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节 遭受战争洗礼的城市,我见过的太多了。沦为一片废墟的克拉斯诺达尔、罗斯托夫、 马里乌波尔、基辅、库尔斯克、捷尔诺波尔……那些被战火揭去屋顶的房子,那些被战 火烧焦的残垣断壁,使人产生毛骨悚然的恐怖感。从空中看去,被摧毁的市区,竟活象 一片阴森可怕的坟地。 在进攻柏林的战役即将揭幕的时候,我从新西伯利亚赶到前线来。我搭乘邮政飞机 从莫斯科机场起飞,又有机会从空中暸望斯摩梭斯克、明斯克——大战战场的遗迹。 眼下就是波兰的首都华沙了。华沙,我可真不敢说这是一座城市,更不敢说这就是 波兰的首都。实际上,这里一切都不复存在了。剩下的只是一大片杂乱不堪的瓦砾场而 已。我在想,人民花费了好几个世纪的时间,好不容易才建造起来这座城市,装饰它, 美化它,用文化、科学和建筑艺术的瑰宝来充实它。可是,德寇却把这一切统统毁灭净 尽。难道我们不应当水远记住这些吗? 人民的反抗怒潮,是任何力量也阻挡不住的。对于妄图奴役别国,剥夺别国自由, 毁灭别国文化的敌人来说,再也没有比这更可怕的了。 向柏林退却的希特勒匪帮,必将会象被困住的野兽一样,拼命地进行抵抗。法西斯 匪徒——这些人类的败类害怕愤怒的人民。他们使多少城市沦为废墟,他们杀害了多少 无辜的平民,他们无恶不作。如今,他们在无可避免的严惩面前,必将更加疯狂。 一场大会战即将开始。不过,胜败己成定局。那些发动这一场罪恶战争的人,那些 实行“焦土”战术的人,那些用骇人听闻的炼人炉活活烧死无辜群众的人,都必将受到 严惩。 ……利格尼茨机场上挤满了强击机。这里,一切准备就绪。我必须立即赶到自己的 部队去。我们歼击机部队也面临着艰巨复杂的任务。德冠准备动用最新式的喷气式轰炸 机了。我们如何去对付它呢?这是一个值得重视的问题。 我朝着强击机部队的司令部走去,打算与我们飞行师通一次电话。他们的司令部设 在一栋木板棚里。飞行员也住在那里。当我来到司令部跟前时,只见一个土兵,大概是 站岗的,把步枪放在一边,正在台阶上拉手风琴。他拉得倒也很不错。他一抬头,猛然 见我来到身边,就十分麻利地放下手风琴,顺手抓起步枪,按照《条令》规范干净利索 地给我敬了一个军礼。他刚才还在聚精会神地玩琴呢,眨眼之间就站得笔直,变成了一 个严肃执勤的卫兵,这倒把我给逗笑了。 我走进木板棚。只见这里也出现了同样的怪事。这哪里象个部队的样子呢,简直成 了音乐学院了。没有一间屋子里是没有琴声的。甚至连值班军官也低着头在那里聚精会 神地玩琴。 “怎么,你们打算开音乐会吗?”在值班军官带领我去见参谋长的路上,我问道。 “差不多吧。”值班军官笑着说,“您不知道,我们这些小伙子在这个木板棚的顶 间里发现了一大堆手风琴。那就让他们消遣消遣也好嘛。” “你说的也是。”我心里明白,再过一两天,不论是他们强击机部队,还是我们歼 击机部队,就都将听到为一种完全不同的惊天动地的“音乐”了。 我们飞行师转移到扎甘附近的一个前线机场。这是用压路机压平了的砂质土机场。 雷巴尔科将军率领的坦克第3集团军,将从扎甘出发,向柏林西南郊疾进。我们的任务 是从空中掩护他们。俯冲轰炸机部队也同我们一起前进到这个机场。 谁都清楚,争夺柏林的战斗,必将是很艰苦的,会有重大伤亡的。希持勒匪徒,在 他们即将灭亡之前,是注定要孤注一掷的。他们已经用长柄反坦克火箭弹来对付我们的 坦克了。他们把飞机塞满了炸药当作炸弹使用。