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钱峰回到宿舍一说这事,班上大部分人知道了。此后的几天里汤玲、张华、杨 云和刘宁不是说我眼光高就是说我喜欢外班的人。大概都是试探性的! 有一次上晚自习的时候汤玲说:“老周,以后不管谁发展的好,都不要忘了我 们。” “那是自然,我们是同学,哪能忘记这段日子呢!” 徐璐说:“我们去给你介绍那个女孩儿去啊?” “不用了。” “为什么?” “她不可能等到我三十岁以后再结婚。” 第二天早晨我吃过早饭来到教室里,教室里一个人也没有。我在坐下后拿出课 本看了没几分钟,一会汤玲、张华上来了。汤玲在后面喊:“我的梦中情人。” 我也和稀泥地问道:“你的梦中情人是谁啊?” 张华接着说是我,我赶忙摆手说别胡闹。第三天和第四天早晨起来她们依然重 复这样的话,我心里就开始不停地想:真的会有人爱上我吗?那么她和张亮的干哥 哥难道不是“情哥哥”?像她这样的“公主”难道不怕以后跟我在一起过苦日子。 当时心里是七上八下的。 在上课的时候老师出去了,我问张华:“汤玲真的爱我吗?” “当然是真的。” 这时我相信是真的。不过我并没有在班上公开,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过了几天 考试,考完后张华汤玲我们三个人一起去饭店吃饭。在路上我用手拍了一下汤玲的 肩膀,她却受惊似的躲到张华的后边去了,当时我心里一愣,心说既然我们是恋人 你这是为啥呢?回来时汤玲忽然说毕业后去老家找个好单位,不去德江集团了。并 说在家已经定亲了,张华也说:“我们太坏,不适合你,以后你再找个好女孩儿去 吧,我们永远做普通朋友儿!”听了这话我心里这个气啊,心说既然在家定亲了你 干吗跟我胡乱腾吗!但是又无法跟她生气,后来才明白她是在试探儿。接下来我们 又上实习课,汤玲去外面学别的技能去了!暂时又见不着她了。 然而祸事也跟着来了,有一个星期五晚上,我去外面的小吃部吃饭。我要了份 饭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下来,对面坐着三个人,我们闲谈了几句。走的时候我对他们 说有空常去我宿舍去玩,他们问我叫什么名字,我告诉了他们,并且开玩笑地说他 们都叫我“周哥。” 我回到宿舍不一会那三个人来了,我这才知道他们是毕业班的,这下惹祸了。 他们将我打了一顿,听说一会还有毕业生来找我打架,我赶忙翻身上墙逃走了。因 为我说搬出学校住宿姐夫、姐姐都到了跟拍桌子瞪眼的地步是根本不可能的。我只 好赶忙跑到德江集团找了一个原来这儿毕业的职工来说和,这位职工找了他毕业班 的弟弟帮忙说和才算完事。 当时觉得没事了,然而更要命的事来了。有一次上实习因有事我回家了,我回 来后刚一进宿舍院刘宁恰好在院子里看书,见我来了赶忙说:“老周,快走吧!前 天晚上毕业班的几个人来找你,你不在,把整个宿舍人都给打了。”我一听赶忙去 宿舍,一进门王彬说:“老周,快走吧!别在这儿呆了!”吓的我来到墙脚使了个 旱地拔葱纵身爬上墙头逃走了。从此之后我再也不敢在学校住了,去德江集团宿舍 住,每天骑着哥哥的自行车来上实习课。上实习课的时候大家说:“老周,你可真 有福啊,那天晚上你没在这儿,毕业班的三个人喝醉了,跑到咱们班宿舍大闹一顿。 