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韩国民主的胜利 一、第四次竞选总统:摘下政坛皇冠 金大中从剑桥回国,曾一度深居简出,似乎离政治已经很远了。 1994年,金大中主要致力于促进南北韩和平统一、增进亚洲和平民主事业。1994 年1 月,金大中与科拉松夫人共同组建了亚洲太平洋和平财团,旨在促进亚洲的和 平和民主。金大中和科拉松夫人共同担任财团会长。接着,召开了亚洲太平洋民主 运动领导人会议。金大中再次作为民主主义的象征而得到世人的注目。 1994年5 月,金大中出访美国,取得了很大的成绩。当时正值朝鲜的核能问题 成为全世界关注的焦点。金大中在“全美新闻记者俱乐部”发表演讲,呼吁朝鲜公 开开发核能的真实情况,同时敦促美国政府应该谋求与朝鲜建立外交关系,以一揽 子计划来解决朝鲜核能问题。金大中向克林顿总统提出建议,应该派出像卡特前总 统这样的资深政治家前往朝鲜,与金日成主席会谈,解决核能危机问题。克林顿总 统接受了金大中的建议,任命卡特为总统特使前往朝鲜,与金日成会谈解决核能问 题,并取得成功。 1994年11月,金大中访问中国,会见了中国政协主席李瑞环。李瑞环称赞了金 大中。 金大中一辈子都献给了韩国的民主事业,韩国的政治深深地溶进他的灵魂里头。 他虽然从政坛隐退了,但他心中没法忘却国家政治。他对政坛的风云变幻不可能视 之不见,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金大中看到自从他退出政坛以后,在野党变得太软弱无力,执政党根本无视在 野党的存在。在野党对执政党的独角戏只是袖手旁观,甚至还放弃了预算审议和国 政监察等权力,只是一味地去迎合政府和执政党。在野党根本起不到应有的作用, 还要忍受执政党的蔑视。 金大中深知,民主政治所不可缺少的基本前提,就是在野党必须是强大而有力 的。如果没有一个强大的在野党来起着制衡和监督作用,民主就有可能走样或夭折。 在1995年的地方自治团体选举中,在野党只顾忙于内部派别争斗,造成派别林 立,导致在地方自治选举中失败。金大中觉得,在野党成了只有派别之实而徒有政 党之名的在野党,这算什么在野党,简直把在野党的脸面丢尽了。政府和执政党走 人专制的歧途,而在野党却不能给予矫正。金大中无法对这种现状视而不见,也不 能容忍这种情况。这期间,一些议员同僚和金大中所属的民主党党员都希望金大中 复出。金大中也决定要重返政坛了。他要重振在野党,保证韩国的民主主义在有制 衡和监督的环境下健康发展。 1995年6 月,韩国举行了30年来第一次地方议会和地方政权选举,金大中支持 的民主党大败执政的新韩国党。金大中认为时机已到,在1995年7 月18日宣布重返 政坛。为了牵制一党统治结构,金大中强调必须要有强有力的在野党。为此,他在 9 月份组建了新的政党“新政治国民会议”,并当选为该党总裁。 1996年在国会议员的选举中,金大中的新政治国民会议党成为第一在野党,这 为金大中竞选下一届总统打下了基础。烈士暮年,壮心不已。此时的金大中依然雄 心勃勃,准备迎战1997年的总统大选。 1997年12月,韩国第十五届总统大选拉开序幕。金大中领导的“新政治国民会 议”与金钟泌的“自由民主联盟”联合,金大中作为两党共同的总统候选人,与执 政党总统候选人李仁济、大国家党总统候选人李会昌展开角逐。这匹73岁高龄的老 骥,第四次向总统宝座发起最后的冲刺。 在竞选中,金大中提出“向着21世纪,向着统一的新政治”的竞选政纲。执政 党针对金大中年事已高,提出“世代交替论”,金大中则根据国民对执政党和现状 不满,提出“地区改变论”。因为前四届总统都出身于庆尚南北道,所以“地区改 变论”不仅有利于金大中巩固在光州、全罗南北道的选票,也取得了其他地区选民 的支持。同时,金大中充分利用亚洲金融危机对执政党的不利形势,猛烈攻击执政 党经济政策的失误,大力宣传自己拥有驾驭经济的能力,树立“经济总统”的新形 象。 1997年12月18日,第十五届总统选举揭晓。屡败屡战的金大中,以其长期的政 治磨练、正确的竞选政纲和坎坷的人生遭遇,赢得了选民的支持和同情,一举击败 了竞争对手,当选为韩国第十五届总统。经过5 度死里逃生、6 年监狱囚禁、10年 的软禁和海外流亡生涯以及40年的政治迫害,金大中终于实现了他40多年来孜孜以 求的梦想。他实现梦想的过程,是韩国独裁政治文化失败和消亡的过程,也是韩国 民主政治艰难曲折的发展过程。多少民主斗士、青年学生和普通民众在这一过程中 前赴后继,一路洒下斑斑鲜血和汗水。他是韩国有史以来第一位以在野党总统候选 人的身份当选总统的。他的当选,使韩国第一次实现了朝野政权的和平更替。他的 当选,是韩国民主的胜利,标志着民主之花在韩国这片土地上完全盛开。 当选总统第2 天,金大中向韩国人民发表了讲话:今天早晨,我在这里站在你 们面前,是因为你们给了我巨大的鼓励、支持和合作。我谨向你们,韩国人民,表 达我诚挚的谢意。 全世界都在注视我们的选举。他们十分好奇地注视我们的选举,看一看韩国人 民在国家危机之中作出什么样的选择。我在这种情况下当选,我个人感到十分高兴, 同时也深感国家赋予的责任重大。 我为你们,韩国人民,而感到自豪。在20世纪即将结束,21世纪快要来到的历 史时刻,我们终于完成了民国50年中执政党和在野党之间首次政权转换的伟大业绩。 作为一个渴求珍视、维护和促进民主事业的民主国家,我们可以骄傲地、意气风发 地站起来。历史将记录下你们在执政党和在野党之间政权变换中所作的伟大和勇敢 的选择。我珍重你们的勇气和信任。 国际舆论对金大中当选韩国总统纷纷给予高度评价。 金大中当选总统,有人预言他会进行政治报复。毕竟,金大中经历了将近40年 的政治迫害,所遭受的折磨是太多了。“但是,金大中当选总统第二天,就在记者 招待会上声明,绝不会进行政治报复。他曾经说过:宽恕曾加害过我的政敌并不能 称之为天性。原本我对人就没有很强的憎恨之心,但我也是人,我也会对迫害过我 的人有恨意,也曾想过有权时一定不会烧过他们。但过后又细一想,这种报仇对他 们来说,是一种不幸,对我自己来说,也不会给自己带来任何光荣。 他认为,要憎恨的不是人,而是罪恶本身。即使是以前被军事政权判处死刑的 时候,他也在法庭上呼吁,希望在这片土地上不要再演政治报复的悲剧。 当时,全斗焕、卢泰愚两位前总统因贪污读职而被判刑,正在狱中服刑。金大 中公开表示,全斗焕、卢泰愚毕竟是前总统,他们对韩国经济的发展有过一定的贡 献,让他们获得自由有助于国家的团结,以便集中力量挽救受金融危机影响的经济。 为此,当选总统金大中向金泳三总统提出赦免全斗焕、卢泰愚的建议。很快,这两 位前总统获得了特赦,恢复了自由。 1998年2 月25日,汉城碧空万里,风和日丽。大韩民国第十五届总统就职典礼 在这一天举行。全斗焕、卢泰愚。金泳三这三位与金大中有过政争的前总统,应邀 在主席台上就坐。金大中身旁站着韩国第一夫人李姬镐,身后是新政府全体内阁成 员。随着雷鸣般的鼓声响起,金大中宣誓就任大韩民国第十五届总统。宣誓之后, 金大中总统发表了就职演说,宣布他的新政府是接受人民委托的、以发展民主和经 济为国家目标的真正的“国民政府”。就职典礼之后,金大中总统还将全斗焕、卢 泰愚、金泳三三位前总统邀请到青瓦台总统府,听取他们对于振兴韩国经济的建议。 金大中宽厚的气度,获得了国内外普遍赞誉,也鼓舞了民众对韩国民主政治的向往。 下面是1998年2 月。25日金大中宣誓就任韩国第十五届总统后发表的就职演说。 他在演说中阐明了新政府的目标和施政纲要:国民们:今天,我就任为大韩民国第 十五届总统。当我同你们一道欢庆韩国政府成立50年以来首次由执政党将政权移交 给在野党之时,我要赞扬并感谢你们诸位,你们克服了无数的艰难险阻,孕育出了 真正的“国民政府”c 我还要深深感谢我的前任金泳三总统、前德国总统魏茨泽克、 前菲律宾总统科。阿基诺、国际奥委会主席萨马兰奇、美国总统特别助理托马斯。 麦克拉蒂,以及在此祝贺我就任总统的国内外其他贵宾。 今天的就职典礼的历史意义真是重大。今天是一个值得骄傲的日子,因为今天 在这片国土上首次实现了政权的民主移交。此外,今天还是一个具有历史意义的日 子,因为今天终于诞生了一个以同时发展民主和经济为国家的目标的政府。这是一 个人民以权力委任的真正的“国民政府”。当我将一切光荣和祝福归诸于你们之时, 我坚决保证全心全意为你们服务。 国民们;3 年内我们将迎来新的1000年。21世纪的开始不仅仅标志一个新世纪 的开始,而且还标志一场新的革命的开始。人类经历了开始在地球上定居的革命、 农业革命、城市化革命、思想革命和工业革命等五大革命后,现在正进入一个新的 革命年代。 当今世界正在从以有形的自然资源为经济发展主要因素的工业社会发展为知识 和信息社会。在知识和信息社会中,无形的知识和信息将成为经济发展的动力。 信息革命正在将多国经济时代转变为单一的世界经济时代,使世界成为一个地 球村。信息时代意味着无论何时何地,人人都能接触信息,并能方便、廉价地使用 信息。只有民主社会才能充分地得益于信息时代。 在走向文明史上这个伟大的转变时期之时,我们必须作出最大的努力去迎接新 的挑战。但不幸的是,在此极其重要的关头,我们遭遇到了外汇危机。这是韩战以 来国家遇到的最严重的危机。我们面临着一场可以使我们的国家破产的危机。我们 身负重债,即将到期的外债每日都像怒涛般向我们奔袭而来,我们急切地想解决这 些即将到期的外债。 我们的确处于一个令人震惊的局面之中。