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父亲的形影 如果说社会是个大家庭的话,那么,家庭就是一个小社会。在莱温斯基家里演 绎的,实际上是一部社会生活剧。剧中的每一个人,都在力图表现自己的个性和特 点。 我就是这样一个人。 自从接受了戴维的性生活教育之后,我与戴维的关系也就日加亲密起来。以一 个具有高级思维的人去与一条狗等同在性意识上进行思索与考证,一般人是难以接 受的。我不一样,一方面由于我的早熟我已经远远超出同龄人对性了解的欲望,急 于了解我想知道但一时还不能知道的许许多多的性的知识。但是,另一方面我还没 具备与他人对等到以行动或者言论去探讨这方面知识的资格。对于人,我当时还只 能以旁观者的目光去观察去独自思考。 倒是戴维可以更直接地为我提供关于性的直观的实际的东西,比如它当着我的 面进行忘乎所以的性交。所以,我将获得这种满足的机会的希望寄托在戴维身上。 戴维教给我的远不止这些,我从中学到的实际上是一个做爱的完整过程。插入 前的那种亲抚与爱怜,插入时的那种兴奋,插入后的那种疯狂,以及性高潮时将头 贴在对方背上的那种满足,与我以后与人做爱基本上差不了多少。 那时候,每当我静下来没事干的时候,如躺在床上入睡之前或者坐在草地休息, 我就会想起戴维的做爱场景。每想一次,我就会产生一次浑身发热呼吸困难的感觉 和一种无法抑制的兴奋。当时我还弄不清为什么,还不知道实际上是一种性冲动的 表现。反复地回味亲眼见到的戴维做爱的情景,说穿了是想获得一种快感,只不过 当时还不可能意识到是这样罢了。后来我请教过我的心理医生,他明确地告诉我, 那是一种典型的性幻想行为。 这种热衷于回味戴维做爱的情况,至少维持了将近一年的时问,后来,我不大 满足于这种回味,渴望再目睹戴维作一次爱。有了这种渴望,接下来的就是急切的 等待。我常常将戴维领到后院草地去,呆在原来戴维会见性伙伴的老地方,企盼旧 景重现。 那种心境,想起来似乎有点可笑。一个陷入性朦陇的少女,为一条狗的性生活 而焦虑?其实,这只是表象。真正的焦虑是为我自己,因为我渴望得到一种性满足。 我开始吃不下饭,睡不好觉,上课也有点恍恍惚惚。这情形被伯纳德发现了, 问我是不是病了要不要看医生。我坚决地回绝了他的提议,并且强迫自己多吃一些 东西,以证明自己的无病。伯纳德只是笑了笑,没再追究。后来我明白了,他其实 已经看透了我的心思,只不过没说穿罢了。那是我进入大学之后,已经是一名主修 心理学的大学生了,他才将当时的想法告诉了我。他说,“你不知道你当时是一副 什么神态,惟淬,忧郁,渴望什么而又害怕它的到来,当时我想,我的莫妮卡肯定 陷入性朦胧的麻烦了。”伯纳德是一个很细心的人,他发现我的异常,是完全可能 的。更难得的是,他没有因此而责备我,而是以宽容与理解对待我,并且带我外出 旅游,让我散心。 从这一点看,伯纳德不仅是一名出色的癌病专家,而且是一名极内行的心理学 专家。他揣摩女孩子心思的本领,无疑是极高的。可以这么说,他没比尔·克林顿 的运气好,如果他有机会成为美国总统,我敢肯定,他在白宫总统私人书房里的作 为绝不会比克林顿差。只不过他没有那种机会罢了。 我们去旅游的地方是伯纳德认识的那个女人布郎温家的乡下林区。后来我才知 道,布郎温的父亲是伯纳德医治好的一个癌症病人,这位病人后来与伯纳德成了好 朋友,伯纳德也就结识了布郎温。