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 “你没事,她夜里解手咋办?”洪雪梅嗔怪地看了白刚一眼说,“这里到处都 是野男人,也不替人家想想。我知道你们男人都是出门就尿。”洪雪梅的关心体贴 使白刚很受感动。所以白刚这个向来不开玩笑的人也不禁想开开玩笑:“你知道的 还真多,这个你也清楚?” “这有啥奇怪的?文工团的那一排小房,男女宿舍都挨着。”洪雪梅说,“黑 夜光听见他们不管不顾地一开门哗哗就尿。我们女的可没那么方便。我赶紧给你拿 一个尿盆去吧!”说完转身一溜风走了。 一会儿洪雪梅一手提着暖水瓶一手提着尿盆来了。白刚赶紧过去一边接东西一 边亲切地说:“雪梅!太感谢你了。”洪雪梅说:“谁和谁呀!你和我老这么客气 干吗?”她看屋里只有一个人便说:“哎?嫂子还没有回来?”白刚说:“没有, 没事儿也许是道不熟。” “你傻等着干什么,还不把被铺上?”洪雪梅不等白刚动手,她就把被拉过来, 非常麻利地并排铺好两个被窝筒,然后朝白刚微微一笑:“铺两个也是个形式。” 白刚也笑了:“那你就铺一个呀!”洪雪梅笑笑说:“咳!形式形式吧!成双成对, 大过年的图个吉利。”洪雪梅说着又把她拿来的那床又大又厚的棉被盖在两个被窝 筒上面。 “这个鬼地方真是气死人了。”吴玉萍人还没进来,就在门外边喊开了,“也 不知是什么人,在厕所外边拉了一地,我小心小心着还是踩在屎上了。”在门外一 边说一边在土地上蹭鞋。白刚赶紧去开门,吴玉萍就着室内的灯光,看着自己的两 脚说:“我蹭了半天你看还没蹭干净。”白刚说:“进来吧!蹭不干净也没事,反 正这屋里也是土地。”吴玉萍到了屋里还是在骂:“这些该死的,怎么在哪儿都拉 都尿呢!”洪雪梅接茬儿说:“咳!这不奇怪。别说黑夜就是白天,也有人随地就 拉就尿,也不管当着人不当着人,一群牲口。你们休息吧!我走了。” 洪雪梅走后,吴玉萍对白刚笑了笑:“这个洪雪梅对你可不错呀!连被窝都给 铺好了,平常也是这样吗?”白刚说:“别瞎说,我们平常都很少见面。人家是对 你关心,你看连她的尿盆都给你送来了。”他指了指放在地上的尿盆。吴玉萍说: “那也是为你。” “你可别吃醋,我们什么事也没有。”吴玉萍深情地趴在了白刚的肩头上,对 着耳朵轻轻说:“我吃什么醋?有人对你关心照顾才好呢!省了我惦记着。”说着 就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白刚回身紧紧地抱住了她,热烈地吻了起来。两人紧紧地 拥抱着,抚摸着,亲吻着。好一会儿才松开手。白刚说:“这里不少人都对我很好!” 吴玉萍说:“我看得出来,你看时间很短很仓促,不大的工夫炉子生好了窗户门也 重新糊了。一个又破又脏又冷的屋子,一下子变得暖暖和和、整整齐齐、亮亮堂堂, 没人帮你行吗?我原来还准备到这里挨冻呢!”白刚说:“你还满意?我还准备你 抱怨呢。”吴玉萍高兴地说:“抱怨什么,不管多么不好的房子,多么小的小屋, 只要能容下咱们两个我就满意了。还记得吗?‘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我们 在床上吟咏这个词句时的情景?”吴玉萍神秘地笑了,白刚也神秘地笑了。 过去的情爱更引发了今天的激情,他俩紧紧地拥抱在一起。白刚又从妻子的脸 上嘴上脖子上一直到胸前,吻个不停。一个个热吻,使她的全身一阵阵震颤,仿佛 一股股电流击遍全身,从头顶直击穿到脚底。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了,她好像被融 化掉了,化作一朵白云,潇潇洒洒,轻飘飘地飞向了云端,在天际翱翔飘逸。 她好像化作一股清泉,轻轻地流进了他的心田,在那宁静的港湾里欢快地流淌。 她全身软绵绵的,融化在他的怀中,在那里幸福地偎依缱绻。 他却像一头发怒的狮子,用他那有力的身躯将她紧紧抱住,全身蒸腾着热气, 在她周身疯狂地吻着。热烈的吻,像倾盆大雨,洒在她的身上,最后又抱着她的头, 嘴对嘴吸吮个不停。热烈的吻,使得吴玉萍喘不过气来。好一会儿她才挣扎着说: “行了?快进被窝吧!你不是早就等不得了吗?” 久别胜过新婚,尤其这不得自由很难见面的夫妻,两地相思各自经历了人生诸 多辛酸以后,能在这惟一能放浪形骸的自由港湾里欢乐,该是多么可贵又多么幸福 啊!他们忘掉了一切,忘掉了昨日那许许多多的创伤,忘掉了明天等待他们的那种 种忧伤。世界不存在了,只有他们两个是惟一的真实存在。 在这寂静的夜里,她能听到他心跳怦怦的声响。她的心也在跳动,如同一个走 乱了的小表,一声连一声地急速地跳个不停。两颗心重合在一起,欢快地跳跃着, 血液也仿佛冲出了各自的身躯,流到了一起。 他再也按捺不住了,开始急切地耕耘那块成熟的土地。土地颤抖着,发出咝咝 的声响。那是等待了多日的欢欣的承诺,还是愉快地欢迎种子的撒播?他们一次又 一次地领受着爱的波涛起伏,在爱的海洋里航行,在丰腴的土地上撒播。似梦非梦, 如醉如痴。在一片混沌中,他俩好像消融在一起,分不清哪里是你,哪里是我。在 一个接一个的高潮中将他俩推向了变化万千的巫山云雨。在那销魂的一刻,她只觉 得像是痛哭了一场,胸中的郁闷全部倾泻而出,一扫平日的阴霾。心中平静如水, 是那样的轻快,那样的无忧无虑。又像是在大海中奋力搏击以后,躺在暖洋洋的沙 滩上,沐浴着和煦阳光似的安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