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在飞 “如果我们表现好的话,就会证明你们的批评有多错。” 在欧洲,能在自己位置上做到出类拔萃的球员不多,但是马克·休斯、保罗· 因斯和安德雷·坎切尔斯基,这三名出色的球员都离开了老特拉福德。在1995年夏 天的时候,我们和其他人一样在报纸上读到了他们离开的消息:阿莱克斯·弗格森 决定卖掉曼联队的三位最著名的球星。安德雷·坎切尔斯基是一个充满想像力的球 员,但是他和球队老头子有一些矛盾。而一些小道花边新闻则声称保罗·因斯正开 始扮演着比俱乐部本身更重要的角色,这是老头子不能容忍的。我从来没有见过因 斯像人们说的那样,他是一个伟大的球员,他有着很强的个性,从而推动整支球队 不断前进,就像现在的罗伊·基恩一样。因斯当时也是一样地出色,一样地优秀。 他当时或许已经30出头了,但是到了今天,我仍认为让马克·休斯离开俱乐部 是一个错误。当马克到了斯坦福桥,切尔西的球迷会告诉你,他是一个多么伟大的 球员。我不得不承认我对他有一定的偏袒。我以前是他的球迷,像现在他做了威尔 士的主教练,我仍然是他的球迷。如果让我来选择的话,马克·休斯也许现在还在 为曼联队效力。在布莱恩·罗布森之后,他是我从少年时候起就崇拜的英雄,能有 机会与他并肩作战是很令人兴奋的。当他离开时,我真是失望极了:没有他在队里, 我们还能够赢取比赛吗? 我始终记得,当我得知马克要离开球队时我是多么的难过。我非常惊讶,就想 到大多数曼联球迷也会一样,我的第一反应是球队教练到底想做什么。你知道让一 个如此伟大的球员离开,一定有什么事发生在他身上,但是老头子却什么也没说。 而安德雷·坎切尔斯基是一个右路攻击型球员,和我一样。你知道当一个年轻球员 在老特拉福德第一次看主力队员比赛前,埃利克·哈里森经常给他说些什么吗?— —“他细观察你所在位置上球员的表现。因为总有一天,你要取代他的位置。”当 安德雷离开老特拉福德的时候,我在想,我能行吗? 当我们集合起来参加赛前集训的时候,每个年轻球员都在等着看老头子将要和 哪个球员签约去代替那些离开的球星。几个月过去了,我们还在猜测老头子可能会 引进一些新球员,他不可能一直坚持使用我们这些年轻人的。曼彻斯特联队是一支 久负盛名的大牌球队,所以你会明白球迷们期望尽可能快地取得成功。在我们的脑 海里,我们希望有机会来证明我们自己。但是现在的年轻球员不同了,他们对自己 更加自信。在当时我们所处的境遇下,又期望有人会站出来说:“我们是来踢比赛 还是干什么的?”我自己、内维尔兄弟、尼基·巴特、保罗·斯科尔斯却没有那样 做。我们没有人去问,老头子也没有来找我们。接下来他像往常一样忙碌,但是却 是用他的青年球员来准备新的赛季,这给每个人留下的印象都很深的。 新赛季的第一场比赛,客场对阿斯顿维拉队。我们都得到了很好的锻炼。我坐 在替补席上,当我在下半场被替换上场的时候,我们已经0 比3 落后了。接下来我 得分了:丹尼斯·埃尔文一个长传将球交给了我,我首先用脚背将球停好,球正好 向前走了一点,然后在大禁区前沿拔脚射门。球打在马克·博斯尼奇身上,球改变 了路线,然后就进入了网窝。我记得当时庆祝进球的就几乎只有我一个人。因为我 们还落后几个球,但当时只有约翰·奥凯恩,同样是一个下半时上来的替补球员, 上来和我拥抱。 为了更好地记住那场比赛,我满场飞奔,以期能够显得与众不同。在赛后我对 我自己的表现非常满意。但是老头子却不这样认为。当我在更衣室的时候,他向我 走过来,告诉我坚守我的位置对全队来说是多么的重要。在维拉公园的那场球失利 之后,媒体已经准备好来抨击曼联队的整个赛季了。主教练看上去已经将他的希望 都放在年轻队员身上。这对他来说很不幸。阿兰·哈森在《今日赛事》上这样说道 :“用这些年轻人,你什么都没赢到。” 那天晚上,我坐在电视机前。我确信其他年轻球员一定也是这样的。从伯明翰 回来后,我们的头脑中也有了很多怀疑。作为一个整体,我们相信我们可以联合起 来战胜眼前的一切困难。但是当晚在大巴里的时候,我相信,我们很少有人在想, 对于我们来说,这一步迈得是不是太大了,而且这一切是不是都来得太快了。很有 可能当晚很多球迷在离开球场回家的时候,也在思考着同样的事情。 但是当我们到家的时候,我们听到了那些批评家是怎样说我们的,我确信,我 并不是惟一被那些批评家惹怒的人。这毕竟只是一场比赛而已。如果我们表现好的 话,就会证明你们的批评有多错。 下一场比赛是主场对西汉姆联队,尽管老头子在对阿斯顿维拉的比赛后批评了 我,但是他仍然把我列入出场名单中。这时有很多事情在我的脑海中闪过,尤其是 当我意识到,这场比赛的开始意味着我将要跟朱立安·迪克斯作对手。我不知道为 什么,但是我想起了曾经在高中时代与我非常要好的一个人,丹尼·费舍尔,他是 一个极端疯狂的西汉姆球迷。虽然我是一个曼彻斯特联队的支持者,但是我也会经 常注意看西汉姆联队的比赛,我会和他讨论足球,有时甚至产生激烈的争论。当丹 尼现在看到我加入其中去对抗西汉姆联队,去对抗朱立安·迪克斯时,他会怎么想 呢?至少我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这家伙是很难对付的。 在曼联队的最初一段时间里,我想有人怀疑我的体格是否强壮到可以去成年队 踢球。