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尼米兹的风格 1941 年12 月30 日,就在尼米兹就职太平洋舰队总司令的头一天,欧内斯 特·约瑟夫·金海军上将当上了尼米兹的顶头上司——美国舰队总司令。 金的部下拉迪斯拉斯、法拉果曾这样描写这位美国舰队新的总司令: “消瘦而严峻的大个子,高额头,鹰钩鼻,目光炯炯,下腭厚实。虽然他没有 古老骑士的梦幻,但看起来有点像霍格斯所描写的堂吉珂德。他是一个傲慢的极端 现实主义者……,是一个严于律人也严于律己的领导。他很少露出笑容,既没有时 间,也不喜欢同别人开玩笑;他受人尊敬,但不被人喜爱,对此,他却觉得正中下 怀。”金对办事缺乏效率和懒散作风十分反感。他讨厌不诚实和虚荣,看不起唯唯 诺诺和哈姆雷恃式优柔寡断的人物。他办事不讲情面。有一次,他派一位中校去接 替了一个在他看来是不称职的少将,并命令那个少将在当天下午5 点前离开海军部 大楼。 珍珠港事件之后,金认为美国舰队总司令的简称已经成为人们的笑柄,再继续 延用,是对自己的污辱,因此,决定改用全称的缩写。战争爆发后,罗斯福总统和 诺克斯部长已明确地指出:新设的美国舰队总司令的职责与平时由各舰队司令轮流 兼任时的旧的总司令是完全不同的。作为新的美国舰队总司令,要统管美国海军并 直接对总统负责。 金上将素以他才华出众和清高、固执著称,他毫不犹豫地行使总统和部长赋予 他的全部权利。然而,却很快地使海军作战部长被架空了,斯塔克将军几乎无所事 事。罗斯福察觉这一问题,果断地打破了这个令人尴尬的局面。 他任命金为海军作战部长兼美国舰队总司令,斯塔克则被调往伦敦任美国驻欧 洲海军总司令。 金不仅当上了海军首脑,还成为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的一名成员,该参谋长联 席会议还包括陆军参谋长乔治·C ·马歇尔上将、陆军航空兵参谋长亨利·H ·阿 诺德上将以及后来增加的总统参谋长威廉·D ·莱希海军上将。由美国参谋长联席 会议和英国参谋长会议联合召开会议时,组成高级行政机构——参谋长联合指挥部, 负责盟军的作战指挥工作。参谋长联合指挥部把太平洋战区的大部分作战指挥任务, 委托给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而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是很重视金将军意见的。 实际上,太平洋战争的战略主要是由金和尼米兹制订的。他们虽然在地理位置 上相隔很远,但彼此配合甚为密切。他们通过每天多次的电报往来、写信和派人保 持经常联系,相互交换意见。此外,金从华盛顿,尼米兹从太平洋舰队司令部,定 期飞往旧金山,在联邦大厦会晤。干脆和直截了当是金和尼米兹共同的性格特点。 他们禀性聪慧,为人正直,处事果断精明,讨厌繁文褥节和拖拉作风,是天生的战 略家和组织者。他们的不同之处主要在于对人的态度,金缺乏尼米兹那种对人的同 情。金在战时的一位同事说过:“伟人都有自己看不到的弱点。金的弱点是在人事 方面。”金极力把他喜欢的人调到自己手下,而把他不喜欢的人调走,但结果并不 都理想。他用错人的例子不胜枚举。 尼米兹将军到达珍珠港后不久,就视察了海军第14 军区战情组。