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举世震惊! 又一颗夺目的政治明星不幸陨落! 历经坎坷的“铁蝴蝶”最终没能逃过如影随形的政治暗杀,黯然翅折! 痛别祖国8 年,重返故土仅两个多月,伊斯兰世界屈指可数的政治女强人就倒 在了这片生她养她的土地上,留下了永久的遗憾! 2007年12月27日下午,巴基斯坦,拉瓦尔品第。 利亚卡特?巴格公园正在举行竞选集会,贝·布托对巴基斯坦人民党的支持者 说:“我之所以置危险于不顾,来到这里,是因为我感到我们的国家正处于危险之 中,人民在担忧。我们将带领这个国家走出这场危机!”她的话,让在场的人群情 激昂。这位巴基斯坦最大的反对党主席的归来,给这些人带来了希望,她的支持者 高呼:“贝娜齐尔总理!”表达了他们期待贝·布托重登总理宝座的愿望。 没有人会想到,这次演讲却是她坎坷人生的最后一次谢幕。演讲结束后,贝· 布托面带微笑走下讲台,坚持步行穿过集会人群,走到公园北门,上了一辆黑色防 弹车。周围众多支持者仍不愿离去,将她的坐车围得水泄不通,许多人还高喊着 “布托万岁!”这时,贝·布托突然站到了汽车坐椅上,将半个身体探出天窗。同 乘一辆车的贝·布托首席政治顾问萨夫达尔?阿巴西事后描述说,贝·布托当时非 常高兴,她不停地向支持者挥手致意。阿巴西在车内高喊:“让我们为布托欢呼!” 贝·布托回答:“布托家族万岁!”话音未落,三声枪响,随后爆炸发生,在上千 名支持者目睹下,贝·布托倒在了血泊之中。霎时间,整个世界凝固了,在场的所 有人都不敢相信:又一场政治谋杀就在他们面前发生了! “布托家族万岁!”成了这位美丽女人留给人们的最后一句话,这位年仅54岁 的布托家族女继承人,终究未能逃脱家族的厄运,像她的父亲和她的兄弟一样,为 政治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一时间,天空仿佛变得格外阴沉,爆炸掀起的尘土弥漫在空中。整个现场一片 混乱。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尖锐刺耳的警笛声,凄厉急促的救护车的鸣叫声,声声 揪心。地面上狼藉不堪,残缺的肢体、流淌的鲜血和炸毁的汽车把公园变成了人间 地狱。 此时,身受重伤的贝·布托被紧急送往离现场2 公里远的拉瓦尔品第总医院, 这是距离现场最近的一家医院。阿巴西说,他看到开枪歹徒是一名戴墨镜、持手枪 的男子,距贝·布托仅数英尺远。另一名涉嫌实施爆炸的“人弹”在稍远一些地方, 挤在人群里。贝·布托听到枪声后似乎躲了一下,但实际上她已经中弹,倒在汽车 坐椅上,身体在大量流血,脖子上、衣服上到处都是。阿巴西和其他人试图用头巾 为她止血,但由于伤口太深,血流不止。贝·布托被送进拉瓦尔品第总医院时仍然 有生命迹象,但因伤势过重,最终不治身亡。 不过,拉瓦尔品第总医院的死亡报告却显示,贝·布托在被送往医院的路上就 已经永远闭上了眼睛。拉瓦尔品第总医院董事会成员米纳拉哈公布了贝·布托的死 亡报告。这份长达3 页冰冷的医学报告,将贝·布托弥留人世的最后41分钟详细 记录了下来。报告是这样写的:2007年12月27日下午5 时35分左右,拉瓦尔品第总 医院急救室收治了一名女性病人——巴基斯坦前总理、人民党主席贝·布托。 报告对病人收治时的状况进行了如下描述:没有脉搏,没有呼吸。脸色苍白。 瞳孔放大且对光线无反应。右颞顶区有伤痕,有血液流出并伴有似脑浆状物质。病 人衣服浸满鲜血。 医生立刻开始实施心肺复苏术。手术中发现病人喉管中有血液,医生随即进行 清除。胸外施压抢救术开始,病人无反应。随后被送入紧急手术室,同时继续进行 心肺复苏术。由于胸外抢救无效,抢救小组开始施行开胸抢救。左胸室和胸膜都未 见出血,心肌未见反应。随后继续进行人工复苏术、胸内施压术和静脉注射抢救。 