到星期天我踢联赛就已经有8 个年头,我深信我那时已经可以很好地为曼联 队效力。我知道很多人都在为此而担心,因为即使在十七八岁的时候,我也没有真 正地长大。在俱乐部里经常有人谈论此事,而且我记得我还和我的父亲谈论过。我 经常进行负重训练,以期望我能够变得更强壮一些,但是到后来才长高到6 英尺。 不管其他人怎么说,我从来没有为我的体形而担忧过。不管怎样,我坚信这不会拉 住我向前的脚步。我经常跟那些比我高大比我健壮的球员比赛,还记得朱立安·迪 克斯吗?在开球前教练在更衣室里跟我讲了以下的话:“当你得到机会时,或者晃 过防守你的人,或者将球传中。但是你一定要小心,看他是否想铲伤你,他一定会 的。” 这在开场后不久就发生了,在角旗附近。但是迪克斯仍然在场上踢着,我知道 我必须坚持在场上踢下去,因为他是西汉姆联队最好的传球手。曼联队的球迷是非 常狂热的,他们可能还在为夏季许多球星离开而感到紧张,但是我认为他们喜欢看 到自己土生土长的天才为自己的球队效力。加利·内维尔和菲利普·内维尔,保罗 ·斯科尔斯和尼基·巴特都是曼彻斯特的球员,他们给了球迷额外的自豪感。我到 现在仍然想知道老特拉福德的球迷是否也对我有同样的感情,因为我毕竟是出生在 伦敦的,而不是他们本地的孩子。我觉得他们对我是有很深的感情的。那场对西汉 姆联队的比赛,还有整个赛季,我确实感到了球迷是这样认为的。这有很大不同。 我们以2 比1 赢得了赛季的首次主场胜利,而同时我也认为我对西汉姆联队的左路 赢得了我个人的胜利。 对于一个年轻的球队,每一场比赛意味着我们要找出关于我们自己更多的东西, 关于我们能做的和不能做的。我们相信我们是有实力的,但同时这又意味着我们每 天都有很多东西要学。在对西汉姆联队的比赛10天后,我们到艾伍德公园参加本赛 季最重要的一场比赛。三个月前,布莱克本赢得了他们第一个超级联赛冠军头衔, 尽管他们在赛季的最后一天在安菲尔德球场输掉了比赛,但是他们仍然以1 分的优 势排在我们前面。如果我们在厄普顿公园的比赛中取胜,而不是打平的话,冠军就 会是我们的了。积分是那么相近。他们是一支很有实力、富有经验的球队,在前锋 线上拥有克里斯·萨顿和阿兰·希勒。在整个赛季之初,就遇上如此强劲的对手, 这让那一夜变得很艰难:老板并没有这样说,但是我认为这是一场我们输不起的比 赛。 我很清楚地记得两件事。刚开始的时候,我传了一脚长传,但是没有传好一 “一个好莱坞式的传球”,然后罗伊·基恩向我走了过来,他把我说得很难堪。有 的时候他的激情可以让你感到非常惊讶。罗伊在所有时候都这样对待他的队友。这 是他比赛的一部分,人们需要知道的就是他的举动是对事不对人的。对罗伊来说, 你为曼联队效力了10年或是只有10场比赛都是一样的。如果他觉得有必要,他就会 去警告你,这都是因为对胜利的渴望。在艾伍德公园的那一晚,是我第一次参加比 赛打进的最后一个球。他起到了作用。而这种作用是经常有的:基恩会走过去把你 激怒,但是你又知道他那么做是有原因的,并不是为了使某个人丢脸。不管是对是 错,他总是会有反应的。 接下来,当比分是1 比1 的时候,我记得李夏普在他们的禁区边沿解围,球滚 到了我的面前,我转身到了禁区前沿,打出一脚香蕉球,球飞向大门的右上角。那 是决定胜负的一个球。在这样重要的比赛中能够打进那样的球,对我来说是非常有 意义的事情。而那粒进球对整个俱乐部来说也是同样意义非凡。那场比赛是我们在 被阿斯顿维拉队击败后的一个五连胜中间的一场比赛。用这些年轻人什么都赢不了? 我认为曼联的支持者们,至少已经开始认为我们或许能行。 并不是每个人都被我在布莱克本的进球而冲昏头脑。我仍然不认为我有资格进 入主力队。进入主力队和我能够进球一样令人兴奋。作为一帮年轻的球员,我们并 不被认为是夺冠的大热门。事实上,那个赛季的更衣室可能称得上是曼联队历史上 最寂静的更衣室了。除了加利·内维尔以外,我们都不是那种在赛前赛后说个不停 的球员。年纪大的球员即使在需要他们说话的时候,也不会大喊大叫。而老板则要 求我们只是坐在那里静静地听。但是后来随着比赛不断地进行,我们的信心不断地 增强,气氛在渐渐的变化。 除了主教练之外,老球员也不断地鞭策我们前进。比如说像史蒂夫·布鲁斯和 加利·帕里斯特所做的那样。彼得·舒梅切尔也对我们有很大的影响,而他在当时 是世界上最伟大的门将之一。彼得是那样一种人,你可以随时找他谈话,关于比赛, 关于对手,甚至关于你的前途。而在训练中他却是有点残酷无情的。如果你可以突 破他得分的话,那么你就可以突破任何人而得分了。在这种训练中,你会不断得到 提高。在每一次训练接近尾声的时候,我们都要照例进行传球训练,这意味着我和 加利·内维尔在右路,而莱恩·吉格斯和丹尼斯·爱尔文在左路。舒梅切尔有时真 的让加利难堪,加利的传球不如现在那么好,但至少有进步,这应该归功于那个赛 季。彼得会毫不留情地一次次训斥加利。加利会低下头,更用心地去训练,以实际 行动来回敬他。当他真正传出好球的时候,彼得会大大表扬他一番。 每一个好的球队都需要一个强有力的领袖。我们在过去拥有布莱早·罗布森, 最近我们又拥有了罗伊·基恩。但是在那个赛季,我们球队的领袖直到10月初才出 现。埃利克·坎通纳在1992年的11月从利兹联队转会而来,他们刚刚在一年之前赢 得了欧洲冠军联赛的冠军。我曾经看过几次他踢的球,可以看得出,他是一个非常 优秀的球员,但是直到他来到了老特拉福德,我们才知道他带来了更多的东西。