我们去林区,是布郎温开着她们家的直升飞机送 去的。我们在森林深处的一座小木房前的草坪上着陆之后,布郎温与伯纳德和我作 了吻别就飞走了,将我们扔在了莽莽林海的深处,和我们同去的还有我的戴维,这 是伯纳德提议的。我后来才明白,这也是伯纳德的独到之处,他完全看到了戴维与 我的关系。 那是春夏之交的季节,森林里到处是鲜花与绿叶,一片生机。 我的心思骤然一变,忘记了先前的那些麻烦。戴维也异常兴奋,在树木和草丛 中来回奔跑,。 现在想未,那里肯定是伯纳德和布郎温常去的地方。小木房里什么都有,猎枪, 白面,新鲜的菠菜以及锅碗之类,一样齐全。而且,伯纳德是那么熟悉那里的一切, 想要什么似乎是信手拈来全不费力。当时我没想这么多,我只是被森林里一切新鲜 的东西所吸引,与戴维尽情地嬉戏玩耍。 激动人心的时刻终于到了,伯纳德宣布,我们去打猎!我当时几乎是蹦了起来, 最后与戴维搂抱着滚在一起。 第一天的收获是打了两只兔子,晚上我们围着火炉,一边烧烤一边分享了这顿 美餐。当然,也有戴维的一份。 “明大,我们去打一只狼!”伯纳德说。 伯纳德的这一打算,又一次让我激动不已。打狼,那该多过瘾!在我的想象中, 狼是凶残的家伙,能够打一只狼,那当然是了不起的。 头大晚上,伯纳德为出猎做了认真的准备。先是为我们每人找到了一件绿色的 迷彩衣,这是为了躲在森林里不被发现。然后又检查了枪支,预备好了吸引狼来的 腐肉,并且认真地讨论了作战方案以及万一没打死狼而受到攻击应该采取的办法。 最后伯纳德还是特意安慰了我,告诉我春夏之交狼是分散活动的,那种成群结队的 现象很少,就是碰上了,我们不去惹事生非就是,不会有太大的危险的。我对伯纳 德的博学多才向来十分崇拜的,他说的我当然不会有半点怀疑,心里也就十分地踏 实。 当天晚上,我实在是睡不下觉,好几次坐起来叫醒伯纳德,说是天已经亮了。 伯纳德讥笑我是就要当新娘的心情,太焦急了。 好不容易熬到大亮,我们匆匆地吃了几片面包就上了路,去了一片很阔的桦树 林。 我们的埋伏地点是一棵大桦树根下,那里正好有一蓬长得很茂盛的杂草,可以 让我们藏在里面。而且,背靠大树,万一有什么不测,我们可以爬上树去躲开狼群 的攻击,一“切都想得很周到,我也就没一丁点儿害怕与担心。戴维也很听话,静 静地葡伏在我旁边,伸出大大的舌头,双眼盯住前方,一动也不动,挺认真挺奉行 职守的。 开始,我被即将来临的捕获感到异常兴奋,顾不得草叶接触在手上脚上而产生 的不适。连那些不安份的无名小虫的侵袭也丝毫不放在心上。我只是认真地瞪圆大 眼望着前方,期待着狼的出现。 当时,我的忐忑不安之心情是可想而知的。 一直到回到贝弗利山庄之后,伯纳德才明确地告诉我,其实他是有意识地要让 我去忐忑不安一回,他也知道,狼单独出来的机会是极少极少的,因此,危险性也 很大的。他之所以要这么做,是要让我敢于去做旁人不敢做的事。我以后的表现, 乃至敢于和克林顿发生恋情,大概也与伯纳德这一次对我的培育分不开,毕竟大胆 不是每个人都具备的。现在想来,至少那一次给了我敢于冒险的锻炼。 等待久了,也就乏味了。倒是戴维比我有耐心,一直圆瞪着双眼盯住前方。它 的神情十分专注,似乎相信奇迹一定会出现。等到后来真的出现奇迹时,我简直要 为戴维的专注感激涕零,当然,我始终没想到会是那么一种结局,那么神圣而又是 我很久以来所企盼的一种结局。可以肯定,戴维是有预感的,要不它不会那么专注 的。