这是华盛顿 海军通讯局通讯保密科OP—20—G 下属的夏威夷站,主要负责监视敌军无线电通信, 分析敌人来往电报情况,探明井跟踪敌人电台,破译敌人电报。 他在一名军官的引导下,下了几级台阶,穿过拱形铁门,进到军区行政大楼底 层狭长、没有窗户的地下室里。主管军官约瑟夫·J ·罗彻福少校领着他到处视察。 地下室里没有什么东西,只有几排桌子和一些文件柜,有些水兵和军官在靠墙一行 排列的计算机前工作着。尼米兹将军表现出对此颇有兴趣,不时地问一些问题,然 而并不等待详细的回答,转了一圈就离开了。说实在的,在他心中,对这里谈不上 有多么重视,在他看来,如果无线电情报部门工作真有实效,为什么日军袭击珍珠 港之前竟然查不到一些珠丝马迹? 一个司令部工作的好坏,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它的参谋人员,一个工作起来 行之有效的参谋部是非常重要的。 尼米兹要求他的部属做任何事都要经过认真思考。在他办公室的大门上端,贴 着一张“国家和人一样,预则立,不预则废”的格言。屋子里的墙上挂着一块告示 版,要求部属在提建议时要首先考虑下面三个问题: 1.建议是否可行? 2.建议行不通会出现什么后果? 3.建议是否在物资和供应允许的范围之内? 尼米兹的办公室陈设雅致,空气清新。不知出于谁手的设计,那竹椅上的花坐 垫和窗帘的颜色搭配得十分协调。一面墙上挂着一张大幅地图。斯普鲁恩斯将军送 给尼米兹将军的德国纯种刚毛狗马卡拉帕常常在尼米兹坐在桌前办公时,呆在他的 脚边。书桌旁的管子上悬挂着一只温度计。 将军的书桌上摆着一个笔架,几个有纪念意义的烟灰缸,一个机关枪模型和一 个他心爱的金属制品野蜂——美国海军营建大队成员的象征。书桌上还摆着一个相 框,相框里放着从报刊插图上剪下来的麦克阿瑟将军的照片。 桌上放着这张照片看来颇使人费解,因为尼米兹以及太平洋舰队的军官,对麦 克阿瑟将军好大喜功和习惯干表现自己的行为,都感到不满。有一次,尼米兹向他 的一位朋友吐露说,他桌上放着那张照片仅只是提醒自己处事待人不要“威风凛凛, 暴跳如雷”。 尼米兹在办公桌的玻璃板下,压着几张军事术语的卡片,位于中间的一张小卡 片上写着:“作战目标,进攻战,突然袭击,接敌点要有优势兵力,简要,安全, 运动,节省力量,协同配合”。有的人说它是“战争的原则”,但尼米兹则认为, 这只不过是他的备忘录,用以检查进攻前的准备工作。它涉及明确作战对象,直到 各部队之间的协同配合等问题。部队间的协同配合,在由他和麦克阿瑟的两个司令 部指挥一个战场的情况下显得特别重要。 尼米兹将军每天吃完早饭有散步的习惯,通常散步到7 点半,准时到办公室阅 览夜间收到的电报。凡是送给他审阅的或参谋人员认为应该交给他,或猜想他可能 想看的文电上,都标上太平洋舰队总司令的代号“00”。 尼米兹将军无论亲自动手或指导参谋人员批复文电,都很及时。简短的由他自 己动手,长一点的则由他的快手快脚的文书、速记获奖者亚当斯代笔。 亚当斯过去当过法庭书记,可以算是太平洋地区最优秀的文书。 清晨,参谋人员向尼米兹汇报需要他马上审批的报告并提出需要他答复的问题。 舰队情报官莱顿中校通常要汇报非常机密或非常紧急的情报。 尼米兹将军每日正常工作都有固定的秩序,他于7 点半批阅文件,9 点半开碰 头会,人数多就在司令部会议室,人数不多就在办公室里开。在尼米兹将军的办公 室里,一直都放着几把备用的折叠椅,他经常邀请临时来访或住在瓦胡岛上的高级 军官参加会议。