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显改革才干 大平回到主计局后负责的具体工作是汇总预算和兼管战后应急财政的处理。他 虽然在主计局工作时间不长,却为了应付战后复杂的情况而日夜工作,并提出了有 建设性的意见。 战败的日本面临的经济状况空前糟糕:一方面债台高筑,需要支付的战争赔偿、 战时债务和整顿占领地通货的债务高达4000 亿元之巨,给主计局编制财政预算带 来重重困难。另一方面整个国民经济陷入极度萧条,维持国计民生的工业生产几乎 陷于停顿,造成物资供应严重不足,带动物价飞涨,引起恶性通货膨胀。零售物价 从1945 年9 月到12 月上涨20%,黑市价高出公定价40 倍:日本银行的钞票发 行额在战争结束时为302 亿元,到12 月底膨胀为554 亿元,并在继续增发。通货 膨胀使人们储蓄的货币大幅度贬值,居民纷纷将存款取出购买生活用品,整个社会 经济陷入一团混乱。大藏省主计局为了应付这纷至沓来的困难,全体职员不分昼夜 工作,大平正芳也竭尽了全力。他在处理日常工作的同时,还根据自己的观察与思 考,提出了:“出售官营企业问题。”在这一建议中,大平分析了出售官营产业的 利弊,认为从财政上考虑,可以出售官营企业之所得偿还国债,维持财政收支的平 衡,阻止通货膨胀继续恶化,有利于稳定国民生活和恢复社会经济。从战后产业政 策的角度考虑,将官营产业出售,既可减少对企业的行政干预,使官营企业变成有 活力的民营企业,又可精简官僚机构。而且战后日本“领土”面积大幅度减少,资 金、技术、资源和劳动力市场都非常狭隘,出售官营产业可以将这些经济要素向民 间开放。另外,出售官营产业也是消除经济垄断,使日本经济走向民主化的重要手 段。接着大平还探讨了出售官营产业的形式和对官营产业的价值评估等问题。从以 后日本经济发展的趋势看,大平的这一建议无疑是具有先见之明的。 同一时候,大平还另外提出了“财政危机对策纲要笔记”,提出了加速进行国 民经济的缩小再生产,以抑制通货膨胀的继续发展势头的设想,并为这种设想提出 了具体对策。 与当时的经济混乱相反,战后日本的政治局面却十分活跃。美国占领军司令部 在战后的日本强行推行非军事化和政治民主化的改革。《波茨坦宣言》就曾明确表 示要“除去一切在日本国民中阻碍恢复和加强民主主义的障碍”。 在占领军强制下,日本废除了天皇统治下的军国主义的政治体制,而走上政党 政治的道路。每个日本公民都可自由加入任何政党,任何政党都可参加竟选议员和 组织内阁。内阁是对议会负责,而不是像过去那样对天皇负责。在这种形势下,被 军国主义统治者关在监狱里的所有政治犯全部释放,所有政党皆合法化。许多政党 重新登上政治舞台,由国民意志选择由哪个政党执政。 1946 年4 月,战后第一次大选举行。由于严格实行了占领军的“剥夺公职” 的命令,使在实行战时体制时期的许多支持车国主义的政治家被剥夺了参加竟选的 资格,这样就让许多新人当选了众议院。第一次大选的结果,由原旧“政友会”派 人物为骨干的日本自由党在464 个众院席位中获得140 席,比第二名日本进步党多 46 席,取得了绝对胜利。其总裁鸠山一郎正准备组建与进步党的联合内阁时,被 占领军宣布剥夺公职,由自由党议员,前币原内阁外相吉田茂接替鸠山担任总裁, 在5 月组成了第一次吉田内阁。自由党候选人石桥湛山担任大藏大臣。大平正芳仍 在主计局编制预算。 这时大平收到了家乡和田村村长田中次郎写来的一封长信,信中对国家扩大教 育规模,增加官吏数目而财政仍未见好转的情况表示深切的担忧,并用生动的比喻 提出了他的“舍卒保帅”的建议:“当橡树养分不足,必须砍掉树枝和树叶,否则 全树将死。如果保留了主干,就保住了橡树的生命。过一些年月后,它又会随着养 分的增加而抽出新的枝条,发出新的叶片,长成苍郁的大树。”田中村长的建议实 际上与大平提出的“出售官营产业”和“国民经济缩小再生产”的宗旨不谋而合, 他们都深知“两害相权取其轻”这一缓和社会矛盾的基本原则。大平作为身份低微 的主计官,很快将田中村长的建议向石桥大藏大臣转达。但石桥大臣信奉英国经济 学家凯恩斯的理论,即认为社会失业现象和经济危机是因为“有效需求”不足造成, 因此国家应增加投资,刺激消费,举办公共工程,膨胀通货,实行赤字财政。所以 石桥当上大藏大臣后,实行所谓“积极财政方针”,结果更加促使通货膨胀。当然, 对于大平转呈的田中村长的建议就被认为是消极政策,不会予以采纳。 尽管如此,大平还是继续向石桥大臣提出了“战后财政重建对策备忘录”。在 备忘录中,大平认为要偿还巨额的国债,从外部看必须取得国际援助,特别是美国 的物质援助;从内部看,由于日本银行不能融资,偿还国债须依靠出售官营产业吸 收游动资金、征收财产税等手段。另外要维持收支平衡必须制订出今后五年的财政 计划,定出国民经济自由经营的准则,以利于恢复国家信用和安定民心。要使大藏 大臣的所谓“生产财政”的构恩具体化,极力抑制“消费财政”。大平又进一步有 针对性地提出了对中央财政机构的改革设想,如扫除依赖中央和地方国库的积弊, 培养各财政主体和经营主体的自主权;在编制预算上应赋予大藏大臣优于各省大臣 的地位;应刷新财政管理部局的阵容等。此时,大平正芳已初步显示了一个政治家 的改革才干。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