很 快,埃利克成了我们的榜样,我们都想成为他那样的球员。作为一个人,他拥有一 种神奇的力量:当他走进更衣室的时候!每个人都停下来听他讲话。他是一个伟大 的人物。同时作为一个球员,他也将伟大的球技带进了曼联队。 包括比赛和训练的所有时间,我从来没和坎通纳聊过有关足球方面的事情。老 实说,除了无关痛痒地随便聊聊外,我和他几乎没有讨论过任何问题。不像其他人 那样,他是那种很自我的人。训练完或比赛结束后,他就几乎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他的这种很自我的生活方式和做事方式我们是可以接受的。到了训练的时候,他会 驾驶他的小汽车过来,然后他那魁梧的身体就会从小汽车中钻出来,接下来,他就 做他的工作。训练结束后,他又会把自己塞进那辆小汽车里,飞奔而去。当你想到 他产生的巨大影响力不仅仅是对我,而是对整支俱乐部球队时,是不是很惊奇?我 们不和他讲话,但是我们几乎无时无刻不在谈论他。 在我眼里,埃利克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正确的。我认为老头子也对他有很大的 敬畏。有一天傍晚,我们一起看一个关于一部蝙蝠侠的影片。因为这是对整个俱乐 部的邀请,所以我们都应该带着黑领带出席。而埃利克却穿着白西装和红色耐克训 练鞋出现了。我现在可以笑他了,后来我还习惯问老头子,我要穿什么衣服,但是 埃利克却是特殊的。老头子知道这一点,其他球员也知道这一点。我们从来不因为 他所受待遇与我们不同而嫉妒他。 埃利克是一个不合群的人。如果有人尝试劝他的话,他会让你明白他的观点。 有天傍晚,在一场比赛之后,我们要有一个全队会议,那是一种每个人都应该出席 的会议。我们计划6 点45在曼彻斯特一个叫四季青的地方集合,然后再从那里出发。 但到了7 点钟,只有埃利克没有来。最后他终于慢慢悠悠走过来,接着吉格斯指了 指他的手表:“埃利克,已经7 点钟了。” 莱恩·吉格斯用的是当你训练迟到时,老头子所应表现出来的那种口气。埃利 克看了看:“6 点45。” 吉格斯想要看看他自己的表。但是在他说下一句话之前,埃利克拉开了他的衣 袖,向我们展示了他那块我们所见到过的最漂亮的劳力士手表:“6 点45. ”他微 笑着说。 争论结束了。那小子带的那块手表怎么会显示错误的时间呢? 看埃利克踢球就像上足球训练课一样,尤其是看他练习的时候。每天在训练结 束后,他都会跑到在克利夫的一块小场地上自己再练习。他会练习任意球和你所希 望看到的一切小技巧。但是更多的时候,他都在练习那些最基本的东西。他会把球 尽可能高地踢向空中,然后在等球落下的时候,再将球控制好。他也会将球踢到墙 上,左脚踢一下,然后右脚踢一下。埃利克是全欧洲最伟大的球员之一,而他却在 做着父亲和我在我7 岁时在公园里同样的练习。 当你真正成为一个职业球员后,你就要花费你大部分的时间准备每周两场的联 赛,而很少有机会去做这些基本功的练习:控制球和接球。我的父亲也经常试图让 我明白,在比赛中控制球是所有技能中最重要的,这和你学到的其他技能无关,好 的球感是最关键的。这就是为什么埃利克,一个成名已久的国际巨星,还要花些时 间来练习它们。如果你可以舒舒服服地接到球,这会给你很多的时间去观察下一步 该做些什么。老头子在1994年英格兰足总杯决赛前夜也给我们讲了关于埃利克的这 些故事。他看到了埃利克在酒店外的草坪上,自己埋头苦练,然后意识到埃利克是 那种为自己设定更高标准的人,老头子想要用这种高标准来要求每一个人。他是我 们每个人的榜样,老头子最后这样总结道。 并不是因为这些,埃利克才当上我们全队的领袖。在他来到曼联队之前,还在 利兹联队的时候,我认为他作为领袖的这一面不会很清晰地表现出来。但当他到了 曼联队,这一切都起了变化,他就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舞台。当他穿起了曼联队的 队服之后,从一开始起就表现得那样突出。正是因为那个赛季埃利克到来的3 个月, 曼联队赢得了1992—1993赛季的冠军,这是整个俱乐部等待已久的联赛冠军。然后 在接下来的赛季里,他帮着我们赢得了我们的第一个双冠王。 在那两个赛季里,我始终没有出现在主力队中,每当我们一起并肩作战的时候, 可以说埃利克是带领我们走向胜利的人物。他带领着我们,我们跟着他。那是一种 少有的品质一天生的队长,他几乎不用说一句话,对我们或者任何人都一样。你不 会听到埃利克领导整支球队,但是只要看到他站在球场上,把球衣领子竖上去,像 是已经准备好主宰整个比赛,就已经足够了。 当人们谈到埃利克的时候,总是谈到在他职业生涯中被红牌罚出场,甚至更糟 的事情。但是我对这件事情的看法是,所有的伟大球员不管在性格上还是球技上都 像刀刃一样锋利。这种品质造成了他们跟一般球员的不同。如果你在你的整个职业 生涯中都保持这种品质的话,那你迟早会与当权者闹矛盾的。这听起来可能很奇怪, 尽管他得牌,被罚出场,禁赛或是其他什么,但是我自己从来没有指责过他。我和 他一起并肩作战在绿茵场上,这就是我和他所有的关系。每当我回想起他,想起他 带给我们的一切,以及带给俱乐部的一切一他非凡的能力,他的激情和他的承诺。 这就是我想起来的关于他的一切。