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软体动物学家 数年前,智利一家报纸发表过一篇报道,说我的好友、著名的朱利安·赫胥黎 教授到达圣地亚哥时,在机场问到我。 “是那位诗人聂鲁达吗?”新闻记者问他。 “不是。我不认识名叫聂鲁达的什么诗人。我想跟软体动物学家聂鲁达谈谈。” malac ólogo 那个希腊词的意思,就是“软休动物学家”。 我喜欢这篇打算惹恼我的报道。它不可能是真的,因为赫胥黎和我已相识多年, 而且他确实是个才华横溢的家伙,比他有名的弟弟奥尔德斯要有朝气和真诚得多。 在墨西哥,我在海滩上漫游,潜入清澈温暖的水中,收集绝妙的贝壳。 后来,在古巴和别的地方,通过交换、收购、接受馈赠和偷盗(再没有如此真 诚的收集者了),我收藏的海中珍宝渐渐增多,甚至摆满了我家的一个又一个房间。 我拥有来自中国海和菲律宾、日本和波罗的海的稀有标本;南极的海螺、贝类 和古巴的杂色螺;像加勒比海的跳舞女郎那样披着红色、桔黄色、蓝色、紫色外衣 的彩绘海螺。说实话,有一种罕见的标本我没有,那就是巴西马托格罗索的蜗牛壳。 有一次,我见到一个,但不能买它,又不能到大森林去采集。这种蜗牛浑身碧绿, 如同一粒新琢磨的美丽的翡翠。 我收集到的海螺超过15000 个,我所有的架子,桌子和椅子也开始被海螺占满 了。我的藏书室里到处是贝类学或软体动物学(随你爱叫它什么)的书。于是有一 天,我把全部收藏品装进几口大箱子,送往智利大学,作为我第一次给母校的捐赠。 在当时,那是一批著名的收藏品。我的母校跟南美洲的优秀学院一样,赞不绝口地 收下它们,再把它们埋到一间地下室里去。从此再也没有人见过它们。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