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真诚是剑 ●扛袋大米上飞机,这“雪中送炭”的壮举让妻子夸奖了一番 ●为了拓展艺术新路,不得不迈出艰涩的一步 ●笑星号陶大哭,结果让牛群“抢”去了一个绝妙镜头 冯巩在已走过的人生道路上,许多人的真诚相济、帮助,使他一步一步地走出 荆棘,走向成功;在他许多次的成功表演背后,有多少人向他伸出了友情之手呵! 在家境窘困,被撵进“贫民窟”时,他遇上了韩大爷及邻里的一群热情善良的 山东人;是蒋道燊老师、马季先生,还有天津市群艺馆的老师们领他踏上了艺术之 路的第一级台阶;在逆境中求生存求发展时,又有制线厂的陈逸民书记,有沈永年 老师,还有侯跃文等友人伸出的热情之手;而后他与刘伟、牛群相继成了艺术上的 莫逆之交;此后又有谢添导演,中央电视台的领导、老师,在他探索新路时及时给 以指教;当然,还有许多同行朋友,在各方面以真诚和友情相助。 逆境中走过来的冯巩最相信这句话:朋友的真诚友情赛过纯金! 冯巩有一句格言:“真诚像一把锋利的剑,刺到哪,哪出血。”熟识冯巩的入 都知道冯巩的朋友特多,从政界的高级领导到乡村边民,从科教界的知识分子到边 防哨卡的列兵,从个体商到佛道教徒,从厂矿企业家到稚龄的小学生……都有他的 朋友。 有人问:“冯巩,你交际这么广,为朋友应酬,帮忙,不累?”他一乐:“累 啥?高兴!朋友是什么?朋友是兴奋剂,朋友是消愁素,朋友是智慧,朋友是生产 力,朋友是财富……没有朋友,你会寸步难行,你信不信?反正我信这点。”冯巩 对朋友,绝不唯我是用。他讨厌那种求时堆笑而迎,转身便弃之脑后的人。他常对 人说:“我真诚待人。别人怎么待我没关系。我只要求我自己。”他确是按照这条 准则去做的。 李文华是一位极受观众欢迎的著名相声演员,后来不幸喉咙长有息肉,为了演 出耽误了治疗,转成喉癌,不得不作了全喉切除手术,成了不能发声的“无声人”。 这对于一个相声演员来说无疑是极其痛苦的。他不得不离开舞台,真是伤心之 极。 冯巩十分敬重这位热爱艺术的老前辈。他知道光从口头上安慰无济于事。便想 法替李文华找“活儿”。 1988 年,冯巩筹拍《开心阿O 》时,特意为李文华安置了一个不必说话的角 色。李文华很感动这位后辈的好心,他不嫌角色小,每天跟着剧组到拍摄现场,除 帮助冯巩作艺术指导,还手脚不歇地找零碎杂事于,拦都拦不住。 冯巩有个奇怪的绰号:人事干部。 他从自身艰难成长的体验中,深感我国人事体制上的弊端:有用人才难出头, 平庸之辈却挤占着好位置不走。他的“人事干部”就当上了。因为他有朋友,有口 才,还有一副热心肠。只要他认为是人才,值得推一把上去的,不论是剧组、处长、 团长、局长甚至部长那儿,他都会登门去“说情”。 赵本山当初为了在中央电视台露面,很费了一番周折。这位辽宁乡间土生土长 的喜剧演员在东北闯出了名声,想走向全国,但1989 年的小品《相亲》砸了。冯 巩看了赵本山的演出,知道他确有才气和实力,很替他惋惜。隔了一年,又值春节 晚会选节目时,他在节骨眼上拿出了《东北最红笑星赵本山》专辑录相带去了中央 电视台,向有关决策者竭力举荐。结果决策人就拍了板: 上赵本山。还是那个小品《相亲》,一举打响,红遍全国! 另外,如倪萍进中央电视台,牛振华、吕丽萍等人调动工作,冯巩都帮助“串” 了。 