我们得以勉强逃脱灾难是因为以爱国 主义精神团结的你们,我的同胞,给予了合作,以及我们的朋友,其中包括美国。 日本、加拿大、澳大利亚和欧盟国家,以及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世界银行和亚洲开 发银行给予了援助。 今年,日用品价格和失业将上升,收入将减少,日益增多的企业将破产。我们 大家现在都要流汗、流泪。 我们必须冷静和公正地回头看看,以便查明我们怎样闹到了这步田地。除非国 家政治、经济和金融方面的领导人受到政治和企业之间共谋勾结以及政府指导性的 做法的腐蚀,除非大财团建立了大量无竞争性的子公司,这种不幸的事态本来是不 会发生的。 每当我想到由那些处在领导岗位上的人所犯错误而造成的苦难全都落在你们清 白无辜的同胞头上之时,我不禁感到无限痛苦和愤怒。 国民们:但是,面对今天的困难,你们表现出了令人惊异的爱国精神和应变能 力。我们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时期内受到冲击,但我们取得了由执政党将政权和平 移交给在野党的非凡的业绩。 为了克服困难,你们自发向国家捐献了20亿美元的黄金。我为你们比黄金更宝 贵的受国精神感到无限自豪。我非常感谢你们。 同时,尽管我们工人的日常生活中的困难还在加深,但他们用自愿冻结工资和 类似的办法来参与分担痛苦。企业全力增加出口,有助于在过去3 个月中连续在往 来账上实现大幅度的盈余。韩国人民所表示的这种爱国精神和应变能力赢得了全世 界的尊敬。 劳、资、政府三方面通过对话达成了重要的妥协,从而为克服困难奠定了基础。 这是一件多么令人自豪的事啊!我同全国人民一道要为劳资政三方委员会的代表们 高声欢呼。 我认真地向国会中占多数席位的反对党呼吁:没有你们的合作,我们将永远无 法克服当前的危机。我将在所有问题上同你们商量。反过来,你们也必须帮助我, 即使是帮助一年,帮助国家正濒临灾难边沿的今年一年也好。我相信全体公民必定 抱着与我相同的愿望。 国民们:目前,我国正在经历一个挫折时期,并在经历着各个领域中的危机, 其中包括政治、经济、社会、外交。国家安全和南北韩关系等领域中的危机。要克 服这些危机,我们必须实行全面的改革。 政治改革必须先于一切。分享民主制必须实行;人民作为主人必须受到尊敬, 并且必须充当主人的角色。只有这样国家的管理才能透明,腐败才会消失。我将尽 一切力量实行由人民来治理的政治和人民真正当家作主的政治。 国民政府不会进行任何种类的政治报复。我在此坚决保证,偏重一个地域或歧 视一个地域的政府再也不会出现。为使政府更为有效,政府将分担其应承担的一分 痛苦。目前集中于中央政府手中的权力和职能的大部分将移交给私营部门和地方自 治政府。 另一方面,我们要加大力度保护人民的生命财产。我们还将努力保护环境和扩 大社会福利。 “小而有效的政府”是国民政府的目标。 国民政府面临的最大任务就是克服经济危机,使我们的经济再次腾飞。国民政 府将同时推进民主和经济发展。民主和市场经济是一件事物的两个方面或是一架轻 便马车上的两个轮子。如果将它们分开,我们就不可能成功。凡是实行民主同时又 实行市场经济的国家都获得了成功。 另一方面,拒绝民主仅接受市场经济的国家都以遭到灾难性的挫败而告终。纳 粹德国和军国主义的日本都说明了这一点。这两个国家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都接 受了民主和市场经济,从而享受到了今天的自由和繁荣。 当民主和市场经济共同和谐地发展时就不可能出现道德败坏的政治和企业之间 的勾结、政府控制金融、紊乱和腐败的现象。我坚信我们能同时实行民主和市场经 济来克服当前的危机。 为了重新搞活经济,我们必须稳定物价。没有物价的稳定,就不可能有经济政 策的成功。大公司和小企业同等重要。 我们将保证大公司的独立性和加强对中小企业的支持,用以帮助它们发展。 此外,我们将维护竞争的原则。我们要造就这样的一个国家,在这个国家中, 能制造世界上质量最好、价钱最便宜的商品从而能赚取大量外汇的企业家受到尊敬。 根据我们要建设一个科技上领先的国家的决心,我们坚决推行使我国成为具有 最先进水平的科技强国的政策。合资企业将是新世纪的美好事物。我们要积极培育 合资企业,我们要生产高增值的产品,使我国的经济飞速地发展。合资企业将创造 出很多就业机会,并将大大地有助于减少失业现象。 大企业集团曾向国民政府保证要实行的5 大改革,即增大企业集团经营的透明 度、停止大企业集团子公司之间贷款互保的做法、建立健全的财政结构、坚持主要 的经营项目和扶助小企业,以及大股东和经理人员承担经营责任。这5 大改革将尽 一切努力加以实行。 这是企业求得生存和实现另一次飞跃的惟一途径。政府将充分保证大企业的独 立性。但是,政府将严格要求它们作出努力进行自我改造。 国民政府在协助促进出口的同时还将尽最大的努力引进外资。引进外资是偿还 外债、增强企业的竞争能力和提高经济的透明度的最有效的办法。 我们必须重视农业,实现大米自给。我们将大力推行减轻农业户和渔业户债务 负担的政策,给他们提供灾害补偿,保证农、渔产品价格公平,优先改善农村中的 教育。这样,我们可帮助农民和渔民提高收入和改善福利。 如果我们依靠全国爱国、坚定的人民的帮助,推行恰当的经济改革,我毫不怀 疑我们能在明年下半年前克服当前的困难,并走上一条新的繁荣的道路。 国民们:我需要并要求你们的信任和全面的支持。我向你们保证,我必定会满 足你们的期望。 国民们:我们需要一场精神革命来建设一个健康的社会。我所说的精神革命的 意思是,尊重每一个人,坚持以公正为最高的价值。我们必须尽一切办法实现这样 一个社会,在那里诚实生活的人获得成功,生活不诚实的人遭到失败。我们不但要 分担痛苦,而且还要分享报尝和喜悦。我们必须一道流汗,一道收获。我将带头尽 我一切的力量来实现这一格神革命和建设一个正直的社会。 如果老年人和残疾人有工作能力,我们就必须给他们工作的机会。如果他们不 能工作,我们就必须给他们。温暖的照料。我要当一个给被人疏远了的人擦干眼泪。 给绝望的人以鼓舞的国民的总统。 作为一个民族,我们有高水平的教育和深厚的文化传统。我们的这个民族具有 在21世纪的信息时代中兴旺发达的巨大的潜力。 新政府将确保年青的一代人在知识和信息社会中成为有能力的选手。我们将在 小学开设电脑课,并保证高中毕业生在大学入学考试中有能力选考电脑。我们将要 使我国成为世界上最喜爱电脑的国家,从而为使我国成为信息时代领先的国家奠定 坚实的基础。 教育改革是解决我国当今社会中一大堆问题的关健。我们要改革大学的入学考 试制度,并造就一个着重能力的社会。我们要将年青人从课外的学习中解放出来, 以及卸掉家长为聘请家教而背上的沉重的经济上的负担。我们要实现全体男女的教 育,智育、德育、体育并重。我借此机会保证,我将不惜一切代价实行上述教育改 革。 我们必须投入精力在世界上普及韩国文化。我们必须继承和发展传统文化中所 包含的重要的价值。文化也是21世纪一项新兴的产业。旅游产业、会议产业、音像 产业,以及独特的文化都是贵重的财宝,有着无限广阔的市场。 中产阶级是我国的基础。我将尽力让中产阶级、拿工薪的男男女女、小企业经 营者和个体经营者……能够过上一种稳定和幸福的生活。 国民政府将作出不懈的努力来保护妇女的权利和发挥她们的潜能。家庭中、工 作场合中和整个社会中性别歧视的壁垒必须拆除。青年人是国家的希望和力量。政 府将不遗余力来帮助提高他们的教育、文化和福利。 国民们:21世纪将是一个既以竞争又以合作为特点的时代。全球化时代中的外 交要求转变思想方法。新的思想方法必须有别于冷战时期盛行的思想方法。对世纪 的外交将以经济和文化为中心。我们必须不断扩大贸易、投资、旅游和文化交流, 以使我们在以合作为背景所产生的广泛的竞争时代中前进。 我国的安全必须是独立、集体的安全。在国民团结和士气高昂强大的武装力量 的基础上,我们必须不断加强我们独立的安全能力。同时,我们决不可忽视集体安 全,而要进一步加强韩美安全协定。为了在韩半岛上建立和平,我们将尽力使四方 会议取得成功。 南北韩之间的关系必须在和解和合作,以及建立和平的基础上求得发展。冷战 式的南北韩之间的关系半个多世纪以来甚至不让离散的家庭查明自己的父母、兄弟 和姐妹是死是活,更不用说进行对话和交流了。这种冷战式的南北关系必须尽快结 束。我们的祖先统一了我们的国家已有1300多年,在我们的祖先面前,我不能不感 到无限惭愧。 解决南北问题的道路已经打开。解决南北问题在于履行1991年12月13日达成的 南北基础协议。南北当局已经完全同意了关于和解、交流与合作,以及南北互不侵 犯等3 项协议。只要我们忠实履行这些协议,我们便可以成功地解决南北之间的问 题,在通向统一的大道上前进。 借此机会,我愿就北韩问题宣布3 项原则:第一,我们决不容忍任何武装挑衅。 第二,我们没有任何破坏或吞并北韩的意图。 第三,我们将积极推进南北之间的和解和合作,可从能让我们这样做的领域中 开始。 南北交流和合作一旦开始,我们准备支持北韩同我们的朋友、其中包括美国和 日本以及国际组织之间建立相互关系和合作。 尽管面临当前的经济困难,新政府将履行大韩民国关于在北韩建造轻水反应堆 的诺言。我们将毫不吝惜地通过合理的办法将政府和私人组织的粮食援助送往北韩。 我郑重向北韩呼吁,许多离散家庭的成员已经年老和逐渐去世。我们必须让那 些家庭分散在南北方的人尽快会面和通信。在这一点上,我注意到了北韩近来所表 示的某些积极的迹象。