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8、为父做媒 市群众艺术馆家属住宅楼内,赵本山正在与父亲赵德仁对坐喝酒,赵本山要完 成一个埋藏在心底的夙愿。自母亲病故30多年来,父亲一直孤身一人。如今,父亲 已经是60多岁的老人了,也该有个伴陪陪了。可是,本山却从不敢在父亲面前提起 这件事,他怕伤父亲的心,让他再勾起往日那痛苦的回忆。他也曾在闲暇的时候, 试探着对父亲提起过此事,但都被父亲严词拒绝,使他没有办法。本山因长期在外 演出,很难有时间和父亲聚一聚,唠几句心里话。今天,本山趁着父亲的高兴劲, 又拉起了话茬。 本山:“爸呀,今天的幸福生活,在过去想都不敢想,是不是?” 赵德仁:“别提了,看过去,咱这一家能活过来就不错了。” 赵本山一看有门,接着话荐说:“今天生活好了,可得好好享受享受。” 赵德仁:“这吃啥有啥,穿啥有啥,有楼住,有电视看,电话都安上了,自来 水、暖气,连拉屎撒尿都在屋里,还不够享受的。‘大跃进’时提出的‘楼上楼下, 电灯电话,吃面包、喝牛奶、大米饭、红焖鱼’,现在都实现了,那时候大伙当神 话唠,还不满足?” 赵本山:“现在生活是好了,各方面看着啥也不缺,其实,我总觉得好像还缺 点什么。” 赵德仁:“你这小子变了,真不知足,小时候啥样你忘了,和那时候比比,现 在还缺啥?” 赵本山笑着望着父亲,慢慢地说: “爸,我给你找个老伴吧。”赵德仁听后立即翻了脸:“什么,你说什么?” 赵本山:“爸,您岁数大了,没个伴,我想给您找个老伴。” 赵德仁怒不可遏,一下掀翻了桌子,饭菜散落了一地,酒瓶摔在地上,淌着白 酒,两个孩子吓得哭了起来。 赵本山愣了,不知所措地呆站在那里。他不明白父亲赵德仁为什么要对自己发 这么大的脾气,自己又做错了什么,怎么能惹出父亲这么大的火气来。他更不知道 父亲心里想的是什么。这么多年来,由于每天忙于艺术创作,忙于演出,他把全部 身心投入到自己的艺术事业上,很少抽出时间和父亲面对面地聊聊,他要让父亲过 上一个幸福和谐的晚年。可是,他对眼前发生的这一切说什么也理解不了,解释不 了。他清楚,自己和父亲这一代人存在着一道不可逾越的代沟。他曾多次欲把这道 代沟缩小填平,甚至用儿女的孝道去拉近它。可是,却每次都失望而归,无功而返。 父亲是一个从不流泪的硬汉子,可今天是自己触动了父亲久久压抑在心灵深处的痛 楚,伤了父亲的心。赵本山走到床边,葛淑珍也跟了过来。 赵本山:“爸,我这一句话咋惹您生这么大的气呢?” 赵德仁坐起来:“本山,你一提我伤心啊!我对不起你妈呀!她才三十几岁就 走了,就因为那时我没钱给她治病啊,眼看着她死的呀!临闭眼睛,我也没能看她 一眼,也没说上一句话呀!活着的时候我对不起她,死了我得对得起她呀!这些年 来,有不少人给我提过,可我不能啊,我要对得起你在阴曹地府的妈呀!” 赵德仁如泣如诉声泪俱下地诉说着,这是一个七旬老人心灵的哭诉。这些年他 孤身一人,默默地独守着那份孤独、那份寂寞,是因为他深深地思念着妻子张椒琴, 他为自己对不起妻子而自责、悔恨,痛不欲生。 赵本山哭了,葛淑珍哭了,两个孩子也哭了。赵本山深深地理解了父亲,他同 情父亲。一场风波之后,终于融化了两代人之间几十年来不解的坚冰。 第二天晚上下班后,众人陆续地走出了艺术馆的大门,赵本山一把拉住了张超。 “走,咱俩今个喝两盅去。” 二人边走边谈论着什么,走进了一家酒馆的雅间。服务小姐递过菜单。 赵本山:“张哥,你点菜,我做东。”张超随便点了几个菜。 张超:“今儿个你怎的了,咋一天没开晴呢?这乐天派咋阴天了呢?” 本山:“咳,可别提了。”张超:“咋的,跟谁较上劲了?”赵本山:“我爹。” 张超:“那哪能呢,跟老爷子较什么劲呀?” 赵本山把昨天发生的事情经过告诉了张超,让张超帮他想想办法,说服老爷子。 赵本山:“你说,老年人成亲都是儿女阻拦反对,可我一提给我爹找老伴,他 却一下子翻了脸,把桌子都掀了。” 张超:“这是当前的一个社会问题,老爷子的传统观念强,一定认为再娶不道 德,对不起前妻。” 赵本山:“这个问题在老年人那里根深蒂固,影响老年人健康幸福的晚年。” 这时,服务员把菜已上齐,酒也拿了上来,二人在桌上对饮起来。 本山:“你琢磨着写个这方面的小品吧,肯定叫座。” 张超:“这是一个很好的素材,我是要好好琢磨琢磨。” 二人喝完酒走出了饭店,这时见服务员跟了出来。 “先生,账没结呢。” 赵本山:“你看,咱俩光研究本子啦,把大事给忘了。” 赵本山急掏钱结账,二人离开了饭店。 半个月后,铁岭市群众艺术馆会议室内,李忠堂正在和演职人员研究剧本。张 超在一字一句地念着,众人聚精会神地听着,不时地发出一阵阵笑声。 赵本山:“张哥,这情节挺好,可剧本的名定了没有?” 张超:“名没定,我想了三个名,《老年新婚》、《晚年巧遇》,另一个是《 儿女心思》,但都觉得不妥。” ---------- 深圳特区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