它很可能早就在心里头想着为即将发生的一切做准备了。 在奇迹出现之前,戴维轻轻地吠了一声,轻到只有紧挨着它的我也难分辨出是 它在小声地吠叫,随着戴维的吠叫声落地,远方传来一声狼的嚎叫,那声音极悲哀 极凄凉,我听出来了,带着许多无奈许多呼唤,伯纳德也警觉地抬起头,将目光投 向狼嚎声传来的方向。森林里一下子变得庄严和安静起来,仿佛在预告即将发生的 惊心动魄的事件。 这时,一团白色向我们所在的方位渐渐移过来,不一会就可以看清楚那是一头 纯白色的狼。 伯纳德极兴奋。我明白他兴奋的原因,能捕获一头纯白色的狼,将会在贝弗利 山庄引起什么样的轰动,谁都知道的。他已经轻轻地将猎枪端在手上,准星直指那 一团白色。 我也很兴奋。这是我第一次参加狩猎,能有这样的机遇,那也是一生的荣耀。 也许,凭这一点就可以使无数人尤其是男人拜倒在我的脚下。 戴维也开始骚动起来。我用骚动这个词来形容当时戴维的神态,绝对是准确无 误的。因为它当时完全不是一种猎犬的神态,而是那种久久企盼情人而情人终于来 了的那种神态。我为它的表现感到极疑惑,戴维怎么了?你是在狩猎而不是在等待 情人呀! 这时,那只白狼停止了前进,在一棵桦树下坐定,面朝着我们所在的方向。它 也许发现了什么,一副警觉的神态,双耳竖立,目光注视着我们这一方。 我的心已经快要跳出口腔了,心想,伯纳德,你怎么还不开枪呢?目标不是出 现了吗? 伯纳德大概看出了我的意思,他坚决地摇了摇头,作了一个目标太远的手式。 戴维可有点耐不住了,吠叫声渐渐高了起来。我用手敲了一下它的脑袋,警告 它不能暴露目标,它最终还是按不住,挺身站了起来。我气恼地拍了一下它的后腿, 它还是挺立不动。戴维怎么了?今天怎么这样不听我的话呢?我认真地看了看它, 我被它的表情惊憾了,那是什么样的表情啊,专注,深情,企盼,还有一种火一样 的欲望!难道它被一只狼所述恋? 伯纳德也看出了戴维的异样表情,肯定地轻声告诉我,它想过去表示亲近,它 中魔了! 我想起了那天在后院发生的事,当时它也是这种神态。对一点不错! 情欲绝对是个魔鬼!这什事几乎让我一想起就会有这个结论。其实,戴维与那 只白狼毕竟多少年前是一家子,它们之间的互相引诱是可以理解的,只不过当时我 还太小,想不到这一点。就好比人类一样,不同信仰不同阵营的异性产生爱慕而发 生性行为的事还少吗?不是有过那么一部电影,描写互相撕杀得红了眼的两方的一 男一女在一个孤岛上相遇相识而最后相恋并爱得翻天覆地吗?那又是什么感情!人 类尚且如此,何况狼们狗们! 伯纳德收起了枪,用手拍拍我的脑袋,那意思很明白,让它去吧,只要是爱, 不管是动物还是人,都是很美很值得崇尚的。 戴维一定知道了我们的意思,向我们摇了摇头,然后毫不犹豫地勇敢地大步向 它心目中的恋人走去…… 这时,伯纳德站了起来,说:“莫妮卡,走,我们该回去了。” 我其实是很想留下来再目睹一次戴维的表演的,但我还是跟随在伯纳德后面返 回了小木屋子。我们都有心事似的,谁都没说话。过了很久,我才问了一句——不, 实际上是自言自语他说了一句,戴维还会回来吗?伯纳德象是回答我又象是在与自 己对话,也说,为什么要回来呢? 一直到我们离开林区,布郎温开飞机来接我们走时,戴维才回到小木屋来。 我和我的心理医生卡桑洛博士曾就这件事进行过讨论,焦点是伯纳德为什么不 让我看下去,两人没有取到一致的看法。从理论上讲,伯纳德不会反对与我进行性 知识方面的交谈,他有责任对自己的子女进行正确的性知识教育,更何况他是一个 医生。