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到了下午刚上课汤玲和张华几个女生便向我开火了,不知什么原因想起上学期 我们规定谁的分数高请客吃桂圆地事,不错,的确是有此事。可是我说的是总分数。 如果按总分数汤玲兴许比我还高呢!但是无论你怎么推开此事这几朵“班花儿”就 是揪住你不放。没办法,只好在小摊上随便请她们吃了一顿便饭。这一学期我们开 始校内实习。因为我们机械班是四个班,只有一个实习车间,教务科决定实行两班 三运转制。就是一个班这星期上白班,下星期上中班,再下一个星期休息。 我们来到车间里,车间中央摆放着两排整齐的实习桌子,桌子中间立着一张隔 离网,一边摆着四个台虎钳。车间两边摆放着钻床、砂轮机、定位仪、排风扇等等 一些实习必用的东西。李老师介绍了一些实习的要领,然后又发给我们每个人一把 大锉刀。并规定几个人一组,下课时把锉刀和自己做的样品一起放在规定的抽屉里, 钥匙由组长拿着。从今天起我们就开始进入正题了,每天拿着大锉刀锉铁块,不是 锯割就是钻床钻,每节课做一样东西,象小锤子、小剪子什么。我们这几个老实的 学生认真地做,那几个调皮捣蛋的学生根本不认真做,老师不在就在一边闲坐着抽 烟或闲侃,手里地锉刀也被他们磨成了匕首。 实习课没什么可描述的,但是这里地风气却让我一生也不会忘记,留给我的伤 痕一直到现在也无法愈合。 这里不知从哪一年代开始形成技三毕业生欺负新生的风气,也许很多朋友都不 会相信,学校是学生学习、教书育人地地方怎么会有这种现象呢?学生打架那不是 常有的事?何至于闹到这种地步?是啊,如果不是经历过我也不会相信,也不愿意 写下这一笔,但是这毕竟是现实啊,不得不让我记下啊! 毕业生们动不动就来找茬儿,如果他们稍微一发火,立刻就会上来几十个毕业 生对你是拳打脚踢。如果你无意碰了他们一下,轻者张口就骂,重的则是拳脚相加。 还有的惩罚你给他们打扫卫生。唉,如果把这些事说给别人,我估计会不少人晃着 头说:“我才不相信呢。”在这里不管惹怒谁也别惹毕业生这些“爷爷”。特别是 值班站岗的毕业生,那更是威风凛凛、杀气腾腾,真像抗战电视剧里“皇协军”。 我们这实习班同学则是更倒霉了,每次排队到宿舍门口的时候报数。如果有穿皮鞋 的给扣下(实习规定不准穿皮鞋),然后再由班主任领回。如果稍有反抗那就是一 顿拳脚,而且打了也是白挨打。记得有一次中午实习生好几个班排队回来,后面几 个班有的同学一看时间还早,于是先去食堂打馒头,回来时恰好他们班进宿舍门口。 宿舍门口值班的毕业生看到拿馒头的同学立刻给揪了出来,摁在墙根一顿暴打。 我们每天起来跑操一开始规定,哪个班起的最早月底加一百分。我们班长高宁 为了这一百分让大家早起来占地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让我早点起床,我早点 起床是有规律的,如果很早了我也受不了。他们凌晨三点半就去占地方,而上课的 时候则是酣声如雷。但是有时候占了第一位毕业班的人来让你挨一边去也不敢多说 一句话。后来我把这些情况报告给了班主任,班主任又向学生科反映了,然后提出 各班划分区域界线,学生科同意了,从此我们不再受早起床的困扰了。毕业生们如 此残暴不仁必然引起反抗,但终因人少再加上心不齐而失败。我们轮到第一次休息 的时候回家这段时间毕业班的汽修班和我们这届的汽修班打了起来,毕业生五十多 人和我们这届的汽修班二十多人打。我们这届的人被打的鼻青脸肿,班长也被打的 昏了。