我还希望双方在政经分离的基础上扩大文化和学术交流以及 经济交流。 我希望南北之间的相互关系在南北基础协议的基础上将在许多领域中扩大。首 先,我建议交换特使,用以促进南北基础协议的执行情况。我准备同意举行一次首 脑会议,如果北韩想要举行的话。 新政府将加强与海外韩族人的亲密的关系,并将努力帮助保护他们的利益。我 将积极地帮助他们过上稳定的生活。当他们作为他们的归化国的公民而完成自己的 义务而行使自己的权利时,我为他们的民族之根感到自豪。 国民们:我们现在正站在十字路口,可能迈步前进,也可能后退。让我们克服 阻挡我们道路的苦难同步前进吧。让我们开创一个克服困难、实现新的飞跃的新纪 元吧。 我们喜爱我们令人骄傲的5000年的历史遗产;我们祖先的精神在鼓励我们前进。 像我们的祖先每逢困难以不屈不挠的意志挽救我们的祖国那样,让我们克服当 前的困难,实现另一次飞跃,在我们的历史中写下一个伟大的篇章吧。让我们化祸 为福吧。 我们能做到这一点。我们从韩战的废墟上取得成功的经历证明了这一点。让我 们坚定地手拉手迈步前进吧。让我们克服困难吧。让我们实现另一次飞跃吧。 这样,让我们将大韩民国再次领到新的荣耀的高度吧。 谢谢大家。 二、治理经济危机 总统权杖在握,可是摆在金大中面前的不是一片大好形势,而是一个饱受亚洲 金融危机蹂躏的烂摊子。 1997年夏天爆发于泰国的亚洲金融危机,在1997年底蔓延到韩国。韩国爆发金 融危机的导火索是国家外汇储备枯竭,外债负担过大,整个国家资不抵债。危机表 现在以下几个方面:1997年12月危机爆发时,韩国的外债总额超过1500亿美元,短 期外债总额230 亿美元,而当时韩国的外汇储备只有39亿美元。外债风险超过国家 财力承受程度,急需偿付的短期外债每日每时都像怒涛般袭向金大中政府,国家濒 临破产的边缘。 扩充不当的大企业,不堪债务和投资损失的重负,纷纷宣告破产倒闭。如Hanbo、 Sammi 、Jinro 、Haitai、Kia 这些家族企业都宣布破产。失业率超过10%,几百 万工人失去了工作。 各金融机构经营管理混乱,坏账急剧增加,丧失了清偿能力,国际信用度直线 下落,外资信心大减,短期外国证券投资如退潮般外逃,引起资金突然流失,导致 股市崩盘。股票指数由危机发生前的1200点跌至300 点,股市出现大恐慌,各种抛 盘如山洪爆发一样蜂涌而出,不少韩国人在一夜之间,由富人变成穷人。 韩元急剧贬值,由危机发生前的1000韩元兑换回美元,贬至2000韩元兑换1 美 元。物价暴涨,消费停滞,百业萧条。全国上下一片哀号,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金大中总统面临着严峻的考验,首要任务是治理金融危机和振兴韩国经济。他 提出“第二次建国”的口号,领导他的政府在金融机构。大企业、劳工和公共部门 等四个领域进行了一场深刻的改革,以挽救陷人经济危机泥潭的韩国经济:第一, 在金融机构领域。金融领域的改革是治理金融危机的关键一环。金大中政府成立了 直属青瓦台的金融监督委员会,严格监控银行的经营和管理。新政府要做的第一件 事,就是要获得国外流动资金的供应,以稳定濒临破产的危局。到1998年8 月为止, 韩国政府获得国际金融组织260 亿美元的援助资金(其中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提供180 亿美元,世界开发银行提供50亿美元,亚洲开发银行提供30亿美元);1998年3 月, 金大中政府成功延展了218 亿美元的短期外债;1998年4 月,政府成功发行40亿美 元的政府公债;从美国进出口银行也获得20亿美元的贷款。 在危难关头,韩国国民自发掀起“献金爱国运动”。人们拿出各种金首饰和金 制纪念品,排着长队向政府献金,或者是拿出手中的美元到银行兑换韩元。金大中 总统和第一夫人李姬镐带头捐出珍藏的金首饰。韩国国民总共向政府献出价值21亿 美元的黄金。 通过这些流通资金筹集,国家避免了破产的灾难。到了1998年8 月,政府已经 积累了外汇储备410 亿美元。 金大中政府开始对金融机构进行严厉整顿,有160 多家境况不佳的金融机构在 整顿中被关闭,生存下来的银行取得“洁净银行”的地位,获得了新生。1998年底, 韩国第一银行向国际拍卖,美国新桥基金注人该银行,使该银行成为由国际投资者 运作的韩国银行。政府安排64万亿韩元计划,以解决银行呆账和金融领域重组问题。 到1998年9 月,金融领域的第一轮改革完成后,金大中政府开始制定全面的经 济恢复措施,利率下调,货币供应趋于灵活。信用度停止下降,工业基数停止进一 步恶化。 第二,在大企业领域。金大中政府大力推行大企业的改组,要求大企业瘦身减 肥,降低贷款比例,禁止大企业内部各子公司互相贷款担保的现象,同时要求统一 金融机构对大企业的监督职能。对政府投资的大企业有选择地实行私有化。此外, 政府还关闭了55家由银行判定为无偿付能力的大企业。1998年未,债权人银行削减 了企业的债务,外国资金进入韩国大企业,家族企业进行了现代企业制度的改组。 1998年12月,五大家族企业:现代、三星、大宇、LG和SK与债权人银行协商, 确定企业改组合同。银行削减了他们的债务,五大企业优化了组织结构,把业务活 动集中在几个核心领域,精简了机构。 1999年,政府实行灵活的货币政策,进一步下调利率,刺激内需。同时,大力 扶持中小企业发展,鼓励金融机构增加对散户、中小企业和出口企业的贷款力度。 第三,在劳动用工领域。1998年初,政府通过了一部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劳动力 法案,使企业改革而造成的失业合法化,从而保证了企业改革的进行。 政府从1998年起采取广泛的措施来管理失业,拨出8.5 万亿韩元来解决失业问 题。在1999年,政府又拨出7.7 万亿韩元用于失业管理,从而保障了失业人员的基 本生活,还加强了对失业人员的上岗培训。 约有15万失业人员在他们就业终止时算起领取60天的工资,2.9 万多名失业工 人获得特别低息贷款。31万失业人员被定为有资格享受基本生活标准保障。他们领 取日用生活费、享受医疗和领取孩子的学费。从1998年7 月1 日起,政府还为破产 的企业未付的工资和其他债务担保。 第四,在政府等公共部门领域。金大中总统将内阁会议和总统首席秘书会议变 成了辩论和商讨制定国策的场所。总统尽可能与普通公民直接对话,并在制定决策 过程中接受各种“反对”意见。总统每当初步作出决定之后,在付诸实践之前,广 泛征求各种不同的意见。他还通过不同渠道要求向他提供有关管理国家的报告。在 金大中总统的领导下,韩国是一个法治而不是人治的国家。韩国社会有东西之分, 金大中总统的领导旨在韩国社会内部建立和解,消除社会各阶层之间的对抗,建立 一个全民的社会。 随着金融等领域的改革,对政府和公众部门的改组也在进行。金大中总统将部 长级的职位由33个减为23个,将副部长级的职位由67个减为57个。政府还准备改组 地方政府,为将更多的职能移交给地方政府铺平道路。政府还计划改组过多的分支 机构,大力推广公共部I ‘1 的私有化。新政府支持公民的活动,支持公民组织监 督国家和社会事务,并使公民组织参与国家管理成为制度化,提高公民对国家事务 的关心,使国家政策和事务具有更高的透明度。 金大中总统在1998年9 月28日的新闻发布会上,向国民发表了题为《我们一定 能战胜经济危机》的演讲,指出政府一定能克服经济危机,振兴经济,号召国民在 改革最关键的时候,克服困难,保持信心,并阐述了政府的改革计划和措施:国民 们:我作为大韩民国的总统,对于你们在工作和生活中正在遭受的巨大痛苦,表示 由衷的慰问。 我们传统的节日中秋节就要到来。俗话说:不能更多,不能更少,所有的事情 都应像中秋节那样圆满。我非常抱歉,我们将不能隆重地庆祝这个传统节日的来临。 政府正在尽最大的努力重振经济,但是有很多人怀疑,他们已经忍受了困难, 但经济是否能够真正好转,而且何时能够好转? 这就是我,作为总统,今天召开这个新闻发布会的原因,以便解除大家的疑虑。 国民们:我们已经采取了最有效的措施来解决困难,并且取得了明显的效果。 让我们回顾一下去年吧。当我们遭遇外汇危机,大多数人担心我们的国家不久 将会破产。当时我们的外债总额超过1500亿美元,而且急需偿付的短期外债总额是 230 亿美元,而当时国家外汇储备只有38亿美元! 经过我们共同的努力,现在我们成功地遏制了使国家险遭破产的危机。我们的 外汇持有量上升到440 亿美元,活期存款的平衡有望从去年的82亿美元的赤字上升 到370 亿美元的结余。 还有,利率、汇率、消费价格指数和其他的重要经济指标趋于稳定,国际收支 趋于平衡。这些都是经济正常化的证明。这意味着目前我们可以对经济的复苏重建 希望。 国民们:目前你们所忍受的最大困难是商业萧条和失业。 当开天节到来,亲友们相聚时,我相信你们都会感到忧虑,因为商业萧条及失 业导致你们的生活状况正在恶化。 今天的经济危机,其根源在于我们没有正确地推进民主主义和自主的市场经济, 并使二者平衡发展。这就是为什么政客与商人以及政府控制的银行之间相互串通, 腐败和违法行为到处泛滥。这些现象侵蚀了国家的经济基础,削弱了国家的竞争力。 这也是政府必须坚决铲除政府官员中的腐败现象的原因。 国民们:从现在起,我将致力于两个领域:即加强我们的经济基础和使商业恢 复活力。 首先,也是最重要的,是我们必须迅速、有效地实施四个主要领域的改革:银 行、企业体制、劳动用工和公共部门。