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节 每一个飞行员在机群中的位置已经确定,而且祖索夫飞行团派来的那位飞行员,正 在等着我们同他一起上飞机呢。这时,师司令部突然来命令,叫我们飞行团向克雷姆斯 卡亚镇地区派出6 架歼击机。那里发生了空战。 克雷姆斯卡亚镇位于前沿的对面。我想起了一件往事。 ……那时,我们飞行团来到设在那里的夏季训练营。我们住的帐篷离一家馒头联合 工厂不远。有一次,我到这个工厂的机械车间办事,听说厂里有一个滑翔小组,还有一 架刚得到不久尚未组装起来的滑翔机。我很想看一看这架滑翔机。那些向我热情介绍他 们这件宝贝的小伙子们,立刻猜到我绝不是一个与此项运动毫不相干的人。他们请我帮 助他们组装滑翔机,请我替他们试飞。我都一一答应下来。 于是,我们把装着滑翔机部件的大箱子拉到镇郊,把滑翔机组装起来,随后又把它 拖到山丘上去,以便于起飞。我在驾驶舱里坐定以后,大卡车就拽着牵引钢索向前疾驰 而去。滑翔机离地了。我做了几个转弯动作,检查了操纵系统。该着陆了。可是,下面 找不到可供着陆的空闲场地,而滑翔机却再也等不得了。下面是一片菜地。我设法继续 朝前飞了一段距离,就降落在一片马铃薯地里了。 在我解开保险带走出驾驶舱的时候,见一大群孩子拼命地朝着滑翔机落地的地方跑 来。小孩子当然是不顾这是谁家的地,那是哪家的苗床的。这一来,又引得各家各户的 主妇们跟在他们后头连吆喝带喊叫地飞跑而来。 她们没好气地嚷嚷着叫我们把滑翔机弄到空闲场地上去。我们只好拆散滑翔机,把 它拉到离镇子远些的地方去重新组装。组装完毕,我们就拖着滑翔机朝一片青草地走去。 我重新坠进驾驶舱,又起飞了。机翼下面是一大片向日葵地和玉米地。山坡上的野罂粟 花红艳可人。 我正在飞着,突然发觉不知是谁粗心大意,竟把操纵钢索接错了。滑翔机再也不听 我使唤。尽管我竭尽全力设法安全落地,但是,无济于事。滑翔机坠毁了。别人把我从 滑翔机的残骸下拖出来。待我清醒过来睁眼看时,只见滑翔小组的人和一位中年男人正 都俯伏在我的身边。中年人痛楚地摇了摇头。看得出,他很为我难过。我的腿动弹不得 了。这位中年人,看样子,原是来赶我们走的,是来训斥我们践陷了国营农场的青草地 的。可是,现在呢,他甚至把自己的汽车也让给我,好把我送回夏季训练营去。 滑翔机很快修复。它又载着男女青年翱翔在克雷姆斯卡亚的天空。它在多少年轻人 的心里激起了上天的渴望啊…… “克雷姆斯卡亚上空正在进行空战……”这不能不勾起我对一段往事的回忆。 科拉耶夫团长把我叫过去命令道:“你的任务是掩护克雷姆斯卡亚。敌容克式轰炸 机和梅塞施米特式歼击机机群,正在往那边飞呢。 “是!” “你能应付得了吗?”团长的意思是说,我不熟悉这里的地形,空中定位一定很因 难。 这个问题倒也使我犹豫了一下。我回答说一定完成任务,但心里却在想着此次战斗 出动要解决的另一些比完成任务更为重要的问题。 我离开前线整整半年了。这是孜孜不倦地学习的半年,是深入探索歼击机战术问题 的半年。在这半年里,我经过深入思考得出的结论,推翻了许多陈腐过时的双机编队战 术动作和机群战术动作,又根据此次战争的要求,把歼击机的战斗活动明确地分了类, 并结合作战经验找到了相应的现代战术。 我在笔记本里记下的各种示意图,在地下掩蔽部里讲过的课,在机场上空进行的训 练飞行,我们飞行团集体积累的全部战斗经验,我们必胜的坚强信念……所有这一切, 全都融合在我这以准确打击敌人为主旨的新的战术之中,解决这一类问题的主观条件和 客观条件都已成熟。我本人和我这个飞行大队的全体飞行员,都能承担得起这项任务。 我们现在已经有了象“空中眼镜蛇”这样完善的现代化高速歼击机。