但是,他将我从那里领开了,也没有就那件事说点什么。我认为是对我的一 种欺骗。心理医生说,“他也许觉得你年纪还小!”我说,“不,我已经有了性渴 求。”我们还对戴维的出走进行了探讨,在这个问题上我们有了一致的看法,认为 戴维就它的本性而言是与那只白狼是有共同语言的,那只白狼很可能因为丧偶正处 于极度孤独时期,碰上戴维又是那么热情地投入,很可能已经重新组织了新的家庭。 对于戴维来说,只不过是返朴归真回到原来本应属于它的那一块土地上去了而已当 然,冲击我少女时代的心灵的,绝不会就是那些动物,譬如戴维的性行为,我周围 的人,也无时不以他们的性行为对我进行着启发,譬如伯纳德和他的情妇们。 作为我第一个接触的男人,伯纳德·莱温斯基无疑是对我影响最大的人。他既 是我的偶像,又是我所憎恨的人,他教给我许多人生的哲理也给我留下许多遗憾, 就是他与他的情妇的关系,对于我也是这样,我羡慕他与情妇们的真诚的也可以说 是美好的性伙伴关系,也憎恨由此而给我的家庭带来的灾难,那就是,伯纳德的外 遇使我的家最后遭受破裂。 外遇有如心脏病般巨大的威力,足以破坏亲密关系。当你发现伴侣的不忠行径 时,你可能象一个心脏病突然袭击的患者一样,为巨大的痛苦而感到天摇地撼,你 的自信、对人的信任能力,甚至继续活下去的意志都可能为之丧失殆尽。我之所以 要这么说,是因为我有过这种经历和痛苦。 从理智上讲,我也知道外遇是十分常见的事。在美国,有50%至70%男性与30 %至50%的女性在某种情况下会出现不忠行为。在婚姻关系中,有更高比例的不忠 行为存在,可达80%以上。在同居关系中,对伴侣不忠的情况更多。这种外遇或者 说不忠,产生的因素是多方面的,也可以说是一种可以饶恕之罪。譬如我的父亲伯 纳德·莱温斯基,他是一个性要求十分强烈的人,而我的母亲玛西亚对伯纳德的性 要求往往采取回避的态度。这就使伯纳德陷入一种难堪的境地。如果玛西亚对他不 采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作法,也许他不至于如此。问题是事情的后果让我难以接受。 当我还是一个小女孩的时候,我便常常要为他们因外遇之类的事发生争吵而承担心 灵上的压力。 尽管我努力想埋葬这些记忆,但它却在往后的10~20年里如梦魇一样困扰着我, 我在选择性伙伴时的那种注重已婚的年岁较大的男子,除了追求较完美的性技巧之 外,不能不承认带有浓烈的报复色彩,想让更多一点的家庭更多一点人与我一样也 尝尝外遇的苦果。这种潜在的影响,对我来说,无疑是一个梦魔和恶魔。因此.我 不能不计较伯纳德和他的情妇们…… 也就是说,伯纳德和他的情人们,对于造成我的这种既同情或者说爱又十分憎 恨的心态,是要承担很大责任的。在这里,我不是为自己解脱责任。我清楚地知道 当今外遇泛滥的程度。我为什么还要将伯纳德与他的情人披露在我的自传里呢?不 是别的原因,我必须这么作的用意在于,我要惜此反省我的性心理的形成过程:。 当我第一次发现伯纳德有外遇时,首先反映在我脑海里的疑问就是:他为什么 要这样呢? 我成为刘易斯&克拉克学院主修心理学的学生之后,我在我们家的心理医生的 病案中发现这么一份材料。这是当年伯纳德求医时的记载。伯纳德询问心理医生, 为什么他与玛西亚过性生活时总是感到紧张与不能尽如其意,而与别的女人在一块 的时候,总会可以发挥得淋漓尽致并且获得从未有过的性欢愉?