我相信,要改善生活水平和降低失业率,我 们必须改革我们的经济基础。因此,我们必须致力于这四个主要领域的改革以重新 调整经济结构…… 金大中总统概括性地介绍了上述四个主要领域的改革措施,然后阐述了政府将 采取激励政策以刺激经济复苏的计划:国民们:本届政府的现行经济政策中第二个 优先考虑的政策是采取激励措施以刺激经济复苏。在推进上述四个领域重组的过程 中,政府准备采取有效的旨在诱导自力发展经济的政府投资行为。最重要的措施是 使商家和用户能够得到资金。 事实上,本周政府已经着手积极地购买银行的不良贷款,以帮助他们增加其资 产,当银行在现行的努力经营中获得成功,并实现自身的改革,政府对银行的资金 支持将恢复到正常状态,新鲜的血液将会注入到经济当中。那样也会为利率的下降 开辟一条途径。 为了推动经济,政府已经准备了一个广泛快速的计划,不惜承担高额赤字预算 的风险。该预算将用于增加社会经常性的资金需求,增加社会的信息能力,促进未 来产业的发展。未来产业代表着即将到来的新世纪的经济特征。果断的解除管制也 将帮助服务性产业增加更多的就业机会。 随着解除管制工作的加快,商业将会繁荣,许多制约商业经济发展的条条框框 将被取消。 新的促进外商投资的法律和其他改进的法律将使外国投资者更加信服韩国的经 济,并且愿意在这里从事商业活动。 国民们:国民政府将忠实地履行对失业者的救助计划,使他们能够满足基本的 日常需要,不再受到生活的威胁。他们将得到食物、衣物、医疗护理以及中学学生 的学费。 正如常言所说的:黎明前总是最黑暗的。我坚信,到明年中期,我们的经济会 实实在在地开始重新增长,并且我们将带着另一次繁荣的希望迎接新千年的到来带 着勇气和坚毅,我们将克服国家的危机,我劝告你们不要失去希望。我们必定会再 次繁荣起来。 当整个国家齐心协力之时,政府将更有信心地解决危机,问题也会变得更加容 易解决。 我祝愿大家和睦、幸福,并祈望你们永远不要对国家的未来丧失希望。 非常感谢! 为了重振萧条的旅游业,金大中总统不惜以国家元首之尊,亲自上镜拍摄旅游 广告片,在亚洲和美洲的电视台上播出。一位总统为了给本国招徐观光客,直接在 电视上做广告,不仅韩国未曾有过,在世界上也是破天荒的。 强大的责任感和使命感,使这位70多岁高龄的总统保持着旺盛的精力。即使是 简短的午餐时间,也被他利用来与其他官员讨论国政。他坦言,自从上任以来,他 考虑得最多的就是经济问题。 韩国经济经过金大中政府两年的治理整顿,各项经济指标恢复正常,或者是趋 于稳定,显示了韩国经济在快速恢复:韩元对美元的汇率,已由危机爆发时的2000 韩元兑互美元,上升至1200韩元兑1 美元。l 天的短期同行拆借利率从1997年底的 30.1%,下降到1999年1 月的6.1 %。利率稳定,工资下调,使企业降低了财政和 劳动力成本,增加了企业利润。 外贸在1998年实现顺差399 亿美元,这在韩国历史上是最高的。外汇储备开始 增加,往来账户维持盈余。到1999年2 月,国家外汇储备超过520 亿美元。外国投 资重新进入韩国,1998年外国直接投资总计为89亿美元,比1997年增长了27个百分 点。仅1998年12月一个月内,外国直接投资就达到19亿美元,创下了国外直接投资 的月记录,反映了国际社会对韩国恢复了信心。1999年外国直接投资约150 亿美元。 由于投资者看到经济复苏的希望,股票价格指数也开始反弹,从危机爆发时的 300 点上升到600 点。外国投资者的证券投资从1998年9 月开始骤增,1999年1 月 达到14亿美元,而在此之前一直是减少。外国证券投资的回弹,反映了国际社会对 韩国的理解和信心。 从1998年11月起,工业生产率提高了,工业生产从以前的负增长转为正增长。 1998年12月的工业生产增长率与上年同期相比提高了4.7 个百分点。 国内消费的停滞,也在1998年12月得到改变。1998年12月份的批发和零售增长 指数比11月份增长了2.7 个百分点。物价指数也在稳中下降。消费价格指数从1998 年3 月以来,重新稳定下来。1998年12月,价格指数与1997年同期相比,仅仅提高 4.0 个百分点,这在遭受金融危机的国家中是最低的。 失业率从危机爆发时的10%,下降到1998年的6.8 %,甚至到2000年7 月份下 降到3.7 %。 上述利率、汇率、股票价格指数、外汇储备、工业生产增长率和失业率等主要 经济指标都显示韩国经济在快速复苏,国家信用地位正在提升。在遭受金融危机的 国家中,韩国是第一个通过世界信用等级代理机构恢复投资地位的国家。金大中总 统在1999年底宣布:韩国已完全摆脱金融危机,应有力量关注其他大政。国际货币 基金组织总裁康德苏对金大中领导韩国走向复苏之途表示钦佩。韩国成为亚洲第一 个摆脱金融危机的国家,被誉为是亚洲国家走出金融危机的领头羊。金大中作为 “经济总统”的形象也深入人心,他的支持率由1997年12月当选时的40,3 %,飙 升至1999年的82%。 三、让阳光普照大地 金大中自20世纪50年代投身政治以来,心中一直怀着两个梦想:一个是竞选国 家最高领导职位;另一个是实现祖国和平统一,或者是为祖国和平统一奠定基础。 现在,第一个梦想已经实现了。而且,韩国经济经过金大中政府两年时间的治理整 顿,已经走出金融危机的谷底,得到了全面复苏。金大中总统开始掉转枪头,腾出 手来准备亲手启动南北和平统一进程。他要实现他的第二个梦想,这就是他心中的 祖国和平统一之梦。这个梦想他做了40几年了。 金大中对南北统一事业怀有极深的个人感情,甚至视之如自己的生命。在漫长 的在野时期,金大中对处理南北关系的主张一直有别于当局的强硬政策,一贯主张 对朝鲜采取较温和的政策,促进南北和解与合作。1971年,他第一次竞选总统时, 就提出促进南北和平统一的“三和政策”。后来,他多次撰文阐述自己关于南北统 一的观点和方案,写了几本关于统一的书。80年代初,他提出实现南北和平统一 “三个阶段”的构想。1993年,他到德国考察两德统一,作为南北韩统一的借鉴, 大大充实和完善了“三个阶段”的构想。 金大中“三个阶段”构想的第一阶段是:南北朝鲜组成一个邦联,在这个邦联 中,在维持民族团结的原则下,有两个拥有独立政府的国家,两国的双边合作制度 化。 第二阶段:南北朝鲜将组成联邦,在这个联邦中,将有一个民族,一个国家和 一种制度,但是有两个自治的地区政府。对外关系、外交活动、国防等其他重要的 外部事务由一个中央政府来管理,而两个自治的地区政府将管理余下的内部事务。 第三阶段:建立一个既有一个中央政府又有几个自治的地区政府的统一的国家, 就像美国或德国那样的联邦制国家,最终实现完全的统一。 就任总统以后,金大中对朝鲜半岛关系发表了一系列讲话,提出了一系列新的 政策措施,形成了一套处理南北关系的政策思路:以南北关系“不是敌对关系,而 是共存共荣关系”为前提;以不允许北方进行武力挑衅,南方不吞并北方,积极推 进南北和解与合作等三项原则为基础;以不刺激北方,结束南北长达50年的紧张对 抗状态,努力推进南北合作与交流为手段;以邦联——联邦——统一分阶段实现为 目标。 按照这一政策思路,金大中总统提出了许多改善南北关系的具体措施,如进行 南北方特使互访;实行政经分离以推动南北经济合作;在改善南北关系上实行先易 后难的政策,优先解决离散家庭团聚问题;成立南北联合委员会,以履行1991年签 订的南北基本协议等。与此同时,金大中政府还同意向朝鲜提供5 万吨粮食、20万 吨化肥,并放宽了韩国人到北方投资的最高限额,允许民间团体和人士向北方提供 人道主义援助等等措施。金大中总统关于南北方关系的政策思路和具体措施,被舆 论界称为“阳光政策”。 “阳光政策”这一名称,寓意一则伊索寓言:风神与太阳神打赌,看谁能把一 名路人的大衣脱下来。风神猛烈地刮,试图刮下路人身上的大衣,结果路人把大衣 越裹越紧;而太阳神则以温暖的阳光照射路人,路人感到温热起来,自动脱下了大 衣。 金大中总统的阳光政策,顺应了国内外的形势发展要求。朝鲜半岛周边四强都 很看重半岛的和平稳定。美国自1994年与朝鲜签订核框架协议后,致力于推行对朝 鲜的“软着陆”政策。克林顿政府表示,“软着陆”政策就是防止朝鲜“急剧崩溃”, 希望朝鲜“渐进地发生变化”。从这一点看,金大中总统的“阳光政策”,符合美 国对朝“软着陆”政策。克林顿政府的国务卿奥尔布赖特明确表示:“重要的是, 我们支持金大中总统的阳光政策”。 从国内形势看,朝鲜民族是一个向心力很强的民族,民族的团结,国家的统一, 是民心所向。数百万离散家庭,一直企盼着南北和解,骨肉团圆。而且,金大中上 台时,。正是韩国发生金融危机之时,治理金融危机,振兴韩国经济,需要一个和 平环境。如果南北紧张对抗,或者北方发生急剧崩溃,半岛的形势将会变得难以收 拾,这对韩国只有坏处,没有好处。因此,金大中总统推行“阳光政策”,稳定南 北关系,实现南北和解,是顺应国际国内形势发展需要的明智之举。 南北关系从朴正熙时代起,一直到90年代初,曾有过一些中低层次的谈判和接 触,但是,由于南北双方积怨太深,那些接触和谈判,很快就在争吵声中无疾而终。 进入90年代,东西方冷战落下帷幕,世界由两极进入多极状态,全球范围内的经济 发展与合作成为世界主流,只有朝鲜半岛仍然维持着冷战对抗的铁幕。因此,朝鲜 半岛成为世界上最后一块冷战的地区。三八线上,南北双方陈兵百万,数万门大炮 互相指着对方,分界线两侧布满密密麻麻的地雷阵,双方的高音喇叭互相谩骂低毁, 南北紧张对峙,交通通讯完全隔绝,南北人民仍然承受着民族分裂和骨肉分离的痛 苦。 