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华盛顿撤过特拉华河 华盛顿堡失陷以后,在那个地点阻断哈得孙河航路的计划也就随着破产了。李 堡也因此变得没有用了。于是华盛顿下令撤走李堡的全部弹药和一部分军需物资, 正在尽力迅速把下余的物资运走时,忽然接到情况说,敌军已经乘坐两百艘小船, 渡过了哈得孙河,并且在上游数英里的地方登陆。格林将军立即命令守军准备战斗, 并派出军队阻挡敌人前进,同时还派出急使到哈肯萨克向华盛顿报告。 敌人是在一个大雨如注的夜晚分两股渡过哈得孙河的。一股部队从国王大桥斜 行,八点钟左右在哈得孙河西岸登陆。另一股部队先沿着东岸向上游行进三四英里, 然后渡过到对岸。这一股部队的兵力共计六千人,由康沃利斯勋爵指挥。他们十点 钟以前在一个名叫克洛斯特码头的地方带着大炮登陆。这个地点在李堡以北五六英 里的地方,位于号称“大断崖”的一系列高峻陡峭的悬崖之南。 华盛顿在三刻钟内就到达李堡。他听说敌人正在向纵深扩展,马上就明白,敌 人打算从哈得孙河到哈肯萨克组成一道线,把美国的全部守军围在这两条河流之间。 除了迅速撤退以确保哈肯萨克河上的桥梁以外,没有其他补救办法了。时不待人。 派出去截击敌人的军队被召回。撤退工作十分匆忙地开始了。由于缺乏马匹和车辆, 大量的行李、储备物资和军粮都放弃了。全部大炮也放弃了,只有两门发射十二磅 炮弹的大炮除外。连帐篷都原封不动地留在那里,水锅还吊在火上呢。虽然他们全 速撤退,可是等到他们到达哈肯萨克河河畔的时候,敌人的先头部队已经逼近他们 了。大部分部队以为要发生一场小的接触战,慌忙越过河上的桥梁,另外一些人在 渡口渡过河去,还有一些在更上游的地方渡河。然而敌人并没有阻止美军渡河。康 沃利斯在他的报告中说,如果美军方面没有得知他接近的消息,他本来会把他们包 围在李堡。他的一部分军队当晚就进入了美军放弃的营帐。 华盛顿的副官之一格雷森上校奉华盛顿之命立即从哈肯萨克写信给李将军,通 知他说:敌人已经渡过哈得孙河进入东西泽西,而且据说数量很多。格雷林还说: “华盛顿阁下认为,你最好把你指挥的军队转移到北河的这一侧,在那里等待进一 步的命令。” 华盛顿在第二天(十一月二十一日)亲自写信给李将军。他说,“我认为—— 而且我周围的各位先生也同意这一意见——国家的利益要求你率领大陆军转移到哈 得孙河这一边来……敌人显然正在把战场转到北河这一边来。这个地区的居民期望 大陆军给予他们力所能及的支持。如果我们做不到这一点,他们就不再依靠和支持 一支不能保护他们的军队了。因此,一件至关紧要的事情是,至少应当调集一支大 军,显示一下力量,以保持这个省份与其他各省份的联系。” 在这个匆忙焦虑的时刻,华盛顿的密友里德上校也给李将军写了一封信,但是 这封信的语调和精神可能会使读者感到诧异,因为读者知道他在这以前对总司令一 向忠心耿耿。他也像别人一样表示希望李将军转移到主要战场上来,接着又说: “我不想贬低别人来恭维你或赞扬你,但是我确实认为,我军是美国自由的保卫者, 而我军所以没有被完全切断退路,完全是亏了你。你一向坚决果断。这种品质在其 他人身上往往付诸阙如,尽管他们在其他方面具有可贵的品质。我认为我们所以能 从约克岛、国王大桥和平原撤退下来,应当归功于你的坚决果断。我相信,当时如 果你在这里的话,华盛顿山的守军现在一定仍然是我军的一部分。坦白说,根据这 一切情况,我热诚地希望看到你从你的判断力和经验没有多少用武之地的地方,转 移到这个很可能十分需要你的判断力和经验的地方来。这一意见也不是我一个人的 意见。总部的每一个人,全体官兵都信任你。敌人不断地打听你在哪里。看来你一 出现,他们就没有那么大信心了。” 接着,他提到华盛顿堡新近投降一事。他写道:“我认为,如果当初按照华盛 顿将军自己的判断——对他的判断,我们都上书表示支持——行事的话,是不会把 那里的部队和他们的武器装备都丢掉了,但不幸,格林将军的判断正好相反。