其他飞行团也都装 备了拉-5 、雅克—1 、雅克—9 型完善的现代化高速歼击机。几乎所有上前线的飞行 员,都是经验丰富的。祖国为我们提供了大量军事技术装备而使敌人在许多战场上的优 势化为零。在这1943年的春天,祖国人民的必胜信念鼓舞着我们每一个飞行员奋勇前进, 勇猛杀敌。 ……我们的六机编队起飞了。立即与“老虎”一师长博尔曼将军的代号——联系上 了。他在前沿观察所里呼叫我们去掩护地面部队。 我们在友邻飞行团机群的后头跟进。师长向我们通报空中情况说:“空中平静。要 注意观察。敌容克式轰炸机机群很快就会出现。” 我们这个六机编队的掩护区域是克雷姆斯卡亚的前沿。从前,我们受领类似任务以 后的行动方式是:到达指定区域以后,立即建立环形航线,也就是,每二架飞机都以低 速尾随前头那架飞机,互相距进盘旋。 敌梅塞施米特式歼击机,通常都是从高处朝着我们猛扑下来。在这种情况下,敌机 就拥有最重要的具有决定意义的速度优势,而我们则处于逆境,被迫接战。 我分析了数十次空中格斗的经验,研究了垂直平面内各个空战要素的先后次序,以 及各个要素之间的联系,遂把速度这个概念“分解”开来。如果说速度是格斗制胜的决 定性因素,那么,如何才积蓄能量,并使之转化为突如其来的机动动作,转化为突然进 攻,转化为克敌制胜的强大火力呢? 这个问题我早在改学“空中眼镜蛇”式歼击机时就已经找到答案了,我得出来的结 论,已经被全团飞行员接受。 我们在卡霍夫卡地区创造的“剪刀式”战术动作沿用了一段时间以后,就再也不用 了。这是因为老是守着那种只在战区上空慢悠悠地穿梭巡逻的老办法去防御敌轰炸机的 来袭,必然置自身于敌歼击机的火力之下,我们必须主动向敌人进攻,对敌机发动突然 袭击,确有把握地去打击敌人。所有的飞行要素,都必须服从于这个目的。 我们初次来到克雷姆斯卡亚地区上空时,我就运用了我日夜思考探索过的新办法。 我们的六机编队采用了在此以前从未用过的战斗队形。这就是“一域多层”战术。具体 地说,就是各双机组之间保持数百米高度差,并且从第二层开始,依次朝着背阳光的方 向错开。 我们的飞行高度是4000米,但是,我们并不对准克雷姆斯卡亚方向飞,而是有意向 南偏出去许多。我们在始终与前沿保持一定距离的条件下,深入到敌人控制的空域去。 我们有足够的飞行高度,宽阔的视野,就不怕任何突发情况。这首先是因为我们能够彼 此照应,每一个人只须注意战友的行动就行了。而无须象从前那样,要时刻分心去调整 自己在密集编队中的位置。这一点是十分重要的。其次是因为“老虎”早已向我们通报 了空中情况,我们都知道一定会在克雷姆斯卡亚上空与敌机遭遇。我们的全部注意力, 都只集中在与敌机遭遇上。 我们是怎样打算的呢?这一次的做法可与从前大不相同。我们现在正在新罗西斯克 上空飞行。我大略地计算了一下从这里到克雷姆斯卡亚的距离,断定现在正该急速下降, 以便在几分钟后飞临克雷姆斯卡亚上空对,飞机既达到了规定高度,又能获得最大速度。 也就是把高度转化为速度。只要有了速度,我们就能对敌机发动突然进攻,就拥有足够 的机动能力,就能给敌人以歼灭性打击,而且在退出攻击时,又能重新获得飞行高度方 面的优势。 “高度·速度·机动能力。火力”,这就是威慑公式,这就是克敌制胜的要诀! 在那次战斗出动中,我还不知道如何准确地表述这个战术威慑公式或克敌制胜的要 诀。不过,在理论与实践方面这个公式早已完全成熟。 这样做的结果恰如我们预料的那样,我们这个六机编队迅速而周密地搜索遍了整个 空间,而且刚好在克雷姆斯卡亚上空搜索到了飞机。 不过,我们见到的不是敌机,而是在我们前头起飞的那些拉—5 型歼击机。当我们 飞临他们头顶时,他们还在那里象游艺场上的木马那样悠然自得地兜着圈子呢!我想, 这时只要有两架敌歼击机,也象我们一样,突然出现在他们的头项上,那敌机就能轻而 易举地把我们这些“拉—5 ”吃掉。