举荐人才与拉关系,是有本质区别的。冯巩掌握一条“人的质量”大前提,恪 守在教训中建立起来的座右铭:搞艺术赢得艺术,又赢得关系;搞关系丧失艺术, 又丧失关系。 因为冯巩是热心肠,又有各方面的朋友,托他帮助调动、上镜头、出节目的很 多。他也不是来者不拒、有求必应的。 赵保乐是冯巩自拍《开心阿O 》以来,经常合作的铁哥们。他原总想上镜头演 戏,冯巩看准他的优势不在表演,说服他向别处发展。1992 年中央广播艺术团让 冯巩筹组《艺苑风景线》专题节目。这是一个靠白手起家的棘手活儿,要想搞好, 非得集聚一批志同道合,敢闯敢拼,又有才气的哥们不可。 冯巩想到了赵保乐。他善编写,又勤奋,还善于联络各方人才。冯巩就千方百 计把赵保乐调进京来负责编剧工作。还把赵的妻子也调进北京。赵保乐如今在《艺 苑风景线》干得很出色。 冯巩认为演员和观众应是平等的朋友关系,那种自尊自大和故意造作的亲善姿 态即所谓的明星包装,都不足取。 一次,冯巩去青岛演出,两个小伙子在街上和他相遇,便十分热情地交谈起来。 当两人说想看演出却买不到票,很感遗憾时,冯巩便约他们晚上开演前剧场门口见。 开演前冯巩已弄到两张票在约定点等,可等了近40 分钟,两个小伙子也没来。 他明白了,他俩以为冯巩说的仅仅是应酬话,哪有大明星给素不相识的小青年送票 的?小伙子们想错了,他们失约了。 这类事冯巩已遇见过好多次了。 在广东某地演出之暇,冯巩到街上溜达。那座南方小城镇建筑别致,风采异常, 吸引他很想四处看看,但街上没出租车。 正徘徊时,一位骑自行车的小伙子认出了他。热情地停下来和他攀谈。 小伙子很乐意帮他,可眼前却没富馀的自行车呀,若是普通熟友,搭坐在自行 车衣架上就行,可这是大明星呢! 冯巩笑着问他:“你骑车技术行吗?那好,请你带我兜一圈,怎么样?”小伙 子便高兴地骑车载着他喜爱的笑星在小城镇兜起风来,一边介绍该地的风土人情。 两人谈笑风生,好不快活。小伙子后来感慨地说:“冯巩,你这大明星真不错,一 点架子也没有,就像很熟的朋友一样。”冯巩“坐飞机扛大米”是圈里朋友常要笑 话他的一桩事。 那是1989 年初,他上辽宁演出,临要回北京,一位热情朋友硬塞给他一个双 喜牌高压锅和一袋30 斤优质大米。 怎么办?这让他为难了,他外出历来风风火火,轻装简行,这下多麻烦! 想谢绝又怕失礼,只好收下,一再感谢。 朋友走后,他面朝大米和高压锅犯愁了。带着上飞机吧,确实累赘,而且人家 也会想,这大明星也真是小家子气,连大米和锅子都要捞;不带吧,又对不住朋友 的一片真情。 想来想去,想了个折衷的办法,把高压锅送给了服务员,大米,自己打走!这 东北优质大米是东北朋友的一片心,带回家去也让妻儿尝尝。 结果,他真的扛了30 斤大米登机飞回了北京。当他气喘吁吁扛着米袋,拎着 行装回到家门口,出来迎接他的艾慧一脸抑制不住的喜色: “哎呀,家里正好没米,都愁没人去买呢。今儿个你怎么想得那么周到,好像 会掐会算似的。也真难得呵!”冯巩抹一把额头的汗,轻拍脑门暗叫庆幸,顺了竿 儿往上爬,笑着对妻子说:“这才叫雪中送炭呢。”广泛的社会交往是冯巩闲暇时 主要内容。他有个特点,交往时总是主动热情上前,而不像某些大牌名星那样,保 持一种矜持的风度,往哪一站一坐,非别人来笑迎,敬候。冯巩喜欢交往中的那种 无拘无束的随意聊天,痛快喝酒,不用“您”或“先生”这类客套词,该喝酒该说 笑,他总是首当其冲,毫不做作。 