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艰难的参、众两院选举 是的,作为新总统,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她都希望民主地解决菲律宾的一切 问题。她总认为,她现在是菲律宾的总统了,她完全可以按照她的设想去改造马科 斯专制了20 年的国家。但是,菲律宾的上层人物都不满意自己的权力和科拉松极 力想造就的一个民主的国家。新宪法刚刚通过,社会上就出现一片混乱。根据新宪 法第6 章“立法部门”的规定:立法权授于菲律宾国会,国会由参议院和众议院组 成。 参议院共有24 名参议员,他们由菲律宾合格的选民普选。参议员在选举当天 至少要满35 岁,选举前两年至少在菲律宾居住两年。参议员任期6 年,最多连任 两届。众议院由250 名众议员组成。其中200 名将从各省市与大马尼拉市按比例选 出。每个区的代表人数,根据其人口等比例分配。另50 名众议员由全国性、地区 性和社会各界的政党或其他组织推出,由总统委伍。众议员在选举时必须年满25 岁,选举之时必须在菲律宾居住满一年。众议员任期为3 年,最多只能连任3 届。 根据新宪法的规定,两院的选举定于选举年的5 月第二个星期一举行。 1987 年2 月2 日新宪法通过后,政府决定在5 月11 日举行两院选举。 自此,政府与政府反对派便开始了激烈的竞争。 参议院候选人名单由4 个政党提出后,由科拉松·阿基诺总统最后一再斟酌, 最后确定。上报来的名单上,包括了教育、劳工、穆斯林、妇女界代表以及5 位人 权律师。他们中有不少是知名人士。 原廉政委员会主席、自由党萨派主席霍维托·萨隆加,他曾任总统外交政策顾 问、阿基诺的法律顾问。1971 年,他在自由党集会上被弹片炸伤一只眼睛和炸聋 一只耳朵。1980 年他因为反对马科斯的军管被拘留和软禁。1981年流亡美国一直 到1985 年。 宿务市长约翰·奥斯敏纳,曾任参议员。他的家族在宿务很有势力,但在马科 斯统治时期却遭到排挤和压制。 前外交部长、菲律宾自由运动主席劳尔·曼格拉普斯,是一个学者和教授,也 是天主教会的领导人之一。过去在外交界有一定的影响,因与马科斯发生了矛盾, 长期流亡美国。 前海关专员维格贝托·塔纳达,是前参议员洛伦索·塔纳达的儿子洛伦索在五 六十年代很活跃,是一名法学教授、阿基诺的辨护律师,也是菲律宾著名的民族主 义领袖。 参议员候选人还包括科拉松的小叔子巴茨·阿基诺,他曾为科拉松竞选总统出 过力。科拉松执政后,他成为菲律宾穆斯林组织谈判的总统特使,在促进摩解与政 府合作方面起过巨大的作用(对此,我们将在以后的篇章中作详细介绍)。 新政府的外交部副部长莱蒂西亚·沙尼哈尼,她是总参谋长拉莫斯的妹妹,也 是马科斯的表妹,却较早地站到了科拉松一边。莱森大学校长索特罗·劳雷尔,他 是一名教育家,曾担任过奥斯米纳总统的私人秘书,是现任副总统劳雷尔的二哥。 反对派为了竞选这两院的议员,其主要两个组织:联合民族主义民主组织和马科斯 的新社会运动党,经过一个月的艰难谈判和形势分析,达成协议,组成“菲人协会”, 并由该组织推出了24 名参议员候选人、官包括马科斯的竞选伙伴托伦提诺和新政 府的国防,部长恩里莱。 托伦提诺是一个76 岁的老政客,马科斯执政期间,对这个总统是小骂大帮助。 马科斯出走后,他便成了马科斯在菲律宾国内的代言人之一。他与马科斯亲信们紧 密联系,还在新政府成立不久发动过一次政变(我们将在下一章中专门介绍这场政 变的全过程)。他一直是新政府的反对者,并在菲共与新政府的关系上大作文章。 他在马尼拉地区和占选民30%的加禄人中有一定的影响。新政府的国防部长恩里莱, 因为不满于科拉松政府给予他的权力,曾多次发动政变,后被科拉松劝说辞职。他 脱离新政府后,就与马科斯余党合流,充当了国民党的头头。他原来的奋斗目标是 众议长,后来认为政府提出的24 名众议长候选人阵容不强,便改变主意,决定竞 选参议员。他为了争取选民,竟在马科斯家乡的北伊洛尔戈向选民表示歉意,说他 背叛马科斯是出于无奈,“现在,就任凭你们处置”。菲律宾的报纸对此十分鄙视, 并预言他这样做反而会失去很多选票。 除托伦提诺、恩里莱外,反对派参议员候选人中知名者还有比森特·普雅特, 他是一位银行家。还有奥普菜,他是马科斯政府的劳工部长,马科斯对他十分信任 和重用,但他对马科斯的任用亲朋好友、贪污自肥的作法非常不满,对马科斯产生 离心倾向。马科斯倒台后,他又出面改组新社会运动党,成立了国民党。他宣称和 马科斯脱离关系,不受马科斯的控制。但他与马科斯渊源颇深,国民党的成员又多 是马科斯的崇拜者,实际上仍受马科斯的影响。 另外,劳雷尔的联合民族主义民主组织的秘书长雷内·塔斯皮纳也是反对派的 参议员人选。 左派政党如人民党也选派7 人参加参议员竞选。