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他们的成分十分复杂 这些国民大会的代表,他们的成分十分复杂。除了极少数忧国忧民的人士外, 不少人是地方上的官僚政客、地痞流氓。不管他们个人成分如何,大家都清楚地意 识到了蒋家王朝的岌岌可危。特别是与解放了的东北解放区相邻的华北地区的代表, 对蒋介石的重南轻北政策极为不满,他们以李宗仁为核心,迫使蒋介石迅速解决华 北危机。 为了加强国民大会对国际社会,特别是美国的影响,国民党更加极力地争取一 些国际知名人士参加大会。这些知名人士当时的心情和处境,可以从胡适写的一首 诗中反映出来,这首诗是这样写的:偶有几茎白发,心情微近中年。做了过河卒子, 只有勇敢向前。 胡认为他参加了国民大会,就好像象棋里过了河的卒子,只有跟着国民党走了。 胡甘做过河卒子,也有其个人的私欲在作祟。因为在国民大会召开之前,蒋介石曾 放出空气说,他无意做行宪后的第一任总统,为了在国际上营造出民主的形象,他 故作姿态,表示有意请胡出来竞选。这个谣言一经抛出,胡自己也被搞得心里痒痒, 开始幻想着黄袍加身的可能性。 蒋为了显示其民主作风和对学者的敬重,对像胡适这样的人物比较客气,胡也 借蒋的这种做戏之态趁机享受一下有限的自由特权,可是一旦超出了这个限度,蒋 也就不客气了。 以《自由中国》月刊事件为例,蒋在庆祝六十寿辰时宣布禁止一般祝寿活动, 而要求大家以写文章的方式对他个人和政府提出批评和建议。这是一个难得的民主 姿态,大家应该热烈响应。但是人们都深知蒋反复无常的性格,除歌功颂德外,哪 个敢真的指摘缺点。可是享有自由特权的胡适不会放过这个表现的机会,他在《自 由中国》月刊上发表了一篇祝寿文章,里面的内容包括三个小故事: 第一个故事记述美国共和党策划拥护艾森豪威尔竞选该党的总统候选人。艾是 “二战”击败希特勒的战争英雄,但无学术修养。为了塑造艾帅更加完美的形象, 他被拥出任哥伦比亚大学的校长。艾上任不久,有人向他建议,为了熟悉大学工作, 应该分别会见一下各系主任。艾接受了这个建议,在每次的会见中都要听取各系主 任的业务汇报,并且做些指示。几次会见下来,艾觉得自己既听不懂汇报,更做不 出什么指示,承认自己是个外行,于是决定自己还是不要瞎指挥,而应该由内行来 管理内行。第二个故事是说,艾帅入主白宫后,常在白宫的草地上练习高尔夫球。 有一次,他正在练球,秘书拿来一份文件问他应该如何处理,他接过来看了看,对 秘书说:“这件事我不懂,你还是去问问副总统狄克吧。”第三个故事记述被艾帅 视为左膀右臂的白宫总管艾德姆受贿被揭发,艾帅不顾与艾德姆私交甚笃和倚重之 切,立刻建议艾德姆辞职以肃官箴。 这三个故事显然是在批评蒋的三大缺点:自视无所不能、强不知以为知、任人 惟亲,实在击中了蒋的要害。然心胸如蒋者,焉能不怀恨在心?不久,《自由中国 》即以其它理由被停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