第二次休息地时候毕业班的机械班跟车工班打了起来,结果也是因人少而白 挨打。后来陆续各班都和毕业班发生冲突,连我们班也没有幸免。我们班和毕业班 发生冲突时双方都拿着家伙,宿舍的玻璃被打碎好几块,餐具被砸坏不少。双方人 员都有带伤的,当时我也受伤了,好歹不厉害。 几个班的冲突陆续轮过一遍了,学生科的张科长和池副科长招开了全校学生大 会。张科长在会上讲话说:“没想到开学这么短的时间竞然有这么多次战斗,有的 是在白天战斗,有的是在晚上。白天战斗还能看清场面,而晚上战斗则是对面不见 人,只听到乒乓的打斗,新生急眼也不管什么也往外就砸、、、、、、在旧军队老 兵欺负新兵、在监狱里新犯人必须给老犯人端洗脚水、捶背。这种现象决不允许在 我们这里再次发生,我们一定要让大家觉得这里很安全。”接着池副科长又宣布了 对几个特严重犯错误的毕业生的处理条例。 大的冲突结束了,小的冲突仍不间断。像有一次我们休息的时候许清和张宁没 有回家,晚上在外面饭店吃饭的时候和毕业生发生了冲突,他们拨打了110 。110 来了之后恰好学生会的干部也来了,110 让学校自己处理,然后就走了。学生会干 部把他们带到学生科,池副科长让双方把家长都叫来。许清的姐夫和张宁的母亲来 到宿舍里的,他们一脸的愤怒。张宁的母亲张口骂了起来:“人家过去都讲团结友 爱互助,怎么现在互相欺负人了,这叫什么破学校?”许清地姐夫说:“这不跟过 去的旧军队一样嘛,老兵欺负新兵。”牢骚归牢骚,具体怎么处理我就不知道了, 日后他们该怎么上课还是怎么上课。 再有让我们苦不堪言地就是所谓地“公寓”了,看宿舍里面四张上下两层的木 板床,破旧的饭厨。宿舍里连暖气片也没有。屋里还很潮湿,如果褥子和床垫一个 月不晾晒再一摸就如同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住在这里真是活受罪,冬天挨冻,水 桶里的水都结冰。夏天热气袭扰,蚊蝇乱飞。这里一天查两次卫生,查卫生的学生 会干部是我们这一届的还好点,但那毕业班的卫生部长李星那真是凶啊!我还是第 一次遇到这么凶的女人。我们宿舍给她送了个绰号“母老虎”,还有的管她叫“铁 梅”。当然我不明白“铁梅”是什么意思。我去别的学校找老家的同学玩时,看哪 个学校无论风气还是住宿条件都比我们这儿强的不是一点半点啊!更要命的就是那 军事化管理,什么被子叠成豆腐块,毛巾叠方块放脸盆等等还不算什么。但是宿舍 里不让晾衣服,外边也不让拴蝇子晒衣服被子。有一次我拴绳晾衣服,中午下课回 来结果绳子和一条不知谁晾的裤子不知去向,后来我才知道被学生会查卫生的给扔 垃圾堆里了。洗衣服只能等双休日了,夏天还好点,如果在冬天那可遭殃,衣服一 两天干不了那也活该。 毕业生如此野蛮更甭提那些毕业班学生会干部了,我们这些同学挨敲打的很多 了。因此那时我暗中发誓:将来别落在我手里,如果落在我手里不踩死才怪呢!也 许是这句誓言,后来在参加一些同学的婚宴的时候偶尔遇到一些当年的毕业生,他 们问我是否认识他们。我只是淡淡地说:“有点印象。”他们就象触电似的说: “在学校我可没得罪你啊!”旁边的人立刻开玩笑说:“以后注意点啊,别让他把 你踩死!”当然到那时就没必要记仇了。因为经过社会的一段励炼已经明白了很多 事理。 学校的环境如此恶劣,有条件的同学搬出了学校。有的投奔亲戚家住,有的则 在外面租房子去住。看到如此情景我也决定搬出去住,租房子经济条件是不允许的。 于是决定找姐姐哥哥去帮忙,然而没有想到的是我跟姐姐、姐夫一说学校里地情景, 他们根本不信。