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曹操自从受了惊吓,头风复发,又忧虑与孙权和刘备的战事,病情日见沉重。 貂蝉日夜守护床前,见这位六十五岁的老人经历南征北战,出生入死几十年,身疲 心碎,眼神涣散,须发苍苍,卧床不起,暗暗流着眼泪…… 转过年来,到了建安二十五年(公元220 年)正月,曹操的病势日趋沉重。他 已是汤水难下,感到神志恍惚,眼睛已看不见东西。他预感大限将至,将曹洪、陈 群、贾诩和司马懿召到病榻前,嘱以后事说:“孤纵横天下三十余年,已消灭了北 方背叛朝廷的割据势力,只剩江东的孙权和西蜀的刘备,还未剿除,只好留给你们 去完成了。 “孤已病危,将不久人世,特请你们来托以后事。孤共有二十五个儿子,长子 昂是刘氏所生,不幸在宛城战死。王后卞氏生有四子,丕、彰、值和熊。孤平生所 爱的三子植虽然才华出众,然而华而不实,嗜酒放纵,缺乏权谋,难成大事;次子 彰勇而无谋;四子熊体弱多病;惟有长子丕为人淳厚,处事恭谨,可以继承孤的事 业。卿等要团结一心,尽心辅佐他。”曹洪等说:“遵大王教诲!大王一时身体不 爽,也不要过于担心。这不过是劳累过度,旧病复发,像每次发病一样,经过太医 们的精心治疗,再休息一些时日,就会康复。”曹操将头在枕头上滚动了几下,然 后说:“你们暂且退下!”他们退出后,曹操又召随军诸妻妾进来。曹操一生好色 成性,妻妾成群。在被封魏王后,除王后外,以下共分五等,按品位高低依次是夫 人、昭仪、婕妤、容华和美人。他的结发妻子是丁夫人,丁夫人自己没有生育,以 早亡的另一妻子刘氏所生的儿子昂当作自己的亲生儿子抚养。曹昂战死后,丁夫人 怪罪曹操带他出去参战,就说是曹操杀死了她的儿子,从此与曹操断绝来往。卞夫 人本是琅琊一个歌舞伎。曹操二十岁时在谯县纳她为妾,后为魏王后。她生有丕、 彰、植、熊四子。除早期的丁夫人、刘夫人、卞夫人三位外,曹操比较宠幸的还有 杜夫人、尹夫人、环夫人、秦夫人、王昭仪、孙姬、李姬、周姬、刘姬、宋姬、赵 姬、陈姬等。她们有的住在许都相府,有的住在邺城魏王宫,有的住在漳水之泮铜 雀台上。这次随住洛阳的杜夫人和几个身边的侍妾,还有一些是来自铜雀台的歌舞 伎。所有这些平日在曹操的眼里花枝招展的艳丽女人,这时他都看不见了,只凭听 觉感到她们的存在。她们向老爷问过安后,绕床侍立。 曹操问:“杜夫人来了没有?”“妾在。老爷!您有什么吩咐?”貂蝉轻声回 答。 曹操战抖着伸出右手,貂蝉接过他的手,两只手握在一起。曹操命侍妾将平日 所藏名香分赐诸侍妾,然后,对大家说:“孤来日不多了。孤死之后,你们想改嫁 的就都改嫁,不必为孤守节。你们必须勤学女工,每人领一捆丝,多编织丝履,可 多卖些钱。”嘱咐完毕,长叹一声,泪如雨下。 貂蝉一边听着,一边泪水串流不止。滚烫的热泪一滴接一滴地落到他们紧紧握 着的手上。在场的其他人也哭了,有的人一时挤不出眼泪,就赶快用手帕捂上眼睛 做擦泪状。 过了不多一会,曹操的手缓缓从貂蝉手中滑落。大汉帝国丞相、冀州牧、魏王 曹操就呜呼哀哉寿终正寝了,享年六十六岁。 