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袁术召集部下商量:“我曾许诺给吕布粮五万斛,马五百匹,彩缎一千匹,金 银一万两,让吕布夹攻刘备。当吕布发兵后,刘备逃走,吕布派人来讨要这些东西 时,我说,等灭了刘备再付。吕布一气之下,请回刘备屯小沛。我弄巧成拙,他们 俩倒联合起来了。你们看,我们应怎样对付?”长史杨大将献计说:“上次许诺吕 布的东西未给,现在可以派人送去粮食,然后再进攻刘备,他就不会支援刘备了。 灭了刘备,再杀吕布,就可得到徐州了。”袁术非常同意这个建议,便准备了粟谷 二十万斛,令韩胤持密信去下邳见吕布。 吕布见了密信,交割了粮食,盛宴招待来使。准备派使者随韩胤回谢袁术。派 谁呢?部下都深知袁术和吕布都反复无常,这趟差事有极大的风险,都缩着脖子不 肯伸头。吕布想到了秦宜禄。他在徐州供职多年从未办过远差。外交使者应机敏干 练,他虽不是十分干练,可也算小心谨慎,况且这次差只是礼仪性的,并无实质性 的交涉。 宴会散后,吕布吩咐秦宜禄:“你将韩胤送到馆驿安歇。然后你回来见我。” 秦宜禄答应后就引导使者到馆驿安歇。回来见吕布说:“主公有何吩咐?”吕布说 :“请坐下说。”秦宜禄拘谨地坐下后,吕布说:“你在本州任职十几年,尚未离 开本土办过差。这次给你个机会,出去锻炼锻炼,回来后我好委以重用。”“主公 有何吩咐尽管差使,我一定努力办好。”“你一定能办好!我派你随韩胤去回访袁 术,以谢赠粮之事。”“卑职愿往。谢主公栽培!何时动身?”“明日。” 貂蝉见夫君今日回家喜形于色,便问:“今日下班怎么这么晚呀?我去热饭。” “我吃过了,不必摆饭了。今日有应酬。”“你也有应酬啦?什么应酬?”“陪袁 术的使者韩胤。还有,明天我要起程随韩胤出使袁术。”貂蝉有些不大情愿,她提 醒秦宜禄说:“宜禄,我们刚结婚三个月!”“公务在身,身不由己呀!”秦宜禄 说着给貂蝉作了一个揖,“家中之事,有劳夫人了!”“油嘴滑舌!把你的耳朵拿 过来。”“屋里只有你我二人,咬什么耳朵?”“叫你过来,你就过来。不愿意听 就算了!”“听,听!”他乖乖地把耳朵凑过去。 貂蝉只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个字,就把秦宜禄乐得跳起来高呼:“我要做父亲 了!我要做父亲了!”秦宜禄又有所思地说:“像你这么白嫩,我也不黑,将来我 们的孩子一定又白又嫩。不管是男是女,就叫阿稣,稣即酥也。大名吗,大名就叫 秦朗。”“你瞧你,还差着猴年马月呢,就猴急地早把名字起下了。”“孩子已经 装到你的肚子里了,还能跑了不成?” 到了寿春,韩胤引秦宜禄晋见袁术。秦宜禄献上吕布的礼物,呈上吕布的感谢 信。袁术收下礼物,看了信,高兴地说:“大事已成!”让韩胤安排盛宴款待秦宜 禄。 席间,袁术问秦宜禄:“秦先生在徐州现居何职?”秦宜禄恭谨地回答:“在 吕将军帐下任从事之职。”袁术哈哈大笑:“似君之才,仅任以从事,岂不大材小 用了吗?你若在孤这里何至如此?”“我才疏学浅,不堪大用。”“好,好!不谈 这个。你从前来过扬州吗?”“未曾来过。”“那好,”袁术又对韩胤说,“宴罢 你先安排秦先生到驿馆安歇,明日你再陪秦先生参观参观寿春城的市容。看看我们 扬州的民风市貌比你们徐州气派如何?” 秦宜禄在韩胤的陪同下,骑着马沿着几条大街游览了寿春城。街上的行人稀稀 落落,提篮挑担的小贩在有气无力地叫卖。路上蓬头垢面的乞丐结队成群,路边插 着草标卖儿卖女者时有所见。市肆中有一半店铺门户紧闭,开门营业的也萧条冷落, 少有人问津。有几处店铺中,税吏带着军士正在催讨税银。税吏腆着肚子比比划划 像阎王,军士们一个个手执刀杖如虎狼,店主跪地磕头如捣蒜。 韩胤见秦宜禄看到这些景象皱着眉,便不好意思地解释说:“这都是些无业游 民,不在乡下本分种地,跑到城里来或沿街乞讨,或卖儿卖女,他们施刁放赖,全 无法度。