又到宿舍楼二楼全给挑了、、、、、、”听了这些话我心情沉重了许多,唉,为什 么学校竞是这样呢!下课回去的时候偶尔一次遇上姐姐,姐问我为什么不在学校住。 我把情况一说,姐姐不但不同情我反而生气地说:“噢,德州这儿有个姐、哥心高 了、、、、、、”这时我即使浑身是嘴也说不明白了,因为她们心里就认为学校不 会乱到这程度。 然而一波不平一波又起,有一次我骑车进实习车间(因为校领导一般不来这里, 所以通校生大部分骑车进去)不甚被学生科长抓住,要把我送到“学习班”进行改 造。有朋友可能要问什么是“学习班”呢?“学习班”就是把一些犯错误的学生进 行劳动改造。每天有学生会干部盯着你去打扫卫生,时间一长你自己就受不了了, 劳动完一周或两周再写份学习感受、承认错误这才完事。同学们也戏称“学习班” 为“劳改班!”进“劳改班”以前几个犯错误的同学见我一来都纳闷地说:“周哥, 真没想到你怎么也进来了?” “唉——你不知道吗?领导的‘枪’不打勤的、不打懒的、专打不长眼的。因 为老子骑车进实习场地被抓了,老子轻易不犯错误,犯一回就被逮住还判这么重的 刑,冤啊!” 当时我们的班主任也去学生科讲情,但是学生科说什么也不放人。没办法我只 好晚上到德江集团找哥哥,让他帮忙开一张病假条回家休息两月(好多同学犯了错 误都是这样,请几个月病假不来上课),这本来是小事一桩。跟哥哥一说这事可就 大了,哥哥当时没什么反映。第二天晚上哥哥说让我和姐姐、姐夫明天一起回家。 第二天我和哥哥、姐姐一家人还有小外甥女一起踏上了回家的客车,当时我还以为 从此不再踏入学校了呢。 回到家后和老爸老娘说了一会话,姐姐问我:“你还想上技校吧,还想在城市 里落下吧?你在学校这么胡闹上学有啥用啊?人家别人怎么着咱也怎么着,整天想 搞特殊。干脆我给你把户口、学籍办回来在家种地吧,还说什么学校毕业生打新生 学校管不了、、、、、、” 我一听话头不对生气地说:“那你就随便吧,我还不愿意在那破地方呆了呢!” 姐姐一听这话只好对老娘说什么我在学校里整天胡闹了、市里有亲戚心比别人高多 少多少了、总是搞特殊想搬出学校住、什么学校环境适应不了以后怎么适应社会等 等吧。又说了我这次犯错误用开病历躲避此事简直是笑话,我一生气跑到自己原来 的屋子里躺着,中午我连饭也没吃。 下午哥哥回德州,老爸让我骑车去送他。我心里根本不愿意送他,但是迫于老 爸的压力又不得不去。在路上哥哥还说:“你连学校环境都适应不了将来怎么适应 社会?学校芝麻粒这么大小地方能有什么呢!”自然现在他们不了解我即使磨烂舌 头磨平了牙也无法证明学校的乱,只能生气地说:“我们走的不是一个方向,你自 己撞墙的时候别忘记了今天。” 下午老娘给我洗床单和被罩的时候,姐夫看见了说:“冰怎么这么懒,自己不 洗?”听了这话我心里不知什么滋味,一下午躺在床上,心里却象翻江倒海一样。 晚上也没吃饭就睡着了!第二早晨我刚睁开眼睛老娘便劈头盖脸地骂了起来:“哼, 你就是不争气啊,回校后哪里也不能去住,老实地在学校住,打不死你学校不管, 打死你就管了。十天后让你爸坐着车上德州看你死了没有,如果没事就不是那回事、、、、、、” 本来我还没醒盹,老娘这一骂如同坐上了飞机,头晕了!早饭也没吃。 这一上午我仍旧没有离开床。小外甥女男男在里间屋玩,不小心胳膊扭着筋了, 老爸听说附近李庄村有一个老头会调治,只要给盒烟就行,还不收钱。老爸跟姐夫 一说,姐夫却说现在绝对没有不要钱的事。