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谢谢你 这一点也没有天花乱坠公关宣传的意思,不过确实是大卫鼓励我做个人专辑的。 我真的已经放弃了所有单飞的念头——但是他不断地跟我唠叨。我知道很难让人相 信维多利亚·贝克汉姆自我评价不高,但这是事实。如果在足够长的时间内,你总 被别人说成是无用的庸才,慢慢地你也就相信了。每当我绝望的时候,我妈妈总是 说:“别管那些糟糕的事,只想想歌迷寄来的所有那些令人振奋的信件,毕竟他们 才是真正重要的。” 但是,不知怎么的,相信那些糟糕的事要容易得多。这就像考试,你可能忘记 通过的学科,但是你绝不会忘记考试不及格的科目。它就像贴在你后背上的标签一 样紧随着你。 但是,随着我的个人专辑的进展,我逐渐开始发现歌词作者和制作人很高兴和 我合作,但不是仅仅因为我是一个“辣妹”。梅兰妮·B 告诉我的那些在美国工作 的故事叫人有点害怕。我得在离家更近的地方起步,以建立自己的信心。 说到信心的树立,艾略特·肯尼迪(著名的流行音乐制作人)太了不起了。当 我们刚刚离开鲍勃和克里斯的时候,他成功地树立起我们5 个人的信心,而现在, 他要为我做这一切了。一个人单干和在演唱组里工作最大的区别是无论到哪儿我都 可以带着布鲁克林,在谢菲尔德和艾略特一起工作的那个星期,我妈妈与我一起带 孩子。 我不知道我想朝哪个方向发展。刚开始做这张专辑时,那真是经过了反复尝试。 艾略特是我一直非常喜欢的一个人,和他在一起的那个星期是我绝佳的学习经历。 我们创作了三首歌,一首情歌,一首快节拍的,还有一首中速的——非常适合吉他 演奏,但是我当时没信心。 所以我接着决定试试马特和毕夫两个。我已经知道我要保留自己的本色。节奏 蓝调也许对梅兰妮·B 很适合,但是那原本就不是我的出发点。我想做流行音乐。 但是马特和毕夫已经不在一起合作了。现在毕夫在爱尔兰和一个名叫朱利安的 家伙一起工作,而且我听说他们一直在和U2演唱组合作,所以我到那儿去呆了一个 星期,非常棒——我热爱爱尔兰,而且毕夫是个非常可爱的家伙,这几乎就像是回 家,没有任何压力,他非常适合我。但是我仍然不知道我要往哪个方向上发展。我 还是没把握。 我的A&R ,保罗·麦克唐纳,也为我介绍了一些我不认识的作者。他最近刚从 伦敦唱片公司加盟维京,所以他得了解我,我也得了解他。我写出来的音乐有一些 不好的地方。 我还没有找到正确的方向,但是保罗帮助我保持住了信心。 他非常支持我,而且对我有信心。如果音乐动听,人们就容易感兴趣,进而支 持我。保罗从一开始就感兴趣。 似乎什么都不行,我变得非常沮丧。在旋律和歌词方面我都可以为创作集体出 谋划策,我需要的是一个精通音乐的人。我不会演奏乐器,这不是我做的事。 接着我们试了另一种策略。维京和南希安排我和洛杉矶的歌曲作者接触了几次。 (就是我行李被偷的那次旅行。) 我见到的第一个人是瑞特·劳伦斯,我和他谈了我们已有的一些想法,我们俩 一拍即合。他为梅兰妮·C 写了《千万别再一样》,这首歌在英国和欧洲大获成功。 他也和"98 度“以及”后街男孩“合作。几个月后,我回去和瑞特合作,创作并录 制了一首歌,《五条件的爱》。 美国的艺人们确实有一手——布兰妮、克里斯蒂娜·阿奎拉、恩—辛克、珍妮 特·杰克逊,还有麦当娜——每一个都是精品。