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失去理智的行动 至于导演,米勒想到了休斯顿。玛丽莲对此很高兴,因为休斯顿是给她留下良 好印象的导演之一,因为他执导的 《沥青丛林》第一次给了她扮演重要角色的 机会,从那以后她就对他有好感,她很高兴,而阿瑟对她的兴奋则若有所失。他在 回忆录中写道:" 我们曾对爱情怀着过多的梦想,面对的却是不如人意的现实。现 在我们都想在梦想和现实之间做些事情来挽救我们的关系。而且我们对此都有一种 紧迫感,在像处于沉重债务的压力下,我们两人都感到自己蠢笨无能,要是再相互 欺骗,后果就更难以设想了。" 他心里尚存几点乐观主义的火花:" 我相信,有可 能恢复她对我的完全倾心……" 休斯顿在读过剧本第一遍草稿之后就答应担任导演,方案变得具体了。克拉克· 盖博被定为男主角,虽然此时盖博患有严重的心脏病,但制片人弗兰克·泰勒出了 百万的片酬,他还是答应了。 就像当初建立制片中心时由于她对格林信任,从而把职位分配给他的朋友们一 样,现在她又把职位分配给阿瑟的亲朋好友,后来她很快就为这种爱屋及乌的极端 的做法而懊悔了。 摄制组中的紧张关系日益加剧,玛丽莲感到所有的同事都反对自己。给她治病 的妇科医生列昂·克劳恩经过诊断很为她的健康担心,因为她的恐惧感比以前更严 重了,她仍然依赖药品来缓解这种情绪。米勒给玛丽莲写了一封信,他在这封信中 祈求爱惜身体以及对在精神上给予他更多的理解。他们也在电话中交谈过,但话不 投机,于是两个人的关系再次出现了危机。玛丽莲吞服了更多的药品,喝了过量的 香槟酒,健康状况更加恶化,接着就住进了一家医院,但还没有出现后来被称为" 失去理智的行动"---- 指自杀的迹象和征兆。 导演贝里·维尔还观察到:" 有阿瑟在场,她就显得很烦恼,我还知道----那 时我就说过一次----阿瑟·米勒比我自己对玛丽莲的怒火更大。" 这一点几乎令人 难以相信。 玛丽莲喝醉的次数越来越多,在她眼中大概只有酒精是能治病的。她甚至觉得 应该给那条看起来表情悲伤的狗灌一些苏格兰威士忌,这样就会使它快乐起来。 玛丽莲再次住进医院,接受手术治疗----她希望这次治疗能使自己完全康复, 至少能消除最近几年肉体上的病痛。 玛丽莲对这一时期做总结道:" 我34岁了,已经跳了6 个月的舞,我从未得到 过安宁,早已精疲力尽了。现在我还能干什么呢?" 她的医生玛丽安妮·克丽斯把 她托付给洛杉矶的同事拉尔夫·格林森,她住在洛杉机的日子里每天都要去拜访他, 或给他打电话。当时心理分析医生很时髦,每一个有条件的人都有一位。格林森很 喜欢与名人打交道。他不是心理分析学权威,业务不很精通,他没有给玛丽莲带来 什么益处。这主要是因为精神分析对于玛丽莲来说,总意味着眨眼之间就把她从痛 苦中解救出来的最方便的门径,允许她实行不断升级的慢性自杀,允许她麻醉恐惧 以及起伏激动的情绪,而在这一学科里,格林森医生比慈善机关还宽宏大量,总是 有求必应,玛丽莲要服什么药,他就给什么药。更有甚者,他终于在病人身上做起 精神病药物试验,镇静剂成了他的" 患者" 每日必须的食粮。因此他让玛丽莲的医 生海曼·英格伯格毫无限制地开那些药物,而且只要可能,他就直接给她。玛丽莲 对他则一味顺从和依附,这是一种与合理的。心理分析完全相反的结果,因为合理 的精神分析应该引导病人树立独立意识。他把玛丽莲接到自己家里,再次使她产生 了一种欺骗性的归属感,从而更加强化了她的依赖性。 7 月中旬《不合时宜的人》的拍摄工作在内华达州的雷诺及其周围地区进行。 正是在那里,四年以前阿瑟·米勒梦见了玛丽莲,也是在那里,当他意识到自己对 她的责任时,竟因惊恐在电话亭里差点昏厥过去。那时他惟一的愿望就是尽快与玛 丽·格雷斯·斯拉特丽离婚。当时他构思出的一个故事现在已经发展成一个电影剧 本,并且像米勒的大多数作品一样,带有浓重的自传色彩。它与实际生活是如此接 近,以致玛丽莲对其中的对话产生错觉并使她大发脾气,因为她觉得这些对话对于 她太熟悉了。自己的亲身经历竟被搬上银幕,不会令人感到舒服。罗斯琳像玛丽莲 一样,也有一个悲惨的、被伤害的童年,她也像玛丽莲一样地问过:" 一个人怎样 才能拥有一个永不露面的人呢?" 说这话的时候,玛丽莲心里想的是她母亲。影片 触动了一缕脆弱的神经,使虚构的情节和现实生活混在一起,纠缠不清,这超过了 玛丽莲所能忍受的限度。 拍完了第一场戏之后,作为编剧的丈夫就向做女演员的妻子表示祝贺。他乐观 地确信:" 我们肯定还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参加这部影片的工作无论如何都会有助 于使她实现自我。" 他幸福地沉浸在幻想的愉快中。 玛丽莲又回到日复一日地不能准时到拍摄场工作。已与她分居的米勒也感到无 能为力:" 我不知道我应该做什么或说什么,我还觉察到,她心里正有一场反抗我、 反抗她自己或者反抗这项工作的暴风骤雨在发作。她的疑心在与日俱增,这不仅仅 是针对我对她的表演成就所作的评价,同时也是针对休斯顿对他的评价。" 玛丽莲 日益增长的怀疑首先是针对米勒本人,他的书,他对她的态度,她相信她在他的作 品里看出了这种态度。据说在一场戏里,她对早已被时代抛在后面的三个牛仔形象 表示失望。电影剧本要求玛丽莲发作一次暴怒,对这一情节她很反感,甚至无意中 把剧中人与自己等同起来:" 他们显然是在想,我太愚蠢,不能解释和说明任何东 西,因此就不能控制自己,发起火来。这是一种疯狂的大喊大叫的怒气发作。这是 米勒给我创造的!据说这是他专为我而写的。他可能一切都是为我而写的,这一回 也是这样。如果他这样看我,那我就配不上他了,他与我也不相平等了……一切已 无可挽回,我们必须一起生活,如果我们现在就公开分手,对这部影片将会产生很 坏的影响。但我不知道,我还能忍耐多久。" 米勒对玛丽莲却情意如初,他渴望着 夫妇能和睦融洽,期盼着重归于好之日,虽知道她与蒙坦的恋情已随风而逝,但还 是回天乏术,难以收拾。有一次他坐在电视机前想放松一下,却意外地在屏幕上看 到" 两个演员" ,他们急于要掌握和控制这个国家的最高权力。这两个演员是理查 德·尼克松和约翰·肯尼迪,他们在全国公众面前为总统竞选而演出了一场舌战。 政治成了娱乐常他发现,肯尼迪的扮相更好一些,他希望这位肯尼迪最终能获得胜 利:" 这大概仅仅是因为我们读过一些同样的书。" 他始料不及的是,正是来自节 节胜利的肯尼迪家族的两个男人成了他们的后继者,最终酿成了一场政坛和艺坛戏 剧性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