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CHINA不能倒下 在北极地带的侦察工作是不十分活跃的,尤其是我从沃根基参加了军事会议回 来以后,我更觉得这工作沉闷乏味。幸而我的中队在九月初就接到命令调回美国, 那是会议结束后还不到两个星期的事。一回到国内,我立刻申请进航空学校受训。 我想即使没资格做一个正式的驾驶员,至少可以做一个航空员,这样,我就会有更 多的机会被派往海外。我暗暗地祈祷申请能被接受,而这心愿竟然有了效应。9 月 底接到通知,申请书已被批准,令我即刻到德克萨斯圣安东尼奥市凯莱机场报到。 我曾经做过地勤,干过情报工作,而现在又要担任空勤任务了。 我翻阅了我刚回到美国和初到凯莱机场时的日记,几乎在每一页上都记录有当 时美国的那种升平安怡、一片和平的景象。对于刚从国外服役归来的我,这种气氛 当然是十分刺激的;我相信那时候每一个从英国回来的人都有同样的感觉;因此关 于这一点我似乎不应该有过大的惊异。可是当我亲耳听到朋友们苦苦地劝我(事实 上有三个朋友曾经这洋劝过我),说我现在应该脱下制服,因为目前营业情形好转, 并说我已经放过了好几个发大财的机会等等。我实在忍不住了,开始是跟他们辩论, 后来看他们对于世界大势的真相已经是麻木不仁了,索性保守沉默,对他们置之不 理。在1941 年9 月,要想和他们争辩,说服他们,是毫无效用的。关于当时人民 心中那种自得其乐、歌舞升平气氛的由来,主要是因为一些美国最重要的报纸造成 的。这些报纸是《芝加哥论坛报》、《汉斯脱》一系列报纸、《纽约日报》、《华 盛顿邮报》、以及《斯克利浦斯——霍华特》一系列报纸。它们音调一致地唱着安 乐柔顺的迷人曲调。如果说这美妙的调子是当时全国民气的反映,那么我们的报纸 便没有尽到它们的责任:给人民以正确的报导与认识,假如报纸的发行人认为他们 当时已经尽了这个责任,那么我们便可以毫不客气地给他们所谓的正确报导、正确 认识定一个不好听的名称。 12 月的第一个周末,我获准探亲休假,回到华斯堡外我的农场。假如一切都 顺利,再过几天我便可以毕业了。当然还不知道毕业后我会被派到什么地方去,因 此毕业之前希望能回家住一两天,跟我的孩子们在一起。 星期天早晨我起床很迟,一吃完早饭我便出去骑马。到下午三点钟我才回家, 妻子告诉我哈金生和卡格尔从电台上打电话给我。我想他们大概是要在我回圣安东 尼奥之前跟我谈些业务上的事情。当时我并不想谈生意,因此也就没去理他们。孩 子们想听音乐,插上了无线电,几分钟后我便明白为什么方才哈金生和卡格尔打电 话给我了。音乐刚开始,我就听到了紧急广播,命令一切在外休假的官兵立刻回到 驻防地报到。这命令叫我们一刻都不准迟缓。 在大家七嘴八舌地谈起这件事的时候,我赶忙脱掉我的农场服装,穿起军服, 打了个电话给凯莱机场的副官,副官命令我当天下午立刻坐汽车返回营房驻地。在 等候我的汽车开出车库的时候,孩子们争着问我:什么是珍珠港?它在什么地方? 片刻之后汽车已经调到大门白,我匆忙地跟家属说了声再会,便向南出发。 在去圣安东尼奥的路上,我越过了千百个步行回驻防地的军人。我的车可坐四 个人,因此在马萨诸塞我搭了一个人,在东西德克萨斯各搭了一人,最后在北卡罗 来纳我又搭了一个年青军人上来。 在凯莱机场,每个人都像我一样地兴奋而茫无头绪,每一小时,都有更多,更 吓人的谣言传来。我向副官与值日军官报到以后,便回到在机场附近租来的公寓中, 立刻打了个长途电话给我父亲。