛兰客货两用车徐徐驶入联邦法院大厦前院。这时候, 两位联邦调查局的特工走出大厦,他俩把法院的门打开拾级而下,警惕的目光扫视 着对面街道的建筑群,查看是否出现异常。车子停下后,他们又检查了街道,惟恐 有人在车后跟踪。确信无疑之后,从车里钻出两位贴身保镖,他们与联邦调查局的 特工一道,站成V 字队形。毋庸置疑,只要列成此队形,雪佛兰客货两用车的高度 足以保卫其主人的安全。这时,八十五岁高龄的前任副总统约翰·坎菲尔德缓缓跨 出车厢,步入V 字队列的中间。他的身后又跟上两个特工,封住V 字队列。六位特 工和保镖亦步亦趋地紧随在他的身边,护送着他登上法院大厦的阶梯。 此时,联邦大法官的浴室窗户仍关闭着。那位杂役工注视着前任副总统一行人 走上阶梯。他已发现目标,正耐心等待动手的良机,准备等队伍走到第二段阶梯平 台时,就开始行动。虽然那些特工和保镖魁伟的身高会遮掩住前任副总统,但百密 总有一疏,只要看准他的位置和角度就能得手。 当走在前面的两个特工跨上阶梯平台时,杂役工打开窗户,举枪瞄准他们。这 时,前任副总统正由两个特工搀扶着步入平台,头和双肩正好映入杂役工的视野。 杂役工立即扣动扳机,一枚银弹“嗖”地飞向目标。他并没有停下察看是否打中目 标,而是装上那枚金头子弹,朝着街对面的那扇窗又是一枪。然后,他关上窗户, 卸下长管,把扳机护套及瞄准器放回桶底的秘密夹层。再从水池里给桶灌满水,用 拖把擦干地上的水,走出大法官的浴室,径直朝门厅走去。 特工理查德·诺兰在阶梯上只觉眼前闪过一道亮光。就在这一刹那,前副总统 的脑袋被打开了花,进发的脑浆、鲜血及头颅的碎片溅落到那些特工身上。 几乎与此同时,其余的特工也听到了来自对面街道的一声巨响。他们本能地朝 那边望去,只见一扇窗上的最后几块碎玻璃在纷纷坠落。 不出一分钟,联邦调查局的特工便由法院大厦冲出,奔向街道对面的建筑物, 很快那座楼房便被围得水泄不通。 法院大厦里所有的联邦调查局的特工和便衣,以及法院的法警都被召集到对面 的建筑物外,帮助搜查那座楼房。而法院大厦里,仅留一位保安守卫在大门口的金 属探测器旁边。 杂役工离开地下室的电梯,往门口走去,当他推着拖地的桶经过金属探测器时, 果然不出所料,探测器没有任何反应,这时,保安站了起来,绕过桌子,仔细打量 桶底之后,用脚踢了踢桶,注视着哗哗摆动的水。过了片刻,便挥挥手让他通过。 来到法院的门外,他把桶里的水泼洒到地上,拎起桶,慢吞吞地走向一辆停靠在法 院后面的旧货车。 杂役工驾车驶去时,通过车的后视镜望着那座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建筑物,脸上 不由得闪出一丝笑容。 -------- 亦凡扫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