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用“兵”一时 和陆掌柜告辞,街头已有报童叫卖当日的晚报,吆喝着警厅杨厅长已经将逼良 为娼的案犯缉拿归案云云。 刘道原买了一份报,但见上面对事情的起始缘由,对王宝珍、戴富有的一应身 份,所说倒有一半不差,只是,对张家姐妹的身死之地,说得非常模糊,好像就是 死在戴家,其中没提一句日租界的紫云书寓和吴二。刘道原细细看过,报纸上对案 情的披露,句句不离“据市面所传”,而没有一句说明是案犯的供认。他也发现, 作为案犯已经缉拿重要依据理应予以披露的那两张照片,却丝毫没有披露。但是, 文章中却提到戴富有如何已经病入膏肓,命若游丝,朝不保夕云云。 刘道原联想到刚才陆掌柜哼哼哈哈的应付态度,心里已经很清楚,自己有点被 挤进了死胡同。那两张照片,属于杨以德办案的“公事”,自己一个无职无权,又 与案情没有关联的白丁,不可能要到自己手里。没有照片,自己不论找到谁都是白 搭,人家都能以眼见为实敷衍。自己只有能够拿到被杨以德缉捕入狱(暂且相信杨 以德真把案犯抓起来了)的那两个人真实身份的证据,不论他们是不是王宝珍和戴 富有,都有去和杨以德再理论的证据。可是,怎么才能拿到这个证据呢? 刘道原冥思苦想,走出好远了,他不禁哑然失笑:“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手 里没有天兵天将,花果山的那群小猴子也能上天入地啊……” 一天以后,在小关,在西头,出现了三五成群小要饭的,几日里,一直流连在 王宝珍、戴富有所住的地方,不用说大街小巷,就连狗窝猫道都转悠了几遭。 刘道原很快知道,戴富有家几日来大门紧闭,连他那个原来整天零嘴不断,一 天不知道要出来买多少次干货鲜货、冰糖药糖的老婆也不见露面,每天不过叫人送 些菜蔬米面。有快嘴的街邻透露,戴富有没在家里,有人说是被抓起来了,可也有 人说,他被连夜送回老家治病养病去了。 而那王宝珍呢,他没有了踪影,他那个老婆也不见了。租给他们夫妻房子的房 东正恨得牙根痒痒地找打小鼓的(收破烂的)折卖他家不值钱的破烂家什。据这房 东说,他没听人说,还不知道王宝珍犯事了。他说,王宝珍的娘儿们悄悄地收拾了 家里值钱的东西,也偷偷溜了。王宝珍欠了他大半年的房租,卖掉这些东西,也不 够补上欠他的三成房租。 原来张家父女租住的小小独门独院已经又租给了别人。房东也说,当初租给戴 富有时,戴富有就说是给亲家租的,没承想一屋子住的三口人全成了死鬼。 刘道原自己也没闲着,他设法接近那些搀和“公民劝进”的猫猫狗狗的人,转 着圈子向他们打听王宝珍的情况。他又托朋友帮他打听审判厅刘虎臣的近来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