听说,他们还有一种什么破坏力大得惊 人的武器呢。 但是,这些东西再也吓不倒谁了。现在不是1941年,甚至连1943年也不是。每一个 人都亲眼看到在柏林周围集结了多少苏军部队,集中了多少武器弹药。这一股巨大的力 量,必将摧毁妄图挡住它的去路的一切。任何阴谋诡计,都救不了法西斯匪徒们的命。 我们的强大力量,即将象火山一样爆发出来。我们应当记住这不可再现的一天,记 住这一天的一切。 拂晓,在猛烈的炮火急袭之后,苏联飞机飞越尼斯河施放烟幕,工程兵部队开始设 置渡口,坦克向岸边疾进,歼击机升空。 我们的地面部队猛烈向前推进,一举突破敌人的三道防线。敌人守备柏林的高射炮 部队、曾经猖獗一时的德国空军的残余部队和新建立的防空部队,全都用来对付我们的 空军。 早晨,天气不错。我们的任务是在科特布斯以南的渡口上空巡逻。由苏霍夫率领的 八机编队首先出动。除苏霍夫外,其余七名飞行员是戈卢别夫、库季谢夫、库季诺夫、 邦达连科、杜沙宁、别列兹金和鲁坚科。这个八机编队采用了我们在库班上空和乌克兰 上空作战时行之有效的战斗队形,就是分为四机突击编队和四机掩护编队。八机编队的 带队长机与“老虎”通了话。可是,今天早晨,烈火浓烟把地空之间遮盖得密密实实的, 引导站的对空观察条件太差。好在我们的飞行员自已及时发现了敌机。4 架福克式敌机 都挂着炸弹,正朝渡口方向飞。敌人又把歼击机当作轰炸机来使用,现在,敌人的处境 可太不妙了。 由邦达连科率领的四机编队掩护的夹击编队发动攻击了。苏霍夫和戈卢别夫每人击 落一架敌机。剩下那两架敌机慌忙爬升,企图逃跑。但是,“出路”早已被堵死,邦达 连科的四机编队正在高处等着他们呢。敌长机吃了邦达连科的炮弹,坠下去了。 这只不过是—场大空战的序幕罢了。紧接着又有6 架福克式和两架梅塞施米特式敌 机飞来。引导站及时把这个新情况通报给苏霍夫,空战重新爆发。 敌梅塞施米将式歼击机发现高处有我方4 架飞机,就直奔他们飞去。可不是吗,以 前,敌人是很善于用箝制格斗法分散我方掩护机群的注意力的。那时,敌人的兵力比我 们雄厚,经验比我们,丰富。不过,这是“那时”,而且早已是遥远的“那时”了。 现在,我们的歼击机一齐向这两架梅塞施米特式敌机发动攻击。敌机掉头俯冲下去, 朝着浊水一般的浓烟里逃去。敌人的“福克式”接战了。攻击,半滚倒转退出攻击,迎 头攻击。时间就是生命,敌我都在狠命地互相追逐着。 有时,我们的飞机也被敌机咬住“尾巴”。每当出现这种险情时,别的同志就及时 赶上去援救,而且总能把敌机揍下去。耀眼的阳光直射在中弹下坠的敌机身上,白边十 字标志和“黄脑门儿”也随着下坠的敌机一起不停地翻滚着…… 我紧紧地盯着空战战场,耳机里不时响起空战“交响曲”。当空中的某—架飞机起 火时,我常常只顾盯着起火的而忘记那些正在拼搏着的飞机。起火的是敌机呢,还是我 机呢? 难道是我们的飞机起火了?这不可能,我们的飞机,—直象分子离不开物质那样, 互相团结得紧紧的。 从6 架飞机坠毁地点升起的黑色浓烟直冲宵汉。剩下那两架敌机,也拖着浓烟烈火 朝着暂被德军盘踞的地区逃去。 我打心眼儿里为苏霍夫、别列兹金和邦达连科取得的战果高兴。在战争的最后阶段, 他们又取得了新的胜利,累计战功显著,他们都荣“苏联英雄”称号。我们的飞行员成 长越来了,他们的技术磨炼得更精深了,意志锻炼得更坚强了。 亲眼看着这一场振奋人心地空战,我再也忍不住了,也想升空迎敌去。 哪怕升到空中去寻找一处机场也好,因为我们的坦克尖刀部队早巳深深地插入敌军 队防线。 