埃蒙斯将军经常来参加会议,后来调往太平洋任第14 军区司令的 戈姆利将军因成为太平洋舰队的近邻,也时常出席会议。一般的会议只是互通情况, 先由莱顿中校汇报敌情,再由战区作战官作报告,然后,尼米兹引导大家讨论一下, 气氛通常比较随便。 上午10 点,尼米兹要休息活动一会儿。他有时独自一人,有时同拉马尔、默 塞尔或其他军官一起去手枪射击场射击,然后回办公室。 上午11 点,这位太平洋舰队总司令开始接待来访者。不论来访者是上级、下 属,他都十分重视。他常说:“有些良策就是下级军官和士兵提出的,对我帮助很 大。”有一天,尼米兹发现来访的人忽然少了。于是提出,“按照《海军条令》的 规定,我想见见参予指挥工作的各种舰长”。因此,他的副官用电话通知停泊在基 地的各级指挥官,作好必要的安排。规定所有舰艇的指挥官,从坦克登陆舰的中尉 级舰长到新战列舰的上校级舰长,在抵达珍珠港后于11 点钟报到,逗留15 分钟。 11 点整,拉马尔按尼米兹的指示把要请的来访者领到尼米兹的办公室。 军官们一一作了自我介绍。尼米兹一面同他们握手,一面微笑着回答:“看到 你们很高兴。”然后,请大家坐下。尼米兹将军首先对这些军官讲一讲他正在进行 的工作和下一步的计划。这些军官对于高级指挥官同他们面对面的谈论有关战略、 部署的问题感到非常高兴。他们听得很认真,个个精神振奋。 尼米兹讲完之后,就询问各位军官“你们现在正在干些什么?”在听取汇报时, 还不时根据自己的需要提出一些问题。看到哪位军官提出一些问题或困难,便主动 了解需要怎样才能帮助他们解决这些问题。这样许多问题能当场得以解决。规定时 间一到,他就站起来走到门口,大家熟知将军是严守时间的人,便站起身,排成队, 一一与将军握手告别。 总司令每天上午接见来访者,可以使他及时了解前线情况,也可以发现人才。 有时,当一位军官告别走出门外后,尼米兹会对拉马尔说:“这是我们要注意的一 个军官,他将成为一个优秀的指挥官。”有位参谋人员曾回忆说:“将军每日接待 来访,是了解部署的一个机会。 对部署来说,也可以使他们知道舰队总司令同他们是一致的,这无疑是鼓舞士 气的一个重要因素。”将军可以接待下属军官和士兵的消息传遍了全舰队和所有场 站,大家都了解他们的顶头上司关心他们,愿意同他们打成一片。有些人即使没什 么公事,也想通过拉马尔见见尼米兹将军。有这样一件事: “企业”号上的一个水兵,跑到太平洋舰队司令部来向总司令表示“敬意”, 陆战队卫兵把这件事向拉马尔作了报告。那天早上,尼米兹似乎有些不愉快,有很 多事也都不顺利,拉马尔认为这件事可能会使他高兴起来,就进去告诉他有位年轻 人在外边等着见他。将军说:“叫他进来。”那个水兵见到将军后,突然情不自禁 地痛哭起来。原来他曾同舰上的水兵们打赌,说他能见到总司令。他们认为,他肯 定见不到;如果能见到,就输给他几百块钱。 “好,”尼米兹将军说,“为了拿到这笔钱,你还得有点证据才行。”于是, 他打电话把拉马尔叫来说:“让参谋部的摄影人员到这里来。”将军同年轻的水兵 一起照了相,并送了几张给他,让他带回去作为他赌赢的证据。 还有一个关于“肖”号驱逐舰雷达兵麦凯莱布的故事。在“肖”号驱逐舰停泊 在珍珠港检修期间,舰上的水兵都分批回大陆休假,麦凯莱布回到了得克萨斯州克 维尔老家。他在他姑母家里,遇见了尼米兹将军同母异父的妹妹多拉。当多拉得知 麦凯莱布是从珍珠港回来的时候,就问他:“麦凯莱布先生,你见过切斯特没有?” “没有,伯母。”麦凯莱布回答说。