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她的问题引起了更多的笑声,好一会儿,我一言不发。最后我说出“卢奥”的 时候,坐在我后面的一个沙褐色头发的男孩大声地重复着那个词,他的声音就像猴 子一样。孩子们都控制不住地笑了起来,直到赫福迪小姐大声地训斥他们之后,教 室里才平静下来,我们才得以继续安静地点名。 我迷迷糊糊地度过了剩下的一天。一个红头发的女孩想要摸摸我的头发,遭到 拒绝后,她似乎有些受伤。还有一个脸庞红润的男孩问我,我的父亲是不是吃人。 我回到了家,外祖父正在准备晚餐。 “过得怎么样?赫福迪小姐曾经在肯尼亚住过,真是太好了!我打赌,这让你 的第一天过得轻松多了。” 我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门。 尽管我越来越没有归属感,教室里其他的孩子却很快就不再对我感到新奇了。 外祖父和我一起挑选的衣服太土气了;我在雅加达穿得好好的印尼凉鞋在这里看起 来是那么的寒酸。我的大部分同学从幼儿园开始就彼此认识了;他们住在同一个住 宅区,住在带游泳池的高档房子里;他们的父亲在同一个少年棒球联赛运动队中任 教,他们的母亲赞助饼干销售。没有人踢足球、打羽毛球或者下象棋,而我不知道 要怎样才能把一个橄榄球丢出去,也不知道如何在滑板上保持平衡。 那是一个十岁孩子的噩梦。然而在入学第一个月,尽管我处境很不好,不过还 有其他一些处境更糟糕的孩子,他们被划为异类——包括那些个子太高的女孩或者 太害羞的女孩,那些过分好动的男孩,以及患哮喘病而不用上体育课的孩子。 对了,我们班里还有另一个孩子,让我回想起了另外一种痛苦。她的名字叫做 克莉塔,在我来班里之前,她是我们年级中唯一的一位黑人学生。她长得又黑又胖, 好像没什么朋友。从第一天开始,我们就都躲着彼此,但会远远地看着对方,仿佛 直接的接触只会更明显地提醒我们,让我们更深刻地认识到我们的孤立。 最终,在一个炎热的天气里,万里无云,课间休息的时候,我们发现我们都在 操场上的同一个角落里。不记得我们当时说了什么,但是我记得,突然间她就绕着 体操设备和秋千开始追我。她开心地笑着,我逗着她,不时地避开她的追逐,她最 终还是抓住了我,我们气喘吁吁地倒在地上。当我抬头向上看的时候,我看见一群 孩子,在太阳耀眼的光芒下,脸庞模糊不清,他们指着我们。 “克莉塔有男朋友了!克莉塔有男朋友了!” 随着围着我们的孩子越来越多,起哄的声音越来越大了。 “她不是我的女……女朋友。”我结结巴巴地说。我朝克莉塔看了看,想要寻 求她的援助,但是她只是低着头,一动不动地站着。“克莉塔交男朋友了!你怎么 不吻她呢,男朋友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