这首歌有力度,有意象,影像特别 棒,哇哦!在美国,我一旦见到了更多的制作人和歌曲作者,那情形,你知道吗? 我找到感觉了。 接着,我见了一个名叫史蒂夫·基朴纳(杰出的音乐制作人)的家伙,我差点 不去见他。那一天我就像弹球一样在洛杉矶来回奔波。我累极了,而他又住在好莱 坞山,在城市的另一端。我想,我真的有必要再去见另外一个歌曲作者吗?我知道 他为克里斯蒂娜·阿奎拉创作了《瓶中精灵》,我对此印象深刻,但是,我完全可 以下一次再来。可以吗?但是这时候,我性格中像我爸爸的那一面占了上风,回答 是“不”,快点,回到加长汽车里去,我们去见史蒂夫·基朴纳。 他的妻子开了门,我的第一个惊讶是她是英国人,来自谢菲尔德,两个可爱的 孩子在跑来跑去。第二个惊讶是史蒂夫自己是澳大利亚人。他的脸上总是充满可爱 的微笑,这个可爱幸福的一家总是笑着,开着玩笑。我立刻感到非常放松。 他的工作室在房子后面。他刚为我弹奏了几段音乐,我立刻就知道了这个家伙 为我写专辑肯定行。而事实也正是这样。和史蒂夫合作真让人难以置信,他明白那 得是流行音乐,但又是一种酷酷的流行音乐,带有一点节奏蓝调的感觉,但是不要 很多。 刚开始制作这张专辑的时候,我每个部分都参与创作,就像我和“辣妹”组合 在一起时做的那样,但是《心神迷乱》成功后,有歌曲作者带着很棒的歌来找我。 尽管我想尽可能自己写,但是拒绝一首别人已写好了的好歌是一种自负。要是这首 歌是我写的呢?这是一首绝好的歌。我外婆有一句话:“不要对别人给你的礼物吹 毛求疵。” 我回到旅馆的时候特别兴奋。史蒂夫还给了我一张歌曲CD,我在回来的路上用 我的立体声听着,里面有《不是那种女孩》,这首歌是他和大卫·弗兰克共同创作 的。他后来告诉我和他合作的另外一个作者是英国人。也许我认识他?他的名字是 安德鲁·弗兰普顿,他在巴恩斯的奥林匹克制作室工作。这太有趣了,因为我经常 去奥林匹克,但是我从来没遇到过他。 史蒂夫告诉我他计划在那一年晚些时候来英国和安德鲁合作,也许我们可以一 起工作?我们确实这么做了。合作了两首歌,《不骗没收获》和《它自己的思想》。 2001年春天我们又聚到一起,那时我录制了另一首基朴纳和弗兰普顿合作的歌《纯 情女孩》,这首歌成了我的第一支单曲。 音乐圈是一个很小的世界,迟早你都会发现每个人都会在某个地方与另外一个 人发生联系。安德鲁·弗兰普顿也和克里斯·布雷德合作写歌——我和他们一起写 过一首歌,叫《谢谢你》,这是一首写给大卫的情歌。 A&R 代表“艺人和曲目”,一个A&R 要做的事情之一就是为你找好歌。我刚刚 从洛杉矶回来就接到了阿什利·牛顿的电话,他原先是“辣妹”的A&R ,现在他的 基地在洛杉矶。 “我找到了这首歌,”他告诉我,“它很棒。我喜欢它。你听过后尽快告诉我 你的感觉。” 他是对的。《我希望》是一首好歌,但是试唱歌手是个地道的黑人节奏蓝调歌 手。它真的适合我唱吗?事实是假如你得到一首好歌,你可以灵活处理它。你可以 让它更像一首流行音乐,你可以让它更像一首节奏蓝调,你可以放慢节奏,你可以 加快节奏。一首真正的好歌,只要你抓住它的核心,你想怎么唱都可以。 我想改变一下它的基调。 不,当我到达洛杉矶的工作室时,歌曲作者对我这么说。你不能改变它的基调。 