我们前进到科特布斯附近的机场。来到这里以后,空战更加频繁了。有一次,尼基 京正追逐—架敌梅塞施米特式歼击机。当敌机急跃升至最高点时发动机突然熄火,尼基 京乘机对敌机开火。敌机失速下跌,竟直奔尼基京的飞机撞来。尼基京猛向一旁闪开才 得免于难。尼基京的飞机早已伤痕累累,他好不容易才从座舱里爬出来跳了伞。特罗菲 莫夫的飞机,也被敌人的高射炮弹片炸得千疮百孔。但是,我们的飞行员们,却都希望 升空以后能够碰到敌机。没有仗可打,他们就不舒服。 我率领—个机群出动去掩护我军地面部队。春天的大地和那被浓烟烈火笼罩着的城 市和村庄,从机翼下面掠过。空荡荡的大路显得格外凄凉。只有炸弹或炮弹爆炸时,只 有坦克和汽车燃烧的火光陪衬时,它才微微显出—点生气。触景伤情,我怎能不难过、 悲伤。这一场战争也给德国大地带来了死亡啊。 你们这些自夸为“主宰天空之神”的空中恶棍们都躲藏到什么地方去了呢?你们为 什么不敢露面了?唉,来了,6 架!我得设法偷偷地逼进他们,不然,是会把他们吓跑 的。我们从斜刺里截住敌机的去路。可是,这6 架福克式敌机一见我们的八机编队斜插 过来,就—溜烟地逃掉了。 我们连—架敌机也没打上,就返航了。我们刚把飞机滑到停机坪,就听得一声呼啸 从天而降。只见一架双发动机的敌机,从高空直对着我们疾速俯冲下来。我怎么没有见 过这种飞机呢?它的飞行速度怎么这样大,而且飞机的形状也很陌生?敌机已经开火了, 我无暇去仔细辨认它,急忙向自己的飞机跑去。这架敌机一直俯冲到离停机坪很近时才 改平。敌机扫射时抛下来的炮弹壳有的落到停在我的飞机旁边那架飞机上。 我想,这一定是德国的什么新式飞机。后来,我猛然想起,在敌机图册上见过这种 飞机的图样。这一定就是敌人的双发动机喷气式飞机了! 我们的雷达探测到,敌人的梅—162 式飞机是从布拉格方向飞来的。如果是这样的 话,那就必须随时监视这个方向。 敌人的新式梅塞施米特式喷气飞机又来空袭。我们及时得到了情报,立即派遣塔巴 琴科双机组出动去阻击。可是,力不从心,敌机的飞行速度达每小时800公里左右, 完全无法追击。如果敌人有很多这种喷气式飞机的话,那可真够麻烦的了。 ……我们的坦克部队已经进抵柏林城下。雷巴尔科将军率领的坦克集团军告诉我们 说,他们刚刚占领于特博格附近的一个机场。我命令我的汽车司机瓦西里,叫他做好长 途行车的一切准备。特勤科科长也准备随我同去。我和他约定30分钟后出发。我必须再 向空军集团军司令部通一次电话,请求他们把于特博格机场拔给我们飞行师使用。这些 天来,两个方面军的空军部队都在竭力争着占用离柏林最近的机场呢。 我急忙回师司令部去了一趟,又在机场上耽搁了一小会儿工夫,因为在临行前,我 必须向各飞行团的团长交代一番。当我办完这些事情朝着我的汽车走去的时候,凑巧遇 见刚从引导站回来的副师长。我向他交代了在我离开期间他应当干些什么。 “请允许我替您去吧”他突然提出要求说,“您知道,我还不很熟悉各团的情况, 最好让我去察看机场。” 我很理解他的心情。他还不太了解每一个飞行员的情况,指挥3 个飞行团作战是有 难办之处的。我想了一下,也就同意了他的要求。 我们等了两天了,可是,于特博格方面毫无动静。友邻部队都转场飞走了,而我们 派出去的人却始终杳无音信。 第三天,我就同我的僚机飞行员戈卢别夫一起,朝着于特博格机场飞去。这一大, 天气晴朗。我们在进入着陆时,看见远方浓烟滚滚——柏林已经淹没在冲天大火之中。 于特博格机场原先是德国的防空基地。