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走上前台(21) 袁世凯不肯放权,段祺瑞要用徐树铮他不同意,接下来段要裁撤总统府机要 局、统率办事处、军政执法处三个当初设立时就很令他不快的机关,袁不但不同 意撤,反而暗地里嘱咐梁士诒处处掣肘设卡,令段更不痛快。段祺瑞这次出山, 本想与北洋元老共同商洽应付南方的办法,虽说跟袁不融洽,还是想帮帮袁。现 在这种情形下,他" 决心与西南通电,互谋对袁" 。 袁世凯身体素健,但护国战争开始不久,他就已" 形神颇瘁" 了。他曾经绝 望地对人说:" 完了,一切都完了!我昨天晚上看见天上有一颗巨星掉下来,这 是我生平所见的第二次。第一次文忠公(即李鸿章)死了,这次也许轮到我了! " 及至帝制失败,袁世凯又患上腰子病,为他诊治的是一个他信任多年的法国医 生贝熙叶。贝熙叶的治疗办法是替袁局部麻醉后打针、抽水、抽血,可抽过之后, 袁的身体马上垮下来了,病情加重," 失其自信勇断之力,仅存一形影矣。" 然 而真正要袁之性命的还是最后那副" 二陈汤" 。 " 二陈汤" 指的是陕南镇守使陈树藩、四川将军陈宦、湖南靖武将军汤芗铭 的反叛。陈树藩这时把陕西将军陆建章赶了出去,宣布独立。陈树藩的陕军属北 洋军系,他本人是段祺瑞的心腹,他的背叛标志着北洋高级将领开始公开抛弃袁 世凯。而陈宦是" 二陈汤" 中最厉害的" 一味" ,陈宦是袁世凯素来倚重的亲信, 袁克定的把兄弟。早在去四川前,他曾对袁世凯行三跪九叩大礼,说:" 您称帝 时我赶不回来祝贺了,预先行礼吧!" 可他这个时候却给袁来了这样一份电报: " 自今日始,四川省与袁氏个人断绝关系。" 袁世凯接到电报气得半天不出一言。 段祺瑞从此事认定陈宦是个首鼠两端的人,所以终其之世,都没起用过陈宦。至 于" 一汤" ,是指袁世凯的另一宠臣汤芗铭。汤芗铭是汤化龙的弟弟,汤化龙极 力反袁,汤芗铭却是鼓吹帝制的干将。荡芗铭在湖南杀人如麻,人称" 汤屠夫" 。 他因为捧袁有功,袁世凯称帝后封他为八位侯爵之首。他的背叛对袁世凯又是一 个沉重的打击。在众叛亲离、四面楚歌的情势下,袁世凯的病情越来越重。 6 月2 日,袁世凯命人将徐世昌从河南接来,与段祺瑞、王士珍等同为接受 遗嘱之人。5 日,他已病入膏肓,奄奄一息了。看到段祺瑞,他气息微弱地说, " 芝泉,我不行了,以后全靠你了。" 段祺瑞心中亦感难过,他安慰袁世凯说, " 总统的病会慢慢好起来的。" 袁只是苦笑。6 日,段、徐等人围在病床前听遗 嘱,可袁世凯口吐" 约法" 二字后再不能言了。" 约法" 有新有旧,袁世凯到底 指哪一个呢?还是袁克定机灵,他在一旁说:" 金匮石室。" 袁世凯来不及有任 何表示,头一歪便死了。" 金匮石室" 就是金匣子和石壁上凿出的洞,众人打开 石洞和金匣子,取出藏有袁世凯亲定的总统候选人名单的嘉禾金简(一种印有麦 穗、嵌有金钱的信简)。这一套很是类似前清康熙皇帝的立储法:即把嗣君的名 字预先写好封在匣内,藏在正大光明殿的匾额之后的做法。袁世凯的这份总统候 选人名单上,依顺序有这么几位:黎元洪、徐世昌、段祺瑞。据说段祺瑞这个名 字原先写的是袁克定,帝制取消后,袁世凯深知跟他离心离德的北洋旧人是不会 拥戴他儿子的,思之再三,他把袁克定改作了段祺瑞。 一代枭雄袁世凯于1916年6 月6 日晨10时死于中南海居仁堂,终年57岁。消 息传出,万民同庆。袁段之恩怨以袁的死亡而告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