他们的名字是索尔·夏克和卡林,他们原本来自丹麦,但是在洛杉矶已经生活、工 作了好多年了,为惠特尼·休斯顿这样的人写歌。 和瑞特·劳伦斯、史蒂夫·基朴纳在一起我感到非常舒服。但是在这家工作室, 我却感到另外一个极端。它绝对让人敬畏。录音棚蒙了一层钢板的门上挂了一只牌 子:维多利亚·贝克汉姆时间!不得进入!那真是我的快乐时光。 我已经请阿什利转告他们,这首歌不着我的调,对我来说,调子太高了。显然 他已经忘了。然后他们又放了一遍音乐,确实很棒。 他们俩都笑容可掬。索尔·夏克的穿着和大卫非常相似,猛一看这就是大卫— —软底运动鞋、宽松的牛仔裤、宽松的T 恤衫——这让我非常不安。卡林的个头要 小得多,稍胖一些。两个人都很酷。 “可是我想这个调对我有点高。” “不算太高,这个调位听起来很不错”——关键还是进去调整一下,他们说。 他们已经决定这首歌就这样才行。尽管我感到不舒服,我想做的就是溜之大吉,但 是,我决定至少我应该到录音棚里去试一试。 长话短说,我进去了,调整了一下,听起来非常好。继而我又和他们合作写了 另两首歌,《你在说什么》和《闯入我心扉》。 这是非常愉快的一周,我一生中从来没有如此努力过,但是我确实给自己施加 了压力。布鲁克林在那儿陪我是有帮助的。我妈妈和桑德拉都过去帮我带他。事实 是没有他们我完不成第三张专辑。大卫的妈妈带小孩太好了,那么耐心,总是陪他 们一起玩,还给他们读故事。她现在说她真希望接受过儿童护理培训。现在她有三 个孙子、孙女。除了布鲁克林,还有大卫姐姐琳恩的孩子乔治娜,大约和利伯蒂一 般大;还有弗雷迪,2001年初出生。那次旅行中布鲁克林最高兴的是去迪斯尼乐园, 在我的休息日我们大家一起去的。 只有当你和一个小家伙一起去时,你才会真正欣赏到它的奇妙。 那个星期结束的时候,索尔·夏克和卡林带我出去吃饭,他们坦白说开始的时 候他们根本不想和我合作。 “我们可以因为你们卖出去那么多唱片而尊敬你,可‘辣妹’演唱的不是我们 这种音乐,”他们解释道,“但是阿什利是非常好的A&R ,他说服了我们与你合作。” 阿什利走进一家他们正在用餐的饭店,送给他们一份《Elle》杂志,里面有一 页标注着我在某地与两只德国种的短毛猎犬的合影。我和这两条狗站在那儿,基本 上只穿了一条开士米内裤。里面附了一张便条说:“你们真的不想和这个人合作吗?” 他们大为赞许,说他们被我的职业精神彻底征服了。是的,我真的能唱歌。 几个月前,当我和戴恩一起乘火车从无线一台的巡回演出回来时,我们开始把 一些歌词、旋律方面的想法写出来,一下子我们酝酿出了一首非常好的歌。我们应 该请谁来制作呢?我立刻想到了小哈维·梅森,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他和罗德尼· 杰金斯在一起。最近保罗·麦克唐纳刚刚送来一首他的歌,叫《永远做我的宝贝》, 我非常想录制这首歌。结果发现戴恩曾经和哈维一起和“超凡四帅”合作过。哈维 是一个了不起的音乐师,他的父亲,哈维·梅森,是一个非常出名的鼓手。 因此戴恩的唱片公司把这件事作了安排,我们和伦敦的一家录音棚约定了时间, 是9 月份。然后我就患上了脑膜炎。录音棚已经定好了,所以戴恩和哈维做了他们 能做的一切,虽然我心和他们在一起,但是我本人却没有在场。我的身体在奥尔德 里—埃吉,躺在床上,拉上了窗帘,戴着太阳镜。