长途电话足足打了两个钟头才打通,在接通电话之 前,我真有些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电话铃声响了,我抓起话机。在那一头说话的是 海克梅丝脱小姐,她是白宫的主任接线员。 “你好?”“是伊利奥上尉吗?”“你好,海克……父亲忙吗?”“我马上给 你接通。我不过是想先间一问究竟是不是你。”电话里沉默了一下子,我就听到父 亲的声音。 “是伊利奥吗?”“你好,爸!”我差不多是在大声喊叫了。 “你好吗,孩子?”“我?我很好,你呢?”“很好……当然罗,忙得很……” “有什么消息没有,爸?”“消息?当然,事情看来是相当严重。你那儿有什么消 息没有?”“我这儿?”“是呀,你听到些什么?”“谣言多得很,他们说我们全 体明天就要坐船出发……所有的中队都要开往菲律宾去……”“真的吗?”“方才 我又听说日本人在墨西哥有一批登陆部队,而德克萨斯随时都可能受到敌人的空袭。” “喔。”“又有一个谣言说日本人已经准备好了一个有力的地面机动部队,都是步 兵,从墨西哥越过国界来攻打德克萨斯或是卡罗来纳……”我听到父亲嘴里咕哝了 一声,显得很感兴趣,然后我听到他说:“很好,假如你再听到些什么新的消息, 一定马上告诉我,好不好?”“当然,当然,爸!只要我……”我可以听到他把受 话机放回到机座上的响声。于是我只好把电话扣上,而开始…… 嘿! 这到底究竟是怎么回事呀?我打电话本想从他那儿打听些消息出来,而结果是 我告诉了他…… 而他还想要我听到什么新的消息再报告给他。真是总司令与上尉之别! 我叹了口气,倒头便睡了。 珍珠港事件发生后,我的航空课程还是照常继续,直到毕业的那一天才结束。 命令指派我参加第六侦察中队,那时候,这个中队驻防在西部海岸,司令部则设在 靠近加利福尼亚兰卡斯脱沙漠穆洛克于湖。我们的工作是在太平洋上巡逻。一直到 次年的1 月为止,我先在第六侦察中队,后来又转到第二侦察中队。最后,出我意 料之外,接到一道秘密命令,叫我立刻出发到华盛顿勃林机场向第一测图联队的司 令官报到。 关于这一命令,以及我将来工作的性质,似乎是很机密似地,因此我的希望突 然一下子窜入云空。我想一定是十分重要的工作,多半是要派我到海外去…… 结果,的确是派我到海外去,不过当我知道新的工作性质,不免有些沮丧了。 这新的工作有一个暗号名称,叫做“铁锈的计划”,这工作是如此地乏味,因此我 觉得它不仅是“铁锈”简直是“破碎”。我和另一个航空员被派到海外去担任空中 情报和测图摄影工作,工作对象是北非洲的大部分地区。天呀,非洲! 在我出发前,有机会和我父亲谈了一次话,那是在他早餐后,开始工作之前的 一段时间。在谈话中我带些失望的情绪告诉他我最初以为是相当重要的新工作。说 老实话,这工作保密性很强,可是我认为他作为全国海陆空军总司令,一定是已经 知道这件事了。 他事先早就知道我的工作情况。听完了我的话,他马上给我解释,为什么在事 实上我的这一新工作是比我所想像的更为重要。像他每一次的解释一样,他的话总 给我不少新的启示,尤其是关于这次世界战争中的许多问题与战术。当我告诉他我 的新工作情况的时候,他的脸上泛起了欢喜的神情。我接着就开始埋怨起来,告诉 他为什么我认为这一类工作是不值得小题大做,他一边听着,一边自己又煮了一壶 咖啡(爸总是爱自己煮咖啡,他认为厨房中的那些家伙是永远不懂得怎样来煮一杯 地道的好咖啡)。 最后,当我讲完了为什么我认为这工作是不重要的以后,他开口了: “你完全错了。你以为你不过是被派了去照一大堆沙漠的相片,而那是既浪费 时间,又浪费胶片,可是事实决不是如此。你应该从另一方面来看。 我先问你,我们是不是应该极力使中国能够继续抗战?”