还有些人偷税漏税做小生意,收税的来了,他们像兔子一样四处逃蹿,等 收税的走了,他们又从四面八方冒出来,照卖不误。那些店铺也是一样,收税的来 了就关门,收税的走了就开张。”再往前走,拐进一条街巷,已是明月高悬,华灯 初上。那里却是别有洞天,是另番景象。满街灯红酒绿,丝竹缭绕。街上穿红戴绿, 描眉涂腮的妓女像茅坑里飞出来的苍蝇一样,拉拉扯扯追逐着过往行人。楼里花天 酒地,歌舞嘈杂。那里男人们左拥右抱,丑态百出,如迷如醉,不图春暖,只为消 魂;女人们弄姿献媚,敞胸露怀,不图愉悦,只为金银。 韩胤问秦宜禄:“这里可繁华吗?”“这里还好,徐州下邳也有这样的街道。 院坊里有许多是商贾和恶少,自不必说,可是那些官吏、军士薪俸微薄,为何也能 进入这种场所?”韩胤笑了笑说:“他们手中有权,不必掏钱。”“为什么?”韩 胤没有正面回答这个敏感的话题,他说:“到那边转转。”他们走到一个工地,那 里有成千上万的人在施工。这些施工人员中有身穿号服的士卒,有青筋暴凸的工匠, 有衣衫褴褛的民夫,还有戴着脚镣的囚徒。他们在那堆积如山的巨石、顸木间挥汗 劳作,在裸露的膀子上纵横交错的鞭痕化了脓,招来一群群的苍蝇,驱散复聚。工 地四周有几百个监工的军士,他们腰挎佩刀,手执皮鞭,不时发出犬吠狼嚎。 秦宜禄看了这种惨境,毛骨悚然,心想,人们常咒与自己有深仇大恨的人要入 十八层地狱,大概十八层地狱就是这个样子吧!他问:“这是在营造什么工程?” 韩胤回答:“这是在建造皇宫。”“曹操不是在许都已草创了宫室了吗?莫非袁使 君想把皇帝迎到寿春?”“不是。”韩胤得意地说,“袁使君不久就要登基啦!你 不知道吧?”“我孤陋寡闻,还真没听说。”“我来讲给你听。大汉王朝自高祖刘 邦创业以来,传四百年,王室衰微,气数已尽。我主袁公路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 布天下;袁氏出自陈姓,陈姓是大舜之后,乃是王者血脉;又有谶语云:' 代汉者, 当涂高也。' 我主字公路,以土承火,正应其谶;传国玉玺早已在我主之手。这些 难道不都是天意吗?我主若不尽早登基,岂不违背了天意?违背了天意是不吉祥的 呀!是要受到惩罚的。”秦宜禄回到馆驿,明亮的月光洒到床前,他思索着今日所 见所闻,久久不能入睡。 原徐州牧陶谦远君子近小人,加之连年蝗害旱灾,使本来富庶的一个大州变得 刑政失和,坏人当道,好人受戮,饥民占山为王,聚众为寇,全州大乱。初平四年 (公元193 年)曹操进犯徐州,所过郡县屠杀烧掠,更使徐州残破不堪。徐州人民 幸得遇上刘备掌管州事,轻徭薄赋,政通人和,贼寇偃息,民心愉悦。谁知好景不 长,吕布袭夺了徐州。吕布其人,据以往所作所为,多为诸侯所不齿,其后如何? 还要拭目以待。今日扬州所见,还不如徐州。 想到徐州,他更睡不着了。窗外明月照到他的脸上,好像嫦娥从广寒宫把素白 长袖拂到他的脸上,跟他戏耍。那不是嫦娥,明明是夫人貂蝉。离开徐州已经十来 天了,现在貂蝉在干什么呢?也许她正在焚香拜月,祈祷我一路平安,顺利回家。 她正对着月亮凝视,让嫦娥把她的心声转达给我。 用过早膳,驿卒通知秦宜禄,袁术召见。他估计是送行宴席,心里很高兴,不 日就可以返回徐州了。就带了从人跨过一条街,到了州衙。吩咐从人在外等候,他 整衣理冠进入大堂。大堂内没有宴席,只有韩胤已经在座。礼毕,袁术让秦宜禄坐 下。 袁术问:“扬州比你们徐州如何?”秦宜禄恭谨地站起来。袁术做了个手势, 让他坐下说。秦宜禄复坐下说:“扬州是鱼米之乡,物饶民丰,地灵人杰,人才积 聚之地。明公雄才大略,招贤纳士,治理有方,所以,境内街肆繁荣,百姓安乐, 都是明公赐福的结果。哪里是徐州敢比的?”“过誉啦!孤跟全国各路诸侯相比如 何?”“众诸侯中,无人敢比,也无人比得了。”“孤看你为人忠厚老实而又能言 善辩,办事认真勤勉而又精明干练。可惜呀,可惜!在徐州埋没了十几年。我有意 留你在扬州重用,不知你同意不同意?”