这使 得华盛顿将军犹豫不决,以致遭此惨败。将军啊!一个优柔寡断的将领是一支军队 所能遇到的最大不幸之一。在这次战役期间,我常常为这件事慨叹。综观各种情况, 我们现在处在一种令人焦虑不安的非常糟糕的局面中。这种局面需要有一个有极大 智慧和坚定性的人物。我认为,一俟季节许可,你和另外一些人应当前汁大陆会议, 制定组织新军的计划。……我在结束这封信的时候,不能不清楚明确地表示,你必 须到这里来,这件事至关重要。” 连华盛顿自己的心腹朋友都对他作了如此不公正的评断,华盛顿当然有理由担 心,在他处境窘迫的时候,公众容易对他的品性和所作所为发生误解。 里德显然是被李将军的勇敢鲁莽的精神和不谨慎的方针迷惑住了。李将军在实 行自己的措施时,很少听取他人的意见,甚至很少听从政府的命令。华盛顿既尊重 别人的意见,又尊重政府的命令,而且十分谨慎,不愿采取违反别人的意见或政府 的命令的措施,可是这位勇猛的军人和崇拜他的人却把华盛顿的这种表现说成是优 柔寡断。 在哈肯萨克,军队的实力不超过三千人,而且由于战争失利,损失了帐篷和行 李,士气消沉不振。这一带是一片没有天然屏障的平坦土地,他们又没有挖掘壕沟 的工具。因此华盛顿决心避开敌人的进攻,虽然这样做,他就必须让出一片美好肥 沃的地区听凭敌人蹂躏,或者把一个可以任意取用的充实的仓库拱手让给敌人。需 要采取第二项措施,其目的也是为了避免被围困在两条河流之间。因此,他再次命 令主力拔寨后撤,退到帕塞伊克河两岸的纽瓦克附近,只留下三个团守卫哈肯萨克 河的各条通道和担任掩护部队。 他所指挥的军队人数已经不多,很快还要减少。默塞尔将军手下的从机动部队 中调来的士兵的服役期即将届满。由于遭受失败和损失,面临着严寒的威胁,又不 习惯于艰苦的军队生活,这些士兵垂头丧气,不大可能再继续丢开舒适的家庭生活, 在这场招来苦难的战役中坚持到底了。 敌军追击部队除了在兵力上占优势外,还占有地利,因为他们拥有船舰,可以 利用河流,插到华盛顿的后方。在这种极端困难的形势下,他只好向各方求援。他 派遣他一向以知己视之的里德上校,携带写给威廉。利文斯顿州长的信件,前往伯 林顿。信中叙述了他的危险处境并且恳求利文斯顿派出新泽西州的部分民兵,他还 派遣米夫林将军前往费城,请求大陆会议和地方当局立即给予援助。 然而,他的主要指望却寄托在李将军身上,希望李将军能立即给予援助。二十 四日,收到这位将军的来信。信是写给里德上校的。里德当时不在,华盛顿就拆看 了这封信。在里德不在时,他习惯于拆看写给里德的一切有关军务的信件。李将军 仍然在北堡他原来的驻地。他在信中说,他在多布斯渡没有渡河的工具,如果绕过 国王波,路途又十分遥远,无法及时赶到,因此也无法起什么作用。他还说,希思 将军的驻地靠近惟一可以渡河的渡口,因此“我已经命令希思将军派遣两千人,向 华盛顿阁下报到,等待他的进一步命令。我认为按照我对命令的理解,这样做比我 从此地调军队前去更符合命令的精神。从此地撤走军队会带来一些非常严重的后果。 对这些后果,此刻无暇赘述”。他还说,“至于我自己,我希望明天出发。” 同一天(十一月二十三日)李将军给马萨诸塞州议会主席詹姆斯。鲍登写了一 封信。这封信可能有助于我们了解他迟迟不服从总司令的动机。他在这封信里说: “在华盛顿堡的不幸事件发生以前,我认为,北河东岸和西岸的两支军队必须各自 依靠自己,有人主张,一旦敌人有所行动,就由一岸抽调兵力到另一岸去增援,这 种主张简直是异想天开;在目前情况下还抱有这样的想法,就完全是发了疯。假如 敌人在这次进犯中改变目前的作战方向,想要打开高地的通道或进入新英格兰的话, 我决不妄想获得西岸军队的救援。我知道这是做不到的。因此,我们必须依靠自已。 我将指望康涅狄格和马萨诸塞给予援助。……我希望华盛顿堡的惨败不致引起任何 沮丧情绪。