顿时殿内哭声一片,貂蝉一时泣不成声,只觉得五内俱焚,天昏地暗。 随军住在洛阳的文武官员及妻妾侍女用金棺银椁将曹操入殓,昼夜不停地护送 灵柩还邺郡。留守邺都的魏王世子,五官中郎将曹丕率领大小官员出城十里,伏道 迎接入城,停于偏殿。文武百官都换了孝服,在殿内举哀痛哭。 即日,众官拥立世子曹丕嗣位魏王。尚书令华歆在许都逼着皇帝刘协下诏命封 曹丕为魏王、丞相、冀州牧。曹丕正式接到任命,与百官在宫中摆宴庆贺,升赏百 官,并将大汉建安二十五年(公元220 年)改元为延康元年。 丧事办完,又经过几个月的密谋策划,曹丕伙同华歆等僚属于当年十月逼令大 汉皇帝刘协自愿逊位,将皇帝之位禅让给魏王曹丕。于是,曹丕就坐享父亲曹操的 福荫,水到渠成,刀不血刃地夺得了刘氏四百年的基业,建立了曹氏王朝大魏。改 短命的延康元年为大魏黄初元年。谥曹操为大魏武皇帝,封母亲卞氏为皇太后。封 华歆为司徒,王朗为司空。封大汉皇帝刘协为山阳公,立即动身,押送出许都,未 经宣召,不得入朝。同年十二月定都洛阳,在洛阳大兴土木建造宫室。 曹丕为了防备先帝诸子在京谋反,下令宗室诸王侯离开洛阳,归藩就国,限日 起程,并对藩国制订了严峻的管理制度。外藩未经宣召,不得进京;不得与京内京 外官吏交通;游猎不得超越自己的封地;所带亲兵不得超过二百人,也都是老弱残 兵,下属官吏和侍从不过百人,且都是些鄙俗无才的人;如有过错,各方面的待遇 都得再减一半;子女婚姻必须呈报皇帝亲自批准;各国均设有监国谒者一职,负责 监察各侯王的言行,密报皇帝,实际上,谒者就是曹丕派往各国的大特务,也是各 侯王国的太上皇。 就这样,曹丕也还不放心,密谋毒死了勇猛过人,具有将才的二弟任城王曹彰。 还欲杀死才华横溢,具有政治抱负的三弟曹植,但被卞太后制止。 貂蝉的大儿子秦朗早已随军征战,长年驻守在外。曹操死后,身边亲人只有曹 操的两个儿子,谯王曹林和北海王曹衮。如今这两个儿子又要离开自己远赴他乡就 国,而且相见无日,心中无比悲痛。洒泪送别了两个儿子,回到宫中,顿时感到异 常空虚、恐怖、孤独和凄凉。她痛哭了三天三夜,病倒在床。在床上,她断断续续 忆起往事。 难道我就该这么命苦?难道我就该永远是个孤苦的女人?从小丧失亲人,成了 一个孤女。为报亲人之仇,为报义父养育之恩,给仇人董卓做妾,董卓被杀。那董 卓作恶多端,神人共怒,死有余辜。又别无选择地嫁给吕布,吕布被杀。那吕布不 仁不义,反复无常,自取其祸。被迫跟了秦宜禄,秦宜禄被杀。本想他能安分守己, 过一种平平安安的日子,谁知他鼠目寸光,追逐小利,招致杀身之祸。朝思暮想, 梦寐心仪的关云长,虽然未做得夫妻,也是支持自己苟活人世的期盼,不料他又横 遭不测。魏王文韬武略,风流豪放,虽奸狡诡诈,世人褒贬不一,然而对我却是宽 宏大量,恩爱有加,也算我老来有靠,不幸又弃我而去。难道我真地是祸水?真地 是扫帚星?我嫁给谁,谁死!我记挂着谁,谁亡! 亲人的陆续亡故,使她遭受到一个接着一个的打击,使她深深陷入悲哀之中。 然而,人生的悲哀莫大于心死。人还没有死,心先死了,有如槁木死灰,没有热量, 没有期盼,没有追求。