他踢足球比赛,然后过着他自己的生活,包括做 一些让我们惊讶不已的事情。我怎么能开始想埃利克·坎通纳不好的地方呢,或者 说他做得不好的事情呢?大卫·贝克汉姆欠他很多东西,而曼彻斯特联队甚至欠他 的更多。 1995年,在塞尔赫斯特公园球场,埃利克跳人人群中的那一晚,我并没有坐在 替补席上,而是和其他几个年轻球员一样,坐在观众席上观看比赛。对于和水晶宫 队的那场比赛,我已经记不太清楚了,但是我清清楚楚地记得那件事情。埃利克在 铲倒水晶宫队的理查德·绍后被罚出场外,当他沿底线走出场外的时候,只见一个 家伙挤到看台的最前端,大声地嘲讽和辱骂着埃利克,这真的把他激怒了。结果埃 利克跳到人群中,对那个人又踢又打,整个事情就这样闪过了几秒,然后埃利克就 被簇拥着进了更衣室。我认为这就是一种本能的反应,一种很自然的反应。任何人 在大街上受到那样的侮辱都会有同样的反应。仅仅因为埃利克是一个在赛场上的职 业足球运动员,是不能阻止他做出与其他人相同的反应的。我并不是说埃利克这样 做就是正确的,但是你要记得,不管在任何境况下,如果有人对另一个人大声喊叫 那些言语的话,不出麻烦才真是有些令人吃惊了。 在赛后的更衣室里,球员们并没有对此大惊小怪。一切都显得很平静,而老头 子也对这件事出奇地冷静。他只是说我们一定要对所有媒体保持缄默。很显然,没 有人知道接下来埃利克会面临什么样的惩罚一埃利克在他最黄金的足球生命中被禁 赛8 个月。到了那个赛季末,我们什么也没有得到;从这儿就可以看出埃利克对整 支球队所产生的巨大作用了。作为一个球员,你要继续做好你的工作。埃利克回到 了法国家中住了几个星期,但是很快就回到了老特拉福德,然后我们就又能每天在 一起工作和训练了。虽然他不能参加正式的比赛,但他在俱乐部中仍然起着很大的 作用,我们每个人都希望他能够上场踢比赛。在完成慈善盾杯和英格兰足总杯禁赛 之后,他在一个半月后在1995—1996赛季又回到了我们的身边。从那年10月开始, 你虽然不能说埃利克·坎通纳表现得像以前两倍那么好,但是我可以非常肯定地告 诉你,我们所有的人都觉得没有了埃利克,我们不会做得那么好。 说到那个赛季,有点陈词滥调。在那一年,我们成长为真正的球员。当我仔细 回想起这一段历史的时候,我清楚地记得我是怎样同时在做人方面成长起来的。从 一开始,在与爸爸、妈妈、琳恩和乔安妮住了17年和在公寓里住了3 年后,我终于 有了自己的住所。 莱恩·吉格斯已经搬到了在曼彻斯特北部的沃斯勒去居住,他告诉我在旁边有 另一栋3 层高的房屋将要被出售。这真是太好了。沃斯勒是一个美丽宁静的小村庄, 那栋房子几乎是全新的,而且离训练场地也只有10分钟的路程,而那样,我就再也 没有理由为我的迟到而开脱了。 我生长在伦敦的郊区,住在一栋刚刚能为我们5 个人容身的房子里。现在我来 到了这里,拿到了钥匙,然后这栋房子就是属于我的空间了:一个台球桌,还有一 套皮家具,一台电视机,再就是音响设备,还有一个大壁炉。房子的顶层是一个大 房间,那就是我的卧室。我差人打了一个衣柜放在卧室里,当木匠们将它抬进房间 的时候,我又让他们在我的床尾处打了一个小柜子。只要你按下按钮,电视机就会 从里面自动出来。当我们第一次一起来这个地方的时候,维多利亚曾经把那个小柜 子搞坏了。而且我还有同伴,吉格斯,他就住在隔壁。一个男孩子还能再要求些什 么呢? 即使在当时,莱恩已经是曼联队的传奇人物了。他只比我大1 岁,而且我们曾 经一起赢得了青年杯赛冠军,但是看起来他在我来到曼联队的时候似乎已经是一个 球星了。吉格斯18岁的时候已经是一线队里经常出场的球员了。他是一个年轻球员 心中的英雄人物,和他在一起工作也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有一次我到了隔壁, 他正在和同在沃斯勒的朋友们在一起,他总是和他的朋友保持很好的关系。我们经 常在沃斯勒的小酒吧里聚会。我觉得我和曼联队里最酷的球员保持着非常好的关系。 我和吉格斯之间一直保持紧密的关系。他是那种靠自己的力量能够赢得比赛的 人,也是那种每一个对方防守队员都不愿与之比赛的人。吉格斯像其他球员一样, 在曼联队也有状态起伏,但是在过去的12年里,他有能力再加上坚定的意志,总能 达到人们对他的期望。我希望威尔士队能够如愿以偿地在2004年打进欧锦赛的决赛 阶段一看吉格斯在国际赛场上踢球是一件赏心悦目的美事,作为曼联的一名全天侯 大腕儿,人们都非常关注他。 我觉得很多在我这种境遇下的年轻人都经常吃一些外卖食品,还经常留意一些 优秀清洁工的电话号码。而我的做法也许会让你觉得我是那种家庭观念很强的人。 当我还是一个孩子,住在家里的时候,我清楚地记得我在星期天的早晨起个大早, 为我的爸爸和妈妈准备一顿丰盛的早餐。这并不是因为我必须这么做,而是我自己 想要这么做,因为我觉得烹饪是一件值得享受的事情。不要误会我说的话,我可不 是加利·罗得斯或詹米·奥立佛。我的妈妈会告诉你,每当我在家的时候,每次都 是在晚餐的时候准备相同的东西一炸鸡。当爸爸妈妈第一次到我的新房子里来,我 为他们做晚饭的时候,我觉得他们对我准备的晚餐丝毫不会感到惊奇:炸鸡。吃什 么东西并不是最重要的。我为此感到非常自豪,可以在比赛之后接我的父母到我自 己的房子里,并为他们做晚饭。我觉得他们也一定觉得非常自豪。 还有,我可以用我自己的车载我的爸爸妈妈回家。