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东山再起 1964 年的竞选,共和党遭到空前的失败,党内极度混乱,分崩离析。一股悲 观的情绪笼罩着共和党人。 尼克松律师却从中看到了希望。 1965 年1 月9 日,是尼克松的52 岁生日。 回顾自己的两次失败,给自己带来了那么多的痛苦。但真正的痛苦并不在于失 败本身,而是离开政治生活。虽然尼克松曾一度想彻底退出政界,但他最终认识到, 除了政治生活以外,他根本不可能有其它类型的生活。 如果脱离政治生活,做一个完全意义上的律师,用不了多久,至多两年,尼克 松将在精神上死去,继而肉体也将消亡。 52 岁了,能干什么呢? 尼克松想起了温斯顿·邱吉尔。 1929 年,温斯顿·邱吉尔55 岁,失去了下议院领袖职位,与他同时代的大 多数人当时已把他一笔勾销,不把他当作是一个政治领导人物了。但邱吉尔没有勾 销自己。十几年后,邱吉尔卷土重来,成为英国首相,成功地抵抗了希特勒的侵略, 为第二次世界大战反法西斯战争的胜利立下了不朽的功勋。 也就在这一天,尼克松写下了他的“1965 年的新年决心”: 1.制订出宏大的目标。 2.制订每天的休息时间。 3.要有短暂的假期。 4.了解自己的一切弱点。 5.更好地利用时间。 6.开始写书。 7.每天打打高尔夫球或进行别种日常锻炼。 8.就带有挑战性的国内外问题写文章和发表演说。 制订好应当遵守的原则后,尼克松陷入了沉思。 要想再度竞选总统,应从哪儿着手呢? 尼克松觉得最重要的莫过于把共和党重新团结起来,争取1966 年中期选举的 胜利。在共和党重新取得胜利之前,企图搞任何总统竞选的活动都是极不明智的。 尼克松认为:在组织得到恢复,使提名的人感到提名确值一试之前,自己作任 何承诺都是愚蠢的。但假如自己有意于竞选,而不开始订出计划,又不利用在1964 年竞选中所建立的信誉,那也是同样愚蠢的。 但是,要想把分崩离析的共和党团结起来,首先要防止党内左翼或右翼的领袖 接管全党,其次要鼓起全体党员的信心,让他们觉得还很有前程。无论是谁来干这 项工作,谁就会在1968 年的总统提名中得到很大的好处。 那时共和党内几乎没有人想得这么深,这么远。即使想到了,也不敢来搞这吃 力不讨好的工作。 尼克松当仁不让地负起了这个责任,而且打算在竞选中尽力帮助共和党候选人, 即使是自己的政敌洛克菲勒、罗姆尼和里根。在尼克松看来,他们的胜利将使共和 党的基础得到扩大,自己也有机会从共和党的强大中受益无穷。 为了使重新问鼎白宫得到成功,尼克松详细、深入地分析了自己1968年争取提 名的有利和不利因素。 最主要的不利因素有三个: 其一,两度竞选失败,以及那场“最后一次记者招待会”,在全国公众面前, 尼克松不仅是一个输家,而且还是一个输不起的人。 其二,尼克松没有担任政府的任何公职,仅仅是一个律师,缺乏竞选必须的政 治基金。尽管尼克松《六次危机》一书可以获得可观的版税,但对于庞大的竞选经 费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 其三,没有政治基地。纽约是洛克菲勒的地盘,尼克松在纽约的共和党圈子里 是一个不受欢迎的人。他的根基在加利福尼亚,但如今在加利福尼亚,已没有共和 党的机器为他工作。 有利的因素其实不多: 其一,尼克松多年来在共和党园地里的苦心经营,并将继续经营,大多数共和 党基层组织对他抱有好感。 其二,无论报界是否喜欢尼克松,但尼克松本人极具新闻价值,只要他一举行 记者招待会,听众总是挤得水泄不通。而尼克松旅行所到之处,当地电视台总要对 他的讲话和露面进行报道。这在无形之中扩大了尼克松的影响。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尼克松对自己的坚强信念以及丰富的政治经验。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标,尼克松决定踏踏实实地好好干。从1965 年初到1966 年竞选开始的这段时间,尼克松一边当律师,一边在全国各地为共和党候选人摇旗 呐喊,发表演说。