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生命的磨砺(19) 第二天晚上市委办通知李进巅,市委决定你留下来,市委书记工作离不开。 理由很充分,也很暖人心。但,很快陆续有人告诉了李进巅不让他去的真实原因。 这件事的发生,离李进巅就任宣传部部长还不到三个月。李进巅把委屈装在心里, 没有对任何人说一句话。可是事隔不到两个月,又一件事让有些城府的李进巅实 在难以忍受。就是部里那位一般干部揣着邓小平关于整顿的文件在部里睡觉被告 状的事。市委主管领导批评了李进巅后,叫他就此事给市委书记写份检查。 写完检查,李进巅同时抄了一份送给宣传部的那位领导。 那位领导惊恐地问:" 给我干什么?" 李进巅说:" 你不想看吗?想看就看看吧。" 毕竟还不到30岁,心中憋着一 股火的李进巅,给了他一个小小的回击,以示警告。 事情的发展远没有结束,反而越来越严重,越来越惊心动魄。1976年6 月, 李进巅与部里一位资深的老科长在东沟县调研。一天,老科长对李进巅说起那位 副部长:" 宣传部争一把手的事儿,名义上结束了,但好多事你说了不算,他在 暗中说了算。有些人听他的不听你的。" 当天晚上回到办公室,李进巅在台历上 写道:" 有人说我大权旁落,这件事对我刺激很大。" 第二天,有人把台历拿给那位领导看。那位领导没说话,拿着台历去找了市 委主管领导,之后,又一起找了市委书记。上面没有找李进巅。李进巅也以为告 状不成,这件事就拉倒了。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如今,在李进巅被宣布撤职,在 被揭发批判的第一天,那位领导重提旧事,说:"'四人帮' 篡夺党和国家领导权 没有得逞,华国锋当了主席,李进巅就在台历上写' 大权旁落' 。" 这是往死里整人!李进巅一腔的怒火,满脸憋得通红,脖子、鬓角上的血管 一下子鼓胀起来。没有机会申辩,也不允许申辩的揭批会,李进巅坐在那里,肺 都快要气炸了。 第三节不堪回首 1 宣传部的揭发批判不断升级,李进巅搬到了地下室,揭批李进巅的大字报, 却走出了市委、市革委会大楼。市委、市革委会砖砌的偌大围墙,两面都贴满了 揭批李进巅的大字报。继而揭发批判会和大字报也分批分层次扩展到市直宣传文 化系统和县、区、局,李进巅成了家喻户晓的" 明星" 。 揭批李进巅的大字报,用铺天盖地来形容绝不为过。分布在丹东市主要街道 委办局的大门墙壁上,都是揭批李进巅的大字报。粉碎" 四人帮" 之前,尽管市 委宣传部部长在文化大革命的官阶,远不如今天,但它的地位远远超过市委、市 革委会其他直属部门。然而,那时的李进巅在丹东普通市民中,知之甚少。新鲜、 好奇,人们从满街的大字报认识了李进巅。李进巅三个字几乎是与反革命、" 四 类分子" 同义。一传十,十传百,传到了李进巅母亲的耳朵里。但所传有头无尾, 支离破碎。 作为母亲,哪怕听到一丁点儿对儿子的不利,也会坐卧不安。李进巅老母亲 不识字,不知道儿子摊上的事有多大,就让李进巅的弟弟到街上去看看。小儿子 不理解妈妈的心境,回来如实学给她听。大字报揭发李进巅反对毛主席和华国锋 主席,和" 四人帮" 是一伙的,阴谋篡党夺权。没有一条是轻的,老太太不相信 自己的儿子会干这样的坏事,可是,满街的大字报让她心惊肉跳,寝食不安。母 亲不放心,让小儿子捎信给李进巅,中午一定要来家吃饭。每天能看一眼儿子, 亲手给孩子做一顿爱吃的饭,这是母亲惟一能帮上摊事儿子可做的事。在这个节 骨眼儿上,李进巅何尝不想待在母亲身边。做儿子不能好好尽孝心,反而让母亲 担惊受怕,李进巅疼在心里。小弟弟告诉李进巅,妈妈已经好几顿没吃饭了,白 天黑夜地担心他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