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出茅庐的司税官 1937 年7 月7 日,当日军在中国的华北发动“芦沟桥事变”时,大平正芳到 横滨赴任税务署长。他先住在红叶山官舍,两个月后又搬到矶子区的芦名桥。这里 的住房环境幽雅,离海边只有一条街,有一种海滨气氛,大平觉得很不错,便把妻 子接来。次年,大平的长子正树就出生在这里。 神奈川县首府横滨距东京的外港仅30 公里,是日本第三大城市,也是世界最 大的海港之一。但大平到任时的横滨却完全不像它以后在全国的地位。 当时,关东大地震对横滨造成的创伤尚未彻底治愈,横滨的外贸主导权已逐渐 被东京的日本桥和九之内的大公司接管过去。丧失了外贸主动权的横滨日益沦为替 其它城市进行外贸充当中转货物的港口,其经济发展不仅不能与东京、大阪这些特 大城市相比,还远远落后于以前发展水平低于自己的神户、名古屋等城市之后。因 此,横滨的税收工作很难有大的起色,大平税务署长虽有抱负,也难以施展才能。 横滨税务署是东京税务监督局管辖的64 个税务署中的一个。原只有这一个税 务署,大平赴任时又新设一个神奈川税务署。大平手下的工作人员有80人左右,其 中很多人比大平年长,进大藏省工作的时间也长得多。大平的任职,表明了当时的 大藏省对年轻官员寄托着很大的希望。但大平在那种客观条件下不大可能有较大作 为,每天他坐在署长座位上,一边观察署里的动静,一边机械地在那些堆积起来的 文件的指定位置上盖图章。除了每日上班,日常应酬也很频繁。横滨因是港口城市, 离首都又极近,因此这里住着不少外国人,如中国人、美国人、欧洲人和印度人等, 英国总领事馆常举行要穿礼服的招待会,大平也多次应邀参加。当时日本是一个等 级森严的国家,上下尊卑关系很明显。一般署长很少同下级讲话,也从不和署员一 起外出旅行。 但大平署长却与众不同,他曾同署员一起到伊豆的土肥温泉作慰问旅行,和下 级们不分尊卑,一块儿游玩喝酒。他有时还与大伙一样,穿着兜裆布在海滨浴场游 泳和摔跤。还有一次,伊势崎衔的一家店铺因滞纳税款,被大平手下署员查纣了商 店陈列窗。大平路过这里看到封条后觉得过意不去,就撕下了封条。 因此,在同事们眼中,大平署长是位平易近人,体察下情的领导。孰不知这正 是大平为人处世的基本原则,即“以和为贵”、这种处世原则与他以后作为政治家 的信条是一致的。他在当上政治家后就曾表示:“诉诸权力是最后的手段,希望政 治家流着冷汗谦虚地反省自身,以真诚寻求理解的‘和’的政治为信条”,“避免 显示强力和野蛮的对立、抗争”。这种原则换一种解释,就是大平的“中庸哲学”, 大概是吸收了东京商大时代中山伊知郎老师的“经济平衡理论”,把它应用到处理 工作中的矛盾上来。大平在1938年元旦前夕的新年团拜会上,向全署同事表达了他 的这种“中庸哲学”:“行政如同椭圆形一样,有两个中心,当这两个中心处于既 平衡又对立的状态时,这种行政就是完善的行政……税务工作同样如此。一个中心 是征税权,另一个中心是纳税者,既不能仅凭权力强行征税,也不能轻易向纳税者 妥协。 只有贯彻不偏向任何一方的中正的原则,才是合情合理的课税方法”。 在横滨税务署,大平正芳第一次见到了对他以后的政治生涯有巨大影响的地田 勇人。池田勇人是东京税务监督局新上任的直接税部长。他出身于京都帝国大学, 1921 年进大藏省。他所担任的直接税部长一职,是管辖区内各税务署长的,税务 署长遇到无法处理的业务问题都请直接税部长处理,因此池田成为大平的顶头上司, 大平因工作需要常去会见池田,池田也不定期地到横滨来指导大平这位初出茅庐的 司税官。两人虽接触数次,太平每当池田来时仍多少有些紧张。池田对大平的工作 既有鼓励,也有批评。大平都谦虚地接受,二人关系十分融洽。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