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随机应变 杨以德见到来信,嗅出了其中的别有用心,心里也胆怯地敲起了小鼓。 他知道,老袁决定登基,并非胸有成竹,其中也是有着不可为而为之的无奈。 仅仅几天,就连连给他发密电,要他密切关注华洋各界的动静,不可怠慢。而他已 经听说,洋人和各省督军大僚,多有不稳,且有反袁独立的消息。眼看老袁好似热 锅上的蚂蚁,自顾不暇,如今徐世昌借区区南皮双烈女一案对他杨以德不留情面, 横加发难,其中的微妙,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是要把他杨某人做夺权代位的上马 石呀! 他暴怒地立招费小胡子来见。 费小胡子读了徐世昌的信,又见杨以德乍着鼻子眼儿呼呼喘大气,忙把溜到嘴 边的废话吞了回去,但他还是在脸上堆起了奸笑。 费小胡子加着小心说:“厅长,您别着急,我替您给徐大国务卿回一封信,案 犯已经缉拿归案,只待案情审清,依理依法,决不姑息。” “小胡子,这回,人家可是要真赃,不是凭你上下嘴皮子可以糊弄的。” “放心,这回,保证是不掺假的王宝珍、戴富有。临到执行那天,您尽可请有 关人等一同会审,验明正身。” “你……又耍什么大戏法?” “不是戏法。实打实地对您说了吧。从刘道原闹事那一天,我就寻思,这宗事, 若对您厅长真有妨碍,咱也没必要和自己过不去,王宝珍和戴富有算老几?现如今, ‘洪宪’皇帝已经登基,用不着王宝珍再演‘劝进’的假戏了,留着他,只会多生 口舌。再说,厅长您的官声名誉是顶要紧的啊。所以,我早就派人秘密控制了这两 块料,他们已经攥在我手心了,您说一声‘抓’,不出三个时辰,您就能从咱警察 厅的大狱里提出他们开堂问案……” “问什么问?定个时辰,送西营门外,枪毙。” “还有,这徐世昌扯上了什么张之同、张之万,真假虚实,无非就是要个忠良 清正、扶掖弱小的名声,咱索性也把这出戏唱全了……” “怎么讲?” “六个字,起坟,立碑,出殡。” “嗯,”杨以德这时才缓和了脸色,“有点意思。” “我是这么想的,第一宗,您在西营门外乱尸岗子划出一块地界,花上一千块 青砖修起坟头,出告示以后不得胡乱埋人,用您一方大印,赐名‘烈女坟’。第二 宗,由您出面,就恭请这位徐大国务卿撰写碑文,表彰这南皮张氏双烈女。第三宗, 还是由您出面,责成那个杜笑山以他的‘体仁南善社’名义,领衔发动天津各界为 烈女出殡……” “行,你小子的鬼脑子这回才算用到了正式地方……” 费小胡子得意了,奸笑说:“您看着吧,这回,我非要让刘道原那个老文匪真 正打上他一回招魂幡……” “没看透,你有这能耐?” “嘿,厅长,缺了他凑不齐咱这桌‘满汉全席’,山人我……把他也算看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