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莱比锡大会战之后 在童话集第一卷问世之后,格林兄弟很快就开始搜集第二卷的材料。在书房的 幽静地方和书桌前进行工作,这是他们唯一的愿望。 1813 年过去了。在这之前的莫斯科大火,意味着拿破仑的失败,但是暂时还 不能说,他的运星永远殒落了。春天,拿破仑在格罗斯郭尔琛和包岑附近重新获得 了胜利。 格林兄弟已经学会以一定的冷静态度看待外部事件。他们把每天的工作作为必 须提出的任务来完成,并且认为这种创作的一贯性具有深刻的意义。 虽然下步的战斗进程还不清楚,但是威廉写信给他青年时代的朋友帕乌利·维 甘德说道:“我们好像是行踪不定的人一样,既经历过一次又一次的暴风雨,也经 历过晴朗的艳阳天,当乌云遮住群山的时候,我们仍然深信,太阳会照耀群山上空 ;而太阳什么时候升起——这取决于神的意志。所以我们继续在工作;而且在这一 生当中,没有比我们的工作更好的工作了。”还在莱比锡10 月大会战之前,当联 军把法国人逼退到西方时,维斯特伐利亚王国的存在已芨芨可危。在9 月底的一天, 一个俄国将军带着哥萨克冲进了卡塞尔。拿破仑的弟弟热罗姆国王仓皇逃跑。俄国 人刚一离开城市,热罗姆就带援军返了回来,他认为,还没有把所有的东西丢掉。 可是,很快国王就感觉到,他已不能在这里久呆,因此决定把艺术珍品和其他宝物 随身掳走,即使只运过莱茵河也好。 雅科布·格林作为国王的图书管理员,接到命令:“把在卡塞尔和威廉堡的最 珍贵的书籍包装好,待运法国。”办公室秘书勃柳基尔是一个非常有学问的人,雅 科布同他一起来到威廉堡,企图为黑森抢救一部分图书。但是命令很严厉,甚至勃 柳基尔也不能不执行。不过命令没有说要包装手稿。而这些手稿有相当价值,它关 系到黑森的历史,而且热罗姆国王对它没有任何兴趣。其他的书籍包装好后运到了 巴黎。1814 年,联军胜利后,书籍又回到了卡塞尔。 维斯特伐利亚王国面临着末日。国家政权摇摇欲坠,只不过表面上还维持着秩 序。10 月16 日——19 日联军在莱比锡“各民族大会战”中取得胜利的消息传 到了京城。为了保持自己的威望,热罗姆决定在卡塞尔当众显示一下王国地位的巩 固性: 他故意在京城的各条大街上由威武的护卫队陪同,徐徐策马而行。这次表演的 目睹者,威廉·格林写道:“在他微微发黄的,像意大利人那样清瘦的脸上,露出 了故作镇静的痕迹,而他的整个神态表现出了对自己外貌的担心。他时而下达命令, 然后又没有一点神色地把脸转回去。看来,失去如此容易得来的王位他是感到遗憾 的。当然,他不想有意引起自己臣民的不愉快,但是他对他们也没有善良的感情; 大概,他没有真正感觉到这种痛苦,况且他已习惯于命运的更替。”热罗姆于10 月26 日最后逃跑了,这对雅科布来说也有不愉快的后果——他失掉了固定的职位。 1813 年11 月21 日,威廉一世侯爵在7 年流放之后返回了卡塞尔。雅科布· 格林写道:“人们久久期待老侯爵回来,并对此几乎丧失信心,所以他现在回来, 遇到了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欢呼场面;我的喜悦也并不亚于别人,我在侯爵夫人(有 一次在戈塔市我曾拜访过她)侍从们当中看到了亲爱的姨母。在大街上,我们跟着 挂有一串串花束的敞篷车跑着。”威廉也欣喜若狂: “大家以最真挚的喜悦庆祝了黑森的光复,我从来没有看到过比公爵家庭进城 的隆重场面更动人的情景了。人们以持续高涨的热情引导着马车,好像这是大家所 思念的特别心爱的东西回到了祖国。这时我觉得,没有在将来不能实现的希望。” 开始,雅科布还没有指望以优越的薪俸在侯爵身边担任御前图书管理员的职务,但 是,他至少有足够的理由认为,在侯爵的宫廷服务“情况会好些”,所以他有权希 望得到一种工作。联军向前推进不仅需要士兵,而且需要外交官。雅科布·格林是 一个会说一口漂亮法语的机灵的年轻人,在这一方面是可以发挥他的作用的。这样 也好,应当把学术工作放到一边. 在外交舞台上显一下身手,况且健康情况也允许 ;而这对威廉来说,是无论如何比不上的,所以有一件事情——独立进行共同开始 的研究工作——就留给了他。 