特别是姐夫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决对没那回事,学生再乱也 到不了这种程度,俺上这么多年学也没遇上过,学校环境都适应不了将来还想适应 社会、、、、、、”姐夫这么说那自然搬出来是甭想了,姐姐还说:“人家怎么着 咱也怎么着,不要心高了,搞特殊,随大流、、、、、、” 在这里我要向一些“唯心主义”的朋友说一声,不要以自己的阅历去评判事物, 事物表面也许相同但实质不一定相同。毛主席说的好:“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如果不经调查而以自己的主观意识去强加于人,也许会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 以后只能在胆颤心惊的环境里生活。那时我不知流了多少泪水,不知道上帝为 什么安排我这样地命运,真是感觉度日如年啊!每次回家的时候跟父母说起这些烦 恼的事,封建的老娘则也是那句话:“人家怎么着咱怎么着,随大流!” 这样的日子好不容易熬到了年假。在放年假时我把被褥送到二姐婆婆家,姐夫 的父亲一捏我的被子惊讶地说:“这么薄的被你不冷吗?”“怎么不冷,我现在像 在地狱一样向谁求救呢?只能忍耐等待吧。”半年的地狱般的生活让我心里更加痛 苦了,在家里不知诉苦多少次了,但是无论怎么诉说,封建传统地老娘总是向着姐 说话,我只要一说这个“破地方”老娘就不愿意,说什么不好好学习整天骂街。那 一年的春节我都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 稀里糊涂地过完春节又回到了该死的地方,这一学期我们又开始上理论基础课 程了。不过仗着年轻,后来发生的事没得心脏病就算幸运了。 这一学期爱情的故事也开始了,从来到总校这边我就时常注意机械一班一个留 着短发、个头跟我差不多、长的很文静的女孩儿。我很喜欢那种文静、大方的女孩 儿。可是又不敢接近她,因为总是怕被耻笑或家庭的经济原因而嘲讽一顿。每次见 了她总是多看几眼,在双休日去公园里游玩,偶尔几次遇到了她和她同的同伴,多 么想过去和她说几句话,但又不敢。看到她穿着和苗条身材相搭配的绿花裙子或红 花色旗袍在草丛里或绿树旁照相时,多么希望我就在她身边啊!如果我的经济条件 允许也许会向她表白对她的爱。 时间久了很难抑制内心的涌动,心想如果今生无缘相爱,如果留下她的美貌也 她应该能满足我的,于是决定向那女孩儿要一张照片留个纪念。我委托张华去打听 那个女孩儿的姓名,张华经过打听知道那女孩儿叫李红娟。张华问我:“你爱她吗?” “爱!” “那你爱我吗?”汤玲问我,当时我以为她是在闹玩儿也没当回事,一摆手说 别闹。汤玲立刻低下了头,张华为了不让汤玲觉得尷尬随口问我爱她吗、爱徐璐吗、、、、、、 班上这几个女孩都说了一遍。我连忙摆手不让她闹,张华说:“你的眼光真高啊!” 张华问我:“你为什么爱那个女孩儿?” “文静、漂亮,不象一般女孩儿那样泼辣。我的性格脾气就是喜欢文静大方、 爱学习,生活上很节制的女孩。” 第二天课间地时候张华大声地说:“老周,我给你介绍个对象啊,她是机械一 班的李红娟。”我赶忙摆手说:“别闹,等以后再说吧!”这时汤玲也大声地说: “老周,我给你介绍个对象啊,她是机械一班的李红娟。”然后回头对钱峰说: “老周看上了机械一班的李红娟,我想跟着他,他看不上我。老周的眼光太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