但是我能讲话,所以戴恩每隔大 约5 分钟就打来电话,问“你认为这个怎么样,维珂?”我们也只能如此了。 接着,在洛杉矶和索尔·夏克以及卡林呆了一段时间后,我正在回家的路上,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我在希思罗机场,正在过境,等候去曼彻斯特的航班,大卫 将在那儿接我们。布鲁克林跑来跑去,兴奋不已,因为他就要看到爸爸了。 电话是保罗打来的。 “维多利亚,你确实不会喜欢这个,但是我要你明天飞回洛杉矶。小哈维·梅 森有几天空闲时间。” 这让我无法忍受。我太累了。脑膜炎过后我还没有完全恢复正常,而且我有两 个星期没见到大卫了,而他也非常希望见到布鲁克林,我希望我们三个人能呆在一 起。 “问一下他们能否请他换个时间。我想休息几天。” 但是哈维和另一个歌手已经约好了。 “我非常抱歉,保罗,但是我只能说不。我的家庭太重要了。对我们家的任何 一个我都不能这么做。” 尽管这些歌曲对我真的非常重要,它们只能等一等了。 如果你是4 个人或5 个人中的一员,你很难优先考虑你的家人,尽管他们值得 你这么做。但是现在我独自一人,情况就不一样了。生病期间我已经想好了,在我 的单飞事业中,无论我做什么,我的日程安排必须围绕大卫和布鲁克林。 我到家还不到半个小时,我的手机又响了。还是保罗。 哈维已经决定取消了与另一个歌手的预约,并且将于几天后到达。 我们在怀特菲尔德街工作室进行录音,“辣妹”第三张专辑的大部分歌曲都是 在那儿录制的。第三工作室是我最喜欢的录音棚,它的后面有一个停车场,从卡姆 登过去一点就到,因此这对我再好不过了。我们的工作相当辛苦,通常一个星期只 录两首歌,但是我们录四首,这就意味着要全天工作还要加上半个晚上。和哈维搭 档的家伙叫达蒙·托马斯,他曾经和“娃娃脸”乐队合作。我非常崇拜达蒙,他与 人合写了那么多一流的节奏蓝调热门歌。我们录制了《女友》和《永远做我的宝贝 》,还有一首关于布鲁克林的歌,叫《与你同行》。很多时间我都带着布鲁克林, 那是一个人干最大的好处。这是我的录音时间,因此如果我想让一个孩子到处跑跑, 那没问题。 我不是歌唱家,我也从来没打算成为流行歌手,我要做一个表演者,那是我最 擅长的,给人们以享受。但是既然我有机会展示一下我究竟能做什么,我就想让很 多人感到惊讶。我一生中有一半的时间在试图为自己辩护,但是这张专辑表明我确 实能唱歌。所有的歌都是我一个人唱的。我的歌迷需要的是所有的东西:舞蹈编排、 服装、照明、影像、表演。 他们将得到这一切。 然后我就希望我能坐下来,说,好了,现在我要再生一个孩子。 好多时候,有很多压力迫使你要玩得开心,以至于有时让人害怕。新年前夜是 其中之一。所以,因为大卫在2001年新年这一天有比赛,我无须出去就变成了一种 解脱。 难得有一次,布鲁克林相当早就上床了,11点半的时候他醒了。因此我们在奥 尔德里—埃吉公寓的卧室里做着每个不参加派对的人做的事:看电视。 这是赞美伦敦西区的那种节目之一(作为一个有点伤感的女人,我十分喜欢这 个节目),节目中伊莱恩·佩奇正在演唱,从《猫》到《星光快车》还有《歌剧魅 影》。我们都非常疲倦,但是这样的节目你必须坚持不睡觉。 午夜时分快要到了,大卫走进厨房,把通常挂在墙上、面包桶上方的时钟拿下 来,放进一个托盘,端进了卧室,托盘上还有三个银制的高脚杯。