在她还活着的时候就体味到了死,这岂不是比真的死了还要 可怕,还要可悲吗?虽生之日,犹死之年,活着同死了也差不多。可是实际上貂蝉 并没有死,她的心脏还在跳动,她活着的责任感还在她的儿子们身上,所以她的心 不能死。可是,她的心不死又有什么用呢?儿子在外征战的见不到,发往藩国的, 她也见不到。空图一个“王太妃”的名分有什么用呢?这时她即使牵挂着儿子的心 不死,也已经完全没有能力对现实生活施加任何影响。想来想去,真不如心也死了 的好。唉!人生的悲哀莫大于心不死! 在曹操死后,曹丕把曹操后宫和铜雀台中的美女全部召来侍奉自己。曹丕品尝 着美酒佳肴,左拥右抱着先王的宠姬爱妾,观赏着先王的宫女们轻歌曼舞。深深体 会到了做皇帝的乐趣。要不,为什么自古人们都驱使百姓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地去打 天下,甚至父子相逼兄弟相残地去争夺皇位呢? 曹丕本来像乃父一样,是一个好色之徒,可是,过了没几天,新鲜劲一过,就 厌倦了这些噪耳的歌声和粗俗的舞蹈。尤其厌烦了那些示爱邀宠的肉麻纠缠,使他 昼夜不得安宁。不是他不喜欢,而是他感到很疲倦。他不但是一个贪欲好色的皇帝, 而且还是一个风流才子。当生理欲望得到满足之后,他就渴望更高水平的艺术享受, 他把主意打到了貂蝉身上。他问帮他取得皇位立下汗马功劳的司徒华歆:“可还有 更好的歌舞吗?”华歆说:“铜雀台的歌舞是当今天下一流,铜雀台的歌舞名伎都 在这里了。皇上可尽饱眼福。”“朕听说先皇最欣赏杜夫人貂蝉的歌舞,是吗?” “是。皇上!”“何不召杜夫人前来奉歌献舞,以悦朕心?”“皇上!不妥。” “朕是大魏皇帝,有何不妥?”华歆凑到曹丕耳边说:“杜夫人是先皇最宠爱的夫 人,而今,她还是谯王林和北海王衮的王太妃;其子前将军秦朗也领兵在外。于礼 不通啊!”曹丕沉默不语。 第二天,曹丕对华歆说:“昨夜先皇托梦给朕,他说:' 孤在阴曹地府很孤寂。 '”华歆惊愕地睁大了眼睛问:“难道皇上想让先皇的嫔妃们殉……”“不!爱卿你 想到哪里去了。先皇在梦中对朕说,他很想欣赏杜夫人的歌舞。欲魂附朕魄,借朕 耳目以娱先皇之心。”华歆心领神会地点头笑了笑说:“这倒还说得过去。” 貂蝉近来病情好了许多,可以起身用些茶饭。其实本来就不是什么大病,主要 是接连受打击太重,心情太坏。她还是感到四肢无力,躺在床上懒得活动。 侍女禀报:“太妃!尹夫人前来探视。”“请尹夫人进来!”貂蝉的话音刚落, 尹夫人已进来走到病榻前,她说:“我来看看您,好些了吗?”“时好时坏,虽然 活不长,怕是一时还死不了。谢谢尹夫人惦着!”“还在吃着药吗?”“太医院的 药,一直在吃。”“那就好!”“好什么?我的病是心病,岂是灵丹妙药所能治好 的?”“您也不必那么成天忧伤,把心放宽些,不缺吃不缺穿的,过一天算一天, 想那么多做什么?这都是命呀!”“人生在世怎么就那么命苦!自我出世,天下兵 荒马乱,战争烈火燃遍中原大地,上至天子,下至平民,无不陷于灾难之中,尤其 我们女人。”尹夫人本来是在劝慰貂蝉,听了这话,未免产生共鸣,探口气说: “唉!