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曾经年少 天真无邪的童年只能在记忆里,纵使华仔扮一脸的活泼俏皮,也换不来小狗的” 回眸一笑”。 刘德华一家要搬离泰亨村了,这是小德华生活中的一件大事。刘德华的父亲是 一个勇士,二十多年前一句“我要搬到城里去生活”,便把刘德华一家八口都带到 城里来。 本着勇者无畏的精神,父亲不理会亲戚朋友的反对,以及同乡的白眼,说走就 走,其志坚如盘石。 他这一主意,叫大家震怒多于惊愕。 受人非议在所难免。 每天都有一群三姑六婆在刘德华家门口前探头探脑,大发谬论。 见到母亲走出来就装笑脸。 “哎,刘大婶,搬到城里住,好风光!”非常讨厌。 而刘德华突然之间也少了一班朋友,因为孩子的妈都不允许孩子跟刘德华玩在 一起。 “叛徒!虚荣!”有一回实在憋不住气,刘德华拾起小石子狂扔那些人,打得 他们头肿如猪头,心里才觉宽了些。 现在的刘德华有时会想: 若非父亲思想新潮,一早嚷着闹革命搬家,待搬到城里,又为生活糊口劳心劳 力,说不定自己这个刘氏嫡系早已活脱是个养尊处优,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十二 少爷了。左手尾留片小指甲,嘴角含烟,吞云吐雾,每天早上捧着心爱的金丝鸟13 往燕云大茶楼钻,坐在靠窗一张特别留位的台子,品着上佳的“茶水”。 风花雪月,良辰美景,看戏操曲,闭眼吊起嗓子哼一曲”牡丹亭惊梦”,游戏 人生。 想得疯了。 可是父亲不是土皇帝,他只是个勇士。 勇士都是注定要上沙场冲锋陷阵的。他的子孙也不能例外。 好在这样令人尴尬的日子很快就过去了,刘德华一家终于搬出大铺,住进钻石 山了。当时刘德华刚升小学。小小的手是紧紧扣着姐姐的手,可是一双眼睛却飞去 老远。这无意识流露出的神情,仿佛就是刘德华跟家人一直以来的关系——心连心, 但却不曾亲密过。小时候在家里头象半个哑巴,不说话,放学回家就做功课,然后 自顾自的看电视,自得其乐。 母亲担心他有问题,把他带去求神保佑,他因此也被迫喝下苦涩难咽的香庙灰 神水。 可是神水喝了也不见得开口,仍然沉默如金。母亲唯有暗自担心。 刘德华有三个姐姐,后来又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家里共有六个孩子,再加 上父亲经营杂货店和冰室,一天到晚人来人往,叽叽喳喳,闹哄哄的,象个游乐场。 居养气,养移志,他不可能性格不如此。 至今刘德华仍说不出原因,既不是跟人家吵架,也不是生闷气,但回到家就自 自然然闭起嘴巴,没话说。 姐弟们会在杂货店或冰室里帮忙,大家分工合作,一家人很开心,可是一整天 下来,刘德华跟他们说的话加起来也不过十几句。 那一年,刘德华、二姐、三姐和小弟都念黄大仙小学。他跟二姐同念下午班, 每天都由她带刘德华上学。刘德华总是走在她前头,看东看西,踢石子,踢汽水盖, 越踢越远,然后每次都是她在身后大喝:“华仔,别乱跑”。 给叫回去。 放学时,她又会等刘德华一起回家。两姐弟从不交换校园趣事,或在课堂上受 了哪门子的气,小小年纪学会不唠叨,不诉苦,而且做得如此彻底。 刘德华从来没把岁月浪费掉。 大概是有点小聪明吧。除念书外,他的时间都放在运动场上。 每个学期开始,差不多所有的兴趣小组报名处皆收到刘德华的报名表格。 足球、篮球、排球、羽毛球、跳弹网、康乐棋、桥牌、游泳、跳远、竞跑,以 及所有田径运动。 除了上课,其余时间皆去玩。 每天早上起床开始便恨太阳为什么早早下山。 上课听讲,下课捣蛋,可是功课每次都能交齐,是数一数二的最令老师“又爱 又恨”的学生。 念高三那年,面临文、理科分班,每个同学都烦得满脸苦相,偏偏刘德华一人 早已心中有数。 班主任把他叫去讨论: “刘德华,你选什么科?文科吧,你的文学一向很不错,”他摇头:“我选理 科。”