这是他让人定做 的,作为给布鲁克林的新年礼物,每只杯子上都刻着字:妈妈、爸爸,小一点的杯 子上刻着我的。 随着午夜的来临,大卫在床头架起了摄像机,布鲁克林到处乱跑,小手指伸出 来端着他的酒杯非常非常有趣。突然我忍不住大笑起来,因为我意识到我们正像人 们想像的“高贵”、“小贝”和“布鲁克林宝宝”的那副模样——完全是自我滑稽 模仿。接着,倒记时开始了,布鲁克林打开了他为爸爸制作的带有我们手印的卡片 (其中有他妈妈的帮助),大卫把我的杯子递给了我,他在杯子里斟满了“七喜” (比赛前的晚上甚至一点点香槟都不让我们喝),午夜的钟声一响,我们一起碰杯 (银子发不出叮当声),我一饮而尽。突然我发觉我噎住了,同时我意识到我的嘴 里挂着一根线。我的下巴附近有个凉凉的东西在晃来晃去。我拽了一下——像是袋 泡茶上的标签——我还感到嘴里拖出个东西来。原来大卫在我的杯子里放了一只钻 石戒指,标签是白金做的,上面刻着日期——这是我的新年礼物。 布鲁克林爬上了床,我们三个拥抱在一起,大笑着,度过了一段最美好的时光, 那么有趣,那么浪漫。这是我曾经有过的最好的新年前夜。 几个月以后,我和大卫做了一件我们曾经做过的最可怕的事——和阿里奇做了 一次访谈节目。这是为“红鼻子日”而做的。显然阿里奇说过,除非他找到克林顿 夫妇或者贝克汉姆夫妇,否则他不做这个节目。虽然我们两个都非常喜欢阿里奇, 但是必须说清楚,看到别人被捣成肉酱和自己的头上架着刀斧完全是两码事。其实, 大约一年前我曾见过阿里奇,那时他还不是非常出名。我正在挑选演员,他让人送 过来一瓶葡萄酒和一张签名照片,便条上写着:“亲爱的‘疯狂辣妹’,为我表演 一下,这瓶酒就归你了。” 我上去见了他,发现他和电视里的形象完全不同。他穿着一件漂亮的衬衫和一 件漂亮的夹克衫,看上去很整洁,谈吐非常文雅。如果你在街上碰到他,你绝对看 不出来这就是阿里奇。 不管怎么说,BBC 打来电话,问我们是否有兴趣。我们说可以,我们想尽可能 为慈善事业做点什么,幸运的是这和大卫的足球比赛日程不矛盾。但是我们开进BBC 的时候,大卫对我说:“我们到底在干什么?我们认为我们到底在干什么?”他害 怕了。 节目开始前到后台来看我们的那个阿里奇一点也不像我一年前遇到的那一个。 我想现在他作为阿里奇的时间太长了,以至于他的性格里已经形成了很多特殊的地 方。以前,他像一个公主学校的学生,现在,他的身上时刻都带着一点阿里奇的神 气。 显然我们知道一说到采访,他会大谈特谈性方面的事,因为这就是他的工作。 但这是为了慈善事业,所以你不必担心那样的事。我们都认为我们不能真的和他斗 嘴,因此我们也不做那个尝试。阿里奇非常非常有趣,所以我们最好以大笑来附和, 如果你喜欢,我们就自嘲一番,也让自己开开心。 那么多人拿我和大卫开玩笑,我们还不如展示一下我们自己也同样精于此道。 我们上去之前,大卫相当相当紧张,因此当我们坐在摄像机镜头前的时候,我 把胳膊放在他的腿上,让他感觉好一点。 事实上,我非常喜欢这次访谈,我们俩都喜欢,虽然我感到吃惊的是阿里奇的 问题都是预先拟好的——它们都在自动提词机上。 当节目在“红鼻子日”播出的时候——像其他人一样我们也看了——我确实非 常失望,许多内容被删掉了——主要是我和大卫反驳阿里奇的部分。在播出的版本 中,大卫几乎什么都没说。