那地方本身没有什么价值。就我自已而言,我相信,只要我们按照常理 本着勇敢和果断的精神办事,胜利一定是属于我们的。” 他在第二天又给鲍登写了一封信,信中还附了华盛顿十一月二十一日的信件的 摘录。他在这封信里写道:“优柔寡断很可能葬送美国自由的锦绣前程,随后还会 葬送人类的权利。大陆会议优柔寡断,使我们没有能拥有一支优秀的军队,立于不 败之地。我们历次军事会议优柔寡断,使我们损失了华盛顿堡的守军。除非改弦更 张,后果是不堪设想的。兹随信附上华盛顿将军来信的摘录。对此,你自己会作出 评断的。我毫无疑义地相信,你会同意我的意见,认为有必要立即募集一支军队来 使我们免遭覆灭。局势看来十分危急。我认为,我们决不能再过分拘泥于大陆会议 的决议了。我们必须不顾立法机构的法令努力挽救社会。有时候我们必须为了拯救 国家而背弃国家的法律。目前的危机要求这种勇敢的、合乎道德的背叛。” 因此,他竭力要求鲍登主席主要顾及什么手续,一定要不仅把这个州分摊的团 队征集齐备,而且还要给每个团增加四个连。 很明显,李将军认为华盛顿开始倒霉了,而他自己则交好运了。“华盛顿堡惨 败”和“总司令的优柔寡断”显然成了他的口头禅。 第二天(二十四日),他就从北堡写信给华盛顿,讨论军队调到哈得孙河岸的 问题。信中说:“我已经接到你的命令,并且将尽力执行,不过我怀疑我是不是能 够带去大量部队,原因与其说在于士兵们缺乏热情,不如说是在于他们严重缺乏鞋 袜和毛毯,而目前的寒冷天气使这种情况更难忍受。我曾经命令希思调两千军队过 河,向将军报到,等待进一步的命令;但是如我所料,这位大人物把他所得到的指 示奉为圭桌,死抠字眼,不知变通,拒不派遣一兵一卒,尽管我保证要以我的一部 分军队来接替他们。”他在信末表示,他不但不想迅速驰援总司令,反而自作主张, 想对敌人发动一次小规模袭击。他说:“我本应当在今天率领格洛弗旅出发,但是 刚刚接到情报说,罗杰斯部(轻骑兵的一部分)和另外一个旅处于暴露地位,给我 们提供了歼灭他们的十分有利的机会。如果我们出击成功,那会产生巨大影响,耽 搁两天也是完全值得的。” 李将军刚发出这封信,就收到华盛顿的一封信。信中告诉他,他把华盛顿关于 需要调遣军队渡过哈得逊河的意见理解错了。他希望调过来的是李将军的部队。希 思指挥的部队必须留下来守卫高地的前哨阵地和通道,因为这些阵地和通道极其重 要,万万不能丢失。在同一封信里,华盛顿(他以为李将军这时在皮克斯基尔)还 劝他要十分小心,务必要在敌人和大山之间选择一条安全的路线前来,因为他得悉 敌人正在采取措施准备截击。 李将军的复信仍然是从北堡送来的。他解释说,他所以想从希思的部队中抽调 军队,仅仅是为了快的缘故;他打算用他自己的部队去接替他们。 同一天,他给希思写了一封尖刻的信,发泄他的怒气。他写道:“我发觉,你 头脑里形成了一种观念:假如华盛顿将军迁往麦哲伦海峡,他在某一特定场合给你 的指示对你来说,实际上就成了任何其他上级都无权变更的命令。……这样的希思 将军决不会认为自己有义务服从副总司令的命令。”他在信末通知他说,由于总司 令现在同他们隔开了,他(李将军)当然是河这一边的统帅,因此今后的命令要服 从,而且必须服从。 希思在接到这封信之前,恐怕华盛顿那边情况吃紧,希望调动他的军队到哈得 孙河对岸去,因此,已经派出一名快使去见华盛顿,请他就这一问题作出明确指示, 同时命军队作好开拔准备。 派去见华盛顿的急使回来了。华盛顿重申原来的命令:希思的部队应当留驻原 地,保卫经过高地的通道。 华盛顿在二十七日收到李将军二十四日的来信时仍然在纽瓦克。李将军在信中 谈到他生俘骚扰部队首领罗杰斯的计划。要是在别的情况下,他完全可以把这作为 他迟迟不出发的借口,但是这一次,事情太关紧要了,决不能允许他这样做。华盛 顿马上写信给李将军,内容如下:“我前几封信对于你尽早率部前来的必要性已经 讲得十分充分,十分明白了,现在没有必要对这一问题再说什么了。