“当然……我以为是 应该的。”“假如没有中国,假如中国被打垮了,你想一想有多少师团的日本兵可 以因此调到其他方面来作战?他们可以马上打下澳洲,打下印度,他们可以毫不费 力地把这些地方打下来。他们并且可以一直冲向中东……”“日本?”我怀疑地问。 “为什么不会呢?日本可以和德国配合起来,举行一个大规模的夹攻,在近东 会师,把俄国完全隔离起来,侵吞埃及,斩断通过地中海的一切交通线路。”“那 么这和非洲又有什么关系呢?”“你知道在目前我们是怎样把军事给养运到中国去 的?”“通过缅甸路。”“假如缅甸陷落了呢?”“从印度空运过去?”“对了。 那将是唯一最迅速的办法。现在,我们要把物资运到印度去……”“我懂了,地中 海。”“再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你知道保障船舶运货到苏联是一件十分艰难的工作, 摩尔曼斯克那一次的攻击……”“简直是一个致命的打击。”“所以现在我们打算 利用波斯湾。我们还必须不断地考虑到怎样使我们的物资能一路安全地运过非洲的 南端。你还必须记住即使是在马达加斯加岛上,都有人甘心愿意给日本和纳粹的潜 水艇做掩护。我们必须掌握住地中海的航线,因此……”“非洲,我懂了。最初使 我始终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我们要这样兜圈子,浪费时间呢。为什么我们不能做一次 总准备,直接从英国方面狠狠地给纳粹正面进行一次沉重的打击?”“事情没那么 简单。别以为我们已经达到了全速度生产的地步。”父亲很苦涩地笑了一下,“别 一下子把希望提得太高。目前我们所知道的只有两点:中国人是在抗击日本人而苏 联人在抗击德国人。在我们的海陆军还没有充分配备,还没有能力来帮助他们以前, 我们必须使他们能够继续目前的这种抵抗。所以我们必须设法送给他们千百倍于他 们以往从我们这所得到的物资。非洲就是使他们能够获得我们物资的保障。 “再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非洲。纳粹们停留在撒哈拉大沙漠并非是想洗一个大 大的日光浴。为什么他们想要埃及?为什么他们想取得中非?要知道从那儿到巴西 并不很远。贝夕法尼亚街很可能会改名为希特勒街,别以为我是在开玩笑,这是十 分可能的。 “你应该在沙漠上多照几张有价值的照片,千万别想到你的工作是在浪费胶片!” 欧莱从门口探进他的头来,很有意义并夸张地看看他的表。父亲大声地笑了。 “两分钟就好了,欧莱。”他说。我相信当时我的脸色一定是颇为沮丧,因此 父亲耸起了眉头,带着询问的目光看着我。 “这战争是那么伟大艰巨的一项工作,”我说,“而我们离完全准备就绪这一 阶段却还是那么遥远。”“你可以把这场战争比做一场英国式的足球赛,”父亲回 答我。“我们就好像是预备队,先坐在一旁的长凳上看人家比赛。俄国和中国形成 先上场的第一队,在某一种程度上,英国也可以说是第一队的队员。我们是预定了 要做那……那俗语中叫做什么的?是不是叫结束全局的生力军?”“我懂得你的意 思。”“在球赛进行到我们的先锋队员快要疲乏的时候,我们就应该参加进去作最 后的拼搏,以决定全局的胜利。我们应该精神抖擞、元气旺盛地上场。 假如我们对时间估计得准确的话,我们的先锋队员那时还不致于完全疲乏。 而……”他停顿了。 “而怎么呢?”“我相信我们对时间估计一定会很准确。第一,虽然我们国内 还有一部分口头高唱失败主义的人物,但是美国全体人民毕竟还是有魄力,有勇气 来完成这艰辛的工作的。 “第二,上帝决不希望这个美丽的世界被少数人统治。