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类告急 小资中更有极端的一群,叫做另类。 另类比小资更小资,生来就是为了与众不同。 另类的存在是这个无个性时代的必然。商业控制生存方式、广告指引生活理想, 所有人都无法脱身事外遗世独立。于是少数极度自尊的人无法自制地去反叛、去突 围、去标新立异、去制造自我。 另类是商业社会人性未曾泯灭的印记,它是对千篇一律随波逐流生存现状的警 醒和抗议。但是,这也恰恰是商业竞争的金科玉律,惟有与众不同的商品才能脱颖 而出、赢得市场。另类具有非凡的利润创造力。于是个人的另类和商业的另类不断 纠缠交织。商业的魔力不可抗拒,追与逃最终达成和解,成为同谋,共同创造另类 商业的潮流。 当然,并非所有的另类都有利可图,能够创造利润的另类也未必都能得到商人 的赏识。另类的本质始终是私人性的,直到被商人擒获的那一天,它都是处子之身。 但从那一天之后,另类只能养儿育女、繁衍子孙,一直到成为潮流。坚持平民路线 的雪村就遭遇了这种困境和戏剧性的翻覆。 雪村并非有意另类,只不过想在看得见的摸得着的市场上开张营业,他所坚持 的平民艺术在6 年前的中国毫无另类感可言,当时正是小资情调开始勃兴的阶段, 对于平民生活,尚未完全脱胎换骨的小资们视之如敝屣,避之惟恐不及。商业的目 光永远只投向利润,也许雪村可以嘲笑商人的目光短浅,但在当年,商人们拒绝雪 村无疑是明智的。 6 年之后,该高雅的高雅过了,该深沉的深沉透了,该堕落的堕落累了,该冷 酷的冷酷够了,该颠覆的颠覆尽了。所有的个性都个不起来了,所有的另类都不怎 么另了,人也累了。 就在这另类告急的时刻,雪村那盘腌了6 年的“酸菜”忽然端了上来,毫无用 心,纯粹天然,大东北黑土地厚厚积雪的凉气直透卤门,哇噻,还有什么比这更另 类的! 是时间帮助了雪村,时间原本就是制造另类的原材料之一。所谓复古与前卫, 都不过是时间的障眼法。6 年的封存,让乡土生出另类的质地,也让6 年前正在执 着于平民音乐的雪村刹那间成为另类的先锋。时光倒流,阴差阳错,这本身就是一 出很另类的喜剧。就像街上忽然出现一个身穿大红棉袄的前卫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