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风雨人生时代投影(3) 首先,张安阳在创作上把报告文学与传记文学糅合在一起,表现出一种文体 上新的创造。报告文学是文学性的报告,是以事件的叙述为主,它是文学性与新 闻性并重的一种文体;而传记文学呢,虽然同报告文学同属非虚构的纪实文体, 但它以写人为主,以刻画塑造传主的人物形象为中心,同报告文学略有区别。在 《朝着太阳走》里,张安阳既为李进巅立传,运用了不少传记文学的手法,但又 不单纯写人物,而是以传主李进颠为主线,写了从建国初期到改革开放时代李进 巅等创办的曙光从创办到发展成长的历程,于是传记文学与报告文学两种文体就 杂糅在一起了。尽管作者这种写法还是不自觉的,但这种文体上的创造却很有意 义。 其次,在作品的结构上也是相当用心的。张安阳把李进巅文革后期登上政治 舞台和文革后被作为" 双突干部" 遭受挫折这一政治上的遭遇放在作品的开头, 以吸引人眼球,然后用二、三、四等三章追述李进巅的家世、童年、青少年生活 以及在政治上遭遇挫折后创办曙光的经历,接着又用五、六、七、八、九、十章 叙述曙光伴着改革开放的时代步伐成长壮大的曲折历程,这也是李进巅风雨人生 一个更重要的阶段。这种中间切入、两头推进的结构方法我们在《美国往事》中 看到过,别的作家却很少采用。但它却是一种很新鲜又很有艺术效果的结构方法, 是值得赞许的。 再次,作品中好一些生动的细节描写也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第二章" 苦乐 童年" 第二节" 刻骨铭心" 中有一段关于李进巅童年时代家中苦乐生活的描写: 下了班,父亲回家时,买一块儿熟猪耳朵,孩子们都能分到一小条解解馋。 哪天钱挣 得多一点,就会买一个大海螺带回来。母亲是一个过苦日子的能手,把海螺 去了皮, 洗净后放到锅里煮。海螺熟了,切成薄薄的小片儿,每个孩子一片儿,剩下 的留给父 亲喝酒。孩子们非常满足,拿在手里的海螺片,谁都不一下子吃完,一点一 点地品滋 味,放到嘴里还舍不得下咽。煮海螺的水,母亲切上一些黄瓜片儿放进去, 做成了一 锅味道鲜美的海螺汤。" 一个海螺全家过了一把海鲜瘾。" 李进巅说," 一 代人有一代人 的享受,就像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奋斗一样。" 这一段关于" 一个海螺全家过了一把海鲜瘾" 的描写,尤其是孩子们拿着海 螺片一点一点地品味放到嘴里还舍不得下咽的细节描写,相当动人,也很传神。 正是这种动人的细节描写构成作品文学性的要素。可惜的是在《朝着太阳走》中, 这种动人的细节描写还不够多,而单调的过程叙述却占了作品大部分篇幅。这可 能是作者文学的自觉意识还不够强所致。 总的说来,张安阳的《朝着太阳走》是一部具有独特的认识价值和审美价值 的报告式的文学传记,如能在语言上多做些精细的打磨,在细节描写上再下些功 夫,增强文学性的自觉追求,那将更精彩。让我们期待他下一部更精彩的作品问 世。 2011年9 月17日草于 北京亚运村之望云斋 作者:何镇邦,北京鲁迅文学院教授、著名评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