金大中上台执政两个月,南北双方在北京举行一次副部长级会谈。因为朝鲜以 前一直拒绝同南方当局举行会谈,所以,这次副部长级会谈虽然没有取得成果,但 被看成是北方对金大中总统阳光政策的一种回应。自金大中执政两年来,南北之间 在经贸合作以及人员和文化交流方面已经取得了明显进展。1999年二月至8 月,韩 朝双方的贸易额已达2.2 亿美元,比上年同期几乎翻了一翻。韩国有120 个公司从 事对朝经贸合作,金大中政府也批准了10个对朝投资项目,韩朝之间的人员和文化 交流也呈明显增加的趋势。虽然有了这些民间交流,但双方仍然互为敌国,双方政 府之间的对话交流仍然没有取得突破。 韩国最大的在野党大国家党,利用民间对北方的的恐惧和担心大做文章,向金 大中的执政地位发起挑战,指责金大中的阳光政策,是对北方政权的支持,给好战 的北方“胡萝卜”太多,“棍棒”太少,要求立即停止推行阳光政策。 但是,金大中没有理睬这些。金大中总统主动向朝鲜提出举行南北首脑会谈, 得到朝鲜领导人金正日委员长的积极响应。几经磋商,双方确定2000年6 月12日至 14日在平壤举行南北首脑会晤。后来,因为朝鲜准备工作的原因,南北首脑会谈推 迟一天,改在13日至15日。 南北首脑会谈的议题,一是政治军事问题,韩国将主张发表实现南北和解与和 平共存的“和平宣言”;二是经济合作问题,韩国将提出铺设铁路等经济合作项目 ;三是解决南北离散家属团聚问题;四是体育文化交流合作问题。 金大中总统认为,南北首脑会晤将使朝鲜从它在国际上处于孤立的环境中走出 来,是南北双方创造和平、构筑交流与共荣的契机,并通过经济交流等等活动走向 和平共处。他强调,韩朝应当借南北首脑会晤之机,向半岛周围的国家明确显示, 韩朝可以独立自主处理半岛的问题。金大中总统还坚信,韩朝可以改变以往的被动 局面,在朝鲜半岛事务中发挥主要作用,周边国家则发挥支持和帮助作用。 南北要举行首脑会谈,在国内引起巨大的反响。2000年4 月11日,金大中总统 在国务会议上说:“北韩最终理解了阳光政策的真正含义,现在我们到了举行首脑 会晤的阶段。”他说,在首脑会晤期间,我们将就政府间援助、解决朝鲜战争期间 离散家庭团聚问题、韩朝官员的对话以及两国为结束战争状态实现和解问题进行磋 商。他说:“北韩实现经济复苏需要大量的援助,需要我们的投资和信用贷款。” 他告诫韩国人民说,不要对首脑会晤期望过高,它只是朝鲜半岛和平进程中 “向前迈出的一大步”。“国家分裂问题已存在半个多世纪之久,不可能在一朝一 夕之间得到解决。” 韩国朝野紧锣密鼓地为首脑会谈做着准备。2000年6 月5 日,青瓦台公布了随 金大中总统访问平壤的代表团名单,共130 人,包括文化体育、社会团体、政党、 企业界。女性等社会各界代表。加上50名随行记者,韩国此次将派出180 人组成的 庞大的代表团访问平壤。 同一天,金大中总统在第16届国会开幕式上发表演讲。他说,实现南北方的和 解与合作是历史的要求,他将尽一切努力和诚意,使即将举行的南北首脑会谈成为 朝鲜半岛“和平、和解与合作的出发点”。他主张:“在韩朝峰会上,双方要讨论 的议题不应该有任何限制。我们将在这次峰会上毫无保留地探讨所有的问题。” “从可能达成协议的事项开始努力,一次不成的话,可以通过第二次、第三次峰会 陆续解决。”关于这次峰会的最终成果,金大中总统说:“不说别的,光是南北双 方领导人举行会晤本身,就标志着朝鲜半岛南北双方关系一个历史性的转折点。这 就是最大的成功!” 韩国老百姓都在热切期盼着这次南北首脑会谈。半个多世纪的分裂,使很多人 至今仍然骨肉分离。因此,对于老百姓来说,让失散家属团聚是他们心目中的头号 议题。汉城一家权威民意调查机构,在一次民意调查中表明,超过36%的韩国民众 希望峰会的头号议题是解决离散家属团聚。广大民众和民间团体都表示,峰会不应 该只是政治家们的事,老百姓也应积极参与。 随着南北首脑会晤一天天临近,人们期盼这一历史性时刻的热情也随着高涨, 有关峰会的热潮一浪高过一浪,整个汉城洋溢着过大节的气氛。在汉城一家电器商 场,两名脸上戴着韩朝两国领导人面具的男子在向过往的人们免费分发印有金大中 和金正日头像的衬衫,人们争抢着前去领取。几年前从朝鲜来到韩国的一名艺人, 制作了一些录有朝鲜流行歌曲的光盘,这些光盘一上市,就被抢购一空。一时间, 汉城的所有校园里和街道上,到处可以听到朝鲜流行歌曲。韩国的时尚年轻人都忙 着在网上下载朝鲜流行歌曲《高兴见到你》,并把它设置成手机来电提示背景音乐。 韩国起亚汽车公司已经推出一款名为“峰会”的新款轿车。 在汉城乐天宾馆,人们举行了一次别开生面的义卖活动,为的是幕集今后南北 统一时使用的基金。他们在开幕剪彩时剪断的不是绸带,而是一段铁丝网,象征着 南北人民希望和平统一的心愿。 为了庆祝南北首脑会谈,朝鲜于5 月下旬和6 月初分别派出平壤少年艺术团和 平壤杂技团赴汉城演出。这是汉城市民第一次看到北方的文艺演出。这些天真无邪 的小演员们,跳着欢快的传统舞蹈,唱着《统一彩虹》、《高兴见到你》、《节日 的早晨》等传统民歌。许多来自北方的老人,流着思乡的泪水看完整场演出。当一 位朝鲜女歌手唱起《我们家乡的春天》时,一位汉城女市民蹦上舞台,抱着女歌手 泪流满脸。最后一场落幕时,舞台上打出了“预祝峰会成功,我们的希望是统一” 的字幕,南北小演员们相拥而泣,台上台下齐声同唱,场面极其感人。 在三八线上,两军对峙的紧张气氛也有了改变。北方的高音喇叭传出了传统的 民族音乐,标语也改成了“同族不要自相残杀”的字句。 韩国各界以种种方式表达了他们对峰会的期待和祝愿。韩国经济人联合会、大 韩商工会议所、韩国贸易协会、中小企业协调组合中央会、韩国经营者总协会等五 大经济团体纷纷表示,希望通过这次南北首脑会晤,使南北经济出现一个划时代的 转变。这五大经济团体还发表了联合新闻公报,表示积极支持南北首脑会谈,希望 南北双方通过这次峰会建立相互信任,加强南北经济合作,共同谋求双方经济的发 展。 韩国统一部长官表示,在这次首脑会晤中,韩方将把离散家属问题和经贸合作 问题与这次会谈的总议题联系起来,努力使这两个问题在相互理解中得到解决。新 千年民主党领导人表示,人们最大的期望,就是这种会晤和会谈能够不断地继续下 去。全国经济人联合会常务副会长孙炳斗先生说,他盼望着这次峰会取得成功,以 便使南北民间的经贸交流更快发展。现代峨山公司理事会会长郑梦宪,这位已经在 朝鲜建设西海工业园区的现代集团负责人,则希望这次峰会能成为加速西海工业园 区建设的新动力。 朝鲜方面的情况,外面知道的不多。但是韩国先遣小组6 月5 日从平壤返回汉 城,带回了令人振奋的消息:朝鲜全国老百姓情绪十分高昂,平壤市民都在热火朝 天地为峰会做着准备,他们都在粉刷房子,修补道路。成千上万的市民一起大扫除。 整个平壤被整理得非常整洁,街道和公路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与繁华的汉城相比, 平壤显得清静很多,警察们笔直地站在路口指挥交通,但来往的车辆不多。每到夜 幕降临,大街上就显得非常安静了,绝没有汉城那种灯红酒绿的喧嚣。最让韩国人 吃惊的消息是,平壤还在建造一座高达105 层的摩天大楼,大同江畔修建了一座可 以容纳100 个车位的电脑控制的保龄球馆。韩国人对平壤这座陌生的城市充满了好 奇。 峰会惊动了世界。世界各国媒体向朝鲜半岛派出400 多名记者。 峰会一天天临近。 金大中总统为峰会加紧准备。总统办公桌上叠放着上千页的文件,都是有关朝 鲜的资料,涉及朝鲜的经济状况、南北贸易等各方面情况。总统一页页看下去,不 时用红笔划着道道。总统府秘书官说,总统要努力记住为数众多的有关南北关系的 事实和数据。总统的谈判方式体现在必要时能够引证事实和数据来说服对方。 临近峰会的一个周未,金大中乘车在汉城至韩朝边境的“自由之路”上兜风。 总统坐在汽车后座上静思,车窗外的景物快速向后门去,他的思维也快速转动起来。 每当要作出重大决定,或思考重大决策时,金大中总爱坐在风驰电掣的汽车里思考 问题。这已经是他多年的老习惯了。面对快速移动的景物和开阔的远景,总统的思 路似乎比他坐在总统办公室里要敏捷高远得多。 6 月12日午间,金大中在李姬镐的陪伴下,在青瓦台后花园里散步,一边观花 赏树,一边喂鱼骝狗。夫人指指点点,这一群小金鱼斑斓多姿,那一片金达莱骄艳 可人,那几棵万年松苍翠欲滴,呵,还有那……看着满目姹紫嫣红的春色,总统兴 致勃勃,心头轻松愉悦。 6 月12日夜晚,金大中为改换一下环境,独自一人在一家宾馆中静思内省。他 平日难得在青瓦台外面度过工作日。中国的孔夫子提倡,吾、日三省吾身。总统平 日国政太繁忙了,难得有闲工夫每日都去三省吾身。但在历史性峰会前夕,总统需 要人静。此时在宾馆中,总统一人闭目静坐,气沉丹田。安静的一人世界,使这位 年迈的总统暂时摒弃了纷繁的国政,从从容容地把有关峰会的思绪梳理了一遍。 总统府发言人朴唆莹说:“总统花很多时间沉思默想,思考这次即将举行的首 脑会晤的历史重要性。” 6 月13日,初夏的汉城晴空万里。从市内到机场的路上,韩国太极旗一路迎风 飘扬。清晨7 时刚过,参加峰会的代表团成员来到机场,为代表团送行的鼓乐队和 少年合唱队也早早来到了机场。标着“大韩民国”字样的专机停在机场中间。 8 时15分,金大中总统与夫人李姬镐在青瓦台与送行的秘书们握手之后,便乘 车驶向金浦机场。总统的北行牵动着韩国国民们的心。成千上万的汉城市民,早已 自动站满路边,手中挥动着太极旗,唱着《我们盼望统二》的歌曲,为他们的总统 送行。