总计行程20 余万公里,到过40 个州,向四百多批人讲过话, 还为共和党筹集了400 万美元以上的捐款。 到1966 年秋天竞选开始时,尼克松的讲演日程安排得更为紧张。为此,尼克 松想法筹到一笔款子,包租了一架飞机,在各地穿梭访问。 当时,约翰逊政府由于国内外矛盾的尖锐而日益不得人心,尤其是越南战争, 激起美国人民的强烈反对。 尼克松当然不会放过任何可以抨击约翰逊内外政策的机会。 约翰逊担任总统后,冥思苦想地寻找一个新奇的政治口号来团结人民,作为奋 斗目标,他觉得英国政治思想家格雷厄姆·沃拉斯所著《伟大的社会》书名很有新 意,便使用它来作为施政的口号。1964 年5 月22 日,约翰逊总统在对密执安州 大学的毕业班学生讲演时说:“在你们的时代里,我们不仅有机会走向富裕的社会 和强大的社会,还能攀登‘伟大的社会’的高峰。”其后,约翰逊对这个计划作了 充实和具体化。主要是创造一个美好的环境,增加就业机会、社会保险和救济,增 加教育、卫生投资,开发落后地区。 这个计划使比较多的穷人得到了社会救济,失业率也有所下降。 但是,“伟大的社会”计划许多都是空喊口号,向选民作了许多事实上做不到 的许诺。在尼克松看来,“伟大的社会”让约翰逊跌进了无法自拔的陷阱,“它没 有鼓励人们靠努力工作去实现这些目标,恰恰相反,当人们由于没有作出努力而未 能马上实现目标时,他们倒显得既不耐烦,又怨气冲天。”同时,约翰逊政府又扩 大侵越战争,引起国内恶性通货膨胀,加重了人民的经济负担。青年人不愿到越南 当炮灰,纷纷逃避兵役,黑人受歧视,生活贫困,仍处于社会最底层。因此,工人 运动、反战运动、黑人运动此起彼伏,约翰逊政府穷于应付。 所有这些,给了尼克松很好的攻击口实。 对于越南战争,尼克松与肯尼迪的分歧不在于该不该打,而在于该如何打的问 题。 尼克松认为约翰逊政府执行的是“最缓慢地把空中和地面战争逐步升级的政策。” 这个政策的结果是“让共产党确信,美国缺乏在越南取胜的意志,并且可以通过向 我们国内战线和我们在世界上的盟邦进行宣传的办法,把美国拖垮。”尼克松不满 意约翰逊在越南战争中束手束脚,不敢放开大干,认为应该扩大海军和空军的轰炸, “把战争打到北越去”,即使冒把红色中国卷进来的风险,也要使用海空力量封闭 来自老挝和北越外界的干涉。 尼克松在一次讲演中就说:“不错,是会有风险的,但如果观望等候,风险就 会更大。只要我们展望未来并认识到,如果南越失陷了,东南亚失陷了,太平洋变 成了红色的海洋,那我们就会面临一场对我们大大不利的世界大战,这道理就显得 很明白了。”1966 年10 月25 日,约翰逊与南越傀儡头目阮文绍以及澳大利亚、 南朝鲜、新西兰、菲律宾、泰国的领导人在马尼拉发表了联合公报,宣布有条件撤 军。 当时的尼克松正在竞选途中,很快搞到这份公报,经过大半夜分析。尼克松把 自己的捉刀手、《环球一民主报》的青年社论作家帕特·布坎南与私人秘书罗斯· 伍兹叫来,口述自己的想法,让布坎南按此写成初稿,于10月29 日送到《纽约时 报》发表。在这篇文章中,尼克松攻击马尼拉会议已把一种决定性的军事优势主动 葬送掉了。 对于尼克松无休无止的挑战,约翰逊相当愤怒。在11 月4 日举行的记者招待 会上,当有记者要求约翰逊就尼克松的文章发表意见时,约翰逊大揭尼克松的老底。 “我不想就马尼拉的一次外交政策会议同像尼克松先生那类老搞竞选运动的人 展开什么辩论。他的任务就是每隔两年在10 月份这个期间故意找他的国家和政府 的岔子。如果你们回顾一下他过去的历史,你们就会知道我并没有说错。当他在政 府担任官职时,他也从来没有真正认识和理解周围发生过什么问题。”说到这里, 约翰逊故意停顿了一下,以便引起大家的注意。接着又说: “你们记得艾森豪威尔曾说过,如果你们能给他一星期左右的时间,他才能想 得起来尼克松替他出过什么主意。”看到记者们在拼命地记笔记,约翰逊有些得意, 但他的怨气还没有发泄完。 “此后,他在加利福尼亚暂时获得了一个立足点,你们看到了那边的人是怎样 对待他的。接着他横跨全国到了纽约。然后他又回到旧金山在一旁等待着,希望戈 德华特一跌跤他就可以候补上。可是戈德华特并没有跌跤。现在他却跳出来议论那 次会议,而他显然对这次会议既没有很好研究又不了解情况。”