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朝廷为庆祝平贼胜利,诏改光和七年为中平元年,并颁诏大赦天下。王允又被 释放出狱,重新起用,任从事中郎,不久,升迁为掌管京郊十一个县的河南尹。很 快又展转升任司徒。 大汉灵帝中平六年(公元189 年)四月,大汉皇帝刘宏驾崩,国舅爷大将军何 进扶立自己的外甥,何皇后的儿子刘辩继位,小皇帝年仅一十四岁,何太后临朝听 政。当时,宦官掌握着朝廷大权,作为外戚的何进想独揽大权,必须先消灭宦官势 力。这一点客观上符合了广大士族出身的官僚利益。于是,何进与大臣们开会商议 剪除宦官的办法。何进不顾大臣们反对,召手握二十万大军的前将军、螯乡侯、西 凉刺史董卓进京消灭宦官。 董卓接到大将军何进发来的密诏,感到实现自己野心的机会总算盼来了。机不 可失,事不容缓,他匆忙先亲自率领步兵和骑兵约三千人星夜奔赴京城。可是,由 于风声泄露,不等董卓到来,宦官们就先下手设谋杀死了何进。袁绍、曹操等大臣 带领家兵冲进皇宫,见宦官就杀。京城大乱。 董卓大军就在这混乱之际赶到洛阳。鹬蚌相争,渔人得利,他一进京就想控制 朝政大权。但他自觉兵少势孤,难以服众,心生一计。他令士兵于夜深人静之时, 偃旗息鼓,悄悄潜出城外,等到大天亮时,再大张旗鼓,举枪喊号,列队入城,声 称西凉后续部队又到。京城人士看到天天增兵,都认为京都中西凉兵已有千军万马, 不计其数。 何进兄弟被宦官所杀,其部曲溃散,董卓派人招徕,编入自己的队伍,也壮大 了他的势力。不久,董卓就以久旱不雨为借口,假皇帝之手免除了司空刘弘的职务 而由董卓自己代替,不久又胁迫皇帝升他为太尉,赐给他符节、斧钺、虎贲勇士。 董卓欲废除少帝刘辨,另立新主,以树立自己的权威。他私下与女婿李儒商议 :“我想废掉皇帝立其弟陈留王刘协为皇帝,你看如何?”李儒说:“现在朝廷混 乱无主,不趁机行事,迟则有变。可于明天在温明园中,召集百官,宣布废立之事, 谁不服从就杀掉他。这正是您树立权威的大好时机。”董卓听了非常高兴。 第二天,在温明园大摆筵席,遍请公卿。大臣们惧怕董卓,谁敢不来?董卓等 大家都到齐了,才漫漫到园门下马入席。 酒过数巡,董卓一挥手,音乐嘎然而止。他大声喊:“今日请诸位一会,我有 话要说,大家听着。”大臣们预感到要发生大事,都放下酒杯,鸦雀无声地听着。 他继续说,“天子为万民之主,无威仪不可以奉宗庙社稷。当今皇上懦弱,不如陈 留王聪明好学,我想废掉他,而立陈留王为皇帝。各位大臣认为如何?”大臣们听 了,都不敢出声。 忽然,座中一人推开食案站了出来,大声说:“不可!不可!你是什么人,敢 如此说大话?天子乃先帝嫡子,登极不久,并没有什么过失,你为何妄议废立!难 道你想篡夺皇位吗?”董卓一听,吃了一惊,这是谁胆敢一言道破天机,转脸一看, 不是别人,原来是荆州刺史丁原。董卓大怒,指着他呵斥:“顺我着生,逆我着死!” 抽出宝剑欲杀丁原。正在这剑拔弩张的千钧一发之际,李儒见丁原背后站立一人, 生得气宇轩昂,威风凛凛,手执方天画戟,对董卓怒目而视。 李儒赶紧跑上去对大家说:“今日这里是饮宴之处,不宜谈论国家大事,改日 到都堂再公议不迟。”大家也都顺水推舟,劝丁原上马离去。 董卓余怒未息,不死心,又问其他大臣:“我说的那件事,诸位觉得怎么样?” 