朋友们最喜欢和冯巩一块儿侃,觉得特爽气,开心。冯巩特有的爽直和幽默感 会让大家欢笑不息。他时不时地唱几句,背几段台词,或维妙维肖地学别人的声调、 动作,或来点粤语、陕西方言,天津话,逗得众人乐不可支。 冯巩爱说,得了一个“话痨”的外号。他可以口惹悬河,滔滔不绝连着说一两 小时不打磕儿。有时人已很疲累了,还不停地说,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他在西安拍电影《站直了,别趴下》,两个多月没回北京,这天晚上10 点才 回到家,顾不得休息,先得找人侃一回,连打几个电话,把冯小刚、刘京几个朋友 邀齐了,坐一处一直聊到凌晨3 点还意犹未尽。 冯巩把聊天当乐趣,更把它当做交流信息,沟通情感的重要途径,在聊天中触 发创作灵感,增长各方面知识,他的许多作品,如《亚运之最》、《开锁》、《我 错了》等,都是在闲聊中产生出来的。 冯巩的随和大度出了名,所以他特别“结人缘”,到哪儿都有朋友,都有笑声。 有一回,他们一批歌星影星笑星去温州演出。这期间有位个体卡拉OK舞厅的老 板变着法子拉明星们去玩。 他们一到舞厅便觉气氛不对,那儿什么人都有,嘈闹不已,一些阴阳怪气的酒 吧歌手在台上狂歌乱舞,格调很低俗。从主持人的话中可听出,老板是有意拉明星 们来为舞厅撑门面的。 这种场合令明星们如坐针毡,有人暗中提议撤走。这时老板又讪笑着,涎着脸 来请他们上台表演。不识深浅的主持人还一个个地点着明星的名,怂恿场内人起哄 鼓掌,要他们上台去。但没人答应,当时场内气氛尴尬极了。 那个老板急得满头大汗,几乎是在央求了。 冯巩见状,蹭地一下站起来,快步上台,接过麦克风,恭敬地向大家鞠了个躬, 先抖了个包袱作开场白,“各位先生小姐朋友,我是以最不会唱歌而著名的。”下 面顿时一阵笑声,气氛便缓解下来了。 他接着又说:“但我也唱上一首,为大家助助兴。”场内马上响起热烈掌声。 冯巩便唱了一曲《外面的世界很精采》,嗓音不怎样韵味却十足,比那种当地 的滥歌手强多了,于是赢得阵阵掌声,要再来一首。 他就放开唱了一首《雨声淅沥沥》,在掌声中叫好声中从容下台来。老板迎上 去,拉着他的手,连声道:“真是感激不尽!”回到座上,陈道明拍一下冯巩的肩 膀,“老兄,你够大度的,今儿可为咱解围了……”在处理朋友和艺术的矛盾的关 系上,最棘手且引起较大风波的,便是跟刘伟分手,与牛群重组搭档的事。 时过境迁,再回头看看当时,冯巩便感慨,“当初我真有些为难了,现在看来 这一步是走对了的。”那是1988 年5 月,冯巩应牛群之邀,从广州电视剧拍摄现 场飞抵南京参加一次大型文艺晚会,两人匆忙中进行了首次成功的合作。因当时刘 伟去了澳大利亚,大众电视金鹰奖揭晓专场文艺晚会邀请冯巩演出时,他又邀了牛 群再次合作,反响十分热烈。此后,他们经过认真的商议,在沈阳的辽宁大厦会议 室向记者们正式宣布组成新搭档。 他俩搭档,就意味着冯巩和刘伟分手,牛群与李立三拆开。著名相声演员的 “裂穴”,这可是非同小可的新闻!一时间,全国文化艺术界一片哗然,几十家报 刊谈论起“裂穴”问题,电视观众和相声迷们也胡乱推测,议论纷纷。 艺术家在观众中的声誉,不仅取决于他的艺术造诣,还取决于他的人格魅力。 “裂穴”发生在一个注重传统伦理的国度,出现在一个正冉冉升起的艺术界明星身 上,处理不当,足以毁掉他的名声,继而断送他的艺术生命。 冯巩想了许多许多。 他和刘伟的友情已十几年了,他年长一岁,一直以兄长身份在生活上艺术上给 刘伟以关照。刘伟跟他也是铁了心的。两人一起头碰头琢磨新段子,一起上舞台, 一起去东北当“黑兵”,一起挨开除处分,又一块儿上北京,直到进中央广播说唱 团,在春节晚会上合说《虎年说虎》,一举成名天下知…… 这十几年共同相处的艺术生涯中,两人的泪水和汗水流在一块,欢笑和痛苦聚 在一处,花的吃的不分你我,情同手足,亲密无间,使两家的家长们也亲热得如同 “亲家”一样。 但是,对艺术的不懈探求,却使冯巩不得不早就开始思考一个问题:和刘伟的 合作虽已十分完美,但要想攀登艺术的更高层次,再发展,突破已成凝固模式的旧 搭档,重新组合,势在必然。 这是一种痛苦的离散,也是一次冒风险的严峻考验。 冯巩终于走出了这一步。 他知道,只要是为了完成对艺术的真诚探索,只要他心海里还固存着友情的一 池清波,刘伟会理解的,同仁们也会理解的,关心热爱他的观众同样会理解的。 他的抉择得到了马季先生的肯定和支持。这位相声大师当时就表态,支持冯巩 和牛群的“横向优化组合”。 “这是时代潮流,不能抱残守缺,守着一些旧传统跨进新时代。以前捧逗之间 讲‘死对’,是旧社会为生计所迫,‘裂穴’就等于砸人饭碗,对人不住,现在的 关键问题是相声艺术要突破旧框框,允许人才自由流动,自由组合,自由结婚还允 许自由离婚呢!”马季最后语重心长地说:“关键是你们得让事实说话,用成功来 证明优化组合的科学性。”冯巩、牛群组合不久,恰逢当年7 月的全国第二届专业 演员“星海杯”大赛,冯巩和牛群携手联袂,以《出口成章》、《有一个美丽的传 说》和《灭鼠轶事》三个段子,连闯初赛、复赛和决赛三关,一举夺得金杯,品尝 了新组合的第一杯成功的美酒。 此后,两人合作的几年中,连续作了《我错了》、《亚运之最》、《假话世家 》、《为了孩子》、《干杯,庆功酒》、《银屏的歌》、《信不信由你》、《办晚 会》、《拍卖》、《点子公司》……等20 多段脍炙人口的相声。 又相继在陕西音像出版社和国际文化交流音像出版社录制发行了《开心阿O · 领导冒号——牛群冯巩为您献上笑与歌》和《中国四大古典名著之谜——牛群冯巩 相声专辑》两盘由他们自己编辑、创作、演唱、演说的盒式录音磁带。前者运用电 声乐队伴奏,将多种形式组织在一起,说、学、逗、唱融为一体,民族、美声、通 俗三种唱法揉合起来,用抒情、叙事、改词、转调、浓缩、外文演唱、方言对话等 等变化多样的艺术手法,显示他俩出色的创作表演天赋;后者将四大名著中的人名 地名巧扣谜底,联对工整,一句一乐,相映成趣,展露两人坚实的文学功力和娴熟 的艺术技巧。这两盘磁带发行后,很受欢迎。 除此之外,他们经常在中央电视台的各种专题文艺晚会和其他晚会上表演相声, 连续几年的春节晚会的相声都获得观众评选的最佳曲艺节目奖。另外,他们又各展 特色,涉足影视领域,拍电影电视当节目主持人等等。如《那五》中,牛群扮演的 那位故作庄重的贾骗子,表演很有分寸,与冯巩的“那五”配合得天衣无缝…… 实践证明他俩的优化组合是成功的,已被广大观众所接受,很受欢迎。 冯巩和牛群这对相声搭档在目前无疑是国内最佳搭档之一。 他们也曾推心置腹地谈过这个问题:以后是不是就一直搭档下去了?