在这里,敌人丢下数百架完好无损的福克式 飞机。我们的场务营已经把飞行场地整理就绪,只待我们的飞机降落了。 在这些熟悉的德国飞机当中,我看见几架喷气式飞机,其中就有双发动机的。说不 定飞临科特博斯机场去空袭我们的那一架双发动机喷气式飞机也在这里边呢。 一个土兵走过来向我指点停机坪的位置。戈卢别夫紧跟着也落地了。 我把飞机滑行到跑道一旁,关闭了发动机,就向这个士兵问道:“你见到我们的少 校了没有?他是坐车来的。” “见了,近卫上校同志。”他说着,就低下了头,“他们碰响了地雷……” “怎么撞着的?在什么地方?”我急切地问。 “就在这个机场上。他们的车子离开大路,刚接近机场就出事了。昨天我们把他们 的遗体埋葬了。”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只觉得那一枚地雷的破片炸中了我自己。我又—次意外地幸免 于准。不,确切地说,是少校副师长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敌人的地雷掩护了我,因为要不 是他一再要求我早已上路了。 我脱下飞行帽。来到我跟前的戈卢别夫也脱下了飞行帽。我们心里都有说不出的难 过。 在远方的地平线上,滚滚浓烟直冲云宵。柏林这个幽灵在促使我们去战斗。我们来 了,我们已经来到你这个恶魔的面前了!你听到我们的强而有力的脚步声了吧。只要我 们跺一跺脚,大地就会摆动起来,那两只爪子抓着卐字的鹰徽就会被震落而摔得粉碎。 数小时后,我们第一飞行团的飞机降落在于特博格机场上。我立即率领一个机群向 柏林飞去。我们要为牺牲的战友报仇。 柏林上空飘着淡淡的白云。地上升起的浓烟与那淡淡的白云搅和在—记,凝聚在柏 林上空。在这半昏暗的背景上,前线的位置模糊不清了。只有当大炮轰鸣炮口喷火时, 只有当炮弹落地爆炸时,我们才能知道前线在什么地方。这是一幅多么惊心动魄而又使 人高兴的景象啊!我热爱生活,热爱大自然的美,热爱人类的创造,因而我就更加渴望 与敌机在空中相遇,把它打下去,把它埋葬在柏林。为了替死难的亲人报仇,为了替牺 牲的战友报仇,为了替我在小托克马奇卡村见到的被敌人炸死的儿童报仇,为了……, 必须彻底消灭这一帮法凶斯匪徒。我何必去遮掩这种感情呢?我是人哪! 眼下还没有发现德国飞机。但是,他们也许会来,一定会来的。我们必须爬升到高 处去静候战机。在柏林西边,敌人还有一些仍在起作用的大机场呢。敌人的歼击机,都 是从那些机场起飞的。 我们的轰炸机机群,正在源源不断地从我们的—下方飞过。他们在目标上空盘旋着, 搜寻着,随后就把炸弹倾泻下去。房屋和墙壁随着炸弹的爆炸而倒塌,变成一堆堆废砖 烂瓦而被滚滚烟尘吞没。 当年,柏林该有多么嚣张。只要它一声令下,多少城市就会立即被毁灭,多少国家 就会很快灭亡。如久柏林正在自食恶果,正在痛苦中挣扎。可是,制造了无穷恐怖与灾 难的法西斯分子害怕遭受惩处,故意拖延时间,至今还在顽抗,拒不投降。 现在,空中既没有敌机,也看不到我们的飞机。出现了作战间歇。我们爬升到高处 去,过几分钟又下降。只见我们的俯仲轰炸机完成任务后正在返航。现在,敌人的福克 式歼击机大概快要来了吧?每当我们的轰炸机脱离目标返航时,敌机总会跟在后边偷袭 的。强盗自有强盗的战术。 我们在高空停留一会儿,见没有什么动静就从高空下来。还没等到我们跟轰炸机会 合在—起编好队,6 架“福克式”敌机就从我们后上方的云中钻出来。我们又碰上了好 运气!