司徒王允说:“董太尉所言非常正确,有了太尉,汉室中兴有望了。这真是大汉之 宏运,黎民的洪福啊!不过,这废立之事是国家大事,不可在酒桌上讨论,可另外 选个时间正式研究。您看呢?”董卓说:“也好。”说完悻悻走出大厅。于是众官 松了一口气,忧郁地散去,但他们仍为丁原捏着一把汗。 董卓按剑走到园门,忽见一人跃马持戟,于园门外往来驰骋。董卓用手一指, 问李儒:“这是什么人?”李儒抬头顺其所指一看,说:“他是丁原的义子,姓吕, 名布,字奉先。此人武艺高强,主公暂且躲避一下才好。”于是,李儒领董卓退回 园门,从侧门走脱。 第二天,李儒来报董卓:“主公!丁原带领人马在城外摆开阵势,向我们挑战。 您看……”董卓听了非常生气地说:“丁原他蚍蜉撼树自不量力,胆敢与我作对, 我一定要杀了他!”说着和李儒带领人马出城迎战。 丁原指着董卓骂道:“当前宦官专权,国家面临灾难,你不思国家安危,未立 尺寸之功就妄谈废立,扰乱朝廷。赶快下马伏法!”董卓还未来得及回答,吕布早 已飞马直奔董卓杀来,董卓慌忙逃走。丁原率军追杀,董卓军大败,退后三十里扎 营。 董卓召集部下商议:“我观吕布不同一般人,是一员猛将,我若是能得到他, 何愁得不到天下。”帐前一人站出来说:“主公不必担忧。我与吕布同乡,深知他 是个有勇无谋,见利忘义之徒,我凭三寸不烂之舌,说服吕布拱手来降,您看可以 吗?”董卓听了非常高兴,一看此人,乃是虎贲中郎将李肃。董卓问李肃:“你用 什么方法说服他?”李肃说:“我听说主公有一匹名马,叫做”赤兔“,日行千里。 须要用这匹马,再加些金银珠宝,以打动吕布的心。我再相机进些说词,保他必反 叛丁原,来投奔主公。”董卓问李儒:“这个办法行吗?”李儒说:“主公要想得 到天下,何惜一匹马?”董卓欣然同意。他说:“除赤兔马外,你再带上黄金一千 两,明珠三十颗,玉带一条。事不宜迟,速速去办,我等你的消息。” 果然,李肃不辱使命。次日天亮,吕布提着丁原的首级,由李肃领着去见董卓。 董卓高兴地摆宴庆贺。董卓离席给吕布下拜,说;:“我董某今日得到将军, 如旱苗得到了及时雨。”吕布慌忙扶起董卓让其坐下,然后跪下参拜董卓,说: “明公若不嫌弃,请允许布拜您为义父。”董卓极为高兴,拿出金甲锦袍赐予吕布, 作为见面礼。 董卓封吕布为骑都尉、中郎将、都亭侯。至此,董卓招徕了何进旧部,又兼并 了丁原的军队,更喜得了吕布,自以为羽翼丰满,不可一世。 大汉皇帝刘辩昭宁元年(公元189 年)九月,董卓废掉皇帝,贬他为弘农王。 立灵帝刘宏的小儿子陈留王刘协为皇帝,改元永汉。这就是后来史称的汉献帝。不 久,董卓又杀掉弘农王及其母何太后。 一日,司徒王允吩咐红玉:“明日是我的生日,我要宴请同僚们,请你准备。” 红玉惊异地问:“老爷记错了,您的生日是……”“不要多问,叫你去准备你只管 去准备就是了。务求简单。”“用府中的乐班,还是到教坊司去请?”“乐舞全免。” 红玉和貂蝉等在中堂廊下伺候,只见主公王允酒行数巡,突然掩面大哭。 众位大臣惊问:“今日司徒寿诞,为何哭泣?”王允说:“我实话实说吧,今 日并非我的生日,恐董卓老贼见疑,所以借故请列位大人到寒舍议事。”“欲议何 事?”“大汉高祖皇帝诛秦灭楚,创立大汉基业,至今已四百余年。不幸,如今董 卓欺主弄权,朝廷危在旦夕。想起这些,怎能使我不痛哭流涕?”众公卿听了,木 然无语。