1813 年12 月16 日雅科布向自己的国君递交了如下呈文:“我最希望在现 在的条件下在外交舞台上为祖国效劳,而且认为,经过努力学习历史,我多多少少 总会为此作好准备,我现在冒昧请求殿下仁慈地赐我以外交代表团秘书之职。”12 月23 日,雅科布被任命为外交代表团秘书。几天之后,需要他陪同黑森公使克列 尔伯爵到联军大本营去。时间很少,他就“杂乱无章”地放下了个人的事情。雅科 布走进了对他来说完全新的活动天地。威廉和妹妹洛塔留在卡塞尔的家里,两个弟 弟路德维希·埃米尔和卡尔志愿参加了反对法国的战争。 在拿破仑拒绝接受要他保证莱茵河边界的和平建议之后,联军发动了进攻。大 部分军队在什瓦尔增别尔格统帅下在巴塞尔附近强行渡过莱茵河,勃留赫尔将军在 考勃和科布伦茨之间的莱茵河中游过了河,比尤洛夫在马斯河附近同北方军发生了 进攻战。3 个月之后,胜利前进的部队已经推进到法国京城的门口。1814 年3 月 31 日,联军进入巴黎,4 月6 日拿破仑在丰坦布洛宣布退位,他的公馆被指定在 厄尔巴岛,实际上,这个岛成了他的流放地,作为一个被推翻的皇帝,在这里取消 了他参加世界历史事件的条件。同年5 月30 日,在巴黎签订了第一个和平条约, 恢复了1792 年的,也就是拿破仑时代以前的法国边界。 这几个月来,在雅科布的生活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呢?他同新的上司的关系如何 呢? 按照雅科布的话说,公使克列尔伯爵“不是黑森人。这是一个已经上了年纪、 心地善良、有时古怪、爱发脾气的人。但是,”雅科布补充说,“在那个非常时期, 谁还注意他的性格的所有表现呢?”开始,雅科布从卡塞尔去马尔堡。他在1813 年除夕晚上11 点到达那里,并吃惊地看到,他从大学时代起就非常熟悉的许多老 胡同,现在都点上了路灯。雅科布在忽明忽暗的路灯照耀下于半夜抵旅馆。他周围 到处是欢天喜地的人群。眼看着新年礼炮宣告了新的1814 年的到来,人们都相信, 这将是幸福的一年。 他旅程的下一站是法兰克福。在这里,雅科布拜访了布伦坦诺一家以及其他朋 友。在旅馆里,雅科布不得不同俄国人、普鲁士人和奥地利人住在一起,他们热烈 地讨论各种政治和军事事件。接着抵达达姆施塔特,在这里,他听到了钟楼大钟的 钟声。最后他到了海得尔堡。雅科布特别喜欢这座位于内卡河上的城市,它不但有 一座座吸引人的房屋,还有秀丽的四郊。他参观了修尔皮斯·巴乌谢尔的艺术收藏 品,巴乌谢尔在浪漫主义画家影响下,为保存许多旧的画派的作品做了大量工作。 雅科布过去就认识他,现在他在热情的主人家里看到了“壮丽的画幅,特别是老的 佛来米派大师范—艾克和麦姆林的绘画”。他赞赏了绘画精美的色调,景物远近配 置、形式的准确性和明确性,画面细节的完备和深刻的含义。他以高度赞誉的态度 研究了刻有科隆大教堂的版画,巴乌谢尔对这个大教堂曾进行一系列专门的研究。 当然,雅科布经常到图书馆去,参观了不久前得到的珍贵赠书,而且,非常高兴的 是,他在这些图书中发现了北欧的史诗,这对他和威廉的研究工作是有益的。 因此,在这次西方旅行期间,雅科布不但完成外交代表团秘书的使命,而且, 作为一个真正的学者,也注意到了文学和艺术——一切在和平的日子里可能成为他 研究对象的东西。 下一站是卡尔斯鲁厄。他又以赞叹的态度参观了这个城市建筑上配合相称的格 局,这里的房子“异常舒服和美观”。雅科布还利用机会,拜访了诗人约翰·佩捷 尔·黑贝尔,他是以自己的《阿勒曼方言诗集》和《莱茵家庭之友的小宝盒》一书 而出名,并且受到过歌德的赞扬。黑贝尔在收拾得整齐的屋子里面对着客人来回走 着,他一面吸着烟斗,一面热情地谈论着威廉所出版的古代丹麦诗歌集,——这个 集子他读过三遍。不用说,在卡尔斯鲁厄,雅科布也参观了当地图书馆和书库。他 在五百部寺院手写本中找到了写在羊皮纸上的《提图莱尔》手稿,这是关于《巴尔 其伐尔》史诗集中的一部分。 这时,威廉从卡塞尔给哥哥来信,谈到家里的事情:雅科布的书桌摆满了纸张, 虽然样子好像在闲着,其实他在哥哥不在的时候还在继续着他们开始了的共同工作。 