您说得不错。咱们女人算什么?在情场上,女人不过是男人用来传宗接代的 工具、发泄狂野的玩物;在战场上,她们是慰劳品、战利品;在商场上,她们是交 易的商品和筹码;在官场上,她们是交往中的馈赠品和美人计中的牺牲品。”“你 说的一点不假!”“可不是嘛!您听我说。袁绍兵败,当今皇上就抢回了袁绍的二 儿媳甄氏,就是现在的皇后。那时甄氏的丈夫袁熙还活在世上。我还听晏儿说,夏 侯渊将军随军的小女儿在营外玩耍,被西蜀的张飞捉了去做了自己的老婆。这不都 是战利品吗?先王先后曾两次与东吴联姻,一次与袁谭许婚;吕布将女儿许配袁术 之子换取粮草;吴侯孙权为了联合刘备,将自己的妹妹献给刘备。先王将自己的三 个女儿同时献给大汉皇帝刘协为妃,等最近大魏皇帝登基,贬为山阳公的大汉皇帝 刘协又把自己的三个公主献给皇上为妃,一还一报,连辈分都不顾了。这不拿自己 的亲生女儿都做了礼品了吗?听说汉中王刘备在蒙难时,到一个猎户家中借宿,主 人无吃的招待,就把自己的妻子杀了,炖了招待客人。还有,先王出征作战时,军 粮匮乏,程昱在后方筹集粮草,粮车中杂有许多人肉干。在军队被围困断绝粮食时, 就杀小孩和老人为食,老幼都被吃光了,就杀妇女吃。将军臧洪杀了自己的爱妻煮 汤犒赏将士,鼓舞士气。这不,女人又成了食品!东吴孙权的爱将陈武死了,孙权 哀怜,就令将他的爱妻杀死为夫殉葬。这不,又成了对部下的奖品!您听听男人们 干的这些触目惊心的罪孽,孰可忍,孰不可忍?我说,杜太妃!就想开点吧!我们 就算是幸运的啦!”“您还知道的真不少哇!”“都是晏儿回来当闲话说给我听的, 要不我上哪里去知道?不过有一件事情,您也应该知道。”“什么事?”“就是老 爷在世时,他登上楼台望见一女子穿着锦绣衣服,问是哪一房的?有认识的告知是 三公子子建(曹植)的妻子崔氏。老爷下楼后通知卞王后,将崔氏赐死。其实那衣 服是娘家陪送的,那也不行。因为她违背了府内不准用绣品的家规。”“是呀!像 这种事给予训诫就可以了,要不打几下也行,何至于死?”尹夫人又说:“前不久 发生了一件悲惨的事。昌陵乡侯征南将军夏侯尚有个爱妾很受宠幸,宠爱胜过了正 妻。而这位正妻是先王之女,当今皇上之妹。这位受了冷落的公主就进宫向皇上哭 诉,皇上就派人绞死了那个宠妾。”“女人被爱也有罪,而且还有死罪!女人还有 活路吗?”“生为女人就应受难,若是生得漂亮一些,就应准备受大难。”貂蝉感 慨地说:“女人是最美丽的,不单指她们的容颜,还指她们那颗善良的心;女人也 是最脆弱的,无论什么灾难降临,她们总是首先罹难。女人比男人美丽是真的,女 人比男人脆弱不是真的。之所以显得那么脆弱,是因为这个世界不符合女人的梦想。 我作为一个女人,在这充满灾难的苦海里挣扎一生,并没有过高的要求,只是想过 一种平淡的生活。几十年来,不但树欲静而风不止,平静不下来,而且大海的波涛 一次又一次把我淹没。我只能一次次跃出海面,寻求呼吸,我宁可死也不愿被窒息。 可是,挣扎了一辈子,到如今又能怎样呢?”尹夫人说,“您今日太激动了,歇会 吧!好好养着,改日我再来看您。”貂蝉真地说话说得有些累了,送走尹夫人刚想 歇一会。