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装反共不遗余力 自1947 年蒋介石大举进攻解放区以来,军事斗争成为反共的主战场。毛人凤 除了在提倡情报方面积极配合军事行动外,还不遗余力地把号称“袖珍王牌军”的 特工武装,直接投入战场。 所谓“袖珍王牌军”其实是老军统的武装底子。最早由戴笠搞“苏浙行动委员 会”时组建起来的,名曰忠义救国军、别动军。后来,美国人插手特工,搞中美合 作所。戴笠野心膨胀,趁机抽调大批忠救军骨干,交给美国人训练,全部配发卡宾 枪、汤姆生机枪、UD 机枪、左轮枪、火箭炮等美式武器。 当时,美国准备在中国登陆与日本作战,曾指望忠救军能起到接应配合作用, 因此,训练较严,队伍战术素养也比国民党其他军队高出一截。 抗战胜利后,戴笠面临来自方方面面的压力,更加视这支武装为至宝,诩之 “袖珍王牌军”的美称。然而,阳寿有限,一命归西,军统开始大分家。 按照戴笠生前的考虑,这支特工武装编人了交警总局,只是总局长的位置让郑 介民的亲信吉章简占了。尽管副局长徐志道、马志超,以及下属18 个交警总队、 4 个教导总队的头头,大多是老军统分子,但落在郑局长关照的广东派名下,根本 就不让毛人凤沾边。 毛人凤一直认为自己是戴笠“遗产”的合法继承人,眼看这支武装旁落,耿耿 于怀。1947 年初冬,郑介民角逐失利,丢了保密局长的头衔,吉章简跟着倒霉, 总局长换成了当年在“苏浙行动委员会”当过别动军总指挥的周伟龙。此人虽是湖 南派的元老,但此一时,非彼一时也,在“秘密控制公开”的原则下,多少要听一 点毛人凤的招呼,更何况,副局长马志超跟毛人凤有特殊的交情,加之局本部二处 处长周康之类的毛派分子从中协调,从1948年夏季开始,交警总队陆续被投入正面 战场。先是在苏皖战场,投入两个交警总队;继而淮海战役打响,又有两个交警总 队被徐州“剿总”调离陇海、津浦铁路,放在首当其冲的碾庄前线,伤亡惨重。对 此,周伟龙十分伤心,他本想保留这支武装,成为日后飞黄腾达的资本。因为,当 时战场上的形势已经逆转,国民党各路诸侯大多为保存实力而避重就轻,谁也不肯 让自己的部队工面抗击解放军,充当炮灰。由此,足见毛人风在执行蒋介石反共内 战政策上的坚定性。 当然,也有另一种说法,认为:毛人凤忌讳周伟龙在交警总局扶植亲信,搞独 立王国,并且暗暗向国防部次长刘斐靠拢,出现了离心倾向,于是使出派兵作战的 棋子,既削弱周伟龙的力量,又讨好了老蒋。这种说法可以设定为一种原因,但至 少不是主要的原因。首先,毛人凤珍惜戴笠的“遗产”。 此前,郑介民把二厅系统拱手让给侯腾,毛人凤曾痛心地说:“郑先生简直把 戴先生的事业都败光啦!”眼下,即使忌讳周伟龙,也不至于将戴笠精心培植的 “袖珍工牌军”弄到战场上去送死,这不等于也在败坏戴先生的事业吗?其次,毛 人凤一直在交警总局扶植自己的力量,企图通过马志超牵制周伟龙。既然作为一项 心计幽深的谋略,毛人凤当然希望完壁归赵,绝不会使出两败俱伤的笨招。后来的 事实表明,周伟龙被剪除后,交警总队仍旧源源不断地开往战场,便是一个反证。 因此,从主要的思想动机上看,应该理解为毛人凤藉此向蒋介石效忠,以期通过与 众不同的英勇行为,突出自己“义无反顾”的反共决心和坚定无私的忠诚。这在以 后的岁月里,表现得更加明显,从而与周伟龙走了一条泾渭分明的路。 未久,战事转移到徐州、蚌埠一带,周伟龙生怕毛人凤继续督促交警总队奔赴 正面战场,挖空心思想了一个办法——拟呈国防部,要求成立津浦铁路护路司令部, 自己担任司令。此议很快得到国防部的批准,终于让周伟龙从“剿总”手里争回了 对交警总队的直接指挥权。接下来,杂念上心,开始打小算盘。