像其他男孩子一样,当我不 再想足球的时候,那一定是因为我在想汽车了。有一个圣诞节我得到了一辆Scalectrix 的车,那年我才十几岁,我记得我开着它在大街上疯狂地窜来窜去。就像我梦想着 为曼联队效力一样,在很多下雨的下午,我花很多时间去想像将来有一天我将会开 一辆什么样的车去老特拉福德,也许保时捷还不错。当我刚刚进入曼联队的时候, 拥有那样一辆出色的车还只不过是一个遥远的梦想罢了。所以我买下了吉格斯那辆 旧的俱乐部车一一辆红色的福特车,是那种有3 个门的。在吉格斯之前它还有一个 主人,还有很长的维修纪录一我的第一辆车花了我大约3000英镑。 再后来,当我和蒂安娜出去约会的时候,我需要一辆看起来像样一点的车,所 以我买了一辆全新的大众高尔夫汽车。我还曾经因为车牌上的号码而受到队友们的 嘲笑,M13 EKS ,把这些字连在一起看的话,就像M BECKS.可能大多数的球员都已 经不记得这件事了。那时候俱乐部也在赞助年轻球员买汽车。当时,曼联队与本田 汽车有一个协议,假如一个年轻球员首次为主力队效力20场比赛的话,本田汽车就 会送给他一辆新的Prelude 汽车。加利和菲利普兄弟还有其他所有的球员,都在我 之前先得到那种车,后来随着我在队中参加的比赛比前几个赛季渐渐多起来,我才 最终拿到了那辆车。 我选了一辆深灰色的。然后我自己花了钱让他们给车子安了皮坐套,一个新的 CD播放机和大的合金轮胎。那些钱我其实是不必花的,因为这辆车最终还是要归还 给本田公司,所以我花的那些钱我再也看不到了。当然了,我的那辆Prelude 看起 来跟每个人的都不一样。所以我很喜欢那辆车,因为一切都是按我的要求来的。我 们经常轮流开车载队友到训练场去。那种车有一个缺陷就是后座非常狭窄,那可能 就是加利一即使在当时也算得上是一个老人一把他的车换成了一辆四门的Accord的 原因。有一天在克利夫,我们结束了一天的训练,我刚刚把我的新车从停车场里开 出来,那时候前面的座位上已经有一个人了。大卫·梅跑过来问我他是否可以挤到 后座里去。哦,这可是我的一辆新车,所以我很自然地说不可以。大卫后来发誓说, 当时我准确说的是:“不可能,我不能让你把我的后座皮套弄坏。” 每个人都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去听他详述这件事,过了好几年,人们才停止议 论这件事。我实在记不得我当时说过那句话了一不过诚实地讲一我还是可以想像出 我说那句话的。我对我喜爱的东西是非常用心去保护的,在足球俱乐部的更衣室里, 不管是在马西斯还是在老特拉福德,那都会给你造成麻烦的。足球运动员经常会发 现同伴的弱点,一旦他们发现了,他们绝不会轻易放过的。 我经常有这样的倾向,如果你不了解我,可能会觉得我很固执,我会对我喜欢 的东西非常在乎,也会非常坚持自己的想法,即使这些做法会让我很难堪。我记得 当我只有6 岁的时候参加了一个家庭婚礼,我去那里做小帮手。他们都穿着很得体 的服装,而我却别出心裁穿了一套让人看起来很奇怪的衣服,看起来像是一个栗色 的荷兰人后裔。白色的长筒袜直到膝盖,一条镶褶边的白裙子,一件栗色的外套和 一双芭蕾舞鞋。爸爸告诉我穿成这样显得很愚蠢。 妈妈警告说人们看到我这样一定会笑我的。但是我并不在乎。我喜欢这一套装 束,所以我一定要穿着它。我才不在乎婚礼上的人会怎么说呢。我觉得如果他们愿 意的话,我甚至要穿着这套衣服去学校。 除了对我喜爱的东西倍加小心外,我还对我已经拥有的东西小心照料。我妈妈 会告诉你,当我还在小学的时候,我回到家里换衣服去踢足球,但是在我把换下的 衣服叠好之前我是不会出去的。我觉得我比任何我见过的人都要爱干净。当我刚刚 到曼联队的时候,和我相同年龄的球员会觉得很奇怪,可能把我想像成一种怪人。 但是事实上,不管是我当小帮手时的服装、后座皮套,还是文身,还是奇怪的布裙, 这么说吧一这和什么高人一等的做法是完全无关的。我的朋友和我的队友现在知道 了,就像我的家人已经习惯我一样:我有我自己的品位,而且我还可能会放纵我的 这些品位,不管其他人会说些什么。我总是这样,知道什么是我喜欢的方式,这就 是我。 我在老特拉福德的第一个赛季,除了足球外,还有很多的事情让我兴奋不已。 每天早晨醒来的时候,我要花很长的时间去相信在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每当我 开车去训练场的路上,我总是对自己说:我是一个一线队的球员了。我在克利夫的 主训练场上进行训练。我还在停车场里有我自已的车位,就是用那块白色漆着我的 名字首字母的地方。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第一次去训练场时,那些标出我崇拜 的曼联球员名字首字母的白线似乎代表着我所有的梦想。现在我拥有了,而且可以 在上面随便写些什么。俱乐部里的人,尤其是球队教练,是不允许那样做的。 每天早晨跟埃利克·坎通纳一同去训练也是一件让人兴奋的事情。尽管没有了 他,我们还是在1995—1996赛季有一个不错的开头,但是我们的队长回到俱乐部、 回到队中毕竟是一件意义非凡的事情。我不知道其他球员会怎么样,但是当埃利克 进入更衣室的时候,我觉得我是在看他的:看看他在做些什么,试着去模仿他对比 赛的准备活动。如果他在那里的话,我觉得我不会注意到其他任何事情。