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和战争 ……我的家恰好处于两个战区之间……在一侧,摩尔人和意大利人在前进;在 另一侧,马德里守卫者在前进,在退却,或者在停步不前……大炮打穿墙壁……窗 子被轰得粉碎……我在散落地上的书籍之间找到几颗子弹头……但是我的面具却不 见了……我的面具是在暹罗、巴厘、苏门答腊、马来群岛、万隆收集来的……我的 金色、灰色、番茄红的面具有银灰色的、蓝色的、凶恶的、沉思的眉毛,它们是我 第一次东方之行的唯一纪念品,那些地方曾经用茶叶味、粪便味、鸦片烟味、汗臭 味、浓郁的茉莉香味、鸡蛋花香味、街头的烂水果味来迎接我……那些面具使我想 起十分完美的舞蹈,在神庙门前跳的舞……被神话蒙上色彩的木制吊饰,花的神话 的残余物,在空中描绘出与我的美洲人的天性格格不入的梦想、习惯、鬼怪和玄义 ……当时……士兵们也许在互相射击的间隙,戴上面具从我家的窗口探出身去,以 此吓唬摩尔人……就在那里,好几个面具成了碎片,而且染有血迹……另外几个被 枪炮打落,从我住的五楼滚下去……佛朗哥的进攻路线就在这几个面具前面……一 大群目不识丁的雇佣军在它们面前乱喊乱叫……30个亚洲神祇的面具,在最后一次 舞蹈——死亡之舞中——从我家里升天了……那是休战时刻……形势起了变化…… 我坐着凝视那些瓦砾,凝视草席上的斑斑血迹……还通过新开的窗口,即震弹打穿 的洞……举目远眺,凝望大学城以外的远方、平原、古堡……我忽然觉得西班牙空 无一人……觉得我最近邀请的一批客人已经永远地走了……他们有的戴上面具,有 的没戴,在枪林弹雨中唱着战歌,开心得发狂,进行令人难以置信的防守,有的死 去,有的仍然活着,对我来说这一切都已结束了……是节日之后的最后宁静…… 度过这最后的节日之后,有的戴着面具走了,有的戴着面具倒下了,有的跟随 我未曾邀请的士兵,为了我的西班牙走了……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