因为大家都已看出,王允在董卓车前马后,阿谀奉承,今日又说出这种话 来,猜不透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难道是试探?然而,王允的话刺痛了每个人的心, 虽然不敢多言,却禁不住都抽抽搭搭哭了起来。 座中一人拍着巴掌哈哈大笑,众人大惊,把目光集中过去一看,不是别人,是 骁骑校尉曹操。只有他对王允的所作所为心如明镜,因为,他和王允彼此彼此。 王允生气地说:“你祖宗也是世代食朝廷俸禄的,为什么在社稷危难之时,不 思报国,反而幸灾乐祸?”曹操收起笑容,狡狯地说:“我不是笑别的,我是笑这 么多文武大臣,竟想不出一条计策杀死董卓。我曹某人虽然无才,愿马上去砍下董 卓的头颅,挂到城门上示众。”王允马上转怒为喜说:“孟德有何妙计?”“近来 我假意逢迎董卓,已得到了他的信任。我之所以这样做,实际上是在想找机会杀掉 他。听说司徒有七宝刀一口,请借给我,我伺机进入董卓府中杀了老贼。” 第二天,红玉侍奉王允梳洗完毕,就问:“老爷在何处用膳。”“暂时先不用 了。”王允此时无心吃饭,他在焦急地等待曹操行刺董卓的消息。 中午过后,王允派出去探听消息的人突然来报:“曹骁骑刺杀董卓未遂,已逃 走。现董卓已下令,派快马往各州县发文,画影图形,悬赏通缉。” 数月后的一天,王允散朝后回到府中,吃了晚饭,对红玉说:“红玉啊!你吩 咐下去,准备二十辆车,把家中的细软和日用必需品装箱。”红玉问:“这是为什 么?”“曹操逃出长安,奔赴陈留,招兵买马,联合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诸侯 联军节节胜利,董卓连吃败仗,这无疑给朝廷带来一线希望。董卓为避开十八路诸 侯的锋芒,决定迁都长安。在今日的朝会上,他宣布了这一决定。要迁都就要惊动 天下百姓,可知天下动乱极易,安定甚难。可是,董卓的决定,谁能阻挡得了呢?” “这十八路诸侯真了不起,竟然把董卓打败了,还逼得董卓兴师动众地迁都。” “要说这十八路诸侯,倒也稀松,都是各怀野心的乌合之众。不过有几个英雄我倒 是值得给你们讲讲。”提起那些英雄,王允的情绪上来了。 红玉和貂蝉齐声说:“太好了,太好了!快给我们讲讲。”“要说英雄还数曹 操和关羽。”王允说,“曹操,字孟德,雄才大略,能文能武,有勇有智。他本在 朝廷任骁骑校尉之职,见董卓弄权,带刀进相府行刺,可谓有勇;行刺没有成功, 他回到家乡招兵买马,并联络关东诸侯讨伐董卓,可谓有智。这次讨伐董卓的联合 军事行动就是他挑头组织的。 “那关羽是河北解良人,其人身长九尺,美髯长飘,面如重枣,唇若涂脂,丹 凤眼,卧蚕眉,胯下桃红马,手中偃月刀,绿袍金甲,相貌堂堂,威风凛凛。他因 杀了当地仗势欺人的豪强,流落江湖。后来,他与刘备、张飞结为异姓兄弟,招兵 买马,拉起队伍镇压黄巾军。现随北平太守公孙瓒参加了讨伐董卓的诸侯联军。 “董卓听说十八路诸侯中的八路已杀奔洛阳,便命骁骑校尉华雄带领五万人马 前往汜水关迎敌。华雄是一关西大汉,虎背熊腰,豹头猿臂,武艺高强。一出阵就 连斩数员诸侯的名将,使关东诸侯惊慌失措,无人敢再出阵。这时关羽自告奋勇前 去迎战。临行曹操满斟了一杯酒,请他饮了上马,以壮虎威。关羽说:' 酒先斟下, 我去去便来。' ”众诸侯听见关外鼓声震天,喊声震地,如翻江倒海,天崩地裂。 