老爸一听这话怕万一真要钱呢,于是拿 上二十块钱带孩子去看看。来到李庄村经过打听来到那老头的家里。老人正在炕上 睡觉,老爸把那老人叫醒后说明了来意。老人立刻把小男男的胳膊拿过来在胳臂肘 上轻轻一捏,一下子小男男的胳膊好了儿!老爸拿出烟给老人吸,然后又说了一些 感谢地话儿。闲谈了一会老爸拿出二十块钱给老人,但老人说什么也不收,说这点 小毛病儿收你这盒烟都不应该拿能再要钱呢!互相推让了一会老人也没把钱收下。 在回来的路上姐夫说:“咳,要知道这么简单还不如咱自己捏一下呢,何必跑 这一趟呢儿!”这句话好多朋友听了也许会感到可笑,虽然这一下这么简单但这是 经过多少次摸索实践才总结的,看着挺简单,如果真的随便一捏,捏对劲了好了, 假如捏不好那后果也许会严重的。在此我要向一些手持高等学历文凭证书而自高自 傲、莫视他人的朋友说:“劳动人民的成果是金钱换不来的!是学历文凭换不来的, 那是千万次的经验摸索积累起来的!” 下午要回德州了,临走姐姐收拾行装的时候说:“冰儿,就这一回,如果再有 下一回我非给办回来让你在家种地不可。”我一听这话来气了,说:“你别费劲了, 你办回来吧,我不回去了!”话一出口姐当时就愣在那儿了。我一见她愣在那不动 了便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姐还是没反映。老娘赶紧过来圆场:“别这样,要不 咱交的钱不是白花了吗。”姐夫也跟着说:“冰,这都是为你好,你能理解否?” 我们坐车回到了德州,在车站一下车我背起自己的背包径直向德江集团走去。 姐姐赶忙在后面喊:“冰,回来,吃完晚饭再走!冰、、、、、、”我也假装没听 见。从此之后如果没有特别的事,姐姐不招呼我,就很少再去姐姐家。来到德江集 团单身宿舍,放下背包后我随便找了张床倒头睡了。 第二天哥哥去学校教务科找他的同学给说情,这件事算是结束了。因为此时我 们班休息,我坐车回到了家中,问封建的老娘:“如果学校很小的理由把我枪毙了, 看来你们也会毫不态犹豫把我推上刑场啊!” “他们不知道你们学校的情况啊!”老娘赶紧找别的理由。 “那你跟着胡搀和什么?”我生气地问,老娘无话可说了。因这件事我不知嘟 哝了多少回,时间久了再提此事老娘就生气地说:“这一辈子你光记住这事了!” 是啊,身上的伤疤怎么落下的自己忘记了,那以后再不小心噌破肉怎么不会疼痛呢? 我再回到学校的时候技三毕业班的人基本上撤走了,此时可以说平安了。可是 我的心里却因这件事非常痛苦,在没有人的时候一个人悄悄地流泪。从那之后我寡 言少语,整天坐在教室沉默,并开始吸烟。如果在平时我一天吸两盒烟,在双休日 也许就是四五盒。有时在双休日时我独自一个人跑到饭店要两个菜、两瓶啤酒喝个 大醉,还好没有忘记回宿舍的路,不过怎么回来的就不知道了。回来后睡上一两天 也觉得像只是睡了几个小时。 晚上大家都熟睡了,我一个人穿上衣服悄悄地下床。来到院子里点上支烟在来 回地踱步!这时的我苦水不知向谁诉,我觉得心头像是压了一座大山似的。我悄悄 地爬上宿舍的楼顶,望着市区那一排排闪亮的路灯和川流不息地车灯,和星光映衬 显得多么美丽啊!但我为什么却这么累呢?伤心地泪水流了出来。又向远处望了一 眼牙一咬大喊一声:“永别了,灰暗的世界。”喊完之后我便一头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