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碰巧那一年我也是又做《早班车》,又做《一点两岸三地谈》,也累得一塌糊 涂。听她这么一说,深感遇到了知己。我俩的友谊就在对公司的“同仇敌忾”中形 成了。 对我而言,友谊的最高境界就意味着两人一起逛街一起吃饭悲痛时互诉衷肠, 使自己和对方从郁闷绝望中解脱出来重又变得趾高气扬。 2000年的夏天,我们常常见面痛说各自的悲惨生活。一天晚上,我俩(还 有高雁)坐在哈根达斯冰激凌店的外面一直聊到打烊。凌晨回到酒店,我一边给满 腿被蚊子叮的包涂药膏,一边哈欠连天。这时又接到小宋打来的电话,她意犹未尽, 还想再聊。我于是半躺在床上强睁着眼睛,听她在电话那头声情并茂地念情书(不 是她写给我的,是别人写给她的)。我听了快1个小时,实在支撑不住,就彻底躺 成了睡觉的姿势,侧卧着,把话筒搁在一边的耳朵上,腾出两只手平摊在枕头边, 准备舒舒服服地听她朗诵。要不说饱暖思淫欲呢,人一舒服,就容易犯错。我,竟 然睡着了。等我突然醒来,才意识到小宋还在电话那边。我赶紧冲着听筒一通乱叫, 可小宋已经挂了电话。我立刻翻身起床拨她家里的号码,没人接;打手机,关机了。 那个晚上,我带着深深的悔恨进入梦乡。 第二天,见到小宋。她依旧笑嘻嘻的,这让我如释重负。“某些人昨晚竟然睡 着了。我对着听筒喊了半天鲁豫,你也没搭理我,我只好郁闷地洗洗睡。” 做《一点两岸三地谈》时,小宋还开着一辆破旧不堪的富康(写到这,高雁从 我身边经过凑过来看了一眼,不屑地加了一句,“什么富康,是夏利。”)绿色的, 外表收拾得还行,但中看不中用。发动机经常罢工,夏天开了空调,车厢的温度也 基本保持在摄氏35度左右。可也怪了,天一冷,空调就开始运作,把暖风打到最 足,呼呼往外冒的也是嗖嗖的凉风。我不算个爱虚荣的人,可坐她的车也觉得很没 面子。 一次,我、小宋和 共同宴请给予了《一点两岸三地谈》巨大帮助的某制作 公司负责人(是节目在香港的制片人),地点选在了高雅的五星级酒店。那顿饭吃 得宾主尽欢,我、小宋、三个人也都穿了高跟鞋,化了淡妆,收拾得格外体面。 吃过饭,一行人有说有笑走出饭店大门去开车。那天,饭店的生意很是清淡, 偌大的停车场只停着3辆车:一辆白色宝马,一辆黑色大奔,还有小宋的绿色夏利。 饭店门口的服务生很自然地向宝马走去,准备帮我们开车门,见我们三个人正往奔 驰那走,又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去,白手套刚碰到门把手,回头却见我、小宋、 低着头不声不响地钻进了热得好似蒸笼的夏利。 那辆夏利后来的命运颇为坎坷。 半年后,小宋把它给了刚大学毕业的表妹。小姑娘刚走入社会就得了辆车,兴 奋不已。一天晚上,小宋忙了一天回到家里才发现手机早就没电了。她打开电视, 想看看《北京晚间新闻》。那天的社会新闻很热闹,有民工拿不到工资爬上高层建 筑准备轻生的,有开车开到半路发动机突然起火的。小宋颇为同情地感叹着这是谁 那么倒霉啊,可越看越觉得车子面熟。再看看车牌的特写,小宋惊呼:“这不是我 的车吗?” 最后,小宋花了几百块钱请人把车拖走了。 直到今天,我在路上看到绿色夏利,就怀疑是小宋那辆已经报废的破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