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原是受人指使 人们围上来质问穿学生制服的人:“你当街调戏妇女,该当何罪?” 他哈哈大笑,说:“好幸运,好幸运,今天总算了却我的心愿。”他是北京的 一个大学生,看了刘喜奎的戏之后顿生爱慕之心,他给刘喜奎写了许多情书,但是 刘喜奎大多都付之一炬。他情急之中,才想用这种办法来亲近刘喜奎。 人们拉拉扯扯要把他送到警察署,他不慌不忙地掏出五十大洋,说:“根据民 国法律,当街调戏妇女者罚洋五十地。”他把五十大洋交到警察手中,扬长而去。 他一边走,一边连声嚷嚷道:“太值了。那些总统、大帅花了那么多钱没有办到的 事情,我只花了五十元就办到了。小子得以亲近‘天下第一美人’,真是三生有幸 啊!” 围观的人都哄笑起来。 这个学生还为此大做文章,发表在报纸上:“刘喜奎香个面孔,只罚五十元, 警官未免不公,因为喜奎是现代绝色,闻香面孔,虽然不比奸淫,也算一亲芳泽, 区区五十金,罚得太轻了,未免轻视美人。至于本人,却算做了一桩本轻利重的生 意。” 熟谙梨园界的张伯驹,觉得这件事情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就作了一首打油诗刊 登在报纸上: 独占花魁三庆园,望梅难解口垂涎。 此生一吻真如愿,顺手掏来五十元。 那个大学生疯狂的举动,吓了武少卿一身冷汗。等那个大学生走远了,他才想 起安慰刘喜奎。 刘喜奎被弄得哭笑不得。回到武少卿的家里,她越想越觉得蹊跷。这个学生虽 无恶意,但是方法毕竟太“那个”了。这种微妙的事情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嚷 大叫呢?一个青年学生哪会有这样厚的脸皮?难道一点也不考虑自己的前程? 她找出一封还没有来得及烧毁的情书,查清了那个大学生的地址,让人把他请 到了武少卿家中。 大学生看到刘喜奎时脸腾地红到了脖子根,感到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完全没有 当街亲吻的勇敢劲头。 “那天的事情过去就算了。”刘喜奎看到大学生局促不安的样子,就好言宽慰 说,“以后可不要再这样做了。” 大学生听刘喜奎找他,估计今天少不了一顿臭骂。可是刘喜奎不仅没有恶声相 骂,反而好言相劝,感动得几乎要掉下泪来。他说:“刘大姑,我不是有意败坏您 的声誉,是……是受了别人的指使。”他咬咬牙,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出来。 那天,袁克定看完《铁血衫裙》之后,立刻派人去抓刘喜奎,等这些人赶到戏 园时,张勋派来的人已经把刘喜奎劫持到了南池子张勋府中。张勋正在势头上,借 给袁克定一个胆子也不敢到张府去抓人,他只好罢手。最近,他听人风传刘喜奎又 回到北京,就想让人给刘喜奎制造一点难堪。这个大学生的哥哥恰好在袁克定手下 听差,袁克定就让他给刘喜奎写情书,约刘喜奎见面,然后当众调戏刘喜奎。但是 刘喜奎没有理睬,他只好跑到戏园门口等刘喜奎,演出了当街亲吻那一幕。 大学生说:“袁大公子怕我不干,就给了我一百大洋,还威胁我说,如果我不 干,就收拾我哥哥。没有办法,我只好……” 刘喜奎又安慰了学生一番,就让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