为了进一步刺激,进行电击疗法,但仍未见心脏反应。6 时16分,复苏手术停止, 病人被宣布死亡。 对贝·布托的伤口状况,报告进行了详细的描述:伤口在右颞顶区域,呈不规 则状,5 厘米×3 厘米大小,位于右耳上方。伤口周围无其他创伤。伤口呈撕裂状, 有鲜血和类似脑浆状物质流出,直至发际。伤口内无异物,伤口随后被缝合覆盖。 最后,报告对贝·布托的死因做出如下判断:骨骼破损造成的脑外伤,最终导致心 脏停止跳动。 与贝·布托死亡报告同时公布的还有米纳拉哈的一封公开信。米纳拉哈在信中 说,医院认为,只有对布托进行尸体解剖,方能查出她确切的死亡原因。 巴基斯坦当地媒体报道,除了贝·布托本人以外,还有30人在自杀式爆炸袭击 中丧生,另有48人受伤,其中包括为贝·布托提供安全保障的18名警察。 贝·布托遇袭后,大约1000名人民党的成员和支持者匆忙赶到医院,一些愤怒 的群众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开始采取过激行为,砸碎医院的窗玻璃,焚烧汽车轮 胎,并且封锁了拉瓦尔品第通往莫里山的莫里路。心情悲痛的人们坚持守候在医院 外面,很多人相拥而泣,就像失去了自己的亲人。还有一些人在喊着反对总统穆沙 拉夫的口号,与此同时,拉瓦尔品第市所有医院进入了紧急状态,所有的伤员也都 被转移了。 人民党副主席阿明?法希姆当时与贝·布托同乘一辆车,就坐在贝·布托的右 侧,他说:“如果贝·布托不探出汽车天窗向人们致意的话,悲剧就不会发生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里噙满了泪水。在随后的新闻发布会上,他宣布人民党为贝 ·布托举行为期40天的悼念活动,并要求政府对暗杀事件进行独立、公正、全面的 调查,让所有人知道真相。 悲剧发生时,贝·布托19岁的儿子比拉瓦尔还在阿联酋的迪拜,惊闻母亲逝世 的噩耗悲恸不已。贝·布托3 个年仅十几岁的孩子,也都没有机会见最后一面,就 永远失去了他们的母亲! 贝·布托的丈夫扎尔达里10天前刚刚和她度过结婚20周年纪念日。在得知妻子 被害的噩耗时,扎尔达里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说:“我一生中经历过不少悲 剧,但这次事件对我的打击最大。” 很快,扎尔达里带着他和贝·布托的3 个孩子搭乘飞机返回巴基斯坦。临下飞 机时,他说:“直到现在,我才真正意识到她已经离开我们了,我感到悲伤,现在 我的心都碎了。” 巴基斯坦另一位前总理、反对党穆斯林联盟(谢里夫派)的领导人谢里夫在得 知噩耗后火速赶到医院,他说:“我的心在流血,我跟你们一样感到悲痛。” 事后,人民党外事委员会主席贝格参议员回忆了当时的情景:“12月27日那天, 我在拉合尔接到贝·布托的电话,她让我去伊斯兰堡,因为她要与阿富汗总统卡尔 扎伊举行会谈。于是我马上赶回伊斯兰堡,和人民党副主席一起,陪她去伊斯兰堡 的塞里娜酒店见了卡尔扎伊。1 点30分的时候,我离开了她,乘坐下午3 点的航班 回拉合尔。下午5 点一刻,我得到她遭袭的消息……由于她的遗体要被运往她的家 乡,所以我赶紧从拉合尔出发,驱车10个小时,赶上了她的葬礼。”说起贝·布托 的遇害,年近七旬的贝格老人动情地说:“我们深受打击,感到非常震惊。我们根 本不敢相信,贝·布托女士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不仅是人民党感到震惊,整个 巴基斯坦都对此感到震惊。几乎所有人都在为她哭泣,即使不喜欢人民党的人也为 她哭泣。她是一个伟大的领导人,她是受到国家、社会尊重的领导人,深受巴基斯 坦人民的爱戴,人们非常喜欢她。她在紧要关头离开了我们。她来到巴基斯坦是为 了打击恐怖主义,她想给全世界的孩子一个安全的世界。不幸的是,她为此献出了 自己的生命。