他们太墨守成规了! 我们在低处是无事可做的。于是,又向高处飞去。我们的任务是掩护地面部队,我 们必须在规定区域活动1 小时20分钟。不过,我们的做法与“拉-5 ”编队的不同。我 们是以“钟锤式飞行剖面”——在被掩护地区上空乎缓下降而后又平缓上升——进行活 动的。这样做能使飞机获得很大的飞行速度。“拉-5 ”编队的飞机,都是在同一个平 面上互相跟进盘旋的,他们就无法获得足够的飞行高度优势,因而也就谈不上速度优势。 在我们上升到适当的高度以后,我下令“转弯180!”我们依旧是一边平缓下降, 一边朝着克雷姆斯卡亚方向飞去。我们离开这里才只不过5 分钟,情况就发生了惊人的 变化:克雷姆斯卡亚上空出现10多架敌梅塞施米待式歼击机!这些敌机正朝着我们那 4 架低速盘旋的“拉-5”俯冲。。现在,起决定作用的是我们了。我立即对敌带队长 机发动猛烈攻击。 我们平时辛辛苦苦地做图、计算、演练新的战术动作,这一切,今天都用上了。敌 带队长机象遭到雷击一般当即起火。敌机喷射出来的太火冲击着我的飞机,我只差一点 没有与敌机相撞,退出攻击时的巨大过负荷,使我暂时失去知觉。待我清醒过来的时候, 我的飞机已经爬升了好几百米。 位于最高层的以列奇卡洛夫为长机的双机组,也对敌机发动了攻击。列奇卡格夫在 首次机关炮和机枪连射中,就击落一架敌机。其余敌机见势不妙,早已逃得无影元踪。 很明显,敌歼击机机群飞到这里来,是为他们的轰炸机扫清道路的。我们那4 架“拉— 5 ”处于不利地位,只有招架而已。即使现在,他们依旧无法可靠地保护地面部队。我 们这个六机编队却始终处于居高临下之势,坐待敌轰炸机机群到来。我们的机动余地大, 随时都能对敌机发动攻击。 大概是我们对敌歼击机发动了可怕的攻击,随即朝着太阳方向飞去,把敌人的引导 勤务部门吓慌了,使他们不得不通知他们的轰炸机机群返航吧?要不,为什么敌轰炸机 机群至今还没有露面呢?要知道,在敌人的歼击机机群飞临目标区域以后,敌轰炸机机 群总是随即来到的。可是,空中至今平静无事。 在规定的时间内,我们一直不停地巡逻着,忽而下降忽而上升。敌轰炸机机群始终 没有露头,我们只好返航。我们这个六机编队的动作协调一致。这几个飞行员,个个都 是好样的,我深感满意。尤其使我满意的是,每一架飞机都严格地保持了规定的距离, 每一个飞行员都准确无误地完成了编队机动动作,树立了新的战斗作风。 我们刚一落地,友邻飞行团那几位首次执行掩护地面部队任务的飞行员,就都赶到 我们这里来。他们感谢我们援救了他们。他们又高兴又谅讶地讲述着我们对敌机发动的 迅猛攻击。 “你们干得可真棒!”一个飞行员这样说道,“那简直就象秋风扫落叶一般,一下 子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要不是你们猛烈地干了他们一顿,那我的飞机说不定会被这一 群混帐东西打出多少个窟窿来呢。” “可不能象一群善良的沙鸡那样悠然自得地飞呀!”列奇卡洛夫一边擦抹着额头上 的汗水,一边乐呵呵地提醒他们说。 “是啊,弟兄们,你们用的那种战术已经不合时宜了。”我插话道。 我本想就这个问题跟友邻飞行团的飞行员们认真地谈一谈,可是,这时我猛然看见 法捷耶夫跨着大步朝我们走来。他终于回来了!我这一高兴不打紧,把什么事情都忘到 脑后去了。 “你这个鬼家伙是怎么搞的,不等我们回来,你就干掉了那么多德鬼鬼子?”法捷 耶夫把他那两只大巴掌一摊瓮声瓮气地说道,“我听说,你干得挺漂亮。你是照着咱们 那种新办法干的吧?” “那还用说。” “那我祝贺你了!谁要是墨守成规地打仗,那他准得叫人家走得满身是窟窿。” 法捷耶夫笑着拍了一下邻团一个飞行员的后肩。 克留科夫来了。 “你们这个头开得太好了!