接着,约翰逊为马 尼拉公报的内容进行了辩护,最后说:“我们不说在这里有意把它搞乱,而且也不 该把它同国内的竞选运动扯在一起。企图这样做,只会使人们失去选票而不是获得 选票。我们不能因为想把水搅浑而叫人们去送死。当侵略、渗透和暴力都停止了, 没有一个国家会愿意把占领军留驻越南。尼克松先生为了捞到一两个选区而不惜留 下那种印象,这对国家没有什么好处。”约翰逊总算出了一口恶气,但他没有料到, 他的这番发泄,反而帮了尼克松的大忙。使尼克松又成了全国瞩目的中心。 艾森豪威尔针对约翰逊提到的“给我一星期”的事,专门发表了一项声明,称 赞尼克松是“美国有史以来最有见识、最有能力和最为勤勉的副总统之一。”在选 举日的前夕,共和党国会竞选委员会把全国广播公司分配给它的半小时电视时间让 给尼克松使用。 尼克松决心好好地利用这次极难得的讲演机会,这也是他自1960 年角逐总统 职位失败以来在全国电视观众面前露面的唯一机会。 这次讲演无疑是十分成功的。 他开门见山地说: “你们想必已从介绍辞中得悉,我在上星期受到了美国总统对付其政敌的前所 未有的、极端野蛮的人身攻击。我要作出答复,但不是为了自己,而是因为这种攻 击危及了一项伟大的原则。这就是有权表示不同意见的原则,有权表示异议的原则。 那就是说,有权对任何一个政府官员表示不同意见,即使这个官员是美国总统。” 对约翰逊的攻击,尼克松点到为止,转而对共和党的国会议员候选人大加吹捧,为 他们拉选票。临到末了,才又重新对约翰逊进行攻击。 这次讲演,尼克松成功地扩大了自己在共和党的政治影响,提高了在共和党内 的政治地位。 两天后,中期选举结果超出人们预料,共和党大获全胜。在众议院净增47 个 席位,参议院净增3 个席位,此外还增加了8 个州长职位和540 个州议会席位。 这次胜利,使尼克松重新获得了全国性的发言人和富有战斗精神的竞选活动者 的信誉,更重要的是,尼克松的名字与共和党的胜利连在了一起,为他1968 年卷 土重来奠定了牢固的基础。可以说,尼克松心中的欢愉,超过了那些在竞选中获胜 的所有国会议员们。 这次竞选的另一个重要成果,是把“最后一次记者招待会”遗留下来的不良影 响冲淡了许多。不言而喻,自1960 年以来的两次重大失败,给了锋芒毕露的尼克 松以难以忘怀的教训,也使他成了一个老练的、资深的共和党政治家。 对于1968 年的总统竞选,尼克松早已成竹在胸。但他并不忙于投入竞技场, 而是准备在政治上原地踏步,静候时机。为了麻痹政治对手,尼克松还拒绝了他的 竞选班子要他公开争取当总统候选人的建议,甚至在电视节目中宣布自己将“至少 休假六个月不过问政治,不打算发表任何政治演说,至于将来怎么样,还不知道”。 尼克松也果真携女挈妇去比斯坎岛度过了一次轻松愉快的假期。 感恩节的前一天,尼克松的政治顾问,曾任艾森豪威尔政府联邦预算局长的莫 里·斯坦斯与彼得·弗拉尼根来找尼克松。 根据他们掌握的情况,里根的支持者正准备把戈德华特的保守派运动重新搞起 来。而戈德华特也有可能再度出山,洛克菲勒则在一旁虎视眈眈,谁若跌了跤,他 就接上来。每一个有希望成为共和党总统候选人的人,都想把党的领袖和党的工作 者拉到他那一边去。如果尼克松不对支持他的人讲清暂时不宣布自己准备参加角逐 总统职位的理由,那么,这些人就很可能被政治对手拉过去。 斯坦斯与弗拉尼根对尼克松说,他们想组织一个拥护尼克松当总统的俱乐部, 先开始进行一些初步的、调门较低的组织和筹款工作。 尼克松很赞同他们的分析,首先得把组织工作搞起来。为此,1967 年1 月7 日至8 日,尼克松把他的老朋友和最亲密的顾问鲍勃·芬奇(此人原在副总统尼克 松手下工作多年,里根任加利福尼亚州长时,他被选为副州长)、鲍勃·霍尔德曼、 私人秘书罗斯、玛丽、伍兹、《纽约先驱论坛报》首席社论撰稿人小雷蒙特·卡· 普赖斯(尼克松的主要谋士和讲稿的捉刀人)、私人助理德怀特·查平·尼克松、 在律师事务所的高级合伙人约翰·米切尔(此人对搞政治极有天赋,广泛地与州政 府、地方政府打过交道,有一个非同寻常的广大的政治联系网)、默里·乔蒂纳、 埃利希曼等人召集起来,开了一个计划会议。 在这次会议上,尼克松开门见山地说:“我不打算跟我最老的朋友和最亲密的 顾问再忸怩作态了,我要你们为制订明年争取共和党总统提名的计划开始行动起来。” 