他将给我们和我们的盟 国以支持战争和获得最后胜利的力量。”门又开了。“已经两分钟了,”欧莱探进 头来说。“好了,那么祝你一路顺风。”父亲对我说。我匆匆地辞退了出来。 所谓“铁锈的计划”所包括的工作地域,主要包括以下几个地区:阿克拉,在 黄金海岸附近;巴得斯特,在英领冈比亚;卡诺,在英领非洲赤道区;拉密寨,在 法属非洲赤道区,这“计划”耗费了我整整几个月时间,日夜辛劳地工作着,从空 中用摄影来测画出整个西北非洲,有时候遭遇到怯西斯的巡逻机,有时候受到炮火 的射击,不过大体上讲来,我们是以尽量迅速的手段完成了这一件炎热而枯燥的工 作。几个月以后我又回到美国,度过7 、8 两月,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我大部分时 光是消磨在医院内的,设法根除我在非洲染上的赤痢与疟疾。当我能够起床,得到 军医的恢复健康证明书的时候,我接到新的命令,派我到英国去担任第三摄影侦察 联队司令的职务。(我在非洲的时候已经升任少校;这新的职务又使我升了一级, 成为中校。) 在回美养病的两个月中我并没有很多的机会跟我父亲谈话。一方面因为我大部 分的时间都在医院内,而另一方面则是他实在忙得不可开交。我设法去看了他三四 次,每次我停留几分钟就退出来了,而每次我都看到父亲一脸疲乏与极力压制住的 紧张神情。那些日子可以算是我们盟国战事最不利的日子。英国,中国和苏联大声 要求我们供给更多的物资和给养。而我们无法使他们完全满足。在这一特殊时期每 一个统帅,每一个领袖都兔不了错误百出,这些人苦苦地学习怎么样执行战时的任 务,他们以往既不曾做过这种工作,而我相信他们将来也永不希望再做这样的工作。 从我父亲的苍白的脸颊中可以看出许多累积起来的辛劳与忧虑,因此每逢我看到他 的时候,我觉得我可以和他什么都谈,可是就不想触及战争这一个话题。 在英国,我的部队驻防在斯蒂泼尔·莫登,离剑桥不远。当时,英美两国的战 术家之间发生了一种争论,结果使我们那一年没有对法国海峡边岸实行攻击,而主 张等到我们有充分的人力物力而后行动的一派人士得胜了;我的联队的工作是以诺 曼底和布列塔尼为对象,担任摄影侦察任务,但这工作只能说是一种训练与经验, 为将来在非洲战场上做准备运用的。在9 月末,我到丘吉尔的别墅中去过了一个周 末。这一次我特别小心,多带了一些行装,因此派头似乎比上次要好一些。晚饭以 后,丘吉尔告诉我他预备和我父亲通一次横隔大西洋的长途电话,他问我是不是愿 意和我父亲说几句话。我相信他那种满不在乎的间话神气完全是假装的;英国的总 理大臣打给美国总统的电话费了两个多钟头才接通,我接上话机,先听到政府的检 查官提醒双方说话要千万小心,不得走漏机密,接着我就听到父亲的声音,祝我有 一个快乐的诞辰。在我们挂断电话以前,我父亲很隐蔽地暗示我,说最近我可能见 到家中的一个亲人,并叫我不必惊讶。 第二天早上,我得赶回我的部队去。丘吉尔派人叫我到他房间去道别。 我发现他一个人在房里踱来踱去,除了嘴里含的那一根雪茄而外,全身一丝不 挂。天呀!我想,这倒是将来告诉儿孙们的一次难忘的经历。 这所谓“家族中的一个亲人”原来是我母亲。在她到达的前一天,我接到伦敦 大使馆的一个电话,说她要到英国来,已经上路了。我赶到伦敦去见她,她一到伦 敦就立即到白金汉宫去,我是在那里见到她的。 她在英国的大部分时间都被坏天气包围着。就在那一晚我和她一起在白金汉宫 参加英王与王后的晚餐会,她已受不住那寒冷了,宫殿中的房间都像马房那样大, 因此也就显得特别阴凉。