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你有多少钱?”他问道。 我掏空口袋。“三十卢比。” “街上有多少个乞丐?” 我试着回想上个星期来敲门的乞丐数量。“你明白了吧?”在确定我根本数不 过来之后,他说,“存着你的钱,保证你自己最终不会流落街头。这样要更好。” 他对仆人也是如此。他们都是刚来到这个城市的年轻村民,一般为那些比他们 自己也不富裕多少的家庭工作,然后把钱寄回村里或者存起来以便将来开展自己的 事业。如果他们有雄心,罗罗会很乐意帮助他们开展他们的事业,一般情况下也会 包容他们的独特个性,比方说他就雇了一个本质上不错的年轻人长达一年多时间, 这个人喜欢在周末的时候打扮成女人——罗罗喜欢他的厨艺。但是对那些笨手笨脚、 健忘或者浪费他的钱,并且不知悔改的仆人,他就会开除他们;母亲或我试图为他 们辩解的时候,他会感到为难。 “你母亲有颗温柔的心,”有一天,我母亲试图替人承担把收音机从梳妆台上 打落的责难,罗罗跟我说,“那是女人身上的一种好品质。但是有一天你会长大成 一个男人,而一个男人需要更多的理智。” 这与好或坏没有关系,他解释道,和喜欢或不喜欢也没有关系。这只是一种让 生活按应有的方式继续下去的事情。 我的下巴被重重地敲了一下,我抬头看着罗罗满是汗水的脸。 “注意。手抬高。” 我们又继续练习拳击,半个小时后,罗罗决定休息一下。我的胳膊酸痛;头上 的血管不断跳动着。我们喝掉了一整壶水,坐在鳄鱼池的旁边。 “累了?”他问道。 我向前趴着,只能点点头。他笑了笑,卷起一条裤腿,在小腿上抓痒。我注意 到从他的脚踝到小腿处有一排排锯齿状的伤疤。 “那是什么?” “水蛭的印记,”他说,“我在新几内亚时碰到的。你通过沼泽时,它们就爬 进你的军靴里。晚上,你脱掉袜子,他们就粘在那里,吸满了血。只要往它们身上 撒盐,它们就死了,但是你还必须得用烧红的刀子才能把他们挖出来。” 我用手指摸着其中一个椭圆形的伤口。它很光滑,在曾被火烤焦的皮肤处,毛 发不生。我问罗罗是不是很疼。 “当然很疼了,”他说,从壶里抿了口水,“有时你不能担心疼痛。有时你只 需要考虑能否到达你一定要去的地方。” 我们沉默了下来,我从眼角处偷偷地看着他。我意识到我从没听他谈到过他的 感受。我从未见他真的生气或者伤心。他似乎住在一个表面坚硬的世界里,拥有着 明确的思想。我的头脑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你见过杀人吗?”我问他。 他看了我一下,很惊讶我提出这个问题。 “看到过吗?”我又问到。 “看到过。”他说。 “血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