我是一个 球迷,一个曼彻斯特联队的球迷。而且我现在仍然是。当我还是个孩子,第一次有 机会走进老特拉福德曼联队更衣室的时候,我问他们布莱恩·罗布森坐在什么地方, 然后我径直走过去坐在那张椅子上了。我对埃利克的感觉也是一样的,并且似乎忘 记了当时我正坐在他的旁边去准备下一场比赛,更没有想到那个下午晚些时候,我 们会在一起并肩作战。 那个赛季我们踢得非常棒。我记得有一天晚上在老特拉福德我们3 比0 战胜了 博尔顿队。那一场比赛我们甚至能进10个球。保罗·斯科尔斯独中两元,吉格斯进 了最后一个,我觉得我们真的把他们赢得很惨。当整支球队再腾飞的时候,埃利克 ·坎通纳肯定是在队伍的中心。但是真正困难的比赛是只有他进球的那些场次。在 圣诞节后,我们连续好几场都是1 比0 获得胜利。曼联队的球迷们甚至都不用看就 知道那肯定是埃利克进的球。我记得有一场比赛我们是对皇家园林巡游者队。我们 踢得非常糟糕,他们一直以1 比。 领先着我们,实际上我是在最后比赛的补时阶段才被换上场的。主场的球迷高 兴得几乎疯狂了,接下来埃利克走到了点球区,比分被追平了。像这样的进球,像 这样的结果挽救了我们的整个赛季。 我们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去追赶纽卡斯尔联队,他们在刚刚进入1996年的时候 就已经领先我们12分了。我们在那年的春季来到了圣詹姆斯公园球场,然后埃利克 一除了他还能有谁呢?打进了全场惟一的入球。从那天起,我们觉得我们是可以赶 上他们的。那个赛季的倒数第二场比赛,我们是在主场迎战诺丁汉森林队,那天晚 上我们意识到我们已经真正地赶上他们了。我们以5 比0 大胜诺了汉森林队。我到 现在还清楚地记得,我在那晚打进的两粒入球。 埃利克有一脚射门打偏了,当球在我面前划过的时候,我用头把球送进了对方 的大门。接下来,我几乎是在小禁区里接到一脚传球,然后我转过身,将球在守门 员身下再次打进。最后一场比赛,我们必须要在米德尔斯堡打败我们的对手来确保 我们赢得联赛的冠军,但是每个人一不管是球员还是球迷一在老特拉福德的那晚之 后,已经知道了我们就要成为冠军了。 接下来我们还是照常进行训练,认真地去准备接下来的比赛,因为我们不想让 几乎已经到手的荣誉在任何一分钟飞走。让胜利留在曼联队中?赢得英超冠军?我 们还要不懈地努力。事实上,我们真的是做得越来越好。我们正在通往联赛冠军的 路上。记得有很多次,爸爸带我到温布利大球场去看英格兰足总杯的决赛。每次爸 爸和我都在想像着如果将来我能来这里参加这样的比赛该多好。现在,在1996年的 3 月,我们将要在维拉公园球场与切尔西队打英格兰足总杯的半决赛,你知道,马 克·休斯就在那支球队。我不知道我们是不是会有更好的机会。 但是我已经不能再等了,我对自己许诺,在那一天来临之前我一定要保持我的 状态。现在我真的对马克非常友好。我们经常去看望他,还有他的妻子吉尔以及他 的三个孩子,那将是你见到过的最可爱、最懂礼貌的孩子。我经常对维多利亚说, 我真希望以后我们的孩子会像他的孩子习那么好。但是后来我才知道,不管私人交 情有多好,当我们在赛场对阵的时候,他还是会把我毫不留情地踢伤一如果他必须 这样做的话,就像他踢伤其他人那样。他是那种一走上球场,性格就会发生很大变 化的球员。马克·休斯将会不顾一切地去抢球,去战胜一切阻碍他的人,而且是无 时无刻都这样。 我想,这就是为什么球迷还有队友那么喜欢他的原因吧。我曾亲眼看见过在一 场比赛里,他不仅把防守他的人吓坏,而且还吓坏了整支对手的球队。 那天下午,切尔西开始一直领先,路德·古力特用头球先攻下一球。接下来安 迪·科尔为我们打进了扳平的一球。当进入下半场的时候,他们的一个后卫,克莱 格·伯里传球出现了失误。斯蒂夫·布鲁斯在替补席上站起来向我大声喊着:“冲 上去,大卫。”当球滚到我身边的时候,我用右脚蹬了一下,这一下蹚得不好,我 只好往边线处去追球。这一下我射门的角度就小多了,但是这个时候,他们守门员 跑了出来一实际上,我们在霎那间相互看着对方的眼睛一我踢出一记香蕉球,正好 绕过他打入球门的右上角。我跑出来欢呼,我跳到空中,高高举起我的拳头。我发 誓,在那一瞬间我仿佛觉得我可以触到体育场的顶端,就像我一直悬在空中直到终 场哨音的吹响。随着时间的流逝,我记得他们很绝望,因为那个进球一我的那个进 球一就是那个球将我们带进了温布利大球场。 我的爸爸妈妈当时正坐在观众席上看比赛,当全场比赛结束的时候,我向他们 坐着的方向望了过去,我觉得我的泪水像泉水一样不停的涌了出来。温布利大球场 带给了我们无数的回忆,这些回忆可以追溯到爸爸第一次带我到那里看球。我至今 记得非常清楚,那一次我们是去看一场中学生国际比赛,那个星期六的下午,我还 只有7 岁,只能站在看台的椅子上看比赛。爸爸不停地对我说坐下,但是我又不停 地站起来。最后,那个椅子被我踩坏了,我从上面跌了下来,并且摔掉了我的两颗 门牙。我的血流得到处都是,所以爸爸只好把我带回家了。 温布利大球场总是意味着英格兰足总杯大决赛:1990年当曼联队与水晶宫队神 奇地3 比3 打平后,就像你所希望出现的话剧一样,伊恩·莱特作为替补球员出场, 我们几乎就赢下了那场比赛,当时我就在温布利看了这场球。当李·马丁踢进那个 制胜的球后,为了能看那个球的电视重播,我像发疯了一样从椅子上跳下来,以最 快的速度冲回家里,在我的房间里又唱又跳。