心理医生指出这是 有心理障碍。 这一材料给我的启示是,伯纳德与他的情妇们在一起,是想尽情地以挥他的性 本能和性技巧,不仅仅是图个好玩。这一发现,与我儿时的记忆迭加在一起,让我 产生许许多多的想象和推断。 也不可能来得那么忘情与刻骨铭心了。如果是这样,玛西亚文章里写到的什么 “第一颗爱情之果”的话,就是自欺欺人之谈。 我,包括迈克尔,只能是他们本能的性行为的产物而不是什么爱情之果。从心 理医生保存的材料上看,伯纳德是一个需要尽情地发挥性本能和性技巧的人,受到 限制的性行为,在他看来顶多是一次性发泄,好比强奸犯的性发泄一样。 有了这种想象和推断,我不由得十分惊震,这可能吗?我的父亲和母亲?! 在这种前提之下来观照伯纳德的外遇,他的目的无疑是十分明白了。那就是, 寻求新的异性来弥补自己的创伤。 但是,这是伯纳德唯一的理由吗? 巴尔的摩的心理学家葛莱丝针对发生外遇的男女所作的研究表明,在发生性关 系的动机上,男女是有别的。75%的男性表示,性欢愉是让他们出轨的原因。只有 35%的女性这样认为。而77%的女性对自己发生外遇认为是“陷入爱恋之中”,而 男性只有43%这么认为。从这种理论看,伯纳德寻求性欢愉而外遇当然是他的理由。 但是,外遇的动机是多方面的,是各种各样的。 同一个人与不同的异性发生外遇,不可能是同一个动机或者理由。 这样看来,伯纳德的外遇,于我,是可以理解可以同情的,也有不能理解不能 同情的。于是,他作为父亲,作为第一个闯入我生活视野的男人,既有我爱的一面, 也有我恨的一面,也就不奇怪了。 我可以拿伯纳德与布郎温的恋情来进行分析,以证明我以上推论的正确性。 前面我已经说了,布郎温与伯纳德是因为中间有一个病人在起中介作用才走到 一起来的。那个病人,就是前面我在谈到伯纳德对病人如何负责时说到的那一个病 人。布郎温本人是一个幼儿教师,一个性格比较外向的年轻女孩子,没有结婚成家。 这是一个谁见了也会喜欢的女孩子。 我第一次见到她,是在乡下的林区,第二次是在我们家里。那时我已经多次在 玛西亚与伯纳德的争吵中听到过她的名字。我以为她来我们家大概是来找伯纳德的, 没想到是来找玛西亚的。更让我吃惊的是她那种坦率与勇气,她居然上门来与玛西 亚谈伯纳德的性欢愉问题。从她的神态上看,她没有半点羞涩与担心,一上阵就压 住了玛西亚平日高人一等的气势。她与玛西亚说话的口气,几乎像在幼儿园里教导 三岁小孩。一开口,她就说,玛西亚,你知不知道你不能够给伯纳德性欢愉?你让 伯纳德一见到你就阳痿,你能不能饶恕伯纳德别让他再受罪了?玛西亚好不容易才 缓过气来,脸色早已气得铁青,最让我不满意的是,玛西亚居然破口骂人,骂布郎 温极难听的话。布郎温却不一样,没有因为玛西亚骂她而失去风度,不紧不慢地一 一诉道着玛西亚的不是,甚至说玛西亚对伯纳德是性虐待。 这一次是以玛西亚的彻底失败而结束争执的。布郎温很有风度地走了好一阵之 后,玛西亚还没从阴影中走出来。我实在不明白,玛西亚与那么多的名人接触过, 难道就是这样去应付那些达官贵人的?她在电视里的那种应对自如到哪里去了呢? 倒是伯纳德回来后她就威风了,扯住伯纳德要争个高下。 我没想到是这么一种结果,尤其是布郎温临走前的那气派,让我一下子服了气。 她居然走到我身边,说了一番让我至今还为之称佩的话。她说:“莫妮卡,我们见 过面,在乡下林区,对吗?我没有吓坏你吧?你应该为你的父亲骄傲,他是一个非 常了不起的男人!”