坦白说,我没 有料到你的行动会这样迟缓。这里的兵力,再加上你的部队,也不足以作任何重大 抵抗。目前这支兵力很薄弱,敌人的前进所以受阻,与其说是由于我们的抵抗,不 如说是由于天气恶劣。他们现在正在朝这个方向推进——一部分部队已经越过帕塞 伊克河。他们的计划还没有全部展现出来,但是如果事实表明费城是他们进军的目 标的话,我不会感到意外。” 这支小小军队的境况日益危险。在一次军事会议上,有几名将领竭力主张转移 到莫里斯城去,以便同北方军队可望派来的部队会师。可是华盛顿仍然想在拉里坦 河畔的不伦瑞克进行抵抗或无论如何不让敌军渡过特拉华河。他这种坚毅的决心得 到格林的热烈支持。 因此他再次拨营,继续向新不伦瑞克撤退,但康沃利斯紧紧追在他身后。美军 后卫部队刚刚离开纽瓦克的一头,他的先头部队就进入了这座市镇的另一头。 华盛顿在二十九日从不伦瑞克写信给东西泽西州长威廉。利文斯顿,请他把特 拉华河沿河七十英里范围内所有大小船只都撤到西岸敌人够不着的地方,并派人加 以看守。他本来希望在拉里坦河岸对敌人进行抵抗,但是这一希望落了空。他在不 伦瑞克可以集结起来的全部兵力,包括新泽西的民兵在内,不超过四千人。里德上 校没有能从新泽西议会获得援助。这个议会不断转移地点,已经濒于瓦解。机动部 队中马里兰和新泽西士兵的服役期已经届满。默塞尔将军尽力挽留他们。他对他们 说,在敌人逼近的时候背弃独立事业是不光荣的。他的劝诫毫无效果。至于宾夕法 尼亚士兵,他们都成群结队地开了小差,以致不得不在大路上和渡口驻设警卫拦截 他们。 就在这个困难时刻,急使给司令部送来李将军从北堡驻地写给里德上校的一封 信。在这以前,里德在二十一日从哈肯萨克给李将军写去了一封信。李将军这封信 就是答复里德的那封信的。华盛顿以为这封信是一封公务信件,就拆开看了。信件 如下:“亲爱的里德,你的十分亲切、过奖的信收到了。在战争时期,优柔寡断极 其有害,这种缺陷比愚蠢,甚至比缺乏个人勇气都要严重得多。我也像你一样,对 这种缺点慨叹不已。一个果断的人,即令犯了错误,还可能由于偶然的原因而成功, 可是如果生性优柔寡断,哪怕是最有才干的人也一定要永远失败和失误。华盛顿将 军一催再催地建议我把我手下的大陆军带过河去,几乎可以说是命令我这样做。由 于几方面的考虑,这个建议,或者说是命令,使我进退维谷,非常为难。” 华盛顿把信测览一遍就明白了,在他最需要支持和同情的困难时刻,他一向引 为知己的一位朋友和一个喜欢挖苦别人、显然自以为在才干上和他不相上下的人在 私下诋毁和议论他的品格和军事措置。他深深感到自尊心受到伤害,友谊受到玷污, 但是不管怎样,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感情、他在李将军给里德的信内附上了一张 条子,上面有如下冷冰冰的字样:“亲爱的先生,这封信是一名从怀特普莱恩斯来 的急使送到我手中的。过去凡是别人从同一地点、或从皮克斯基尔给你送来的一切 其他信件,我也都拆阅了,因为我以为这些信件是同你的公务有关,而当时情况也 确是如此。这一次,我不知道这是一封私人信件,更没有想到信件的内容,所以又 拆阅了。我看了一封私人信件,只能作这样的解释,因为事实就是这样。我这次拆 看私人信件,既不是出于癖好,也不是有意的。”等等。 这张条子口气沉着冷淡,对里德所产生的影响一定比最激烈的斥责还要大。里 德在随后的交谈中,竭力想把李将军信件中那些令人不愉快的段落搪塞过去。他说 他自己一向尊敬和钦佩华盛顿的人格和品德,他自己的去信中绝没有任何不敬之词。 对里德来说幸运的是,华盛顿始终没有见到那封信。那封信中有些段落是不论 怎样娓娓动人地加以解释也难搪塞去的。实际情况是,李将军的复信中反映出来的 那封信的内容已经够他震惊的了。可是,他生性宽宏大量,对人不会长期怀恨在心, 特别是在纯粹有关个人的问题上。