他们大多数是在马科斯统治时 期被捕入狱的,新政府成立后才见光明,这包括原新人民军司令丹蒂。 人民党一直否认他们与菲共有关系,他们表示他门是独立的,民族主义政党。 但很多人认为这是菲共进行合法斗争的一个变体。 此外,还有几个无党派独立人士报名竞选参议员。其中较知名者是曼努埃尔· 马纳安。他年俞七旬,是全菲农业复兴会会长和合作社基金会会长。 他长期从事合作社运动,他的组织拥有600 万会员,1700 个合作社,总资产 超过20 亿比索。马纳安在60 年代非常活跃,当过参议员。有人预测,他入选的 可能性很大。 据统计,全菲报名竞选参议员者有130 余人,经国家选举署审查,获得竞选资 格者共84 名;登记竞选众议员者是1899 人,代表各党派和一些独立的人士。根 据当时菲律宾的报纸分析,执政党在参议院可能得到16 席,在众议院只有把握拿 到14%的席位。因为众议院是由各地区分别选举,政府对许多地方势力未能控制, 在有些地区政府方面由于提不出候选人,只能采取“两害取其轻”的策略,设法让 对手中较可争取的人当选。 竞选展开后,出现了许多戏剧性的事情。 有一个叫阿达萨的政客(反对派参议员候选人)揭开了斗争的序幕。他抛出3 盒录音带,内容是科拉松的弟媳玛加丽塔同美国驻菲使馆人员的谈话片断、同菲慈 善马票公司经理秘书的一段对话。谈话内容是玛加丽塔需要美国大使馆和菲慈善马 票公司给予帮助,让他们送钱给摩洛伊斯兰解放阵线的主席萨拉马特,以换取萨拉 马特与新政府的合作。阿达萨指责科拉松不应重用近亲插手解决穆斯林问题,更不 应该让美国人介入。 政府方面则斥责阿达萨搞窃听是非法行为,指出3 盘录音带是经过剪辑的,是 断章取义的。 据说菲律宾反对派对政府官员甚至对总统都搞电话窃听,就连科拉松给儿女们 和内阁同僚打电话都要使用暗语。 继录音带事件后,反对派又抨击科拉松和副总统劳雷尔的许多近亲参加竞选参 议员和准备8 月份竞选地方官员,说这是科拉松和劳雷尔要建立“政治王朝”,同 马科斯没有什么两样。反对派说,除科拉松的小叔子巴茨·阿基诺竞选参议员外, 她的小姑子特西·阿基诺·奥雷塔也宣布用以劳雷尔为首的联合民族主义民主组织 的成员身份,代表马拉班等地的选民竞选众议员;科拉松的同胞兄弟佩平代表其家 乡打拉省选民竞选参议员;科拉松的舅舅弗朗西斯科·苏木隆和侄女科美娜·阿基 诺·本图拉也分别竞选参议员。 科拉松的一个堂兄弟恩里格代·塔华特科则准备8 月份竟选黎刹省省长。 科拉松面对这些数不尽的攻击,她表示说,她无权阻止她的亲戚参加竞选,因 为这是他们个人的民主权利。她也不能决定他们个个都能当选,因为这要看选民们 是否看中了他们。 值得一提的是,一向支持科拉松的美国舆论界也开始批评科拉松:《华盛顿邮 报》发表文章说,自从科拉松·阿基诺执政以来,菲律宾一些传统家族得以东山再 起。这些家族在马科斯统治时期大多数被排斥在权力圈子边缘。现在,他们又站起 来了。文章还说这是“一种政治王朝的复辟”。《远东经济评论》也发表长篇文章, 抨击科拉松的弟弟利用权势,垄断货运业,而且这一行正是由伊梅尔达的一个弟弟 控制着。过去伊梅尔达的弟弟把货运业交给自己的密友经营,现在科拉松的弟弟也 把它交给自己的密友经营,何其相似乃尔? 同时,还有报纸说科拉松的弟弟插手操纵赌场,科拉松的两个亲戚在一家大银 行得到要职等等。 科拉松否认她的亲戚在银行担任要职,也否认她的弟弟操纵赌场,并要求反对 派拿出证据来。她反击说,反对派的候选人大多数是马科斯的余孽,他们正是马科 斯镇压人民群众的帮凶,和马科斯沆瀣一气,巧取豪夺,刮尽民脂民膏。这样的人 哪里配当人民代表? 科拉松一边反击反对派的指责,一边南来北往,象宣传新宪法一样,为执政党 提出的候选人作宣传。她强调说,“投他们一票,就是给我又投了一票!”科拉松 并没有因为反对派的攻击,就放弃了民主。她给予了反对派一个民主总统的最大的 帮助。她特别拨给反对派电视节目时间,让他们在荧屏上作竞选宣传,使他们有充 分表达他们的主张的机会。 在选举期间,科拉松还特别邀请了11 个国家的24 名代表来菲律宾观察选举 情况。她作了大量的工作,使摩解和菲共都保证在选举期间不进行任何干扰。两院 选举在比较平和的气氛中结束。地方政府部长费雷尔向总统提出报告说,这次两院 选举,是菲律宾历史上“最廉政的选举”,选民投票率最高,候选人最多,竞选女 性最多,选民与历次选举相比“到得最早”;暴力事件是军管以来最少的一次,打 破了大城市是反对派“最大的基地”的神话,许多获胜的众议员是新面孔而不是职 业政客…… 无论别人怎么说,政治都是男人的事业。一个普普通通的政治家的妻子,涉足 政治,在短短的两年时间里,完成了一部宪法和参议院、众议院的选举,人们不能 不刮目相见:科拉松·阿基诺,世界的一个惊喜!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