他急切地注意着新闻,希望尽快缔结和约。 雅科布经过弗赖堡,已经走在去巴塞尔的路上。就是在两站之间经过的地方, 他也要想法例览所有最有意义、最有趣的东西,并且作必要的笔记。 在弗赖堡,他来到了大教堂,他非常喜欢带绘画的玻璃和祭坛上的壁画。在巴 塞尔,他又碰到了使他回想起战争的现实,——莱茵河岸上的拥挤不堪的形形色色 的士兵。 在1 月和2 月的寒冷的日子里,雅科布和公使一起坐着马车行走在外国的土地 上。当然,这种外交旅行不是没有危险的,在军队慢慢接近巴黎的时候,他曾多次 成了政治和军事事件的目睹者。 到达法国之后,雅科布在这里也能找到时间去图书馆,在大量手稿之中寻找需 要而又珍贵的材料,并且他再一次相信,有朝一日,这些材料对他是有用的。 这时,他在给弟弟的信里充满了对遭受战争苦难的人民的同情。1814 年2 月, 他从朗格尔发的一封信说道:“当地本来非常贫穷,加之又被过路的士兵抢劫一空 ……一般说,大部分战俘都被释放回家。”在另一封信里说道:”刚才来了许多俘 虏,他们大部分完全是年幼的孩子。天气寒冷,当看到他们受冻挨饿的情景,心里 非常难过。”又说:“在巴尔和特鲁瓦,贫穷的景况非常可怕。大部分村庄都空了, 在路上我们看到很多被扒去衣服的尸休、警戒的篝火和燃烧着的村庄。”或者说: “需要亲眼看一看,士兵所经受的是什么。最可怕的是疾病、医院和俘虏。近几天, 在科姆鲍方坚镇的外边,我看到一个径直躺在行军路上垂危的年轻奥地利人,士兵 们绕着他走了过去。 人们都漠不关心地从他身旁走过,他即将死在旷野之中,天知道,会不会有人 埋葬他。据说,在巴尔,没有埋葬的尸休都引起了类似鼠疫一样的传染病;在这个 不幸的城市,现在总共不过有三十或四十户人家。”雅科布对于这种遥遥无期的行 程感到厌倦,而且不得不做一些真正的小事情,所以不可能把力量集中在重要的工 作上。然而,绝不能说,他喜欢这种四处奔波的秘书生涯。两个参加远征的弟弟也 使他感到不安。如同所有被战争拉离正常轨道的人一样,他热烈希望和平尽快到来。 “最主要的是得到真正的和平,”在那些日子,威廉也怀着同样的情绪给著名 的日耳曼学家格奥尔格·弗里德里希·别涅克写信说。“除了天国以外,其他一切 东西我们完全能够得到,而且我们要真正着手搞我们自己的经济,好满心喜悦地弥 补战争期间所荒疏的东西。”在前往巴黎的最后一段旅程中,战争所造成的可怕情 景也一直伴随雅科布。他曾写信给弟弟说:“在这一条路上,对我来说最可怕的是 许多从地下挖出来的直挺挺躺在路上的尸体。其中一个赤身裸体,直伸着两手,好 像木乃伊一样,而行人从旁边路过,连一把土也不撒上去。古代人民的风俗要正当 得多,一般说也是残酷的。在荷马的作品里,战斗之后都把打死的人烧掉,骨灰都 干干净净收起来,随身带走,死者的亲人们以为他还活着,也不能很快得到他死亡 的消息。而且他们永远也无从知道他那种可怕的死亡的情况。”1814 年4 月的一 天,雅科布·格林终于来到了巴黎。自从他那次来到巴黎为自己的老师萨维尼查找 图书资料以来,已经过去9 年了。现在,雅科布肩负不同的使命——外交代表团秘 书——来到了法国京城。来到巴黎之后,雅科布得知他的弟弟卡尔和路德维希都还 活着,这是非常令人高兴的。 外交代表团的职务并没占去他很多时间,所以雅科布的空闲时间全都是在图书 馆度过的。这一次,他发现了瓦尔特留斯(瓦尔特)的手稿,这里有一篇过去没人 知道的序言和几篇有关动物叙事诗的手稿。关于动物的童话,比如关于狼和狐狸的 拉丁伤感抒情诗,他过去就研究过。在这里,雅科布觉得自己如鱼得水,非常如意。 与今天的学者们不同,他们有条件拍摄原始材料,而雅科布要一行一行地用拉丁文 抄写。在巴黎逗留的时间是有限的,因此要加紧工作。在三个礼拜当中,他抄写了 将近七千首诗。而且这并不是简单地机械抄写,他一面抄写,一面还要深入地了解 本文和抄写者的笔迹。 1814 年5 月30 日,终于签订了和约。雅科布要告别巴黎。这时,维也纳正 进行“维也纳会议”的准备工作,而雅科布和黑森代表团应当参加这一工作。