金大中和李姬镐在途中走下车来,与送行的市民们握手道别。人群中有一位 须发皆白的老人,拿出一张50多年前他与家人合影的照片,颤着声对金大中说: “总统阁下,我想和家人见面。” 老人手中的老照片已经发黄,相中的人形也模糊不清了。金大中握着老人的手 说:“老人家,您等着我的消息!” 当金大中总统的车队驶进机场的时候,机场内响起热烈的掌声。 国务总理李汉东、国会议长李万文等韩国主要领导人和全体国务委员、朝野政 党各界人士以及金大中的长子金弘一等为金大中总统举行了正式的欢送仪式。 金大中在机场发表了对国民的简短讲话。他说,朝鲜半岛南北方的首脑在分裂 半个多世纪后举行会晤,这本身就具有重要意义。在这次首脑会晤中,双方要开诚 布公,畅所欲言,以消除误解,了解对方,增进理解。理解越深,和平和合作的机 会就越多。他说,一次首脑会谈不可能解决所有问题。因此,首先对意见一致的问 题达成协议,对意见不一致的问题,可以留到下次首脑会谈讨论,也可以由双方负 责任的官员继续协商。金大中说,他希望这次平壤之行能够成为和平与和解之行, 成为结束冷战,实现包括政治、经济、文化、旅游和环境等各个领域的交流和合作, 以及实现离散家属团聚的巨大转机。他表示,今后,南北双方应该继续进行经常性 的对话,并希望朝鲜领导人金正日能够回访汉城。 金大中和送行的人们握手告别。这位76岁高龄的总统,带着4200万韩国国民的 期望,步履瞒珊地登上专机。此时欢送的人们和少年合唱队一起唱起了《我们盼望 统一》:我们盼望着统一梦中也想着统一为了统一,我们要奋斗一生为了统一,我 们愿献出生命统一啊,盼你快些来临…… 13日上午10点25分,韩国总统金大中一行已飞抵平壤顺安机场。朝鲜领导人金 正日委员长身穿敞领衬衫,早已守候在机场。金正日的身后是军乐队和几十万欢迎 的平壤市民。妇女们身穿朝鲜传统服装,手里挥动着鲜花,跳着迎宾的舞蹈。 飞机停稳后,金大中总统走出机舱,向欢迎的人群挥手致意。金正日委员长满 脸笑容,向金大中总统张开了双臂。当两位领导人的手握在一起时,金大中对金正 日说的第一句话是:“很高兴,早就想见到您啦!” 这是一个历史性的时刻。在朝鲜半岛分裂和对抗55年之后,韩国总统第一次踏 上北方的土地,第一次与朝鲜最高领导人握手相逢。 金正日委员长以同样的热情向第一夫人李姬镐致意。两名朝鲜少女向金大中夫 妇献了鲜花。金正日向金大中—一介绍他的助手们。他们身后,几十万人一片欢呼, 人们舞动手中的鲜花,情不自禁地又叫又跳。 金大中总统在机场向朝鲜人民发表了简短的讲话:亲爱的平壤市民、北方的兄 弟们:今天,我很高兴来到这里,来看望我的北方的兄弟姐妹们,看望我日夜思念 的北方河山。这一天的到来经历了如此漫长的年代!但是,我的双脚终于踏在北方 的土地上了! 我曾经悲痛过,因为我担忧这一天将永远不会来临。但是,我终于来到这里, 终于实现了我终生的梦想。我真诚地希望7000万南北方的同胞怀着与我同样的感受。 我诚挚地感谢金正日委员长,也诚挚地感谢北方人民对我们的热情欢迎。我同 时也带来了南方同胞对北方人民的问候。 作为南韩的总统,我来到平壤谋求建立南北之间的和平与合作关系,以及为将 来的统一做一些准备工作。 我相信北方人民与南方人民一样,对这次首脑会晤抱着很高的期望。这是一个 开端,随着南北高层会议的进行,我相信双方将一步一步地推进南北关系。我将致 力于寻求一条保障南北方人民和平共处之路。 亲爱的平壤市民、北方的兄弟们!要化解半个世纪以来积累的痛苦和遗憾,这 是一件艰巨的事情。但正如一句格言所说的那样:良好的开端是成功的一半。通过 我对平壤的访问,我衷心地希望这将是一个通向和解。合作,并最终实现和平统一 的起点。 我将尽最大努力,去解决一个个问题。我不能够完成的责任将会通过多轮谈判 解决。 请用你们由衷的掌声支持金正日委员长和我! 北方的兄弟们,我们同属一个民族,我们同属一个社会,让我们拉起手来! 我爱你们!谢谢! 金大中总统在金正日委员长的陪同下,检阅了朝鲜人民军三军仪仗队。两位领 导人一边行走,一边谈笑。金大中饱经风霜,步履蹒跚,沉稳从容。金正日年富力 强,轻松自信,意气风发。金大中对金正日说,能够开创这个历史性的时刻,金总 书记很有见识,几千万南方同胞通过电视屏幕都在注视你。金正日笑着说,难道我 还是什么大人物吗,到机场迎接,只不过出自礼节罢了。金正日为金大中引着路, 还不时让金大中走在前边。 两位领导人走向迎宾车队。金正日等到金大中坐进轿车之后,他才上车关上车 门。两位领导人同坐一辆轿车前往22公里以外的平壤。一路上,60多万平壤市民身 穿民族服装,手持鲜花,欢声雷动,热烈欢迎来自南方的同胞。 金大中总统夫妇以及130 名代表团正式成员下榻在平壤百花园迎宾馆,另外50 名随行记者下榻在高丽饭店。金大中与金正日将在13、14日举行两次首脑会谈,出 席两次盛大国宴。 稍事安顿之后,金正日陪着金大中在轻松和睦的气氛中闲谈。金正日向金大中 描述了他观看韩国电视台早晨的报道情况:“我看见你离开了机场(汉城金浦机场), 然后我就启程赶往机场。早上时我听到你在记者招待会上说,你早餐只吃了半个煮 鸡蛋。你为什么在开始这样一次美妙的旅行前吃这么少的早餐呢?”金大中说: “这已是多年的习惯了,我的饭量从来就不大。” 金正日说:“我将在你停留平壤期间好好招待你。我们没有理由不欢迎金总统 的到来。我们非常好客。”金正日指了指宾馆美丽的环境说:“这个百花园宾馆是 金日成主席生前命名的,意思是一百朵鲜花盛开的地方。我希望你能在这里散散步。 如果金日成主席还健在……他也会对总统表示欢迎。南北会晤也是他逝世前的期望。” 金大中对金正日的关怀表示感谢。 金正日说,我们都是朝鲜人,6 月13日这天将作为里程碑载人史册。金大中说, 我同意金总书记的观点,双方应该作出努力,保证这次首脑会晤取得成功。 13日下午,金大中总统与金正日委员长在百花园迎宾馆举行了第一次首脑会谈。 韩国代表团正式成员参加了会谈,朝鲜方面出席会谈的是最高人民会议常任委员会 委员长金永南。会谈持续了27分钟,两位领导人讨论了与民族和解及和平有关的问 题。金大中总统呼吁要尽快让分离的家庭重新团聚和开放海陆空航线。两位领导人 都表示要确保具有历史意义的首脑会谈取得成功。 双方在设立南北热线问题上达成一致。这表明,朝鲜方面对继续进行首脑对话 采取了积极态度。如果热线能够设立,同时实现金正日回访汉城,那么,长期处于 对抗状态的南北关系就会走向和平共处。 13日晚上,金正日委员长为金大中总统举行了盛大的国宴。金永南主持了这次 国宴。金大中总统在国宴上讲话,强调这次首脑会晤的重点要使千百万个离散半个 多世纪的家庭重新团聚。 14日,金大中总统与金正日委员长举行第二次首脑会谈。会谈之前,“金正日 笑着对金大中说:”一些欧洲人说我过着隐士般的生活。其实我去过不少地方。我 去过中国、印度尼西亚和另外一些国家。不过,你的来访使有关我隐居的说法不攻 自破。为此我要向你表示感谢。“ 两位领导人的第二次会谈进行了2 个小时20分钟,双方以非常坦诚的态度就韩 朝两国间的所有问题进行了磋商,并在四个主要问题上达成共识。双方都同意不使 用武力来解决朝鲜半岛上的问题。南方提出建立邦联制,北方提出建立比较松散的 联邦制,逐步实现统一。南方的邦联和北方的松散联邦具有很大的共同性。南北方 都同意建设连接双边的铁路,同意在非军事区以北建立一个工业联合企业。会谈取 得了满意的效果。 在14日晚上举行的盛大国宴上,朝鲜国防委员会成员身着便装参加了宴会。金 大中和金正日以及人民军的将军们多次相互敬酒,并多次提议干杯。 14日夜晚11点,金大中总统和金正日委员长在百花园迎宾馆签署了具有历史意 义的《南北共同宣言》。这个宣言涉及南北和解、有关实现统一的举措、解决南北 离散家属团聚、在经济文化各个领域进行交流与合作等等问题。《南北共同宣言》 的主要条款有:一、南北双方决定,国家统一问题,要由其国家的主人——我们民 族相互联合的力量自主地加以解决。 二、南北双方认为,南方提出的旨在实现统一的邦联制方案和北方提出的初级 阶段联邦制方案互有共同性,双方决定今后将朝着这一方向推进统一的进程。 三、南北双方决定,在今年8 月15日交换离散亲属访问团,并尽早解决未转变 思想的长期在押犯等人道主义问题。 四、南北双方决定,通过经济合作均衡地发展民族经济,并加强社会、文化、 体育、卫生、环境等各个领域的合作和交流,以增进相互间的信任。 五、南北双方为早日将上述协议事项付诸实践,决定在近期开始当局间的对话。 金大中总统郑重邀请金正日委员长访问汉城。金正日委员长决定今后在适当的时候 前往汉城访问。 韩国总统府发言人朴唆莹对记者说,金正日委员长在首脑会谈中表现出“一种 真诚和积极的态度”。 金大中对金正日也做出高度评价,说他“非常了解世界的历史和潮流。在某些 问题上,只要你说的话有道理,他立刻接受。他坚持要使会晤取得成果,这种姿态 导致这次南北双方达成了协议。” 金正日对金大中在漫长曲折的人生道路上顽强坚持下来表示出敬意。他对助手 们感慨说:“金总统几次遭到几乎令他丧命的镇压,却能最终执掌政权,这简直不 可想像!” 韩国第一夫人李姬镐在峰会期间展开积极的夫人外交。她参观了平壤苍光幼儿 园和平壤产科医院,亲自了解平壤市民的生活。李姬镐女士是一位女性问题研究专 家,她认为,“有了好的幼儿园,女性才能安心加入社会”。在苍光幼儿园,她怀 着女性特有的慈爱跟孩子们交流,贴贴孩子们的小脸,拉拉孩子们的小手。李姬镐 女士还去看望阔别60多年的老师。这位老师曾在李姬镐就读过的汉城梨花女子高中 任教,在二战后移居平壤。 