师长说,他很满意。”克留科夫一边同大家握手,一边 说道。 是的,这只不过是个开头。 我们这个六机编队成功地运用了新战术,使我们这个飞行大队终了摈弃了科拉耶夫 团长闭门杜撰出来的那种在战地上空刻板地兜圈子的所谓掩护方法。我们没有见到由两 个飞行大队凑成的那个大机群是如何洋洋自得地朝着前沿飞去的。但是听说,这个机群 是在云下飞的,而且所有飞机全都在同一高度上飞行。我们正在等待着这个大机群返航。 我们的“空中眼镜蛇”式歼击机大机群,终于飞回来了。 “怎么样?”他们落地以后,我们问道。 “丢了一个人!”一个飞行员愤愤地答道。 后来我们才弄清楚此次战斗出动的细节。原来,向这个大机群发动攻击的,只有两 架敌机。这两架梅塞施米特式敌歼击机突然从云中钻出来,击落我们一架“空中眼镜蛇” 机以后。立即逃掉了。我们的飞行员跳了伞。就这样白白地丢掉一架新飞机实在太冤枉 了。此次失利进一步证明,一切陈腐的战术都必须坚决摈弃。难道以灵活的小机群去熟 悉新战区就不行吗?为什么一定要让大家挤作一团出动呢? 但是,在紧张的防线环境里,是没有时间去详细分辨胜败的是与非的。 在跑道上,每一分钟都有飞机起飞与着陆。在机场上空,随时都有我们的歼击机在 盘旋,在集合,在编队,随后向西飞去.特种车辆不断地往来于停机坪与仓库之间。前 线地段很狭窄,可是,要保卫的空间却是辽阔无边的。首长的命令和凌空升起的信号弹 在催促着我们去战斗。我又带领六机编队出动去掩护我们的地面部队了。 在克雷姆斯卡亚上空作战时,我就见到过敌小股“游猎”歼击机从云中钻出落后高 临下向我方飞机发动攻击。这使我想到,我们这个六机编队,也必须采用新的战斗队形。 我决定把帕斯凯耶夫带领的四机编队留在下面与敌机缠战,而我和戈卢别夫则在高处对 付那些拉起来准备再次发动攻击的敌机。 我叫帕斯凯耶夫带领四机突击编队,是打算观察一下帕斯凯耶夫在长期休整以后的 表现。去年夏季,在最后一次战斗出动中,尽管他表现坚定勇敢,但无战绩。 我既看到他有时畏缩不前的弱点,也看到他有时坚定勇敢的优点。现在,在即将与 敌梅塞施米特式歼击机或福克式歼击机遭遇时,且看他如何表现。 ……我们的飞行高度是5000米。透过云隙能够清楚地看到地面。我环顾四周,没有 发现敌情,眼下空中平静。我当然知道,平静是持续不了多久的,敌机马上就会到来。 果然不出所料。敌轰炸机大机群,编成密集队形,黑压压的一大片,从我们的前下 方远远地飞来。为什么没有歼击机掩护呢?难道敌歼击机迟到了?德国人是不干这种事 的呀。噢,我看见了。在远处,阿纳帕机场上空腾起了滚滚烟尘——敌人的歼击机起飞 了。他们把时间计算得很精确:恰在即将飞临前沿时与轰炸机机群汇合。 在这一处气氛紧张的天空以外,远方,一片蓝色的大海,天水相连,辽阔无边。我 多么想再看一眼那和平恬静的远方啊。可是,眼前的危险迫使我不得不把全部精力集中 到身影越来越膨大的敌轰炸机机群上。 我向“老虎”报告过敌轰炸机机群临近以后,就命令帕斯凯耶夫准备攻击,我则继 续监视着周围的动静。这时,只见两架敌梅基施米特式歼击机,正在与我们相同的高度 上飞行着。看来,势必首先与这两架敌机交火了。 “戈卢别夫,我攻击,你掩护!” 我的命令就象一条看不见的细线一样,拉开了空战的序幕。 敌机爬高了,我们也爬升。我有时透过云隙观察帕斯凯耶夫带领的四机编队,因为 那是我们的支柱。 这两架敌机——我视为“游猎”歼击机,却极力避免与我们进行空战。他们的意图 我一下就猜透了:妄想把我们诱开! 果然,只见刚才从阿纳帕机场起飞的那10架敌16塞施米特式歼击机,正朝着帕斯凯 耶夫带领的四机编队扑去。帕斯凯即夫应当率队掉转机头,对敌机发动迎头攻击,把敌 机冲散,随即逼近敌轰炸机机群才是。