每次曼联队进入决赛的时候,我总是 在我卧室的床前挂一面曼联的旗帜,他的旁边就是布莱恩·罗布森的照片,所以每 个从街边走过的人都能看到我希望哪支队赢。我不知道这是谁说的,但是我觉得是 正确的:孩子们从来不梦想着为一支球队效力去赢得联赛冠军,每一个还在上学的 孩子的梦想都是可以在英格兰足总杯决赛中踢球。当我们在维拉公园球场庆祝的时 候,我知道一而且我的父母也知道一那个梦想就快要变成现实了。 到温布利去踢球还要等6 个星期的时间,而在那之前我们还要有一场联赛比赛。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促使我不断保持状态的动力,是我能够在英格兰足总杯决赛中 击败利物浦队。当另一场半决赛结束后,我们知道我们的对手就是它,而比赛的日 子也渐渐接近了。斯蒂夫·布鲁斯后来告诉我在英格兰足总杯决赛前教练曾经在想 是否把我排除在主力阵容之外。利物浦有3 个中场球员,老头子,还有斯蒂夫、教 练组的人决定根据他们的阵型排出两翼收缩的打法,这意味着我要坐在替补席上了。 我对于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这件事而感到很庆幸。当时我满脑子想的就是怎样击败 利物浦,从而取得双冠王。 对我来说,每次英格兰足总杯的决赛都像是一件很特殊的事件。这对我所效力 的俱乐部也是一样的。曼彻斯特联队比任何其他球队参加过更多的决赛,也赢得过 更多的冠军。俱乐部和领队知道怎样去准备。我们在决赛前几天就来到了伦敦,所 有人都穿着崭新的制服,然后在泰晤士河边一家很好的酒店住了下来。训练也是别 出心裁,我们进行了一种类似于打飞碟的训练,这很明显不是在客场作战常规的训 练。这么做都是为了让我们保持很好的状态,同时又起到了很好的放松作用。我们 这些年轻球员脸上挂满了笑容在大街上逛来逛去。为曼联队在英格兰足总杯决赛中 效力?我们在很好的积蓄力量。 有意思的是每当英格兰足总杯决赛的时候,天气总是那么晴朗。1996年的那一 次,我记得很清楚,那一天很热,确切地讲是在比赛前就已经很热了。开球前一个 小时,当我在场边走的时候,我就已经汗流浃背了。而利物浦的球员就像是在自己 的主场一样,在温布利球场内悠闲地走来走去。他们穿着白色阿米尼队服,其中一 些人甚至只穿着训练服。迈克尔·托马斯用移动摄像机拍摄着这一切。我抬起头朝 着我的爸爸妈妈所在的位置望去,我知道那天对我父母的意义有多么重大。 那场比赛真的很艰难,而且非常疲劳。球场的泥土非常粘脚,那是因为草刚刚 被割过,太短了。如果有人能够早些进球的话,事情也许会完全不同。那也许就会 激活整个比赛。我在开场5 分钟的时候曾经有一次射门机会,但是球被大卫·詹姆 斯救出来了,造成了一个角球。利物浦在阻止我们进攻,我们在阻止他们进攻。所 以当进入下半时以后,看起来我们都不会有进球了。 在这之前我差一点失去了首发的位置。而且当我们要赢得比赛前的一瞬间,我 差一点被换下。后来老头子告诉我,他那个时候就要换人了。这个下午他对我发出 的角球都不满意,他称我发的角球是“没用的角球”。但是在教练要换人前,我们 又赢得了一个角球。 我又跑过去发这个角球,当我转过身背对观众,将球放到地上的时候,我听到 有一个曼联队的球迷的声音,他是这么说的:“加油,大卫!加油!” 我将球发到了正确的区域内,大约离小禁区线一到两码的位置,大约就是罚点 球的那个位置。对方门将大卫·詹姆斯跑了出来,但是他却没有接到球。这时候球 落到了埃利克的身边,他正站在离球门几码远的地方,他立即射门了,球越过詹姆 斯然后径直飞入网内。那一瞬间就像我所经历的其他神奇的时刻一样,就像在巴塞 罗那的那一夜,当球飞人大门,我们赢得三冠王时那样。当你看到球进入网内时, 就会感到无限的兴奋和激动涌过全身。人们这时候都奔向埃利克,把他围在中间。 那感觉就像是他把我们所有的人都举在了空中,然后又把我们带回到中场线。这就 是那个神奇的赛季的故事。 当我们走上领奖台去领取奖杯的时候,我敢保证我就站在加利·内维尔的前面。 埃利克将奖杯举过他的头顶,球迷的欢呼声响彻全场,我转过身看着加利说:“你 能相信这一切都发生在我们身上了吗?” 接下来在更衣室里简直是一片混乱。我们赢得了英格兰足总杯,更妙的是,我 们是击败了利物浦后赢得这个冠军的。我不知道是老头子还是布莱恩·基德或是其 他什么人,想要说些什么庆祝的话或是总结的话。但是你听不清他们说的任何一个 字。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完全将他们说的话压下去了。人们打开香槟的瓶子,将香 槟喷得到处都是。人们仿佛跳进了温布利的香槟浴中,大声叫着,唱着庆祝的歌曲, 像疯子一样大声欢笑。 我们那一晚还是住在酒店里,还要在第二天赶回曼彻斯特去继续我们的训练。 不管赢还是输,一场盛大的庆祝晚餐正在等着我们。那个周末,俱乐部要求将我们 的家人都请来。我那时的女朋友海伦,还有我的爸爸和妈妈都来到了那个宴会。那 晚的气氛非常融洽。傍晚的时候,所有的妻子和女友们都被邀请先坐在楼上,而所 有的球员在吃饭前先在酒吧里见面,等喝几杯后再去吃饭。记得那天,当我从更衣 室里出来的时候,我觉得比赛后的兴奋在渐渐褪去,两腿看似有点沉重,可能是前 一天的比赛太累了吧。