我一边爬高,一边转弯向敌机逼进。但是,这些德国的“玉牌飞行员”们却不敢 接战,掉头逃进云中溜掉了。追之无益,随它去吧。 在返航途中,我暗自责怪自己不该过早地向我方轰炸机机群靠拢。要是我们在高空 耐心地多等待一会儿,那也许能再教训教训这一帮德国飞贼,好让他们知道,他们在战 争初期用过的战术如今不灵了。没能在这些吃人野兽的首都上空把他们揍下去,太可惜 了。不过,第二天,别列兹金为他自己争了一口气,也为我们大家争了一口气。仅在一 次空战中,他就击落3 架“福克式”! 德国首都的天空,被我们两个方面军的飞行部队给瓜分了。我们乌克兰力面军的飞 行部队完全控制了柏林城南半边的天空,白俄罗斯方面军的飞行部队则充全控制了柏林 城北半边的天空。我们是分工而不分家的。不过,说实在的我们向柏林飞,多少是带有 旅游色彩的。 但是,地面上的事情可足够我们忙碌一阵子的了。被围困的陆军地面部队,都以集 团兵力向西突围,准备向美军方面投降。这些敌军大部队,都要从我们机场旁边经过, 使我们不得不昼夜设防。 在消灭被围困在科特布斯森林里的德军集团过程中,我们师的3 个飞行团全部投入 战斗。第l6飞行团由我亲自率领。所有的林间小路,全都挤满了德军的步兵、大炮和辎 重车辆。起先,我们都飞得很低,以便探明敌军是否有投降的意思。可是,敌人却以高 射炮弹来回答我们。他们依旧向西运动,迫使我们不得不对他们发动空中夹击。我们不 能容许这样庞大的军队集团突围上路,去威胁我们的后方交通线。于是,我们开始扫射 各处的林间小路。 我返航回到机场。机械师检查过飞机以后,问道:“螺旋桨整流罩里和铆钉头上怎 么全都是松树针叶呢?” 这时我才想起来,我在发动空中攻击时飞得太低了。想到这里,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儿。哪怕是只有一次飞得稍微再低些,我就休想把飞机拉起来。 在于特博格机场附近,我们的飞行员们终于不得不认真地跟敌军地面部队大干一场。 博布罗夫团长给全体地勤人员配备了步兵武器,命令他们保护机场,防御敌军地面部队 对机场发动攻击,而飞行员则被派去轰炸敌军大队人马。 德军源源不断地从森林里向外突围。但是,小小的机场警卫部队却能以配合一致的 火力迎击敌军,空中又有歼击机不断向德军发动攻击。傍晚,部分德军又退回到森林里 去。敌军缴械投降不下3000人。 5 月1 日这一天,此地天朗气清,温暖宜人,我们在易北河边迎来了国际劳动节。 苏军战士把红旗插到国会大厦的屋顶上以后,继续扫荡柏林守军的残余部队。这一天, 从我们机场放飞的飞机不多,有近卫第1 歼击机飞行团大清早就出动了一个大机群,迳 直朝着柏林城上空飞去。 这个大机群此次出动是肩负着非同寻常的特殊任务的。在其小的一架飞机上,载着 一面巨大的红旗,旗上大书着“胜利”字样。我们的歼击机机群在被我军攻克的柏林城 上空盘旋一周以后,就把这一面巨大的象征着胜利的红旗抛向空中。巨幅红旗在空中展 开,徐徐下降。成千上万的步兵官兵、坦克部队的官兵和炮兵部队的官兵,仰望着这象 征胜利的巨幅红旗,热烈鼓掌欢呼,向飞行员们致意,向最终战胜法西斯德国空军的飞 行员们致意。 5 月2 日,柏林守军宣布投降。 空军第2 集团军的各飞行部队,包括我们飞行师在内,都接到向德累斯顿地区转场 的命令。我军继续在那个地区发动进攻。在那里,战争并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