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细细谋划 王宝珍摆摆手,说:“罢了,二位爷,您二位不是就要见个真招儿吗?就在今 天晚上,杨八,还有杨义德杨厅长的一位书办费小胡子,在‘法国地’新开的广东 菜馆请我吃广东菜,也是为了商议‘公民劝进’的事。戴爷身子骨儿不方便,不好 劳大驾,冯爷要是没有要紧事,您就走上一遭。说实在的,您大驾光临,那公民劝 进团委员的花名册里,我王宝珍就挂不上号了……” 却说听王宝珍说话,除去他说他是他妈生的这句,余下的都得醒着说话睡着听。 而这次,王宝珍破天荒说了实话。在当晚杨八做东的宴席上,冯二被作为一方头面, 受到了杨八的格外垂青,名列劝进委员,王宝珍拉拢冯二有功,被封了个委员襄办, 类似如今的助理或秘书。对他们摊上的官司,杨八、费小胡子一口应承,肯定找那 刘虎臣刘推事有个了结…… 冯二和王宝珍离开广东菜馆,冯二直接把王宝珍拉到了“日本地”自己的“紫 云书寓”,二人接着开席,小酒闷着,美女陪着,悄悄话说着,除去把“公民劝进” 的公事细细策划,也把戴富有好一番褒贬,似乎二人此番破财招灾,全是戴富有财 迷心窍,不够板眼,没把那立姑、春姑调教得上了明路,就强塞给冯二惹的祸。二 人决计,此番所为是开国立朝的天大事业,似戴富有这等胸无大志的小家之人,坚 决不带他玩了…… 这正是,世无英雄开时势,却容屑小逞英雄。 却说那刘道原,几乎一夜未眠。 思前想后,对于那些往日故事,他毫无挂虑,惟有想到陈子寿的忧虑,他难以 安心。俗语说:“不经磨难不成佛。”陈子寿不只长了年龄,家世跌宕,也使他长 了阅历。虽然他不单单靠为人书写诉状为生,但经历各种官司多了,深知衙门里的 水深水浅。何况,那些逼良为娼、荼害人命的恶霸们,哪一个不和官府有所勾结, 哪一个没有官面的后台。眼下,他们敢于对他下手威胁,也肯定会翻云覆雨,做出 赶尽杀绝的勾当……越思越想,他越觉得陈子寿就要大难临头了,只怕,在那两条 冤魂以外,陈子寿也难免要做了替死的孤魂…… 待到天亮,他的决心已定,哪怕只是为好友陈子寿解除危困,也要插手此事。 当然,他知道自己也没有左右官府的能耐,但他觉得,他有陈子寿所没有的方 便,凭他在天津卫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文匪”声名,凭他认识的那些天津上层 士绅的门路,他刘道原要把这宗冤情闹得满天津卫沸沸扬扬、打成家喻户晓的铁案, 使得那些恶霸贪官不敢轻易翻案,才可能使苦主的冤屈得报,才可能使一时意气为 张家呼冤的陈子寿安全得保…… 他惟恐爱子担忧,不动声色地对刘思说自己这几日不会出去,要刘思不必日日 回家。待刘思走后,他又在家里静静思忖了半日,草草吃过午饭,才出门去找陈子 寿。 陈子寿见劝他不动,只得依他的安排,细细写了案子前后的详情。两人推敲了 文字,誊写了若干张揭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