我们感到非常悲伤。她不仅仅是为了巴基斯坦,也是为了全世界的和 平与和谐。” 当医院宣布贝·布托死亡后,她的家人决定将遗体送到当地恰克拉拉军用机场, 然后转运到她的家乡信德省拉卡纳地区的苏库尔镇。当贝·布托的遗体从医院里被 抬出来时,数百名伤心欲绝的支持者簇拥在被高高抬起的灵柩周围痛哭不已,以至 于灵柩只能缓缓地往前移动。 惨案发生的时候,中国国际广播电台常驻巴基斯坦记者张娟正在东部城市拉合 尔采访。她这样描述了当时的情况:当天,由中国和巴基斯坦两国政府共同出资组 建的中巴投资公司在那里举行一个启动仪式。巴基斯坦广阔的市场正吸引着越来越 多的外资,但是,贝·布托遇袭给巴基斯坦的美好前景蒙上了一层阴影。我是在当 地一家颇有名气的餐厅得知这一消息的。当时,我走进餐厅,发现餐厅里所有人都 聚集在电视机前,屏声静气地盯着电视屏幕,一个个神情严肃。我心头突然一紧, 有一种不祥的感觉。电视屏幕上赫然出现了几个词:Bhutto dead (布托死了)。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贝·布托吗?是那个曾经在巴基斯坦政坛叱咤风云、 两度出任总理,同时也是唯一一位女总理的贝娜齐尔?布托吗?她不是正在为即将 举行的议会选举开展各种竞选活动,为她所领导的人民党摇旗呐喊吗?她今天上午 不还在与阿富汗总统卡尔扎伊举行会谈吗?她怎么会死了呢?可是,除了她以外, 还有哪个布托的消息能在一瞬间占据各大新闻台,引起这么多人的关注? 为了证实这一消息,我一边电话与首都伊斯兰堡方面联系,一边赶紧乘车返回 住地。一路上,我已经察觉到异样。刚才乘车过来时还在抱怨拥堵得厉害,就这么 一会儿工夫,街上的车和人突然就少了大半。汽车一路畅通,可是越往前走就越觉 得不对劲,街道越来越空旷,很多警车和救护车从旁边呼啸而过。 拉合尔是巴基斯坦的第二大城市,人口约1000万,平时就是车水马龙,熙熙攘 攘,更何况在下午6 点多钟这个下班高峰期。一个繁华的城市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突 然变得冷清,前后反差之大,让人不由得感觉到一种紧张气氛。接着就有消息传来, 有上百名人民党的支持者走上街头举行集会,谴责贝·布托遭袭事件。拉合尔全市 也提高了安全警戒级别。我回到下榻的饭店的时候,发现那里的安全检查比先前更 为严格了,进出车辆都受到特别仔细的检查。回到房间向国内发回稿件后,本想再 出去看看街头的情况,做些采访,却遭到了饭店警卫的阻拦。我注意到,饭店已经 受到了拉合尔警方的保护,一辆警车就停在饭店外,来了七八名荷枪的警察。饭店 警卫告诉我,外面的街道上有人在乱扔石头,外出无法保障安全。 事实上,拉合尔是旁遮普省的首府,主要属于执政党穆斯林联盟(领袖派)的 势力范围,人民党的成员并不是很多,即便如此,这里仍弥漫着一种强烈的愤怒情 绪。较之拉合尔,巴基斯坦其他的地方反应更为激烈,特别是贝·布托的老家、人 民党的主要势力范围信德省。 在信德省,情绪激动的民众焚烧了数百辆汽车、一些银行和政府办公室,以及 10个火车站和几辆列车。贝?布托出生在信德省,其首府卡拉奇是巴基斯坦第一 大城市,人口约1700万。当天,众多人民党的支持者拥上街头,举行抗议活动,一 些人用焚烧的方式来发泄心中的悲愤和不满,随后又有一些暴徒趁乱加入其中。他 们在各条主要交通要道上拦截惊慌失措的市民,造成交通大堵塞,整个城市的交通 几乎陷于瘫痪状态。成千上万人逃离工作岗位,躲回家里或者寻找其他安全的避难 场所。与此同时,街上见不到执法人员的影子。卡拉奇完全陷入了混乱,全市几乎 每个区域都发生了不同程度的纵火或砸抢事件,150 多辆汽车、一些加油泵和一家 医院被焚烧,所有的营业场所都停业。医院方面的消息说,当晚至少有5 人在混乱 中死亡,数十人受伤。