但是, 因为会议开幕的时间要推迟一些日子,这就有可能用一定时间回故乡卡塞尔去一趟。 6 月12 日早晨5 时,马车驶出了巴黎。经过艾佩尔涅伊、沙隆、凡尔登来到 了梅茨。在梅茨,雅科布按照老习惯立刻就来到了图书馆;这里的手稿不少于六百 卷,可是没有目录,他不得不一卷一卷地翻阅,以便确定,这里边有没有使他感兴 趣的材料。在斯特抗斯堡,为了寻找所需要的手稿,他也翻阅了整个图书馆,并且 得以特别准确地核对了《可怜的亨利希》的原文。 在这里,他参观了古建筑遗址,对于斯特抗斯堡的大教堂他很感兴趣:“大教 堂真是美极了,而且百看不厌!”1814 年7 月初,雅科布回到了卡塞尔,在这里 得到了很好的休息。还在年初的时候,卡塞尔图书馆第二图书管理员的位置就空下 来了,于是威廉就递交了一个呈文。他那时28 岁,可是在学术界已经颇有名气了。 实际上,他得到的不是图书管理员的职位,而是秘书的职位,但还是低薪俸。在就 职宣誓之后,威廉按照规定拜谒了侯爵。每天,在规定的时间里,他都在图书馆: 检查所有藏书,登记收到的图书和编制目录,而这些图书的数量很大。他和同 事们相处很好,而且也不可能不是这样,因为他的性格很随和。当雅科布在法国的 时候,威廉下班回家就继续他们共同开始的工作。他在编写童话集第二卷,收集这 一卷的材料比第一卷快得多。同时,威廉还在照料着《老伊达》的出版事宜,同出 版者和印刷厂进行交涉。 威廉还有一件操心的事——迁入新居。他希望,雅科布从巴黎回来之后,在新 居里能够看到过去熟悉的环境并安静地继续工作。当然,如果公职为此留给他某些 时间的话。是什么引起了他搬家的必要性呢?第一,在城市中心都是旧房子和狭窄 的小街道,经常有失火的危险,所以格林兄弟对于书籍和收集来的手稿的安全特别 不放心。多年的劳动可能毁于一旦。第二,经济拮据。兄弟二人只有菲薄的收入。 按照当时的习惯,他们要求房东降低房租,可是房东不同意。同样用这些钱在新市 区里能够租到整个一层房子,并且从这里可以尽情眺望花园和山景。当然,同旧房 子分手也是依依不舍的:这里舒适,一切布置合乎心意。况且这是他们的母亲生活 过和最后去世的地方。 搬运所有的书籍并在新房子里布置好,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还有家具什物, 首先要一件一件检查,然后扔掉不需要的、多余的东西。在再三掂量之后,威廉终 于租下了靠近威廉堡林荫道的一所房子的第三层;房子看起来挺华丽,同时房租也 不贵。一向在一切方面都很细心的威廉,仔细地检查了那些还是爷爷和父亲留下来 的所有旧书和笔记。他所需要的文据——这积累了很多——都放到了桌子抽屉里。 这好像是他建立的家庭档案。 在新居里,威廉首先安置了几个书柜和大书架,并且进行了修理。家务由洛塔 料理。终于,威廉堡林荫道的房子里的一切都布置就绪了,于是,威廉就写信告诉 雅科布:“房子很安静,很像是乡下的房子,傍晚景色很壮丽,和旧房子一样宽敞, 也许,比旧房子还要大一些。现在一切都收拾好了,在好多方面甚至比过去更强, 比如,我分出了一间小屋只放旧书、许多纸包和我们的《基利杰勃兰特之歌》等等。 如果你对这一切感到满意的话,我将很高兴。”威廉像女人那样细心,他在新居创 造了一个舒适的环境。 雅科布回到卡塞尔的家已经是新居了,这里的一切都作好了迎接他到来的准备。 离动身参加维也纳会议还有几个礼拜。雅科布怀着重回故里,和亲爱的弟弟妹妹团 聚的心情坐在书桌前,他在写给别涅克的信中谈到自己这个时候的情绪:“我和往 常一样在不停地工作,并且对生活很满意,谢天谢地,我的书籍完整无损地回来了, 现在在我身边。和这些书籍重逢,过去的学术著作,笼罩德国的一派生机,——这 一切完全吸引了我,以致使得我都无暇考虑未来。”这些日子,他全神贯注于创作, 没有考虑下一步维也纳的外交职务,他在给帕乌利·维甘德的信里承认:“但愿你 能看到我这里有多少工作:《伊达》、《可怜的亨利希》和童话集第二版准备出版 ;我随身带来的东西,现在甚至都不能考虑。”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