他第一次听到有人叫总司令的名字感到有些吃 惊,而对一个士官能见到四星上将的事更是想都不敢去想。 “哎呀!”多拉说,“你在太平洋那里工作了一年多,还没见到切斯特! 太可怕了!你回到舰上的时候,我要你去看看他。我写信告诉他接待你。”麦 凯莱布回到珍珠港后,及时给太平洋舰队总司令写了一封信。他对舰长如实作了汇 报,说,“你看,这是她让我干的,我就得写这封信。我真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办 才好。”舰长同意发出这封信。过了几天,麦凯莱布收到了复信,说尼米兹将军愿 意在3 天后的上午10 点钟见他。“肖”号的副舰长为了体面地把雷达兵送去见尼 米兹,借来了一部小车。当麦凯莱布走过舷梯的时候,舰上的伙伴自发地在舷侧列 队欢送他。麦凯莱布对伙伴们说:“好啦,伙伴们,这次去也许我至少会打听到‘ 肖’号舰检修以后开到何处去?”到太平洋舰队司令部后,麦凯莱布马上受到总司 令的接见。尼米兹将军热情地同他握手、交谈。 尼米兹在吃午饭的时候往往还得继续开会。为了不再增加体重,在不陪客人或 不开会时他中午经常不吃饭,而去休息、散步或晒太阳。 下午一般不作固定安排,而尼米兹仍有许多事要干,通常要同参谋人员和将要 参战的有关军官开会,研究作战计划。将军对制订计划从来都是一丝不苟、绝不马 虎,对计划中的每个细节都要一一询问,特别是对两栖作战部分,有时把计划退回 去要求重新修改。 这样的作战计划会议,一般都由尼米兹将军亲自主持。他不但自己发表意见, 也听取别人的意见,有时看法不一致,他总是先听取别人的意见,仔细权衡利弊, 然后再作出最后决定。他认为,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情况非常复杂,战场上任何一个 指挥者都不可能不同别人商量就能做出远见卓识的决定。 下午若有空,尼米兹还要到机关参谋人员那里去遛遛,了解工作情况,给他们 提一些建议,或去观看海军和陆战队的操练。如是正式视察,他乘坐挂将旗的黑色 大“别克”轿车,若是随便看看,就坐由拉马尔驾驶的无标志小车。 尼米兹将军不但对时间是严格遵守,各种规章制度,他也是严格执行。 有一次,他穿着全套军礼服,乘坐挂着四星将旗,由专职司机开的那辆黑色大 “别克”轿车来到檀香山巴拉塔尼亚街。在路上碰到一队约百名水兵,没有一个人 向他敬礼,这使尼米兹很恼火。他回到珍珠港,马上找来了那个管区的戈姆利将军, 他建议戈姆利派军官进城去,把所有不敬礼的士兵用大轿车统统拉回来,没收他们 的外出证,让他们归队。减少几天外出时间的处分并不重,但却收到了奇效。几天 以后,用大轿车把水兵拉出檀香山的事传遍了各地,敬礼的习惯又重新形成了。 有一天晚上,尼米兹同拉马尔从檀香山赴宴归来,尼米兹看见一个喝醉酒的水 兵站在路旁招手要搭车。尼米兹叫司机停车,让坐在后排的勤务兵把那个水兵叫上 车来。那个水兵是海军营建大队队员,感激地爬进了汽车。由于所有建筑物都已灯 火管制,路上又没灯,只有车头两边有两只小灯,所以那个水兵完全不知道坐在谁 的车上。 在将军的询问下,那个营建大队队员发泄了他对军队生活的满腹牢骚,说他们 那里营房肮脏,管理不善,伙食低劣,大队长全靠严格的纪律管理部队,丝毫不关 心士兵的生活。尼米兹让他在他的营房门口附近下了车,他根本没有意识到向谁报 告了情况,摇摇晃晃地走开了。 