能赢得一个年轻女人的心已经不容易,能使一个年轻女人走上 门与家庭主妇争论男人的性欢愉问题,大概更难得了。是什么力量让布郎温这样大 胆这样放肆?她在说“你父亲是一个了不起的男人”时,那神态是骄傲和称佩兼而 有之。她为什么会感到骄傲呢?是为自己能赢得这样一个了不起的男人的欢心而骄 傲呢?还是为这样一个了不起的男人被自己征服了而骄傲呢? 那么她与伯纳德在一起作爱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效果?听她那口气她与伯纳德 之间的作爱一定是十分动情十分欢愉的,那么是她给予了伯纳德快乐还是伯纳德给 予了她快乐?她与伯纳德作爱有没有戴维那样令人兴奋令人一想起来就渴望作爱? 总之,布郎温如一个谜一阵旋风将我征服了,让我有了许多更想了解更想知道的疑 问,更引起我对伯纳德的想入非非。 布郎温的这次上门,自然引起了玛西亚与伯纳德之间的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 从他们的永无休止的战争中,我对布郎温又有了许多新的了解。 伯纳德说的有一句话,对我的震动很大,他说是布郎温使他重新成为一个男人。 伯纳德说这一句话的时候,神情十分激动,在我的印象里他是挺身站起双手攥拳说 这句话的。 这句话的涵义之深,我并不是一开始就理会了的。直到现在,我还以为我的理 解不一定完全说透彻伯纳德当时的心态。我想,很有可能由于玛西亚在性生活上的 不肯合作,使伯纳德严重地感受到一个性压抑。从心理学的角度看,长期的性压仰 是可以致使性变态或者阳萎、性冷淡的。伯纳德说那么一句话的意思,难道没有包 涵这方面的内容?如果是这样,那玛西亚作为一个道义上的性伙伴确实是不道德的。 当你与一个男人通过法律认定是一对夫妇之后,你对你的男人就有了一种性生活互 相配合的责任。我这样说,也不知是否适合法律与道德规范,但我是这么认为的。 要不,你就别与那个男人去拥有那种你认为对自己是一种负担一种约束一种苦恼的 法定关系,那么你至少自由得多。这中间的准确内涵,后来在伯纳德与玛西亚分手 而对簿公堂时,伯纳德有过很明确的说明。 可以这么说,这是我接受的一次印象最深的关于性压抑的危害的教育,对我的 影响极大。后来在与克林顿·克林顿长达十八个月性伙伴关系中,我甚至有过像布 郎温拯救伯纳德一样决心拯救克林顿的自豪感,只要克林顿感到性欢愉,采取什么 方式在什么地点我都可以满足他。在这一点上,我说克林顿应该感谢布郎温。 由此看来,获取性欢愉无疑是伯纳德外遇的重要原因。当然还有别的原因,譬 如其他女人对伯纳德的爱慕以及因爱慕而发生的献身,也是伯纳德陷入外遇的重要 因素。德波娜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德波娜是我的小姨妈,她只比我大五岁。关于她与伯纳德的恋情,我知道的当 然直观得多,由于外婆健康方面的缘故,德波娜在我出生之后不久就与我们居住在 一起。她与我自然很谈得来,甚至到了无话不说的地步,她对伯纳德的爱慕,也从 不忌讳我好几次她就当着我的面吻伯纳德手臂绽出的一股一股的肌肉,她说那是力 量。她甚至要我配合她达到与伯纳德亲热的目的。“莫妮卡,帮帮我。”每一次她 要是想与伯纳德单独在一起时,她就会这么求助于我。 德波娜与伯纳德第一次发生性关系,就是我给她帮的忙,那是我与伯纳德从乡 下林区回来之后的事。