结论是: 如果艺术探索上发生停滞和严重分歧,就分手。但朋友依旧是朋友,友情不变,追 求艺术高峰的决心不变。 友情是什么?艺术家的友情又是什么? 友情是挚友间美好的情感的交织,是平等而真诚的爱的相互奉献,它是无私的, 也是无形的,但却能让奉献者们感应;而艺术家的友情似乎有些不同,更多的来自 那许许多多喜爱你的艺术的不知名不知姓的热心观众,你唯一能偿还这种浩大无际 的友情的,只能是以你认真投入的艺术表现,一次又一次地予以报答,但你会觉得 总也偿还不尽。 冯巩是这么想的,也一直是这么做的。 但有一回,他却未能做好。因此,这位自懂事后便不知流泪是啥滋味的高大汉 子,号陶大哭了。 那是1991 年5 月。冯巩接到参加中央艺术团赴西藏演出的任务。这是一次高 规格的演出活动,为庆祝西藏和平解放四十周年,中央派出以李铁映为团长的高级 代表团去庆贺,随去的艺术团自然都是国家一流的艺术家。 不巧那一阵冯巩过分劳累,父亲病重入院,要去探守,儿子发高烧也叫着爸爸 ……他连续几天又是忙工作,又是跑家中,北京、天津来回奔波,终于病了,头昏 脑胀,低饶不退。 临行前牛群见他那模样很替他担忧,“你这样不能走!拉萨海拔3700多米,氧 气比北京少33%,发低烧的身体去那儿很危险。不行,我替你告假。 再说你家老爷子病重,还有儿子发高烧……”“不,牛哥,我没事,我能挺过 去的。”冯巩很珍惜这次演出。“这许多年全国各地到处演出,唯独没给西藏的观 众演过一回,咱得去!”5 月15 日,冯巩从守候病中父亲的天津某医院披星戴月 地赶回北京,次日凌晨5 时顶着晨星奔往首都机场。7 时正,他和中央艺术团的40 多位团员在文化部副部长陈昌本的率领下,登上飞往拉萨的波音737 客机。 但还没到拉萨,病魔就开始骚扰他了。在机舱里他脸色很难看,一量体温。37.8 ℃。一旁的赵本山惊道:“我的妈,这高原喘气都欠劲儿,你发高烧可咋办?”到 了拉萨,情况更不妙,一量体温上升到38.7℃了!大伙都急了。恰好当时的西藏自 治区党委副书记热地和自治区政府副主席丹增一行来艺术团下榻的宾馆看望大家, 得悉冯巩患病,立即与医院联系。然后热地又亲自护送冯巩到西藏最好的一家医院, 住进高级病房。这时冯巩高烧已达39.5℃了。 大夫急忙给他打点滴。不料又出现药物反应,心动过速,浑身发冷,颤抖不止。 看这情形,热地即令院长调来最好的医生最先进的设备,要求24 小时监护治 疗。自治区党委又专派一名干事协同医生护士一道,日夜守护。热地书记回家还惦 着病中的艺术家,又专程送了柠檬汁到医院给冯巩喝。 但是,三天治疗下来,他仍是高烧不退。 18 日,李铁映率中央代表团到拉萨后,听说冯巩病重,立即派秘书和中央统 战部的一位副部长到医院探望,叮嘱医院一定要全力救护,确保冯巩的安全。 艺术团的朋友哥们更多,牛群、赵本山、成方圆等人结伴到医院看他,见他烧 得不省人事,脸色惨白,心里阵阵酸楚,走出病房就哭了。几个人去找团长陈昌本。 牛群说:“陈部长,冯巩高烧不退,这样拖下去很危险,能不能把他送回去……” 一旁赵本山憋不住了,噗地在陈部长面前跪下了,流着泪说:“我求您了,让他回 去吧!冯巩才34 岁,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怎么得子呵……他父亲病危,孩子也 小……. 