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张艺谋曾不想用巩俐 张艺谋筹拍新电影《秋菊打官司》时,决定让巩俐来演秋菊,但编剧刘恒说: 他最大的担心是巩俐太漂亮,与角色很难贴上,提出是否换演员。张艺谋虽然嘴很 硬,叫大家相信巩俐塑造角色的能力,但他心里明白:巩俐与角色确实有很大的距 离。所以张艺谋思想上也产生过不用巩俐的念头。但换人又是不可能的,因为这样 做明显会影响票房。 有一天,张艺谋突然想起巩俐当年演《红高粱》时曾有一场“戏外戏”——— 装扮孕妇。腆着肚子摇摇晃晃的,逗得大伙哈哈大笑。他想,如果巩俐在剧中是个 孕妇,不仅表演上能起到出奇制胜之效,而且也让观众对秋菊打官司的执着和认真 多一份同情。 “为秋菊加上一个大肚子,这一设想确实很棒。”张艺谋笑了:“给秋菊加了 大肚子增加了她打官司的艰难,从而有利于表现秋菊倔强的个性。巩俐过去演的片 子说话是比较快的,如果扮孕妇,说话的节奏就肯定要放慢。我过去工作的国棉厂 有几千名女工,怀孕的女工和平常人不一样。她们一说话就岔气,走起路来也挺有 特点。怀孕的女人身体臃肿,穿衣服似乎连裤带、裤档都够不到,这就形成了一种 身体上的异态,这种异态本身就能给演员的表演‘遮丑’。” “孕妇”巩俐 和剧组一起在农村体验生活期间,巩俐的名字不叫巩俐,而叫秋菊。这里没有 人知道她是大明星巩俐,更不知道她是为了演戏而伪装成“大肚子”的,只知道她 是个怀孕6 个月的孕妇。村里的婆婆媳妇们见“秋菊”身怀有孕,就情不自禁地来 跟她讨论生儿育女的道理。巩俐也乐得每天跟她们一起聊家常,学说陕西话,观察 她们的动作和神态。在陇县挠河上的那个偏僻山村体验生活只有一个多月,巩俐竟 学会了一口地道的陕西话,这令后来看《秋菊打官司》的所有观众都大吃一惊。 在《秋菊打官司》拍摄期间,巩俐每天早上出门,肚子就“大”了起来——— 她在农村人穿的小棉袄内塞进一个特制的“小孩”,这使苗条的巩俐行动时变得异 常笨重。她挺着臃肿的“大肚子”,坐下时两腿分开,走路时迈着八字步,喘着粗 气,加上满口的陕西土话,外表活脱脱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村孕妇、黄土坡上的婆姨。 我和巩俐探讨过秋菊的一些特别动作和人物心理的关系。“你在影片中有很多 吸鼻子的动作、吃面条、干活的动作,看起来都是那地方的农村妇女所特有的。” 巩俐笑了笑,说:“吸鼻子的动作是一种自然表演。我们拍戏的那地方,冬天 确实很冷。我是在观察了很多当地农村妇女的神态之后,把她们身上的特点集中在 秋菊一个人身上。从表演上来说,我并没有刻意地去追求什么。你所看到的那些动 作,如吃饭、干活、走路等,都是我进入角色之后自然地、慢慢地移到了自己身上。” 当秋菊首次在影片中出现,随着人流往前走的时候,观众看着那个大肚子孕妇 包着绿色的头巾,穿着棉袄棉裤,显得那么土,根本没想到那会是巩俐。巩俐提到 这儿,又笑了:“我的扮相很土。所以很多人看样片,都说不认识我了。我的几个 日本朋友在张艺谋剪片时跑去看,结果看了半天,还在纳闷地问:”巩俐怎么还没 出来啊?‘当张艺谋告诉她们那个孕妇就是巩俐时,她们都吃惊地大声尖叫起来。 “ 1992年2 月,当剧组人员来到风翔县拍片时,人们对大名鼎鼎的影星巩俐竟然 熟视无睹。在拍秋菊腆着大肚子用架子车拉着丈夫从法院出来,去县城自由市场小 吃摊吃小吃的镜头过程中,风翔街道的人们几乎难得对巩俐多看一眼。法院的一位 法警回家后还颇觉奇怪地问别人:“今天星期天,谁还用架子车拉着人来法院告状?” 真相大白后,人们一个个拍着后脑勺大叫:“唉呀,早知道……” 确实,从巩俐以往饰演的角色,无论“我奶奶”、菊豆、颂莲,都当属年轻貌 美而且活力四溢的女子,惟“秋菊”扮相难看:挺着大肚子,走着八字步,操着地 道的陕西方言,从形体到神态都实实在在跳出了巩俐自身的影子。巩俐在大街上拍 片,路过一家饭店想进去找厕所,竟因一副村妇打扮而被拒之门外。这个小插曲足 见巩俐的装扮可以乱真。 巩俐给张艺谋“设骗局” 在《秋菊打官司》中演村长的雷恪生是中央实验话剧院的国家一级演员。第一 次和张艺谋合作的雷恪生夸张艺谋是位难得的导演。只要张艺谋一进入创作状态, 便满脑子是东西,有时吃饭都愣神,觉也睡不着,苦苦冥想,熬得眼睛发红。巩俐 怕累坏了张艺谋,布下一个圈套。她对雷恪生说:“老爷子,张艺谋想跟您下棋。” 雷恪生一听赶紧披衣起床。巩俐又对张艺谋说:“老爷子想和你下棋。”张艺谋一 听:“那好啊!”于是两人便摆开了战场。事后雷恪生才知这是巩俐设下的骗局: 她想让张艺谋换换脑子。 据雷恪生介绍:巩俐演秋菊,这一角色的担子本来已经很重了,可她还要张罗 着照顾大家。尤其对张艺谋是尽心尽力。她每天为张艺谋切西洋参,薄薄的片,一 切就是半杯。 张艺谋为使影片拍摄更有新意,更贴近生活,他采用了半纪实性的方式拍摄。 好多镜头场景都是实景拍摄,尤其是街市上的一些群众场景,都在群众毫不知晓的 情况下突然插进一个或几个演员“偷拍”而成。自然景色则需要抢拍,片中有好几 场戏都得在雪中野外拍摄。 春节前后,陇县一带下了一场大雪。冰天雪地的西北山地,气温低达零下十几 度,透骨的冷。但剧组同仁们却很高兴,他们终于盼来了大雪天,终于可以拍摄真 实的雪地戏了。巩俐的“重感冒”这时还未痊愈,有一场戏要求秋菊生孩子满月后 在雪地里去追拘押村长的警车。她这一“追”,每次要跑1000多米。一次不行再跑 一次,直到导演满意为止。那次的跑,她不但腿跑疼了,浑身大汗,心脏也像要跳 出来似的。真可谓苦不堪言啊! 有一个说法是:正月十六那天,当那场大雪下来,巩俐乐得在怀里绑上个充气 枕头就来到外景地,在漫天飞雪中一场重头戏一气呵成。戏拍完,巩俐昏倒在雪地 里。张艺谋心疼地用大衣将巩俐裹住,抱回到村中。 现在想来,正月十六那天,那里是否真下了大雪、巩俐是否真的昏倒,这些并 不重要。但张艺谋、巩俐二人的敬业精神和相亲相爱却是有口皆碑。 -------- 深圳商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