那一大晚上,玛西亚又约会去了,德波娜让我给她看住佣人, 别让她进伯纳德的卧室去。 那大刚好迈克尔身体不太舒服,佣人必须守在他的床前。我坐在厅里,一只眼 睛盯住佣人和迈克尔所在的那间房子,一只眼睛却不时地往伯纳德的卧室里瞄,好 想看见一点什么。我在想,德波娜与伯纳德在干什么呢?她肯定会吻伯纳德的,她 不会还只吻伯纳德的手臂吧?我想,要是我,肯定不会只满足于吻他的手臂,我会 吻他的极有性感的嘴唇和厚厚的胸部,然后伏在他胸部上听他的心跳。如果他的心 跳过速,我就可以知道他也爱我他也渴望我亲近他,但是,我会不会与他发生性关 系?想入非非使我十分希望看一看德波娜与伯纳德在干什么,不仅仅是好奇,我已 经有一种躁动不安。 我想了想,果断地走向伯纳德卧室旁的窗子边,想透过窗帘去看个究竟。 偷看人家作爱,其实也可以获得性满足,这是那一次我得到的体会。这种体会, 不知从心理学的角度有没有普遍意义,我没有与人讨论过。事后我问过德波娜害不 害怕,她似乎对我的问题很不理解,说早就晕眩了,哪能还害怕。后来我有了第一 次之后,才相信了德波娜的话,那是千真万确的。不过,我在窗子下抬头往房里看 时,心里是很害怕的,心都到了喉口:我往房里看的时候,德波娜正搂住伯纳德的 脖于在与伯纳德接吻。那一吻起码长达数分钟之久。两张嘴还没分开时,德波娜将 自己的衣服已经剥得于干净净。这时,伯纳德似乎有点诧异,后退了一步,没有去 迎合。 我对伯纳德的这种表现作过分析。我想,当时他之所以表现出一种诧异,也许 是没有心理准备。对于自己的小姨妹,他大概没有过想完全占有的念头。要不,他 不可能有半点犹豫的。 德波娜当时正年轻,有如一朵刚刚开放的荷花,亭亭玉立,楚楚动人。那身躯 比玛西亚稍稍单瘦一点,而那双酥乳比之玛西亚更性感更撩人。 任何一个男人,在这种情况下大概不会产生犹豫的,而伯纳德却犹豫了。 德波娜不容许他犹豫,向他伸出双手,坚决地一颗一颗解开了伯纳德的衣扣。 事后,我还问过德波娜为什么要这样他是你的姐夫呀,她只说了五个字,“因为我 爱他”。 我现在将这件事说出来,绝无半点出卖德波娜的意思。我觉得德波娜没错,爱 是神圣的,爱也是不计回报的。对于泊纳德,如果拒绝了德波娜那才是罪过。我只 是想通过这件事来阐述我的性心理形成过程。可以这么说,布郎温与伯纳德之间的 关系毕竟与我是远距离的,而德波娜与伯纳德的许多调情,甚至作爱,都没法避开 我的目光或者耳朵。还有一层关系,德波娜是我的小姨,她与我有深厚的情谊在某 些方面甚至超出我与玛西亚的情感,她与伯纳德发生这一切,我不知道是该谴责还 该为德波娜庆幸。因为伯纳德毕竟是一个杰出的为无数女人所钟情的了不起的男人, 这样一个男人与其让别的女人所拥有不如让我亲爱的小姨所拥有。这也许是一种站 不住脚的怪论,但确实是我曾经有过的真实思想。其内涵,应该还有这么一种意思, 我是爱伯纳德的,我不希望失去他。因此便有了那种宁肯将他交给自己亲近的人也 不愿让别的人占有的念头。 我的这种情结,心理医生卡桑洛博士说实际上是一种恋父情结。说来也不无道 理,要不然为什么总有一种失去伯纳德的担心? 问题还是回到对伯纳德的分析上来吧,他的外遇,我以为,玛西亚也应负有一 定的责任,这从上面的分析大概可以看一个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