陈昌本忙劝慰他们别急,马上去商量该怎样采取医疗措施。 幸好医生们在常规行法无效的情况下,决定使用大剂量的“先锋霉素”,高烧 总算退卞菜了, 21 日夜间,体温降到37.6℃。 才从高烧迷糊中悠悠清醒过来的冯巩,想到的头一件事就是打听演出安排情况。 当听说23 日的大庆日文艺晚会上准备让牛群说单口相声时,他急了,“不行,我 得上台说相声!”但领导和同志们见他身那体么虚弱,还有低烧,坚决不同意他上 台。冯巩求牛群去向领导请战,不成。他就自己去找几位主要领导,恳切地说: “请理解我的心情。我来西藏就是演出的,可一个节目都不上,光在医院养着,我 没脸向西藏观众交待呀,一辈子都会遗憾的……我不怕有什么后遗症,85年上老山 前线慰问,我连遗言都写好留下了……”领导们被他的真诚所感动,答应了。 这天晚上,拉萨体育馆座无虚席,有8000 多观众来观看中央艺术团的精采演 出。冯巩在两位大夫的监护下,带着氧气瓶出了医院,来到演出地点。 等主持人报幕,由冯巩和牛群的表演相声节目时,一直吸着氧候场的冯巩,果 敢地拔掉了吸氧管,蹭地站起来,如往常一样,满脸笑容,抖擞精神走上了舞台。 场内掌声骤起,主持人不失时机地介绍:冯巩是带病来拉萨的。他为了表达对 西藏人民的深厚感情,不顾病重,从医院带着氧气瓶赶来为大家表演。 台下顿时暴发了一阵热烈掌声。 冯巩精神饱满地和牛群说了《朋友,欢迎您》,又在观众的热情要求下,表演 了一段《出口成章》,前后演了17 分钟。 退向后台时,他只觉脑门发胀,胸腔发闷,气喘吁吁,脚下发软,赶紧套上氧 气袋,一试脉搏,好家伙,心跳126 次!大夫急坏了,下了命令:“咱们赶紧回医 院!”5 月27 日,中央艺术团将赴日喀则市等地向基层藏族群众慰问演出。鉴于 冯巩的身体状况,决定他先行回京。 牛群、赵本山等哥们和艺术团领导到医院向冯巩辞行。 冯巩躺在床上,望着欢蹦乱跳的哥们,心里禁不住阵阵酸涩,失落、委屈、沮 丧、伤心、羡慕……真是百感莫辨。当大伙儿起身和他告别,赵本山用他那特有的 憨厚声说:“我们走了,老哥,你明天回北京,多保重了。”这一说,冯巩终于抑 制不住,呜哇一声就哭出来了。 大伙围过来你一句我一句地安慰他:咱们就回来的,用不了多久就聚在北京了。 成方圆像哄孩子似的,“我明天不也回去吗?我陪着你去,还怕孤单吗?”冯巩却 越哭越伤心,“我这些年……哪这么窝囊过……上黑龙江,冰天雪地也没事……上 灾区,上共青城……上老山前线、新疆二十一基地,还有……哪,哪次和大伙分开 过……”众人看他痛哭不已的样子,不知该怎么再劝。牛群灵机一动,拿起相机, 对准冯巩“咔咔”就按了两下快门,笑着说:“嘿嘿,同志们,这真是千载难逢的 绝好镜头呵,题目就叫‘笑星哭了’,拿去什么摄影节准获大奖!”大伙儿都乐了。 牛群又亲昵地摸着冯巩的头,“我说巩弟呀,今儿怎么像幼儿园小弟弟啦?牛 哥还没见过你的眼泪是什么颜色的呢,该不是整天打点滴身上水分太多打眼眶里冒 出来了吧……”逗得冯巩破涕为笑。 这以后,冯巩“哭别”的故事就在朋友圈里流传开了。牛群拍的那张“笑星哭 了”果然成了他的得意之作,在中央电视台的《正大剧场》向全国人民“亮相”, 在一次摄影赛上还拿了奖。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