秦宜禄站起来,躬身一礼说:“明公错爱, 秦某感激涕零。可是,我此次是奉徐州刺史吕温侯之命前来拜谒明公,我不能辜负 使命,怕有背主之嫌。希望明公收回成命。明公对我的错爱,秦某铭记在心。” “还有,不久孤就要当皇帝了,我登了基,封你做朝廷大臣。”秦宜禄慌忙跪下, 口称:“万岁,万岁,万万岁!”叩头不迭。 “爱卿平身!”袁术说完哈哈大笑,“开玩笑,开玩笑!这还早了点儿。” “吕将军那边……”“你总是吕布,吕布!你的老婆都被他逼死了,你还念念不忘 吕布。”秦宜禄听了这话,大吃一惊:“明公是怎么知道的?”“孤虽坐镇扬州,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天下都有我的耳目,何况徐州,近在踟躇的邻州。吕布那边, 我自有说法。”秦宜禄默然。 “此事就这么着了。再说,你既然看了我扬州的虚实,孤还能放你回去吗?” “我还有家眷在徐州。”“这不用你费心思。本州有大汉宗室之女年已及笄,待字 闺中,孤将她赐婚于你。等孤取了徐州,你再与前妻相会。你放心,时间不会太久 了!”秦宜禄再次跪下谢恩。 袁术令韩胤唤秦宜禄的随从上堂。 四个随从上得堂来,行过参拜礼。袁术说:“你们听着!你们明天起程,带上 孤致吕将军的书信先行一步,回去向你家主公吕将军复命。你们的长官秦宜禄先生 还要留几天再回徐州。”“这……”四个随从疑惑不解。 “下去吧!”“是!”四人退出州衙,回了驿馆。 袁术对韩胤说:“通知驿长,明朝在驿馆为他们安排一桌酒席,给他们饯行。” “遵命!”袁术又对秦宜禄说:“这桌宴席也是为你与你的从人而设的告别宴。秦 先生,你从明日起,暂时给孤做幕宾,等大事告成,自有封赏。”又吩咐韩胤说, “派十名军士到驿馆保护秦先生的安全。”“是!”韩胤当堂点了十名军士护送秦 宜禄回了驿馆。 “主公!”等秦宜禄走后,韩胤问:“我观察秦宜禄其人,不过是个庸才,留 下有什么用途?”“你有所不知。他虽说是个庸才,但是,不要忘了他在徐州任事 已十几年,又是当地人,他对徐州的兵力虚实、豪强富贾了如指掌。我们灭刘备, 下一步夺取徐州,难道不需要这样的人吗?至于以后吗……”袁术笑了笑,没有再 说下去。 “主公圣明!”“还有,听说吕布与貂蝉不和,在他逼死了秦宜禄的妻子后, 将貂蝉送给了秦宜禄,封他的嘴。这就是说,貂蝉现在在他手里。将来孤登了基, 若是天下最美的女人不在后宫,这皇帝当得还有什么意思?”“主公高瞻远瞩,深 谋远虑。”“你暗自到驿馆巡视一下,严加防范,不令秦宜禄与其从人相见。明朝 你把给吕布的信带过去交给他的从人。宴席上让他们同席共饮,但你不得离开一步。” “不是不让他们相见吗?”袁术笑着说:“那样,吕布会怎么想?再说,我并没有 限制他的自由啊!” 吕布正在州衙后园中与陈宫下棋。陈宫落下一块白子说:“秦宜禄应该快回来 了。”吕布摸出一块黑子,举在空中绕了两圈说:“下一步棋怎么走呢?”“袁术 这是' 远交近攻' ,' 各个击破'.”于是,吕布听了陈宫的话,将手中黑子插入两 片白子之间。问:“我把你的这两片断开了,那你怎么办?”“我飞这儿!”“你 不连,反而飞。我再投两子,你这边一片可就成了死棋了。难道你存心放弃这片啦?” “哪能啊!这片死了,' 唇亡齿寒' ,另一片还活得成吗?”陈宫说着又尖上一块 白字,“我这不是在' 明修栈道' ,' 暗度陈苍' 嘛!你看,你插进来这两块白子 还能长得出来吗?”吕布听了陈宫的话,先是愣了一会,再仔细一看,大事不好! 自己为了断两片白子而插入的两快黑子已被包围叫吃,而陈宫的两片白子都活了, 并且连成了一大片。吕布看明白后,哈哈大笑:“我输了,我输了!”陈宫纠正说 :“不!你没有输,你赢了!”“难道你输了?”“我也没输,我也赢了。”“哪 谁输了?”“袁术输了。”两人会心地抚掌大笑。 忽然有人来报:“去寿春的使者回来了,门外候见。”“令到这里见!”“是!” 