突然,侍女惶惶张张进来说:“禀报太妃!”貂蝉问:“何事惊慌?慢慢 说。”“有圣旨来了!”貂蝉纳闷,会有什么事?她来不及多想,急忙简单地理了 理妆,穿好衣服,到前厅跪下接旨。 黄门谒者传旨:“宣杜太妃进宫呐!”杜太妃问:“公公!皇上宣哀家何事?” “咱家不知!”“请公公转奏皇上,哀家身体不爽,难以承旨。”“您敢抗旨不成?” “哀家不敢!”“这不结了。门外有轿子伺候,请吧!” 貂蝉被抬到一个大殿,她下轿随公公进殿。殿内明灯锦幄,轻歌曼舞,见一短 须男子身上穿着明黄色便服,怀中搂着女人,坐在食案后的榻上,两边立着几个太 监,旁边食案后坐着几个身着朝服的大臣。两厢几十个女子在奏乐,当中十几个女 子在跳舞。这些歌舞者有许多她都认识,多半都是她的学生。 貂蝉虽然与曹丕见面不多,但她料定那黄衣人便是曹丕,她跪下大礼参拜: “哀家叩见皇帝陛下!”曹丕一摆手,歌舞皆停,他说:“平身!”貂蝉并没有立 即起身,他问:“皇上有何教喻?”“先帝昨夜托梦,说在阴曹地府感到寂寞,欲 魂附朕魄,观赏您的歌舞。”貂蝉一听火冒三丈,暗想我如今连死都不怕,还怕你 荒淫乱伦的东西!你竟敢施小技俩耍弄于我,算你瞎了狗眼。她心里的愤怒毫不掩 饰地显露到脸上,两道利剑般的目光逼视着大魏皇帝曹丕,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顿时殿内气氛紧张起来,万籁俱寂,针落有声。在场的人都为貂蝉的性命捏着一把 汗。但她毫不畏惧,她早已预料到在曹操死后,她会重新陷于困境,但她没有想到 在曹操的尸骨未寒时就来得这么快;她也没有想到这一困境是以这么一种形式出现 ;她更没有想到乱伦的昏君竟敢将猎色的目标锁定在自己身上。这是一场尊严与屈 辱的斗争,是一场正义与邪恶的冲撞,是一次礼教与沦落的抉择。身为你父魏王之 夫人,前将军秦朗之母,两个藩王的太妃,岂能容你任意侮辱?想着她唰地站了起 来,怒目斜视着曹丕说:“哀家本有病卧床,为遵圣旨,抱病见驾,哪里还能歌舞! 再者,先帝欲观赏我的歌舞,我宫中自有香案,何劳皇上耳目?”说完扭头欲走。 曹丕自登基以来,还没见哪个臣子敢如此大胆忤旨,他气得浑身发抖,恼羞成 怒地说:“大胆!朕是皇上……”他话还没有说完,只听得一声喊:“太后驾到!” 卞太后是路过此处,听见曹丕在大发淫威,就顺便进来看看。曹丕来不及更衣,跪 下说:“母后驾到,儿臣接驾来迟,请母后恕罪!”在场的众人来不及回避,都一 齐跪下。貂蝉还未走出大殿,也原地跪下。卞太后环视所有供曹丕使唤的都是曹操 过去所宠爱的女子,就问她们:“你们是什么时候来这里的?”她们回答说:“从 先帝殡葬那天就过来了。”卞太后听了就不再往里走,也不坐下,也不赐曹丕平身, 对貂蝉说:“你还不回宫,在此等什么?”“谢太后!”貂蝉说着行了礼,站起身 来,头也不回,径自上轿回宫去了。 太后斥责曹丕说:“禽兽不如的东西!我看你死后,有何面目去见你父皇。你 以后也休来见我!”说完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