15日中午,金正日为金大中一行举行告别午宴。金大中总统圆满完成了3 天的 首脑会晤,返回汉城。金正日到机场送别。在军乐队和平壤市民的夹道欢送下,两 位领导人走到飞机舷梯,热烈拥抱告别。 在南北首脑会晤期间,千百万韩国人坐在电视机前,含着热泪观看了峰会电视 直播。他们看到平壤顺安机场,55年来第一位韩国最高领导人走下飞机,踏上北方 的土地,与北方最高领导人握手相逢。 在汉城新闻中心,近千名新闻记者聚集在巨大显示屏前。当人们看到金正日亲 自到机场迎接,立即报以热烈的掌声。人们大声欢呼,大发感慨:“我们没有想到 金正日会亲自到机场迎接!” 当金正日迈着轻快的脚步,沿着一直通向金大中专机的红地毯走过去时,人们 兴奋之情与秒俱增。当金大中和金正日的手握在一起时,人群再次爆发出热烈的掌 声。 当两位领导人坐进同一辆轿车时,热烈的掌声第三次响起来。 一位故乡在朝鲜平安北道的老人激动地说:“看到两位首脑同乘一辆车,我心 中非常激动。我相信,他们一定能够谈出自己的心里话,一定会想办法为离散亲属 减轻相思的伤痛。” 一位73岁的朴姓老人说:“看到两位领导人举行会晤,我激动得难以人睡。我 希望南北双方能消除敌意,让离散家属团聚的那一天早日到来。” 在三八线上,天天有数千名韩国人来到军事分界线附近的临津阁跪地祈祷。他 们的眼光越过铁丝网,遥望北方的故乡,祝愿他们的总统北行成功,能为他们和离 散的亲人相聚打开一条通路。 韩国人民通过观看峰会电视直播,从此改变了对金正日的看法。人们第一次目 睹金正日的言谈和举止,都认为他是一位反应敏捷、富有魄力、开朗幽默的领导人。 他对金大中的尊重,体现了朝鲜民族特有的礼仪。人们看到金正日为庆祝签署《南 北共同宣言》,举起酒一饮而尽,都说他“性格直爽”。 《东亚日报》所做的一份调查显示,如果金正日访问汉城,他将得到97.3%的 汉城人的欢迎。韩国人民对金正日印象的改变,反映了一种企盼民族统一的认同心 理。 6 月15日午后,金大中总统一行飞抵汉城。韩国政府和各界人士齐集金浦机场, 像欢迎一位凯旋的战士那样欢迎他们的总统北行归来。 金大中就访问成果在机场向国民发表了讲话。他充满激情的讲话不时被听众的 掌声所打断。 金大中说,他似乎走到了为南北55年分裂和敌对画上句号和打开民族史上新转 机的出发点上。他的这次北行,如果能够成为实现朝鲜半岛的和平、南北间的交流 与合作以及祖国统一之路上的第一步,他就感到无比荣幸了。 金大中说,韩朝两国人民,身上流着的本就是同一祖先的血液,这种血缘关系 是切不断割不开的。朝鲜民族在一个统一的国度里生活了1300多年,55年前才在违 背人民意愿的情况下被分割开来。“这种形体和精神上的隔绝,我们再也不能忍受 下去了。” 金大中说,世界正在进入一个经济合作不分国界和边界的时代,作为一个民族, 如果我们浪费我们的精力在相互对抗,我们将何以生存。即使我们无法在现阶段求 得统一,我们可以开放我们的天空、道路、海港,我们可以自由往来,互相合作, 共同发展经济,在体育文化各方面进行交流。 金大中告诉国民:“我向北方的兄弟强调,我们必须在朝鲜半岛锻造出一个一 流的国家。我要告诉你们的是,他们完全赞同这么做。” 金大中说,重要的是南北两个国家为未来的统一开始共同努力。他说,两国领 导人讨论了重新开通经过北朝鲜的铁路线。他说:“如果我们能和朝鲜解决这个问 题,我们就可以成功地接通欧洲大陆。这将是由钢铁铸成的新丝绸之路,为朝鲜南 北的经济繁荣开辟新的途径。” 金大中告诉人们,他在邀请金正日委员长访问汉城时,曾遇到了困难,但最终 还是使金正日下了决心。金大中说,他知道金正日是一个了解东方礼仪的人,作为 一个年长的老人都能来到这里,难道金正日就不能去汉城吗?他对金正日说,只有 您回访汉城,才能让世人相信南北关系得到继续的发展。 金大中告诫国民。“即使我对你们说了这一切,那并非意味着样样都会一帆风 顺,什么也不必担心。这只是开始,我带回来的只是寻求一种可能性。它需要时间, 我们必须忍耐,我们同时需要奉献。” 金大中总统在返回青瓦台途中,受到了比他去时更为热烈的欢迎。成千上万的 汉城市民站满沿途,挥动太极旗向总统欢呼。总统的坐车停了下来,人们争抢着上 去和他握手。幼儿园的阿姨们领着孩子们早早等候在青瓦台大门口。孩子们打着的 一个横幅标语上写着:“总统爷爷,您都做到了”。 总统府发言人朴唆莹来到外国记者协会,就金大中总统访问平壤回答了记者的 提问。她说,南北双方首脑就朝鲜半岛的所有问题坦率交换了意见,除了宣言所体 现的成果之外,双方首脑还就相互不进行战争,以真挚的态度来解决今后的民族问 题达成了共识。共同宣言的内容和双方的共识,在实现朝鲜半岛的和平与稳定,实 现南北的和解与合作,在为将来最终实现朝鲜半岛的和平统一迈出了重要一步。 南北首脑会晤取得的成果受到各界的欢迎,也为韩国的大中小企业带来无限希 望。一些企业在双方首脑会谈结束的当天就宣布,他们将在朝鲜进行大规模的投资。 一位从事通讯事业的企业家说,他准备对朝开展合作已经10年,这次南北首脑会晤 的结果给他带来了新的商机,使他“感慨无限”。现代集团下属的一家公司准备投 资数亿美元修建纵贯朝鲜半岛的铁路。如今,南北间这段中断的铁路,加起来只不 过20公里,如果决心修复,用不了2 年时间就会贯通。三星集团也将投资5 亿美元 在朝鲜建立一家电子企业。随着相互法律和法规的出台以及南北双方就防止双重关 税和改善投资环境达成协议,南北间的经济合作也将进入一个新的开端。 南北首脑会谈取得成功,给千百万离散家庭带来骨肉团聚的希望。人们急切地 盼望8 月15日快点到来。 据韩国统一部统计,在1950年至1953年的朝鲜战争期间,朝鲜流落到韩国的难 民约有123 万人,其中超过60岁的有69万人,超过70岁的有26万人。这些人的家属 亲人都在北方,其中有些人在南方重新建立了家庭。如果加上他们在南方的亲属, 则韩国的离散亲属总数达到766 万多人。 同样,也有一大批南韩人在朝鲜战争期间流落到北方去。 这些人与自己的家庭亲属失散了50年。由于南北方紧张对抗,南北双方没有电 话和邮政通信渠道,离散的家庭亲属互相不知道对方的情况,50年来音信杏无,忍 受着半个多世纪生离死别的煎熬。 早在1971年8 月,南北方的红十字会开始就解决离散家庭的团聚问题进行谈判。 谈判断断续续进行了七轮,由于双方存在太大的分歧,到1976年破裂了。到了80年 代,时间的推移并没有改善南北朝鲜之间的关系。由于发生了一些意外事件,反而 使双方的关系完全冻结。 韩国政府曾在1983年夏天在广播电台开办了一个征集失散家庭成员地址的节目。 在汉城的汝矣岛,布告栏上也贴满了记载失散家庭成员消息的详细材料。这个措施, 可以让共同生活在南方的失散家庭成员找到他们的亲人,但无法解决居住在北方的 那些离散家庭成员的团聚问题。 1984年3 月南北开始就体育交流举行会谈。1985年5 月,南北红十字会在汉城 举行第八轮会谈,讨论离散家庭团聚问题。同年9 月,南北双方各组织50名离散家 属互访。但是到1986年1 月,朝鲜因每年一次的韩美“团队精神”军事演习单方面 中止了双边关系。南北离散家属互访仅仅举行了一次,就戛然而止了。 许多人意识到,通过政府渠道与他们亲属团聚的机会微乎其微,因此有条件的 人决定走另外一条路,通过第三国来实现与亲人的团聚。中国延边和日本东京成了 这些人相逢的地点。 从1989年6 月到2000年6 月,有540 个离散家庭在中国延边和日本东京两地实 现了团聚。 南北首脑会谈的一个成果,就是南北双方确定要解决离散家属团聚问题。共同 宣言中规定8 月15日作为离散家属第一次团聚的时间。首脑会晤一结束,南北双方 就为离散家属团聚紧张准备起来。 南北两国各向对方提交200 名离散家属的申请者名单。很快,北方宣布,他们 为138 位韩国人找到849 位亲属。南方宣布,他们为198 位朝鲜人找到1667位亲属。 南北双方准备先互换100 名离散家属,进行为期4 天的家庭团聚。 韩国方面以计算机抽签方式分配名额,政府发给每位准备北上的离散人员500 美元,让他们购买礼物赠送朝鲜亲人。 随着离散家属团聚日期的临近,韩国有关单位都紧急动员起来,为确保这次团 聚顺利进行做最后准备。 汉城会展中心是朝鲜100 名探亲者与他们南方的亲人团聚的场所。在这个占地 3300平方米的大厅里,共放置了100 张圆桌,每张桌子周围有8 把没有扶手的椅子, 以方便亲人们拥抱。会展中心准备了大量纸巾和手帕,可供擦拭眼泪。考虑到离散 50多年的亲人乍一见面可能彼此认不出来,会展中心还指派一批人带着资料,帮助 他们寻找亲人。有关部门还在会展中心准备了两辆救护车和一个医疗小组,准备随 时抢救这些年迈的探亲者,在久别重逢时因激动而可能出现的突发病情。 准备接待这100 名朝鲜探亲者的汉城华克山庄,由于担心朝鲜人忌讳洋货,山 庄把朝鲜人要住的房间内的洋酒等西方食品都拿走,换上朝鲜传统的饮料和食品。 山庄的服务员还专门接受了一次特殊训练,以便更好地向那些行动不便的朝鲜同胞 提供帮助。 韩国政府向准备北上的100 名探亲者发出送礼的指导,指出内衣、袜子和成药 是最稳妥的礼物,而印有英文的西方产品则是送礼的大忌。 随着8 月15日的来临,即将北上与亲人团聚的韩国人都非常紧张和兴奋。87岁 的崔淳南老人将赴朝鲜与66岁的儿子见面,他说:“我没法形容此刻的心情。我有 很多话要跟儿子说,但真的见到他时,我可能一句也说不出来。”这位老人在1950 年夹在难民中飘到南方,与家庭失散至今。 另一名即将北上的探亲者金南植也紧张万分。