第二天早晨,尼米兹告诉拉马尔,他要在上午11 点去海军营建大队视察。上 午10 点,拉马尔打电话通知了那里的负责军官,没有给队里更多时间进行准备, 这正是尼米兹的意思。他准时到达海军营建大队,发现那里的情况同那个喝醉酒的 水兵谈的一样:肮脏、混乱、士兵情绪低落、伙食很差。 尼米兹对那个队长很不满意,表示要给他适当的纪律处分。 太平洋舰队司令部参谋人员每周除了7 天工作日外,晚上常常还要加班。尼米 兹将军喜欢使用勤勉又精干的参谋班子。他要求参谋人员要会办事,身体健康,必 要时要能夜以继日地工作。 尼米兹工作中加班加点和刻苦的精神能和他的参谋人员中的任何一个人相比, 但他从不把自己陷进琐碎的工作中去。正如他在“奥古斯塔”号舰上当舰长一样, 别人干得了的事他就不去插手。他只把精力用在一个总司令应该承担的有关决策、 礼仪和社交的活动上。他通常也委派一些他信得过的部属,代表他去执行任务。如 果他们表示干不了,对年长资深的军官就采取宽容态度,不要他去干;对年轻人则 严格一些,给他们施加点压力,对他们说: “年轻人,你要是完不成任务,我就撤你的职。”尼米兹将军同斯普鲁恩斯将 军的思想,尤其是在战略问题上的主张大体一致;但他们的个性却迥然不同。斯普 鲁恩斯热情却不随和。梅尔·彼得森说他“古板”,有的下级军官认为他“老绷着 脸”。彼得森说:“尼米兹将军比较随和,和蔼可亲,有点守旧。斯普鲁恩斯将军 精干、刻板,实事求是,总是一本正经。”尽管如此,斯普鲁恩斯同尼米兹关系密 切,每晚都在一起活动,这似乎对他当参谋长很有好处。不知是不是受尼米兹潜移 默化的影响,斯普鲁恩斯同他人的关系后来就不那么严肃和一本正经了。 斯普鲁恩斯在珍珠港的工作职责有两项,一是主持太平洋舰队参谋部的工作, 一是给尼米兹当好参谋。斯普鲁恩斯最先向尼米兹提出建议,由后备飞行员替换前 线飞行员,使飞行中队在战斗中有休整时间,使所有的飞行员都能保持充沛的精力, 有信心、有体力去投入新的战斗。在主持参谋部的工作中,他不像有些参谋长虽然 能干却很暴躁,他是一个精明过人,又从不暴跳如雷的人。他承认自己有点疏懒, 认为机敏、懒惰是当司令的一种特征。 尼米兹交给斯普鲁恩斯的具体工作,他马上交给手下人去办。他和尼米兹一样, 有组织能力,尽可能把自己置身于参谋人员之外,善于识人、用人,发挥人的才能。 斯普鲁恩斯是尼米兹最重要的智囊,也是尼米兹的代言人。他能把错综复杂的 战略计划讲得头头是道,他反感冗长繁琐的文字报告,尽量把这类事情交给别人去 完成。 尼米兹将军每星期天10 点都要回到马卡拉帕办公室,因为他要在那里收听1 小时旧金山播放的古典音乐。将军认为这一周哪些军官使他感到特别满意,他就会 利用内部通讯系统的设备把音乐送到谁的房间去,而因为将军耳朵有些聋,音乐声 音也放得非常大。一次,一位新上任不久的军官在房间里,突然被震耳欲聋的音乐 声惊呆了,他向拉马尔询问,拉马尔对他说:“这是尼米兹将军请你欣赏星期天音 乐会,实际上是在向你问好。”1943 年9 月6 日,尼米兹宣布成立珍珠港联合参 谋部。下设:计划(J —1 )、情报(J —2 )、作战(J —3 )和后勤(J —4 ) 4 个处。 新成立的情报处,在工作上同金将军指示建立的太平洋海区联合情报中心密切 配合。这个情报中心设在太平洋舰队司令部大楼北面的一幢大楼里,由留任的情报 官菜顿中校向尼米兹报告情况。莱顿曾经要求调到部队工作,尼米兹没有同意。尼 米兹对他说:“你在办公室里工作,比去当巡洋舰支队司令歼灭的敌人还要多。” 