当时,程潜已回湖 南任长沙绥靖公署主任兼湖南省政府主席,正和湘军元老唐生智等人暗通声气,准 备应变(即接受中共方面的争取,俟时机成熟宣布起义)。原先在保密局本部倍受 冷遇的张毅夫(已改名为张严佛) 也附合程潜,力争湖南军、警、宪、特系统的“湖南派”同仁共走投明之路。 周伟龙闻风而动,暗派局本部政工处长易珍回湖南与程潜挂上钩。与此同时, 免去了紧跟毛人凤的钟化明文化专员的职务,削去了毛派分子郭展洲、周文新等人 的带兵实权,随时为响应程潜作好准备。 1949 年1 月,蒋介石“引退”下野,回奉化老家做幕后指挥。毛人风为表示 忠贞,命令周伟龙调两个加强总队去浙东担任警卫老蒋的任务。周伟龙此时已心怀 异志,竟把“淮海战役”的“剩余物资”——两个死里逃生、残缺不全的总队调到 宁波。接着,毛人风又命周伟龙积极配合汤恩伯组织京沪杭大防区,将交警总队调 往京沪一带集结,随时准备与解放军作战。周伟龙当然不愿意,表面上虚与委蛇, 成立了一个由副局长吴克勋兼任司令的“京沪铁路司令部”,暗地里却把部队往浙 赣线移动,尽量靠拢程潜,随后去苏州公园路3 号一栋小楼房里,召开由亲信参加 的会议,统一思想,统一步调。 第二天,准备转道上海,乘飞机赴衡阳。 周伟龙离心离德的举动,未能躲过毛人凤的眼睛,1949 年2 月6 日,周伟龙 于上海国际饭店被捕。执行任务的正是“浙江三毛”中的毛森,带了4 个彪形大汉 闯入客房,一左一右将周伟龙挟定,由毛森当场宣读蒋介石电谕,称:“周伟龙骄 傲跋扈,图谋不轨,着即扣留。”随后锁上脚镣手铐,送往杭州,再押解台湾,于 1950 年被处死。 关于周伟龙的被捕,还有另一种说法,称周乘火车到上海的第二天(2 月5 日), 接到毛人凤的电话,邀其6 日上午10 时,到毛的家里吃饭。周应约前往,吃过午 饭后,两人聊到下午2 时左右,周起身告辞,毛人凤送到楼梯口便说:“不远送了。” 周独自下楼步入客厅,见毛森已带人恭候在那里,一左一右将周挟住,然后宣读老 蒋电谕。当时周伟龙曾回头高呼:“人凤,人凤!”但楼上已渺无人迹。 关于周伟龙的死,也有别的说法,认为是毛人凤下的毒手。上海解放前夕,毛 派人送一听茄力克香烟给周伟龙,周抽了一支即被毒死。这种说法通行了相当一段 时间,直到有人证实:周伟龙于1950 年在台湾新竹被杀害为止。 于是引出一段后话。1986 年3 月,全国政协六届四次会议在北京召开,程星 龄、唐生明等参加过湖南起义的政协委员联名提案,恳请中央统战部将周伟龙作起 义人员看待。经全国政协提案委员会宣布,列为133 号提案。同年12 月22 日, 中央统战部办公厅(86)提案字第25 号通知:“经查:周伟龙任国民党交警总局 局长时,因对蒋介石不满,而将几个交警总队调至湖南,确有追随程潜、唐生明相 继行事的进步表现。解放后,其家属因受周伟龙影响而被判处徒刑的,我们建议有 关法庭从宽处理,对尚未就业的孙女,已建议新疆就地照顾安置工作。”总之,周 伟龙一去,毛人凤指挥自如,他让新局长马志超将交警总队分成两批,一批(计第 2、第5、第6 、第11、第12、第15、第18)计七个总队,外加水警总队,集结上海, 组成所谓的上海守备兵团,由马亲任指挥,毛森任副指挥,投入了“保卫大上海” 的战役。另一批大约三个总队,由亲信周文新带到福州。后来。除却周文新带的一 部分人逃到台湾外,交警总队基本都交付给了蒋介石的反共内战事业。从这一点也 可以看出毛人凤与戴笠的不同,他效忠老蒋必忠于老蒋力行的事业,不为小团体的 一己之利巧打小算盘,不搞本位至上,不蓄私本,恐怕这也是他日后见信于老蒋的 一个重要原因。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