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生命的磨砺(11) 学习班一结束,五七干校副校长于永凯正式跟组织部商定,要李进巅去当副 校长。在研究干部的市委常委会上,组织部的领导重点汇报了李进巅在学习班上 的表现,特别是论文引起的反响。 市委书记说:" 把《丹东日报》上的文章找来念念。" 在常委会上读报纸是不多见的,不承想,李进巅的文章获得常委一致好评。 市委书记说:" 宣传部的军代表撤回去了,现有的副部长都不好安排,就叫 李进巅去。既然能当校长,就干脆到宣传部当部长。" 谁接任宣传部部长,不是这次常委会才提出的,之所以迟迟定不下来,常委 们都知道宣传部领导之间争抢很厉害。在干部使用上,内部闹矛盾,一般都两败 俱伤。市委书记的意见,一致通过。1974年11月,时年28岁,李进巅被任命为丹 东市委宣传部部长(组长)、党的核心组组长。 李进巅能被重用,成为丹东市最年轻的部局长,不排除李进巅个人品质、能 力、学识诸多方面的优秀;但也不否认这种提拔,既是符合了当时的干部标准, 也是市委平衡干部矛盾的一种选择;既有他的必然性,也有他的偶然性。李进巅 则恰逢了这种需要,填补了这个空隙。 第二节是非之地 1 1977年4 月30日,李进巅搬出了市委宣传部部长办公室。宣传部安排李进 巅到地下室一间装废弃办公用品和旧报纸的房间,检查自己,揭发别人。终止了 一切工作,社会地位也如同办公室一样跌落了下来。李进巅尽管舍得出力,只是 这种与往日鞍前马后的反差来得太突然,太鲜明。李进巅孤独一人,用了一上午 的时间,把从今往后不知要坐多久的办公室收拾停当。 在打扫房间时,李进巅无意间在装废旧材料的麻袋里,发现了一套完整的线 装本《金瓶梅》。这是丹东市图书馆珍藏的一套非常珍贵的图书。1975年底,在 " 反击右倾翻案风" ," 批邓批孔" 运动中," 四人帮" 及其追随者,把出版部 门准备有限度地再版一批古旧书籍,视为文化出版界否定文化大革命,搞右倾翻 案的罪行之一。《金瓶梅》属于其中的一部。按照省里的要求,各市都搞一次小 规模的所涉及书目的内部展览,以便深入批判。丹东的展览点,设在当时的市革 委会第三招待所,从不出库的《金瓶梅》,就是那时从图书馆拿出来的。 展览办完了,《金瓶梅》失踪了。宣传部和文化局内部,比较普遍的说法是 叫市领导拿去未还。看来,什么事都有冤死鬼。李进巅在心里为市领导鸣不平, 随即把书送到了宣传部办公室。失而复得,《金瓶梅》的重新归来,让大家又惊 又喜。 独自坐在地下室里,没有了忙碌,也没有了喧嚣,屋子里静得掉根针都能听 得到。地下室不是完全埋在地下,在房间靠近天棚处,有细长的两扇小窗。无事 可做,李进巅就望着小窗出神,顺着从小窗照射进来的斜长阳光,想自己的心事。 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千错万错错在不该到宣传部工作。过去的那些事,仿佛就在 昨天,一件一件排列在眼前。 没有什么准备,也从未见过这样的事情,到宣传部赴任的第一天,就让李进 巅出乎意料。兼管部里党务工作的那位领导,组织宣传部全体人员开" 吹氧" 会。 所谓" 吹氧" ,就是在党中央纠正极左思潮,让老干部出来工作,不再允许随意 批判老干部的情况下," 四人帮" 发明的一种继续打击迫害老干部的新形式。坐 在那听" 吹氧" 会,李进巅越听越不明白,作为宣传部的新领导,为什么在上任 第一天,就让你看给原来主持工作的领导" 吹氧" ?"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 李进巅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这层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