但是在原始采访中——我们有一盘拷贝,所以我知道这 不是我的想像——大卫其实说了好多话。有几次他投其所好地谈起阿里奇提出的同 性恋问题,你能预料阿里奇猝不及防,他大笑起来。我曾经朝他看了看,我知道他 的这一表现和他本人是不相称的。而且我能看出来他感到局促不安,也许第一次有 两个人敢和他针锋相对。 我为大卫感到自豪,因为在实际生活中,他非常腼腆。 我已经学会了有什么说什么。我不怕为自己争辩,说出我想说的话,即使有时 我不该说。在电视直播中和人讲话我不会多作考虑,说一声“那么”就开始了。 但是节目播出后的反响让人吃惊。每个人都喜欢。大卫很好地为自己作了辩解, 我确实希望人们已经看出这一点了。我们在那儿的时候,所有人都围着我们大肆吹 捧,这让我大吃一惊。那情景远胜于我和“辣妹”组合在一起时碰上的情形。现在 只有我和他。这确实让我感觉非常奇怪,因为我以前从来没碰到过这样的情形,大 卫一个人的时候也没有碰上过。我的意思并不是说在一个人时,我们两人没有受到 过很多注意,但是那种注意和我们两个人在一起时发生的一切简直无法相比。那近 乎疯狂,人们围在我们身边几乎失去了常态。我们并不是那种需要吹捧的人,我们 不需要一百个人围着我们说我们太出色了。 和“辣妹”在一起的时候,我从来就不是最受欢迎的,我总处于不引人注目的 位置。但是自从我和大卫相遇、相爱后,好像我们在一起时发生的变化产生了无人 能预料的结果。这就像一个雪球,越滚越大,直到它真的已经无法控制了。 现在我们每到之处必有狗仔队尾随而来。我能接受这一点。但是当我靠自己取 得成功的时候,我会更加接受这一点。虽然我出名了,因为我曾经是世界上最大的 演唱组的一员,但是,人们依然说,她能做什么?这会让人很沮丧。 因为穿着高跟鞋晃来晃去,因为穿名牌服装而出名是不够的。我不想为了出名 而出名,我想靠我最擅长的东西而出名:表演。 小时候我以为荣誉会让我不再感到内心的空虚,不再感到自己微不足道。但是 如果没有能力支撑起这种荣誉,出名只会使你更容易成为攻击的目标,因为人们感 到你为大众所共有。 一直以来我真正需要的是得到严肃的对待,而不是被嘲笑,因为我的粉刺,因 为我胖,或者因为我很富有,和其余的人不一样。大卫从一开始就理解我。小的时 候他也有过同样的经历。假如你周围的人——老师、其他孩子——把你当牛粪一样 对待,只因为你和他们不同,那么,哪怕你的父母把你夸成一朵花也是不够的,你 的家人无论怎么说你可爱都无法治愈你受到的伤害。布鲁克林哪怕有三只头,我都 会说他可爱。因为他是我的。 有时,荣誉对我甚至会变得更困难,因为大卫很显然确实有能力支撑它。我并 不是在嫉妒大卫,我没有,我从来也没有——我只是为他自豪。但是我这样一个缺 乏安全保障的人和大卫这样的人出去就显得非常困难了。是的,人们也许有时对他 也恶语相向,但是至少没有人能批评他赖以成名的东西。 我时常听到其他球员的妻子谈论丈夫不上场踢球给婚姻带来的压力。能在每一 场俱乐部联赛、每一场国际比赛上场踢球的球员不多,但是大卫就是这样的一个。 他几乎总是不得休息。 所以,2001年3 月,当阿莱克斯·弗格森决定让他休息的时候,这消息颇让人 震惊。大卫很疲倦,因为圣诞节以后他就患流感,没有时间真正地恢复。尽管大卫 知道原因就在这里,但是压力依旧很大。