太平洋海区联合情报中心隔壁另一幢同样的大楼,是太平洋舰队无线电分队。它的 实际规模,同夏威夷情报站的战斗情报中心一样。夏威夷情报站并没有撤销。自从 威廉·B ·戈金斯海军上校接替罗切福特担任负责人后,番号已经改变,并从地下 室搬到宽敞的大楼里,拥有1000 余名工作人员。 太平洋舰队的无线电分队,主要负责收听敌人海军的无线电通讯。包括电讯分 析、破译和翻译日本海军电报。破译专家已经逐步掌握了日军的战时呼号和密码变 化规律,特别是经常变化的新加乱码组。他们破译了日军的一些新密码,其中,最 有用的是日本海军运输调度官使用的密码系统,不仅使美军掌握了日本运输队的航 线,而且还掌握了它预先确定的前方停泊位置。 这种重要的情报,直接通过保密线路发往太平洋舰队潜艇部队司令的作战官, 再由他把有关部分转发给各潜艇,因此攻击和击沉敌舰的机会大为增加。 在破获敌人情报方面取得较大进展时,一个新的问题却又令海军官兵头疼。 舰队潜艇使用的“马克—6 型”鱼雷雷管原设想通过直接撞击引爆,或把鱼雷 发射到敌舰底下或附近时,通过磁性撞击引爆,但不幸的是,鱼雷发射到敌舰底下 时,雷管没有爆炸。洛克伍德将军还在澳大利亚工作时,发现了一些问题,他研究 证实在水下发射鱼雷比标尺上的定深要深11 英尺。自此之后,哑弹少了,而提前 引爆的鱼雷却多了。 洛克伍德调到珍珠港工作后,当时面色苍白正因患疟疾住院的尼米兹将军非常 热情的接见了他。尼米兹支持洛克伍德研究鱼雷提前引爆的问题。他认为,只要消 除鱼雷的缺陷,美国就能打败日本这样的岛国。 洛克伍德向军械局提了一大堆意见,都不起什么作用。军械局反而把鱼雷失效 的责任,归咎于通过潜望镜为驾驶和发射鱼雷提供数据的潜艇艇长。 一时,艇上水兵对艇长失去信任,有的艇长也失去自信,心灰意懒,认为在艇 上干不下去了,纷纷要求调动工作。 但是,洛克伍德确信问题出在“马克—6 ”雷管上。他和与他持相同观点的太 平洋舰队司令部射击检查官汤姆·希尔上校一起去找尼米兹汇报此事。 尼米兹很认真的听完汇报,便指示洛克伍德通知部队把雷管上的磁爆装置拆掉, 让潜艇直接射击目标以取得爆炸效果。这样一来,提前引爆的鱼雷减少了,而哑弹 的数目急剧增加。艇长们更觉灰心丧气,要求调动工作的人有增无减。军械局也有 了话柄“看吧!问题还是出在瞄准上。”劳伦斯·R ·达斯皮特少校艇上的情况有 所不同。在他的“黑鳗”号潜艇上,从不利的舷角发射两枚鱼雷,击中了敌人的一 艘油船。然后把潜艇正对着敌人停止不动的油船,从最理想的舷角经过细心瞄准和 检查,发射了9 枚鱼雷。9 枚全部击中目标,但没有一枚爆炸。达斯皮特十分生气 带着剩下的一枚鱼雷回到珍珠港,要求对鱼雷进行检查和校正。 检查后证实,达斯皮特的鱼雷表面没有毛病。经尼米兹批准,洛克伍德带领一 些人对着海边垂直的悬岩发射了3 枚鱼雷,其中有2 枚爆炸,第3 枚则是哑弹。他 们把哑弹捞起来带回珍珠港,终于找到了哑弹的原困。正常情况下,鱼雷命中目标 时,撞针由弹簧弹出,穿过前面的导轨打击雷帽而引爆。 但有时鱼雷垂直命中目标时,惯性却使撞针被导轨卡住打击不着雷帽,因而不 能引爆。通过减轻撞针的重量,减少撞针与导轨的摩擦,终于解决了问题。 美国潜艇终于装备了可靠的鱼雷,但这已经是1943 年9 月,美国对日宣战快 两年了。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