他仍然尊重里德上校。他始终重视他的长处,在 军事问题上仍然像以前一样征询他的意见,但是他当初对他怀有的知己朋友之间的 信任感受到了无法治愈的创伤。过去他总是经常给里德写信并且毫无保留地倾吐内 心的一切,从此以后就写得很少,间隔时间也很长,而且只限于谈公务了。 在这个痛苦的时刻,明智而爱国的新泽西州州长威廉。利文斯顿的来信(十一 月二十七日),对华盛顿必定是一种很大的安慰。这封信表明,虽然有许多人对他 评论不公,还有一些朋友们似乎和他疏远起来,但是仍然有一些真正赏识他,完全 理解他正在经受的考验。 利文斯顿在信中写道:“我可以很容易地想象出你现在的难处,特别是公众所 不能体谅的那种难处,因为你的谨慎和对事业的忠诚不允许你把这种难处公之于众 ;这是高风亮节的一个例证。这种高风亮节也许比在战斗中表现的任何高尚精神都 要有过之而无不但,毫疑问,我亲爱的先生,世上公正人士不久就将对你作出完全 公正的评断。你一定是经常身心疲惫,愿上帝保佑你身心康健。” 华盛顿滞留在不伦瑞克,盼望得到增援,一直到十二月一日,但是他的希望落 了空。在此期间,敌人向纵深挺进,强征车辆马匹,掳掠牛羊,似乎准备作长途行 军。最后,他们的前锋部队出现在拉里坦河的对岸。华盛顿立即破坏紧靠市镇的大 桥的一端,在天黑以后,继续撤退。与此同时,考虑到这条河可以涉水而过,亚历 山大。汉密尔顿上尉把野炮安置在居高临下的地方,猛烈开火,以阻挡敌人渡河。 在普林斯顿,华盛顿留下了斯特林勋爵和亚当。斯蒂芬将军的两个旅的一千二 百人,以保卫农村地区并监视敌人的动静。斯蒂芬在对法战争中是华盛顿手下的上 校,担任过弗吉尼亚军队的副指挥官,这时负责守卫坎伯兰堡。他作战英勇并具有 军事才能,在一七六四年,担负过保卫边疆的重任。不久以前,他带了一支弗吉尼 亚部队来到大陆军中,并在九月间被大陆会议授予准将军衔。 受到袭扰的大陆军在十二月二日到达特伦赖。华盛顿立即把行李和军需品撤过 特拉华河。他从这个地方给大陆会议主席写了几封信,说明了他继续后撤的理由。 他在这些信中写道:“我在敌军面前节节后退,听任东西泽西那么大的地区无人保 护,完全是出于不得已,而不是出于任何别的原因。我要遗憾地说,我们最近蒙受 耻辱有下述几方面原因:我们一再地要求本州民兵出动,民兵却召而不至;我国主 要的绅士们不肯尽力相助;人们有一种有害的怠惰情绪,在危险面前麻木不仁,以 致到后来坐失时机,未能防止我们不仅预见到而且预先指出过的那场灾祸。” 郝勋爵和他的兄弟想利用这种惊慌和沮丧情绪捞点稻草。十一月三十日的一项 公告就命令所有武装反抗陛下政府的人都要解散回家,命令各州议会都要停止反叛 行动;并表示,凡是在五十天内遵从这项命令者,都予以宽恕,不咎既往。 许多在独立事业中居显要地位的人,都慌忙利用这个机会洗手不干了。财产最 多的人首先屈服。中间阶层在这个考验的时刻①一般仍然坚定不移。 在独立事业和他自己面临危险的阴暗日子里,华盛顿仍然坚定不移,毫无畏惧。 他想找一个根据地,以便为自己国家的自由作拼死的抵抗,最后终于想起了他早年 作战的山岭地区。当年在那些山区与他共赴艰险的默塞尔将军就在他身旁。他所以 想起了那些山区也许就是因为默塞尔在他身边的缘故。华盛顿说,“如果我们退到 宾夕法尼亚的偏僻地区,你看宾夕法尼亚人民会支持我们吗?” 默塞尔令人泄气地回答说:“如果下边各县不愿抵抗,偏僻县份也会这样。” 华盛顿说:“这么说来,我们必须退到弗吉尼亚的奥古斯塔县去。许多人为了 自身的安全会前来参加我们的队伍。我们要设法以战养战。如果寡不敌众而失败, 我们就必须越过阿勒格尼山脉。” 我们的事业虽然遭受狂风暴雨的袭击但始终立于不败之地,靠的正是这种不屈 不挠的精神——在困难情况下奋发向上,在最黑暗的时刻也毫不气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