金南植的女儿说:“去年过世的 妈妈,死前的每一天都会在花园摆放一碗清水,祈盼哥哥回来。”在1950年,金南 植全家在战火中失散,他的儿子留在北方,其他家庭成员流落到南方来。 8 月15日,朝鲜高丽航空公司的一架飞机,载着100 名朝鲜探亲者于上午11点 飞抵汉城机场。稍事整顿之后,这架飞机又载着100 名韩国的探亲者飞抵平壤。 当朝鲜探亲者通过机场海关,登上一辆前往汉城的大轿车时,在一旁观看的人 群鼓起了掌声。这些探亲者大多数是男性,他们穿着西服,胸前别着金日成的像章。 他们都是在50年前的那场战争中失散到北方的,那时候他们满头青丝,而今,他们 踏上南方的故土时已经垂垂老矣。 朝鲜代表团团长、78岁的柳美英说,她非常高兴,这次团聚之后,还会有更多 的家庭团聚。她说:“我希望这种局面将有助于打破对抗和分裂的高墙。” 这100 名朝鲜探亲者的亲属们早已等候在汉城会展中心。当他们走进会展中心 的时候,哭声和呜咽声立即充满了整个大厅。50年来,他们互相不知道对方的音讯, 经过半个世纪骨肉分离的煎熬,今天,他们终于可以短暂相逢了。 一位在那场战争中流落到北方去的68岁的老汉对他的95岁的母亲说:“妈妈, 别伤心,您的儿子来看您了。”这位老母亲情绪太激动了,呼吸短促起来,医务人 员马上跑了过来。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年男子跪在地上,向他的老父亲不断磕头。坐在轮椅上的老 父亲太衰老了,已经无法作出反应。这位老年男子在战争开始时参加了北方的人民 军。 一位75岁的老人对着他的100 岁的老母亲呼喊:“妈妈,这是我。您还认得我 吗?我是您的儿子!”百岁老母亲已经老眼昏花,神情木本地没有反应,干枯的老 眼里却有两滴混浊的老泪。这位75岁的老人在那场战争中与家庭失散,被逃难的人 流夹裹到北方去。 一位88岁的老太捶打着她老父亲的胸膛哭叫着:“爸爸!爸爸!您为什么要离 开我们?您为什么这样迟才回来?您离开我们已有50年了!”这位老父亲在1950年 参加了人民军游击队,后来随着大部队撤退到北方。 50年来积压的相思和痛苦在这里全部喷发出来。人们相拥而泣,拍着对方的背 部互相安慰着。盈盈的泪水,呜咽的哭声,还有这段诉不尽的相思情,酿造出浓浓 的酸楚和温馨的气氛。待到激动的心情平静下来,亲人们相互讲述着各自的往事, 一同翻看着老照片。 半个多世纪的思念是那样漫长,但是这一次的相逢却这样短暂,短短的4 天团 聚很快就要过去了。当北方的探亲者要登上前往机场的汽车时,很多人被哭泣的亲 属包围着,不得不由保安人员拉开,一些人则在他们年迈的父亲或母亲面前长跪不 起。他们知道,目前南北双方仍然没有电话和邮政通信渠道,此次分离,意味着新 一轮音讯杳无的生离死别。 一位风烛残年的母亲颤巍巍地跟着刚起动的汽车,用干枯的声音高喊:“不要 走!不要走!”两鬓斑白的儿子探出车窗说:“我们还会回来的,妈妈!” 送行的人们和车里的探亲者互相挥手告别,唱起了《我们盼望统一》:我们盼 望着统一梦中也想着统一为了统一,我们要奋斗一生为了统一,我们愿献出生命统 一啊,盼你快些来临…… 歌声低沉、悲壮,但透着一股坚定的力量,唱出了朝鲜民族的心声。8 月15日 的离散家属团聚,使南北双方朝着和解和统一迈出了坚实的第一步。 南北首脑会晤后,韩朝关系朝着和解与交流、合作的方面大步迈进。三八线上, 南北双方在6 月15日就停止了互相攻击性的宣传。韩国出现了一股“朝鲜热”。位 于汉城市中心的“教保”书店近来总是顾客盈门,有关北朝鲜的书籍供不应求,书 店不得不大量增购这类书刊并设立“专柜”,书店的员工也不得不加班加点工作。 百货商店和时装店人头攒动,金正日在机场迎接金大中时所戴的太阳镜和所穿 的灰色制服的仿制品成了抢手货。 在一家三星电器商店,三星公司正在出售它在朝鲜装配的第一台彩电,并征求 顾客的意见。 8 月13日,金正日发表讲话,对共同宣言发表以来朝韩关系的发展表示满意, 认为南北关系正朝着有利于民族和解、团结和国家统一的方向发展。 8 月14比南北双方重新恢复了设立在板门店的联络处,双方已通过热线电话与 对方建立了公务联络。联络处将首次安装直接数据联络网络,使双方官员能够通过 电脑交换文字稿、声音和图像。 8 月15日,在离散家属互访的同时,南北双方共同庆祝摆脱日本殖民统治的国 家光复节。金大中总统在这一天大赦了3000多名囚犯,其中包括一名朝鲜间谍、19 名朝鲜政治犯。韩国司法部说,这一举措是为体现民族和解与团结。 南北双方确定在9 月12日感恩节前后动工修复连接南北朝鲜“京义线”铁路。 金正日表示,修复“京义线”铁路开工日期一旦确定,他将派35000 名士兵投入修 复工程。 9 月25日和26日,南北双方的军方、经济界代表分别在韩国的济州岛和汉城举 行第一次国防部长会谈和第一次南北经济合作事务接触。在此之前,为了落实共同 宣言,双方已经举行了两次部长级会谈和红十字会会谈、一次特使访问和外交部长 会谈。 9 月27日,南北双方国防部长又在济州岛举行第三次会谈。双方部长级频繁接 触和会谈,使朝鲜半岛再次出现了一个南北对话高潮。 最引人注目的是韩国国防部长官赵成台和朝鲜人民武装力量相金一哲次帅的会 谈。这是南北分裂半个多世纪以来首次的国防部长会谈,意味着自首脑会晤以来, 南北关系正逐步向全方位发展。 双方国防部长会谈后发表了联合新闻公报表示,允许各自的人员、车辆和器材 进入非军事区内各自的一方进行修复铁路和铺设公路,双方将在10月初进行事务级 工作接触,讨论具体细节,双方将开放连接南北方铁路和公路周边的军事分界线和 非军事区,划定南北分别管辖的范围。 金大中总统说,这次国防部长会谈达成的协议将有力地支持《南北共同宣言》 的实施。 在旅游、体育和民间经济往来方面:韩国在朝鲜的白头山和汉拿山开展交叉旅 游,韩朝体育代表团在悉尼奥运会开幕式上同时人场,韩朝加强了渔业合作,南北 直接通讯光纤网络也在建设。南北双方还确定,在2000年底前举行2 次离散家属访 问团互访。民间的脚步更快,韩国现代集团南牛北送,用现代汽车的卡车队运载500 头牛到朝鲜,还与朝鲜讨论“南电北送”,还决定在朝鲜金刚山附近兴建“朝鲜的 硅谷”。其他一些大企业如三星集团也筹划在北方开发项目,兴建高科技工业。据 韩方统计,2000年前7 个月,韩朝间贸易额达2.36亿美元,比上年同期大幅增加。 2000年1 月至7 月底,韩国企业对朝鲜实际投资额达1.52亿美元。 坚冰已经打破,航路已经开通。韩朝关系呈现多渠道接触的局面,朝着和解、 和平、交流、合作以及统一的方向一步一步前进。 四、正义必胜 2000年10月13日,从遥远的挪威传来了一道震动韩国的消息:诺贝尔奖评选委 员会在奥斯陆宣布,将新千年的首个诺贝尔和平奖授予韩国总统金大中,以表彰他 对发展韩国民主和推动朝鲜半岛和平事业所做出的贡献。 金大中是在青瓦台总统府与夫人李姬镐一起观看电视时看到这一消息的。他对 总统府发言人朴唆莹说,对于被授予诺贝尔和平奖,他感到无上光荣,对此只有感 谢!他说,今天的光荣是国民们对他40多年来争取自由民主、争取人权。致力于南 北和平事业一贯支持的结果。这一光荣应该属于全体国民。他说,那些和他共患难 的亲属、同志、朋友和为了民主与和平而牺牲和献身的人们应当共享这一光荣。 当天晚上,挪威国家电视台电话采访金大中总统,问他如何评价自己,以及诺 贝尔和平奖对他个人有什么意义,他说:正义必胜!他相信正义必胜!他一生就是 怀着正义必胜的信心生活至今。他的一生是正义必胜的一生。他始终坚信,一个从 事正义事业的人,如果他当时不能成功,历史也一定会把他造就成一个胜利者。 金大中是自诺贝尔奖设奖100 年以来第一个获奖的韩国人,也是韩国自有总统 以来第一个获奖的现职总统。曾是金大中诺贝尔和平奖竞争对手的美国总统克林顿 打电话给金大中表示祝贺:只有像金大中总统这样的人才有资格获得这种殊荣。韩 国舆论高度评价金大中的获奖,说他是一朵盛开在新千年的“忍冬草”。新千年民 主党最高委员韩和甲说:金大中获得诺贝尔和平奖,是一部朝鲜半岛和平与人权的 缩写史。 金大中获和平奖的消息传遍韩国,人们莫不欢欣鼓舞。汉城的南山塔园燃起节 日的焰火,庆祝金大中总统荣获和平奖。在光州,这个在20年前惨遭独裁政权镇压 的城市,人们兴奋异常,司机们驾着小车到处寻购登载金大中获奖的报纸。光州火 车站的电视大屏幕前,挤满了观看奥斯陆颁奖现场的旅客,人们不时爆发出掌声和 欢呼声。 在金大中的家乡木浦,人们回想着金大户40多年来,伴随着韩国民主的艰难进 程所经历过的坎坷遭遇,不禁感慨万千。今天,民主自由之花终于盛开,和平的阳 光终于普照,人们的心情不禁沉浸在欣喜和激动当中。人们聚集在一起,燃起烟花, 高举标语牌,欢呼金大中的获奖。 木浦港西面,那片岛屿丛生的多岛海上,金大中的出生地荷衣岛依旧静静地飘 浮在万顷碧波上。40多年来,韩国本土上的政治风云似乎刮不到这个偏僻的海岛。 海岛和木浦之间,每天仍然来往着两三趟客船。涛声年年依旧,炊烟天天飘扬,荷 衣岛永远那样孤零,厚光村仍然那样安静。村民们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重复 着永恒的缓慢平和的节奏。这一天,当金大中获和平奖的消息从对岸传来的时候, 一向静谧的荷衣岛响起了歌声。父老乡亲们聚集在金大中童年时期的故居前载歌载 舞。人们穿着洁白的民族服饰,踩着古拙的舞步,唱起嘹亮的歌声,庆贺荷衣岛的 儿子取得了辉煌的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