在此之前的几个星期,报纸一直在讲他的 状态不好,情况变得有点让人恐惧,尤其是世界杯预选赛对芬兰的那场关键比赛已 迫在眉睫了。 我们从来没想过他会不上场踢球,但是,因为媒体大大挫伤了他的自信心,所 以那位新任英格兰队主教练,斯文·约兰·埃里克森是否会让他出任队长还是个未 知数。 我们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压力,那种压力是以前从没有过的。直到现在我仍然 总是想当然地以为他肯定会上场的。事实上,我叫他金蛋。 当大卫听说他将出任队长的时候,他非常高兴,但是这也让他面临很多压力。 这是一场非常重要的比赛,我非常想带着布鲁克林去那儿。但是因为温布利球场改 建——英格兰队的国际比赛通常都在那儿举行——对芬兰的那场比赛将在安菲尔德 球场进行,这是利物浦足球俱乐部的主场,曼联队的死对头。在过去的几年中,正 是利物浦的球迷,还有利兹的球迷,对大卫肆意谩骂,让他的生活痛苦不堪,所以 安菲尔德球场是大卫最不愿踢球的地方。 因此大卫说他不想让我们去,他担心这会不安.全,而且他认为,如果他无须 担心我们会让他踢得更好一些。 因为我妈妈患流感,当大卫和英格兰队在一起的时候,我一直在伦敦。不幸的 是,为了赶到柴郡参加为球员妻子和孩子举行的晚宴,我没有时间看完整场比赛。 看重要的比赛我有点迷信,而且我会相当紧张,比赛结束前我从来都无法放松。 大卫知道我的心总是和他在一起。 因此我带着布鲁克林坐在车上向北驶去,每隔5 分钟我就给大卫的朋友戴夫· 加德纳打一次电话,了解一下大卫踢得怎么样。他们0 比1 落后,但是我并不是太 沮丧,因为戴夫说大卫踢得相当好,我真正想听到的就是这个。 接着是中场休息,比分是1Lkl,戴夫告诉我这粒人球是由大卫助攻的。这时我 的一个朋友打来电话,我们正在闲聊,从背景声音中我能听出来她家的电视开着。 突然,我耳边的电话像炸雷一样响起来。她喊着啊、啊、啊!哦,我的上帝,大卫 进球了。英格兰2 比1 领先。我能听到电视里的嘈杂声,我也能想像他跑向任何一 个靠近他的人,我能想像电视摄像镜头正对着他的脸,只是在那个时候我才意识到 我自己的脸上满是泪水。 因为大卫需要这个,他太需要了。他已经打了39场英格兰比赛,以前只进过一 个球,那是在世界杯对哥伦比亚的那场比赛中进的,我没有看。我几乎不能相信。 他进球了。在车的前部,我能听到司机的电话正在通话,我还听到有声音告诉我大 卫进球了。 在他去比赛的路上,我最后一次和他讲话时,我说只要把那只球想像成马克· 尼波里特的头就可以了。他说他要把它踢出那该死的体育场。我们大笑起来。接下 来的几天,那情形简直令人难以置信。我感觉就好像穿上了一件上面写着“英雄夫 人”的T 恤衫。报纸上都是关于这个的报道。一版、一版又一版。1997年,当大卫 在世界杯中被罚下场的时候,《每日镜报》的头版标题是:十头雄狮和一个蠢男孩。 接下来的星期一早晨,他们又刊登了那幅照片,但是这一回标题不一样了:蠢男孩 是如何变成一个真正的英国英雄的。 “做了父亲让贝克汉姆变成了一个男人。”他们写道。我又一次哭了。 也许比媒体反应更重要的是主教练。当我到达举行晚宴的饭店时,大卫刚刚走 进我们的房间,我在房间里点满了蜡烛,以及我和布鲁克林画的小画和我们的祝贺 词。