当我来到宴会的时候,我看到爸爸在人群中,看起来他已经 很好地融入到我的队友中去了,他当时正坐在一张桌子旁边,跟埃利克·坎通纳和 斯蒂夫·布鲁斯聊天。我当时还在想这是不是就是我的父亲这么多年来教导我努力 踢球,努力进曼联队的目的一他想要有机会做他现在做的事情一可以和曼联的球星 聊天。我当时是那么高兴,我大声地笑了出来。爸爸后来告诉我说埃利克认为我是 一名优秀的足球运动员,并能耐心地听别人讲话。以后每当我的父亲提到那个夜晚, 他都兴奋得忘乎所以。我觉得这是我带给我爸爸的,还有我的妈妈,这也许是他们 等待已久的。 在曼联队的那几年里,我从来没有时间停下来想想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从来 都是匆匆忙忙地为下一场比赛或者是下一个赛季做着准备。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 我渐渐意识到一定还有其他的什么事情,也许是更令人兴奋的,它正在什么角落里 等着我。那年得到双冠王后,我度过了一个非常舒服的夏天。我是一个曼联队的球 员,在我眼里,在我爸爸妈妈的眼里和所有曼联队球迷的眼里,我们那一年确实得 到了很大的荣誉。加利、菲利普、尼基、斯科尔斯还有我都得到了我们职业生涯中 的第一枚冠军奖牌。我去了意大利的撒丁岛度假,说实话,那几个星期里,我真正 把足球忘得一千二净。我的卧室里因为没有电视,所以我没法看1996年的欧洲足球 锦标赛。那时我每天除了游泳,躺在沙滩上晒太阳,就是吃意大利面,那一段日子 过得真是惬意。 如果说哪个教练相信他的球员不会受到过去的丝毫影响的话,那个人就是阿莱 克斯·弗格森。当我们被召集回来集训的时候,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看起 来好像是突然之间,一个新的赛季已经开始了。那是在1996年,我们迎战温布尔登 队,那个时候,不管是更衣室外还是球场外都密密麻麻地挤满了曼联队的球迷。在 比赛前,我在更衣室里换鞋的时候遇到了一些麻烦。那个夏天,我的赞助商阿迪达 斯第一次送了我一双Predator的足球鞋,但是不幸的是,那双鞋是为格拉斯哥流浪 者队的年轻球员查理·米勒设计的。 “查理”的名字很清晰地印在鞋面上,所以其他球员可以一眼就看到上面的名 字。 当比赛开始后,我们似乎又找到了上个赛季的感觉,我们踢得非常流畅,整个 上半场都一直是我们在压着对方打。埃利克·坎通纳被换下场了,所以他就坐在替 补席上看我们比赛。约尔迪·克鲁伊夫在大禁区外有一脚吊射,那个球越过了对方 的守门员尼尔·苏利文。这个时候我清楚地听到有人在喊,如果那个球打正的话, 约尔迪一定会得分的。在那之后又过了几分钟,布莱恩·麦克莱尔将球传到了我的 面前,我那时正站在我们的半场,这个时候有一个念头划过我的脑海:为什么不呢? 射门。我射门了,我记得很清楚,我抬头看着那个球,那个球开始看起来像是要飞 向大门与角旗之间的某个地方。但是渐渐地那个球开始旋转,球开始向大门的方向 飞去,这时候另一个念头在我脑中出现:这个球可能要进了。 在我看来,那个球在空中似乎飞行了一个世纪,在它飞向球门,在苏利文上方 落入网内之前。布莱恩·麦克莱尔向我跑了过来。 他就站在我的身边,而场上所有的人都站在那里,看着球不停地下落。 当我们赛后回到更衣室的时候,有个人告诉我当我射门的时候,主教练几乎要 疯了:“他知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 埃利克·坎通纳在我换衣服的时候跑过来与我握手。 “多么神奇的一个人球。”他对我这么说。 相信我,听到那句话的时候的感觉,比我进球的时候还要高兴。《今日赛事》 的记者想要就那个球对我进行采访,但是老头子不让我接受任何人的采访。所以我 出了球场直接走上球队大巴。因为那场比赛是在伦敦举行的,所以爸爸、妈妈还有 约翰都在外面等着我。我在他们那里得至卜张照片,照片上,那个球正在清澈、蔚 蓝的天空下运行着,而在后面拥挤的人群中,我实际上可以清楚地看到爸爸和妈妈。 我走到大巴边上与爸爸拥抱,他说:“我真的不敢相信你进了那样一个球。” 那个晚上我给海伦打了电话,她那个时候正在普林斯顿念大学:“你今天进球 了吧,这里的每个人都在谈论你的那个人球,都说你进的那个球非常漂亮。” 周末的时候,人们在街上见了我都说着同样的事情。那时我还不太明白,但是 现在我知道那只是一切的开始:人们的注意力,媒体报道,还有从那之后发生在我 身上的荣誉。在伦敦南部的那个下午,我用新鞋子的一脚射门永远地改变了我的一 切。当然了,在赛场上的那种兴奋感,以及我对足球的热爱,这些和现在是一样的。 但是其他的事情一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一都和现在有了很大的不同。当我的脚 踢到足球的时候,同时也踢开了我后来生活的大门。 在那场比赛里,那个球最终从空中落下进入了大门,但是在大卫·贝克汉姆的 生命里,那个球似乎还悬挂在那里。而我正在看着它在完美、清澈的空中落下;看 着它,直到看见它最终落在地面的某个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