用不着我操心,帕斯凯耶夫正在这样做呢,你看, 他的飞机飞在最前头。离敌机更近了,眼见得双方就要开火了。 “帕斯凯耶夫,快攻击!”我忍不住喊道。 可是,恰在这最紧要的关头,我们这个四机突击编队的带队长机帕斯凯耶夫,竟突 然掉转机头,急向一旁躲闪,随即下滑,朝着克拉斯诺达尔方向逃逸而去。这时,只见 帕斯凯耶夫的飞机尾部突然冒起浓烟。不过,这并不是他的飞机起火了,而是他打开了 加速器! 我既愤慨又焦急。他在干什么?他为什么突然逃跑了?难道他又害怕了?怎么竟然 丢下三个新飞行员不管了呢? 我急忙放弃那两架敌“游猎”飞机,立即俯冲下去援救被带队长机甩下的三个年轻 飞行员。可是,迟了,帕斯凯耶夫的僚机飞行员科兹洛夫的飞机已经无法操纵,迳直朝 着地面坠去。 剩下的两个年轻飞行员立即向我靠拢过来,我们在一起并力反击敌机。这时,我才 猛然想起我的僚机飞行员戈卢别夫来。他在什么地方呢2 他是什么时候掉队的? 敌轰炸机大机群离我方前沿越来越近了。要想挡住他们的去路,那我们是力不从心 的。眼下,唯一有效的办法只有不顾一切地冲入敌群,搅乱他们的队形,迫使敌机在尚 未到达目标以前甩掉炸弹。 于是,我带领着被帕斯凯耶夫甩下的两个小伙子,对敌大机群发动了猛攻。这两个 小伙子都很勇敢,都紧紧地跟定了我。我们一起从敌大机群的后上方迅速发动攻击,机 关炮和机枪一齐猛烈开火。敌机群向我们猛烈还击,我们完全置之不顾。敌人慌乱了, 急忙胡乱甩掉炸弹,四散奔逃。我们冲散了敌人的一个九机编队,又冲进了第二个九机 编队,紧接着冲进第三个九机编队。我们处在敌轰炸机大机群当中,猛冲猛打,只急得 敌护航歼击机团团转,想要向我们发动攻击,却又无从下手。这时,敌轰炸机纷纷掉转 机头,四处奔逃。这一来,我们这3 架飞机就暴露在10架敌歼击机的面前了,形成3 对 10的不利局面。要想摆脱敌机的围攻,那是办不到的。出路只有一条,那就是与群敌死 打硬拼!可是,我们的弹药快用光了。 这时,只见敌机突然转弯,慌忙向西飞去。这是怎么一回事呢?我忙向四周一看, 啊,我高兴极了!原来,我们的歼击机大机群赶来援救我们了。 ……落地以后,我急忙打听我的僚机飞行员戈卢别夫和帕斯凯耶夫是否回来了。他 们告诉我说,戈卢别夫至今末归,帕斯凯耶夫倒是早就安全落地了。 “他的飞机出了什么问题吗?” “发动机坏了。”机械师回答说。 事情已经很清楚了,长时间使用加边器,哪能不烧坏发动机呢?难道帕斯凯耶夫是 为了掩盖他临战怯敌而故意毁坏发动机吗?可不能只根据这一件事实,就做出这样的结 论哪!必须继续考验他一段时间。但有一点是无可置疑的,那就是我们丢掉了两个飞行 员,损失了两架新飞机,是很冤枉的。帕斯凯耶夫对此必须首先承担责任。 帕斯凯耶夫不敢挨近别的飞行员,远远地站在一旁等着我们。当我们走到他跟前时, 只见他面色惨白,眼神慌乱,嘴里不知咕哝着什么。我在盛怒之下,怎能听得进他的连 篇鬼话?我真想当面严厉谴责这个卑鄙的胆小鬼,可是,我竭力克制着自己,努力不使 发作。 我的科拉耶夫团长报告了此次战斗出动的情况,以及帕斯凯耶夫临阵逃跑的可耻行 为。 科拉耶夫说:“算了吧,以后再说……你立即准备带队出动。” 我们初战获胜的喜悦心情,完全被一种难以忍受的压抑感所笼罩。但是,现实不允 许我们久久地陷于不顺心事情的因扰之中而无以自拔。现实要求我们勇敢,要求我们有 高昂的战斗热情。我又上飞机了。当我接通无线电接收机时,耳边传来了法捷耶夫慷慨 激昂的喊声。这声音把那紧张激烈凶险万分的空战场面,传送到了我们的机场。在那遥 远的天边,正在进行着一场惊心动魄的激烈空战。我的战友们正在与敌人进行着殊死决 斗。战友们的命运在呼唤着我,我必须立即升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