各路诸侯闻声都胆战心惊,正要派探马去探听消息,鸾铃响处,关羽已飞马回到中 军,将华雄的头颅掷到地上。曹操斟的那杯酒还是温的,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这 就是' 温酒斩华雄' ,一时成了佳话!“红玉插嘴说:”真了不起!“貂蝉说:” 真是神人降世!“”是啊!“王允接着说,”还有呢!华雄被斩,汜水关失守,董 卓亲自带领二十万大军到虎牢关拒敌。吕布带领三千铁骑首先出阵。他骑着赤兔千 里马,挥舞着方天画戟,接连刺杀几员战将,击退了诸侯联军的数次进攻,局势对 联军非常不利。 “北平太守公孙瓒挥槊上马亲自上阵,迎战吕布。不几回合,败下阵来。吕布 从背后赶来,举起方天画戟便往公孙瓒后心猛刺。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公孙瓒所率 刘备的另一部将张飞从阵中飞马而出。他挺着丈八蛇矛,飞马大叫:' 三姓家奴住 手,燕人张飞在此!' ”吕布便放过公孙瓒,来迎战张飞,大战五十回合,不分胜 败。关羽见状,把马一拍,舞动八十二斤青龙偃月刀,从阵中跃出,来夹攻吕布。 吕布渐感不支,正要找机会逃走,刘备也手挥双股剑冲上来助战。三位英雄围住吕 布,转灯儿般厮杀,八路诸侯都惊呆了。吕布抵挡不住,照刘备脸上虚刺一戟,刘 备往后一闪,关张二将刀矛齐举,急忙隔开,吕布趁机拨转马头,荡开阵角,倒拖 画戟,飞马逃回本阵。 “这三兄弟哪里肯舍,拍马赶来。阵中喊声大震,八路诸侯也挥军随后追杀。 吕布马快,一马当先逃上关去,后面被追杀的士卒死伤惨重。 “刘关张三人追到关下,看见关上张着青罗伞盖,知是董卓,便要杀上关去。 关上矢石如雨,联军只好暂时收兵。 “董卓怕虎牢关一失,洛阳难保,所以决定迁都。关东诸侯把董卓打败是好事, 可迁都却是朝廷和百姓的灾难。”听完,貂蝉回到房中,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义 父讲的英雄在她的脑海中驱之不去。 貂蝉父亲惨死,母亲被掠,祖母被害,家园被焚,她站在熊熊烈火中,号哭无 救。突然,半空中飞来一位将军貌似天神:一双凤丹眼似睁似闭,两道卧蚕眉直挑 额梢,身高九尺,赤面长髯,鹦哥绿的战袍,黄澄澄的金甲,相貌堂堂,威风凛凛。 他骑着桃红马,抡着青龙偃月刀,从空中悠然飞下。风鼓着战袍向自己飞来,宛若 一只绿色大蝴蝶在空中飞舞。 那将军在半空中伸下一臂,挽起貂蝉,腾空而起。貂蝉在他的怀中,只听到两 耳飕飕风声,飘过蓝天白云,穿过了红霞紫雾,渺渺茫茫,不知到了什么仙境。 突然,咣当一声,貂蝉感到一阵寒冷,云雾顿时消散,那位将军也无影无踪。 醒来乃是南柯一梦。只见深夜寒风吹得窗户呱嗒呱嗒响个不停。 天亮后,红玉见貂蝉满脸倦容,便问:“你怎么了,不舒服了?”貂蝉见问, 就把昨夜的梦对她讲了一遍。问:“这梦主何吉凶?”红玉咯咯笑着说:“女孩子 大了都会做这种梦的。这叫”春闺梦“,也叫”青春梦“,等着吧!你的好运就要 来了。”她说着莫名其妙地一笑,把貂蝉弄的一时摸不着头脑,如坠十里云雾。再 问,红玉只是笑而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