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最可爱最可佩的作家 这位作家就是巴金。 为什么我把可爱放在可佩的前头?因为我爱他就像爱我自己的亲弟弟们一样— —我的孩子们都叫他巴金舅舅——虽然我的弟弟们在学问和才华上都远远地比不上 他。 我在《关于男人》这本书里《他还在不停地写作》一文里,已经讲过我们相识 的开始,那时他给我的印象是腼腆而带些忧郁和沉默。但在彼此熟识而知心的时候, 他就比谁都健谈!我们有过好几次同在一次对外友好访问团的经历,最后一次就是 一九八○年到日本的访问,他的女儿小林和我的小女儿吴青都跟我们去了。在一个 没有活动节目的晚上,小林、吴青和一些年轻的团员们都去东京街上游逛。招待所 里只剩下我们两个。我记得那晚上在客厅里,他滔滔不绝地和我谈到午夜,我忘了 他谈的什么,是他的身世遭遇? 还是中日友好?总之,到夜里十二点,那些年轻人还没有回来,我就催他说: “巴金,我困了,时间不早了,你这几天也很累,该休息了。”他才回屋去睡 觉。就在这一年的九月,我得了脑血栓后又摔折了右腿,从此闭门不出。 我一直住在北京,他住在上海,见面时很少,但我们的通信不断。我把他的来 信另外放在一个深蓝色的铁盒子里,将来也和我的一些有上下款的书画,都送给他 创办的“中国现代文学馆”。 他的可佩——我不用“可敬”字样,因为“敬”字似乎太客气了——之处,就 是他为人的“真诚”。文藻曾对我说过:“巴金真是一个真诚的朋友。”他对我们 十分关心,我最记得四十年代初期在重庆,我因需要稿费,用“男士”的笔名写的 那本《关于女人》的书,巴金知道我们那时的贫困,就把这本书从剥削作家的“天 地出版社”拿出来,交给了上海的“开明书店”,每期再版时,我都得到稿费。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