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收急先锋 1945 年8 月10 日,日本政府被迫接受波茨坦公告,无条件地向同盟国投降。 蒋介石面对突如其来的胜利,根本来不及把龟缩在大西北、大西南的数百万“国军” 运送到华北、华东、华南地区,去接受日寇的投降。相反,共产党领导下的八路军、 新四军及其他人民抗日武装却一直战斗在抗日第一线,立即对北平、天津、济南、 武汉、南京、上海等大城市采取了“近水楼台”的进取态势。蒋介石感到如芒刺在 背,决定立即实施变伪军为国军、抢先“摘果子”的接收计划,于是“曲线救国” 中早与各地伪军暗中有勾结的军统,便成了实施这一计划的急先锋。 8 月10 日,戴笠正陪着梅乐斯在浙江淳安一带视察,坐镇罗家湾大院的毛人 凤责无旁贷地负起了全面的责任,忙里忙外,事必躬亲,每天几乎只睡两三个小时, 通宵达旦地出演“连台本戏”。一方面他要有效快速地实现老蒋的工作要求;另一 方面他又要把各项工作的考虑与实施情况及时通报戴笠,在“老板”的支持肯定下 全力落实。 首先,兵贵神速,未等日本天皇发布全体“皇军”无条件投降的诏书,毛人凤 便遵照戴笠的指示,向周佛海、任援道等汪伪政权的要人发出委任状,给以“上海 市行动总队总队长”、“南京先遣军司令”的名义,让他们用现成的汉奸武装替老 蒋看住南京、上海的地盘,以防新四军进入。与此同时,急命毛森迅速组成忠义救 国军前进指挥所,集中各种杂牌的军统武装向上海挺进。当时,中共华中局已谋定 而动,准备举行上海工人武装起义,配合新四军接管上海。后来,这个计划被迫放 弃,其间因素很多,毛森的行动迅捷,肯定是一个重要的方面。 其次,根据戴笠的指示,毛人凤调精兵遣强将,加强第一线,包括采取建立 “先遣组”,授予主动权等紧急措施,以确保军统在“接收”过程中的王导作用。 这一点,在“捍卫”首都的对抗中尤为突出。早在日本人投降之前,中共地下党曾 通过内线,对驻南京一带的伪军进行过策反,以争取他们发动起义,配合新四军接 收南京。俟日寇投降后,周佛海接受重庆的指令,决意投靠国民党;但伪军政部长 萧淑宣、伪南京市长周宪文等则主张投降新四军。双方僵持不下,形势陡落变局之 中。军统南京站站长周镐未及请示,抢先行动,宣布成立“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京 沪总队南京指挥部”,声称已接管南京。接下来,又立即对萧、周实施监禁,一场 混战,萧被当场击毙,周成重伤,事实上堵死了伪军向新四军献城投降的道路。事 后,戴笠不知是囿于亲用的惯例,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不但不奖赏,反而以擅自 行动,不经许可地动用“国府军委会”的罪名,把周镐关了起来,直到戴笠死于飞 机失事,才由毛人凤将其开释出来,重见天日。 再就是,确保“华东工作”优先的同时,毛人凤还积极有力地开展了对华北、 华南地区的抢夺。就在日本人宣布投降的当天,伪华北绥靖总司令门致中,伪广州 要港司令招桂章以及早与军统接上关系的庞炳勋、孙殿英、张岚峰、吴化文、孙良 诚等大大小小的伪军将领,都收到了由罗家湾本部发出的派令和指示,中心内容只 有一个,即抢先以“国军”的名义,接管“沦陷区”,武装抵抗八路军、新四军, 等待正牌“国军”的到来,一夜之间“伪”字号翻成了“国”字号。但伪军将领们 对个人前途毕竟捉摸不定,心内忐忑。 他们为了向老蒋索取进一步的“保证”,一方面按令行事,另一方面又纷纷派 出代表前往重庆摸底,罗家湾大院顿时成了接待处,毛人凤不厌其烦,来一个,见 一个,来两个,见一双,忙得没钟没点。如果碰上身价高一些的,还要亲自陪同面 谒“最高当局”。如此一番春风休浴般地排忧解难下来,终于使那些伪字号“国军”, 心甘情愿地扮演起了“马前卒”的角色。 对国民党于大接收中的作用,当时在所谓的“光复”区域,有一种普遍认同的 说法,即天上飞来的(指重庆派出的“接收大员”)不如水上漂来的(指美国人用 军舰运输登陆的“国军”);水上漂来的不如地下钻出来的(指所谓“地下工作者”) ;地下钻出来的又不如摇身一变的(指委以各种名义的翻牌汉奸),而后两种人的 作用,恰好是军统独领风骚的实绩。为此,于8 年抗战中几乎没有为民族立过一个 大功的“毛座”,因为接收中的“大功劳”,又得了两枚勋章:一枚是青天白日胜 利勋章;另一枚是忠勤勋章。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