可是我们却没听到什么人诉苦或是不满,这显然表明英国 的形势相当严峻,而英国的皇族也得像其他的没有足够燃料的平民一样忍受这种战 时的不便。可是这皇宫的房间也实在太大了,即使在平时燃料足够的时候,要想使 整个皇宫温暖起来,这笔燃料的开支也一定会大得使常人难以支付的。 那夜的晚餐会中,除了我们和蔼的主人夫妇,还有史沫兹将军(在晚餐桌上我 就坐在他旁边,和他谈说我在非洲摄影的经历,当时我脑中有一个错觉,认为只要 在非洲,我当然是他管辖下的居民之一,可他却忘掉了他所管辖的那部分非洲离我 从前的非洲工作地还不知有几百英里呢),以及蒙巴顿爵士。蒙巴顿处处都想表现 出符合他身份的风流倜傥,勇敢魅人的风度。晚饭以后,我们都退到防空室里,看 诺尔·柯特的“精忠报国”,那是一部刚完成不久的新片。蒙巴顿当然是那部片中 主要人物的原型。在片子放映中,他不断地对这张片子中用来作故事情节基础的事 实与经历加上了许多评语与解释。 那一天晚上,我陪我母亲在她的卧室里坐着,通宵没睡,天气十分寒冷,我们 的牙齿直打着颤。 在那个时候,我已经知道我们在准备进攻非洲。后来她告诉我,她那时也已知 道那个消息了。可是在那一天晚上,我们的谈话虽然围绕着那个问题在打转,但我 们说话都异常小心,生怕泄漏出这事实上我们二人同时都已知晓的秘密。可是最后 她却告诉了我一件我不知道的新闻,那就是我父亲很想到大陆的这一边来,和丘吉 尔会面,并且他们都希望跟斯大林也见一下面。这一次飞行使我母亲感到十分疲乏, 但是她很高兴地接受了我请她到我驻地来检阅我的部队的请求。 她到斯蒂泼尔·莫登来的那一天,好像英国的天公故意做对,正赶上英国的坏 天气中最坏的天气。既寒冷,又刮风,既沉闷,又潮湿。一会儿是毛毛细雨,一会 儿又是倾盆大雨。母亲由一群英国的向导陪同着,迟到了一小时,害得我可怜的部 属们排着队,冒着寒冷的风雨在行政大厦前的柏油广场上等了好久。她终于到了, 大家都兴奋起来,我陪着她一路检阅过去,她那次跟差不多两千人握手,尽可能地 和大部分人谈几句话。检阅完了以后,我们赶忙请她进去喝茶(她的向导们要威士 忌酒,我们为了不使母亲知道,把酒倒在茶杯里给他们喝)。 第二天,我们参加攻人非洲战役的人们都接到命令不准离开各自的基地。 我的地勤人员于10 月末出发到乘船地点。 空勤人员则于11 月5 日乘飞机向作战地区进发9 日那一天,我们开始攻打非 洲,我的联队第二天就在被我们争夺过来的一座飞机场上开始工作,我们是在战斗 进行中飞入并降落在那里的。 以后的两个月中我不断地工作,那可以说是我最忙碌的日子了,每天都有许多 必须立刻解决、紧急处理的问题,因此我没有时间去留意或关心战争的其它方面的 情况,我所知道的只是以在阿尔及尔的外郊迈逊·布朗基机场为中心的战役。 最后,在1943 年1 月11 日的那一天,我突然接到一道命令,叫我立刻到阿 尔及尔的总司令部向同盟国远征军总参谋长比台尔·史密斯少将报到。 这一次,多亏我母亲的暗示,在我出发前,我已经多少猜到了些比台尔要我去 的用意。 可是去了以后,他什么都没说。他只叫我驾飞机把海军大将殷格沙尔带到卡萨 布兰卡去,到达以后即刻向当地野战司令官报到。统辖卡萨布兰卡野战区的那位上 校立刻证实了我的猜想与希望。那位上校在偷偷地告诉我那个秘密的时候,那股兴 奋与紧张的劲儿,恐怕他一辈子都不曾有过。你的父亲,他说,“还有丘吉尔,说 不定还有斯大林。他叫我在一天半之内不要在外边乱跑,在父亲到达后才准出外, 恐怕碰到认识我的人会猜到我是到那儿去接我父亲的。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