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宝塔山下 1938年1月,临近春节前夕,我们风尘仆仆地来到了延安。到达招待所后, 我把中共四川省委开来的介绍信交给了接待处,同时又小心翼翼地把接转组织关系 的介绍信,从丝棉旗袍的夹缝中拆出来,转给了时任中央干部教育部副部长的逻迈 (即李维汉)同志。我被通知进中国抗日军政大学学习。接着发下军装,我脱下呢 子大衣、丝棉旗袍,穿上灰色棉军衣,打上绑腿,系上皮带,转眼间成了一名女兵。 1939年初,中央做出了加强妇女工作的决定。中央妇委要求:“有计划地、 大批地培养、提拔和爱护党与非党的妇女干部。”毛泽东同志倡议在延安创办一所 女子大学。学员由抗大第五期留下的两个女生队、党校的两个女生班以及一些女红 军和陕甘宁边区的妇女干部组成,最初有五百余人。 为了资助女大办校,毛泽东同志带头,周恩来、董必武、邓颖超随即响应,将 他们担任重庆国民参政会参议员所得薪俸300元捐出以购买图书;林伯渠捐献了 一批煤油灯;博古捐献了礼堂用的幕布:邓小平捐赠战马;张闻天、王稼祥、叶剑 英、陈云、邓发、刘少奇等同志也各自做了不同程度的支援。 夏日里的一天,在抗大总校奔赴前线后,我们留下来的抗大女生队离开了大砭 沟,整队向杨家岭和王家坪之间的女大新校址进发,山坡上山丹丹花、蔷薇花正绽 开着鲜艳的花朵,我们唱着歌,喜洋洋地住进了新建的窑洞。那是动用民工花了一 个半月的时间,为我们修建的。我们还有三间简陋的教室和一个简易的大礼堂,此 后中央妇委有些重要的会议就在这里召开。学校为我们搭起了木板通铺,用不着再 睡土炕了,另外还建了浴室、厕所。校部临近延河,为我们的到来特地架了一座木 桥,不必再涉水过河了。 到女大后不久,我被分配到高级班学习。7月下旬女大开学那天,中央在延安 的领导同志亲临会场,在摆有野花的土台前就坐,全场一片欢腾。 毛泽东和周恩来也到会,并就妇女解放和女大开办方针作了深刻的指示。毛主 席提到,女大的成立在政治上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女大不仅要培养大批有理论武 装的妇女干部,而且要培养大批做实际工作的妇女运动干部,要准备到前线去,到 农村工厂中去,组织二亿二千五百万妇女参加抗战。他同时提出了一个重要的论断 :“全国妇女起来之日,就是中国革命胜利之时。”周副主席也语多奋勉,要我们 向热心救亡工作的妇女界领袖宋庆龄、何香凝等女士学习。他也赞扬宋美龄、李德 全等女士,对于抢救难童、保育工作作了极大的贡献。 女大的大报告特别多。周恩来从重庆回来,对我们讲过统一战线问题;朱老总 讲过敌后游击战;吴(玉章)老谈过他的革命经历;陈云讲过白区监狱斗争;张闻 天作过《树立正确恋爱观》的报告;邓发讲广州起义,其他有贺龙、王鹤寿、帅孟 奇、赵毅敏、张鼎丞等同志都来校作过报告。这些内容充实、言之有物的报告,对 坚定我们的信念,树立革命的人生观,起了难以估量的作用。 除正课,还设有选修课,又称职业技能课,有新闻、文学、戏剧、音乐、会计、 缝纫以及外语等。丁玲给我们讲过文学,冼星海、郑律成上音乐课。外语设有英、 俄、日、世界语等语种,从苏联来的越南人黄正光教授俄语,李初梨同志是日语教 员。高级班则将俄语列为必修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