我们三人正在拥抱,这时,我看到斯文·约兰·埃里克森沿着走廊走过来—— 大卫看到我们太高兴了,他顾不上关门了。 斯文看着我,竖起大拇指,轻轻地说:“他干得非常漂亮。”那真是太好了。 那么友好的脸,那么友好的微笑。 这就是另一个促使我继续努力的原因,直到我证明我自己。大卫在他所从事的 领域中的才华是如此的显而易见,如此的出色,但是我要布鲁克林为他妈妈感到自 豪,正如他将以他爸爸为骄傲一样。 大卫属于那种早晨起来就看起来很棒的人,无论是有胡子还是没胡子。他从来 不生粉刺,从来没有头发乱糟糟的时候。但是我对我的模样非常不自信,出去的时 候我有时发觉和人谈话很难,因为我感觉他们在评判我,我的穿着,我的发型,我 脸上的表情。因此我出去的时候经常戴着帽子和太阳镜:人们看到的越少,他们能 够批评的就越少。 每一个女人都知道当你身着盛装进门时是什么感觉,比如你去参加晚宴和舞会。 你走进去,你会感觉到每个人的眼睛都集中在你身上。此时你会想,我看上去怎样? 大家会接受吗?每次我走出大门去看足球、去特斯科、马克斯& 斯宾塞的时候,我 都会想这些问题。只有在舞台上表演时,我才会感到自在,或者当我穿着战斗裤, 不化妆,不做头,在家和我亲近的朋友和家人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是我。 一天结束的时候,只有布鲁克林和大卫才能让我开心,其他一切都不重要,当 然排行榜的排名也不重要。我知道为了我的两个男孩儿,我愿意牺牲一切,包括我 的事业,尽管我知道他们永远也不会要求我这么做。有时我和大卫只是坐在一起, 看着布鲁克林,好奇地看着他这个奇迹,看着这个每天都让我们惊奇的、了不起的 小家伙。他踢球的时候和大卫一模一样。说到吃东西,他和我一样。有哪一个小男 孩会拒绝一块巧克力,却要吃鳕鱼?有时我们只是看着对方,说,我们真幸运,我 们真是太幸运了。 虽然我们还没有再生孩子,但是我们有一只小狗,辛巴——一只毛茸茸的白色 日本产波美拉尼亚丝毛狗——它可能会给我们带来不少麻烦。有了它以后不久,我 们开车去伦敦,外面阳光灿烂,音响里播放着《丛林故事》,布鲁克林爱怜地盯着 辛巴看,而辛巴也爱怜地盯着布鲁克林看。突然辛巴一跃而起,接着就到处乱窜。 “那么,宝贝儿,”大卫递给我一叠儿童面巾的时候,我说道,“现在我们是 真正的一家子了。” 过去到动物园或者公园都要经过计划、考虑,现在我们喜欢去就去。几天前, 大卫休假,我们去了几英里外的农场,让布鲁克林看到了猪、奶牛和羊。他特别喜 欢动物。这天天气很好,阳光灿烂,蓝蓝的天,没有云彩。后来我们去了路边的一 个地方,那里有攀爬的支架、滑梯,孩子们四下里跑,妈妈、爸爸们在聊天。现在 他们已经习惯了我们,只不过是另一个妈妈和爸爸而已。 我在滑梯底部,伸开双臂等着接住他,大卫在上面准备把他放下来。我冲着我 的两个男孩挥了一下手,他们都笑了。我注意到了那些童车,我在想,不久推车的 就会是我了,很有可能。 我们玩得非常开心。不是“高贵”、“小贝”和“布鲁克林宝宝”,而是大卫、 维多利亚和布鲁克林,当然还有坦克发动机托马斯和特温尼斯(英国著名的卡通人 物组合,包括多个不同造型、不同性格的卡通人物)。不要忘了“邮差帕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