惊恐的市民疯狂地打电话询问家人和朋友的安全,了解不同 街道的情况,造成通信网络严重拥堵。紧接着谣言四起,这无疑是给原有的恐慌火 上浇油。 这一晚,卡拉奇是一个不眠之夜。 除了旁遮普省和信德省,西北边境省和俾路支省也都出现抗议活动并发生了不 同程度的骚乱。可以说,巴基斯坦全国都对贝·布托遇袭事件做出了强烈反应。在 很多地方,抗议活动失控,演变成暴乱,当地警察不得不使用催泪弹驱散愤怒的人 群。不少地方在焚烧汽车、银行大楼、警察局、火车售票处,执政党穆斯林联盟 (领袖派)的一些办公室也被焚烧。从当地电视台播放的画面可以看到各处混乱的 局面。西北边境省的学校宣布关闭三天。在俾路支省首府奎达,政府甚至调动了军 队进城,防止出现更大的混乱。 第二天,我走出饭店观察,看到拉合尔几乎成了一座空城,到处都是死一般的 寂静。所有商店都关门了,飞机航班取消,火车和长途巴士停运。好在局势并没有 失控,街上增加了巡逻的警察,一些重要设施的门口都增派了警力。我和另外几名 中国媒体的记者计划一起返回伊斯兰堡。由于此前有报道说一些高速路段被封闭, 大家担心被堵在路上,因此想储备一些水和食品,但是大街上已经没有能买到东西 的地方。幸运的是,高速公路沿途的加油站并未被关闭,正当大家暗自庆幸的时候, 却被告知汽油限量,每次只能加300 卢比(约合5 美元)的汽油。几名记者与加油 站的工作人员协商。当得知是中国记者时,对方友好地为中国朋友开了“绿灯”, 同意加满油。在这样一个特殊时期,受到这样的优待,几名中国记者再次感叹巴基 斯坦人对中国人的友好,所谓“比山高、比海深、比蜜甜的友谊”绝不仅仅只是一 句漂亮话。回到伊斯兰堡后,发现街上也是空荡荡的,商店都关门了,连吃饭都成 了问题,电话、网络也一度中断。蓝区大道上,一群人高举木棒进行游行示威,一 边走一边高喊口号。巴基斯坦全国都处在高度警戒之中。 各地发生的骚乱使巴基斯坦经济遭受重挫。据当地经济专家估计,到贝·布托 去世的第四天,这起事件已给巴造成上百亿卢比(1美元约合61卢比)的直接经 济损失。据官方统计,有超过450 家银行被抢,直接损失达17亿美元。巴股票市场 31日遭重挫,卡拉奇股市综合指数大跌近700 点,创历史单日最大跌幅。巴局势持 续动荡对外来投资造成重大影响,有人预测,近30% 的投资者已撤离巴基斯坦。由 于交通运输不畅以及加油站、批发市场及商铺关门,引起燃油和食品紧缺,物价出 现不同程度的上涨。巴局势动荡对其工业生产和出口的影响更是难以预测,推迟交 货和外商转移订单将使巴出口蒙受巨大损失。另外,由于各地发生骚乱,社会秩序 受到影响,巴基斯坦选举委员会在很多地方的办公室遭到纵火破坏,投票箱、投票 显示屏、选民名单等选举设备和材料被焚毁,南部一些选区选票的印制工作无法按 照原定计划进行。选举委员会经与各参选政党协商决定,最终将原定于1 月8 日举 行的议会选举推迟至2月18日举行。 巴基斯坦媒体的反应相当激烈,贝·布托遇袭身亡几乎成了各大媒体唯一的新 闻。当地各大电视台不停滚动播出最新消息,紧密追踪事件发展,并制作了很多有 关贝·布托的专题片。在一档电视节目里,负责现场连线的记者在报道最新的情况 时,说到激动处哽咽了起来。而坐在直播间的女主播也一反常态,多数时间低着头 说话,间或抬起头时,眼眶中已满是泪水。各大报纸都用醒目的、煽情的标题进行 了报道,报纸上到处都是贝?布托的照片。《每日时报》用“东方之女被害”,《 黎明报》用“另一个布托走了,另一个黑色日子”、“喧嚣的生命,悲剧的结局”、 “梦灭了”等标题进行了报道,《新闻报》的标题是“为深爱的国家哭泣——永别 了,布托!”并且特意被设计成了黑底白字,上面还有斑斑血迹,见过这个标题的 人无不为之震撼。《新闻报》还刊发了贝·布托专版,介绍她的生平,其中有两个 整版是她在各个不同时期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