班主任瞪大眼睛,百思不得其解。 刘德华理直气壮回答: “我是中国人,中国人还怕学不好中文?反正可以选择,为什么不给自己机会 多学一些不懂的科目?如果选了文科,将来就只懂文科,但如果现在选择理科,将 来除了理科外,我还懂文科的东西,平白多学一样学问,有什么损失呢?”哗啦哗 啦,理由一大堆,说得班主任哑口无言。 结果刘德华当然选择读理科,还狠狠把老师的眼镜跌破那一年的高四期终考试, 他的物理科拿了全年级最高分数奖。 这是他从升中试拿状元来最威风的事了。 他还记得升中试放榜那一天,一早就到学校等候发成绩单。 信心是有的,却万万没想到自己竟考到一级的成绩,是他那一届的状元学生。 刘德华拿着那张长长的成绩单,欣喜若狂,在操场上跑了一个老大的圈。 同学争着抢着去看,抢来抢去,得意忘形之际,终至乐极生悲。 那张本来己传阅得破烂的成绩单给五马分尸,撕得稀巴烂。 他站在一旁哭笑不得。立刻想到跑去教员室借胶纸设法补救,但贴补好的效果 差强人意。 父亲把它拿在手里皱眉头,翻了又翻,看了又看,“唔”,他一脸怀疑,过了 很久终于忍不住问: “为什么好好的一张成绩单变成这样?”“同学看时,不小心撕烂了。”“好 好的传着为什么会撕烂?”“他们抢来抢去玩。”父亲的表情仍然是一副犹疑。 刘德华望着他的眼,突然之间闪过一个念头,明白了一切。霍地,刘德华整个 人跳起来: “什么?!你怀疑这张成绩单是假的?”父亲象被看破心事,满脸羞愧。 刘德华可受不得委屈,好不容易考了一次第一,暴跳如雷。 “我从来没有怀疑你的读书能力,况且书念得好成绩是应该的。”父亲甩下这 句话就走开了。 刘德华懊恼得说不出话来。 这算是什么意思呢? 顿时他象被人泼了一盆冷水,闷闷不乐好几天。但他并没有因此记恨父亲。刘 德华跟父亲都是脾气极臭,但又极快忘记不快的人,从来不记隔夜仇。 况且毕竟年轻,可以把天下间不愉快都一古脑丢弃,不玩白不玩,暑假总不能 白放! 刘德华把课本统统扔进衣柜,翻出一件件汗衣,每天玩得象野孩子才回家。 有一回玩得疯了,竟想到要去偷隔壁种的石榴,那儿住了个潮州的铁匠,早出 晚归。 他和伙伴们这样那样的计划好进退的路线,刘德华拍拍胸口,毛遂自荐地说: “让我去!你们替我望风!”他卷起衣袖,双手一撑就爬上铁匠家的屋顶。 他蹑手蹑脚慢慢转身,正准备从屋顶下后院之际,突然间轰隆一声巨响,刘德 华整个身子穿破屋顶跌下去,然后滚到一张钢柜子前。 “哎哟”一声惨叫,大腿外侧随即一阵麻痹,他本能的伸手一按,糟糕! 一手都是血! 他再低头看,一张脸吓得青转红、红变白。 刘德华按着伤口,勉强撑起身子。 同伴朱强冲进铁匠的浴室拿出一条手巾,刘德华抢过来抹净地上的血迹。 他们一直跑了数条街才敢停下来歇息,但刘德华已痛得泪汗交加。 他曲身坐在小巷里,检验伤口,一低头,即看到自己已长满肥肉的肚子,不禁 暗骂: “活该!胖得象头猪,难怪会踩乱人家的屋顶!”英雄气短! 还以为自己懂轻功呢?可以飞檐走壁! 结果他穿了一个月的长裤,因为怕被父亲看见脚上的伤痕而知道他的恶作剧。 时为大暑。 本来应该穿短裤的季节,现在被迫穿长裤,热得大腿两侧长满热痒,又痒又疼, 非常受罪。 于是刘德华发誓要学功夫。整个夏天都在学李小龙耍双节棍。 他把家里的塑料椅拆去两支脚,用麻绳穿在一起就当双节棍舞,前后左右乱舞, 屡屡击中后脑。 如果那个暑假,你看到在钻石山头的小球场上,有四个高肥矮瘦的小子在舞双 节棍,可以告诉你,其中那个胖的就是刘德华了! 谁没有过少年时光,谁没有过近乎“荒唐”的少年行径,纵使现在贵为天王的 刘德华也一样,对少年时的岁月一往情深,念念不忘。珍惜每一天的好时光,好好 学习,好好游戏。纵使有一点点的伤痛,有一点点的委屈,但一切都会过去,一切 都会成为美好的记忆。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