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8 吴玉萍只好等待。和以前几次一样,没有人给她一个回答。每次吴玉萍找去, 李局长都说工作忙,局长们还没研究。最后实在推拖不过去了才说研究了,工作问 题不能解决,把白刚户口转到本县农村,领导也一口拒绝了。吴玉萍对领导彻底失 望了。实在没办法也就不顾及这个规矩那个规定了,只好像国际歌中所说的,自己 去解放自己。 吴玉萍拖着病弱的身体,去县委、县政府找了几个关系不错的同志,他们手中 多少有点权力,和有关部门也熟悉。他们私下告诉她,现在村里都不愿意进人,特 别是成分高、有问题的人,更没人敢要。只能自己找好愿意接收的大队,和公社疏 通好,县里哪个部门卡住了,我们去做做工作,但是领导都不能出面与公社或大队 联系。 当然这也迫于是阶级斗争的形势,虽然充满同情也只能采取犹抱琵琶半遮面的 办法,但终于开了一个心照不宣准予放行的通行证。没有任何凭证这样不会给哪个 领导添麻烦,只是需要的时候,人不知鬼不觉地暗中给你说句话而已。这已经是吴 玉萍求之不得的了,说实在的,那个年头只要领导答应对此事不上纲、不追究、暗 中准予放行就是最大的恩惠了。 有了这支无形的令箭,吴玉萍便四处托人找县城附近的几个村庄去疏通,离县 城近才好照顾家。但很快都有了答复:不要。理由很简单:劳教过的右派,又是地 主出身,谁敢要?告诉他们县里有的领导同意了,回答是拿机关的证明信来。有的 回答更干脆,领导同意也不行,我们不惹这个麻烦。 最后只好找邵祥,吴玉萍让她找找道庙村支书田玉生,她觉得这人公道正派, 敢作敢当,两次相处关系都很好,有可能阻力较小。邵祥和田玉生一说,他十分痛 快地说:“吴玉萍的家属来,我们要。别说她遇到了这么大的不幸,就是没这事, 她有那么大的困难,我们也得帮着解决。地主成分,人家从小跟着党出生入死,革 命那么多年,家庭成分不好算个啥?右派,不是摘帽了吗?到我们村还是个农民, 有啥不行的?他们还跑了那么多地方,为啥不早说呀!”邵祥说:“主要是考虑你 们村离县城远,照顾家不方便。” 田玉生说他不用上队里劳动,我们不缺劳动力。每年只向队里交钱领粮食就行 了。一下解决了吴玉萍一个心病。但失去儿子的悔恨、内疚、痛苦却没能缓解,她 有时还痴痴呆呆的,说话也前言不答后语。白刚真担心她的精神要彻底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