秦宜禄的四个随从跪到吕布面前禀报说:“启禀主公,袁术叫我们先回来,他还要 留秦宜禄再在寿春待几天,说有事商量。现有袁术书信一封呈上。”“你们辛苦了! 下去休息吧。”吕布看了袁术的信,微微一笑。陈宫问:“信中说些什么?”吕布 把信递给陈宫,说:“你自己看吧。”陈宫看完信问:“他说借用秦宜禄一段时间, 是什么意思?”“做人质?他不够资格。他既不是我的至亲,也不是我的要员。做 奸细?他没那个能耐。要问徐州哪儿能买到笔墨,他知道;要问徐州何处可以驻兵, 何处可以屯粮?他知道个屁!徐州有他不多,无他不少。他不过是个庸才,是个鼠 目寸光的小人,我正想甩掉他还没找到机会呢,正好送袁术个人情。什么借用不借 用,管他什么意思,我送给他了。”吕布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噢!还 有,不管秦宜禄什么时候回来,回来不回来,薪俸按时照发,派人送到貂蝉手里。” 这天清晨,貂蝉像往日一样起床梳洗,但她没有心思接着去用早餐,而是仍坐 在梳妆台前呆呆地思念秦宜禄。突然听到扣击门环的声音,这使她顿时兴奋起来, 想必是宜禄回来了。秦宜禄离家已有十多天了,貂蝉估摹着该回来了。她每晚在庭 院里焚香拜月,祈祷丈夫一路平安,早日归来。 她一边嘴里答应着:“来啦,来啦!”一边小跑着去开门,她欣快地呼唤, “宜禄你可回来了!”然而打开门一看,不是秦宜禄,是一位挎刀军士。她收敛笑 容,吃惊地问:“这位军爷找谁?”那军士拱手一礼说:“我是跟秦宜禄一同出使 扬州的随从。我们已于昨日回来了。我奉主公吕将军之命,来告知您,秦先生留在 寿春还有公务,暂时回不来。”“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小的不清楚。告辞!” 那军士严肃地说完,又拱手一礼,公事公办地离去。 貂蝉一听此言,怅然狐疑,思绪万千。莫非他撇下我,背叛吕布投靠了袁术? 若如此,袁术收留了他,岂不得罪了吕布?得到这么个庸才,而破坏了刚刚建立起 来的联盟,必不为袁术所取。再说,他若背叛了吕布,吕布岂能还如此礼遇其家属? 就当他是还有公务,耐心等待吧!遇事哪有那么事事如意,一帆风顺的。俩人只要 心心相印,守信如诺,即使不能日日相守,也是很甜很美的。 晚上,貂蝉照例在庭院中摆出香案,依序焚香礼拜,为丈夫祈祷平安。天空月 亮弯曲着脸,同情地俯视着凡界的貂蝉。她的视线不时被乱渡飞云遮蔽。貂蝉跪着 祈祷完毕,站起身来,仰视月牙,乞求嫦娥:“您站得高看得远,您一定知道我的 夫君现在是不是也在向您倾诉他对我的思念?”嫦娥躲到了一块灰暗的浮云后面, 她回避了这个叫人撕心裂肺的问题。嫦娥当然知道秦宜禄现在正在干什么。 秦宜禄正在离扬州府衙不远的一个小院里举行结婚典礼。主婚人是大汉左将军, 封阳翟侯、持节,自领扬州牧袁术。州中豪绅富贾、大小官吏,谁敢不奉礼恭贺? 新娘是大汉宗室之女,芳龄十八。所谓宗室之女,不过是皇族的旁系远支,一家姓 刘的破落户的闺女而已。 在洞房中,秦宜禄心花怒放地轻轻掀开新娘的红罩头,使他喜出望外。新娘那 被红罩头映得红红的脸蛋上还挂着两滴离娘泪,像晨曦洒向待绽荷蕾上的五彩露珠。 秦宜禄双手去拥抱新娘,新娘伸出玉手将新郎轻轻推开,然后,含羞带怯地将一股 含兰香气吹向两支红烛,那烛焰被这香气薰得左摇右摆,跳动了几下就仙逝了。 秦宜禄想起夫人貂蝉和她腹中的孩子阿稣来,不免有些内疚负罪感。人生旅途 中短暂的感情,会渐渐的在时光中平静淡忘。就像一条经过的河流,你看不出她带 来了什么,或者带走了什么,它只是经过。也许曾经掀起幸福快乐的波澜,但稍纵 即逝。秦宜禄想起,听说刘备在失去徐州,家眷陷于吕布之手时曾说,妻子如衣服, 破了可以补。是呀!大丈夫志在四方,岂可沉溺于儿女情长?这么一想,秦宜禄的 心逐渐平静下来,甚至心安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