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节:府院之争(9) 这就奇怪了,历史上都言之凿凿地说段祺瑞是北洋军阀之首,而我们熟知的 北洋军阀最大的特点不就是拥兵自重割据一方吗,段祺瑞手上居然没有兵?事实 上,段祺瑞手上真的没有兵。尽管段祺瑞被称为皖系军阀首领,但实际上自从袁 世凯逼他回家养病之后,段祺瑞就没有再直接带兵,也不主管地方上的军务。之 所以段有军阀之名,其实主要是指以他为首的一批地方武装与他有着比较深的关 系,很多军官都是他北洋军队里曾经的老乡兼同事,还有一部分是自己在山东威 海任教官时的学生。他们可以算是" 自己人" ,但却不是" 自己" 。 段祺瑞本人手上没有队伍,他必须在驻防京、津附近的军队中寻找反对复辟 又能够听从他的指挥的力量,思来想去,他决定策动驻天津马厂的第八师师长李 长泰,驻廊房的第十六混成旅旅长冯玉祥和驻保定的曹锟等部组成讨逆军。李长 泰跟段祺瑞平素的过往并不密切,但段认为李" 忠厚" ,跟各方面的人往来也不 多,最重要的是李长泰也反对张勋复辟。这里有个小插曲,因为李长泰惧内,段 祺瑞就设法派人送钱贿赂他太太,让太太命令丈夫出兵,李长泰果然从命。 冯玉祥倾向直系,这时正受排挤,但他经营第十六混成旅日久,虽然此时他 已被免去旅长职,但在原部仍有相当的号召力;曹锟时任驻保定第三师的师长, 他支持段反张勋,故讨逆军不长时间就组成了。另外,段祺瑞还争取到了日本人 的支持。日本不但派青木中将协助段策划军事行动,还给予了大量军费援助。根 据《辛丑条约》,中国军队是不可以在天津20里以内采取军事行动的,经日本公 使林权助的斡旋,段祺瑞争取到各国同意中国讨逆军在天津附近有行车和运输的 自由。面对日本人的" 好意" ,段在重掌权柄以后,大大地加以了回报。 7 月3 日晨,段祺瑞被公举为讨逆军总司令,在李长泰的第八师司令部誓师, 并发表反对复辟的通电。通电乃出自梁启超手笔:" 祺瑞不敏,……不能坐视民 国之颠覆分裂而不一援;且亦曾受恩于前朝,更不忍听前朝为匪人利用,以陷于 自灭,情义所在,死守不渝" 。意即他们起兵讨逆是因为受了" 前朝" 的恩,而 " 复辟" 之罪亦不在清室,他们只是受" 匪人" 利用,明为清室开脱。梁是研究 系的党魁,研究系的政客们对段是支持的。此时还给予段相当支持的有交通系的 政客们,据讨逆军中路军司令陈文远说:" 所有电报、电话、铁路都给我们莫大 便利。张勋的大本营在徐州,他只带了一部分军队北上。我们通知徐州附近的车 站,把空车皮完全调走,让他们飞也飞不到北京来,等仗打完了再说。其余东北 各地也是如此。这样就使张勋陷于孤立无援的地位了。" 段祺瑞也以" 讨逆军总 司令" 的名义发表长达2300多字的讨逆檄文。此文进一步说明" 讨逆军" 的政策 是:只打击张勋一人,余者不咎;对清室的优待条件不改;王士珍、江朝宗等协 从附逆者不咎;赞许黎元洪" 虽在樊笼" 、" 决不从逆" 之举。 4 日,段祺瑞、冯国璋联合发表讨逆通电,列举张勋八大罪状。 5 日,段祺瑞自马厂回天津,通电各省正式宣布就任国务院总理职。6 日, 段宣布冯国璋同意在南京就任代理大总统职位,另外,宣布在天津特设国务院办 公处。这表明,段祺瑞在进行讨逆战争的同时,还抢着组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