尼克松的顾问们认为停止六个月的政治活动是一次冒险,很有可能因此丧失许多赢 得总统提名的机会。 尼克松向他们解释说:“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计划,尽管我静躺在那里,我却 要你们豁出性命把事情办好。我们要胜利,就得比其他候选人更卖劲干,把工作做 得更好。”会后,尼克松即着手成立一个私人的政治班子,为尼克松投入竞选作好 准备。 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尼克松决定出国作一次环球旅行,目的是了解世界的最 新形势,增加自己在外交方面的知识,以便在竞选总统时派上用场。 同时也给选民一个“国际政治家”的形象。 这次旅行,尼克松先后访问了欧州、苏联、亚洲、非洲和中东等许多国家和地 区。 在这次访问中,尼克松对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态度有了微妙的变化。他在罗马尼 亚与尼古拉·齐奥塞斯库总书记见面时说,“越南战争停止之后,可以逐步采取措 施使我们(美国)和北京的关系正常化起来”。 当尼克松访问亚洲时,许多国家领导人,包括过去激烈反对美国对华政策作任 何改变的人,都告诫尼克松,如果美国在越南战争结束后还打算在亚洲建立持久和 平并使亚洲的自由国家生存下去的话,那么,中美两国之间建立某种新的、直接的 关系,是至关重要的。 中华人民共和国在中国共产党的正确领导下,已经成为屹立在世界东方的巨人。 尼克松对此已有了深刻的体会。当他去拜访蒋介石时,蒋介石希望美国能支持他反 攻大陆。并说大陆上的中国人对他们的领导已感失望,随时会向另一股力量靠拢。 如果他反攻大陆成功,红色中国原子弹的威胁会从此告终,中国对越南战争的支持 会从此告终,中苏重温旧好的可能性也会从此告终。尼克松认为蒋介石的这些想法 无异于痴人说梦。 访问结束后,尼克松于6 月24 日回到纽约,7 月即在一次讲演中谈到自己所 主张的对外政策。其实也是在1968 年总统竞选中争论的中心问题。 在1967 年10 月,尼克松在《外交季刊》发表《越南之后的亚洲》一文,除 了强调亚洲对美国的重要意义之外,还谈到了美国的对华政策。长期以来顽固反共、 坚持对中国实行孤立政策的尼克松,其对华政策有了明显的改变,也为尼克松任总 统后,派遣基辛格博士秘密访华埋下了伏笔。 在谈到对华政策时,尼克松说: “有些人主张,承认亚洲大陆的很大部分,甚至延伸到大陆以外的岛国,为中 国的‘势力范围’。另一些人要求用先发制人的战争把这威胁一笔勾销。 很清楚,这两种方针对美国或对美国的亚洲盟国都是不能接受的。还有人认为 我们应该和欧洲强国,甚至包括苏联在内,结成反华同盟。除了因苏联参加而产生 的明显问题之外,这种方针势必含有欧洲对抗亚洲,白人对抗非白人的成份,从而 可能在其余非白人的世界中,尤其在亚洲,造成灾难性的后果……。只有当非共产 主义的亚洲国家在经济上、政治上、军事上变得如此强大,使它们不再成为诱使中 国进行侵略的目标,这时才能说服北京的领导人应该把他们的精力从对外转向对内。 只有到了那时,才能够和大陆中国开始对话。”1967 年下半年,尼克松到大部分 共和党人当州长的州去拜访了州长和党的领导人。尼克松向他们透露了自己正在考 虑参加初选,目的是要他们在表态支持谁的时候,先看看尼克松在初选中的表现。 其实,共和党在南方各州的政治领袖心里,宁愿支持里根,而不是尼克松。但 是,如果尼克松改变了“输家”的形象而有可能获胜,他们也转而会支持尼克松。 对自己获得共和党总统候选人提名,尼克松有着充分的信心。因为在1967 年 进行的每一次盖洛普民意测验中,尼克松总是共和党提名中第一个被挑上的。在10 月,探索总统竞选气候的盖洛普民意测验第一次表明尼克松已跑在了约翰逊的前面。 到了年底,尼克松明白是应该作出最后决定的时候了。但是两次失败的阴影在 尼克松的心中还没最后消除,他害怕再次失败。 圣诞节那天,尼克松特地征求两个女儿的意见。小女儿朱莉已是大学二年级学 生,同时又是她的同学、艾森豪威尔将军的孙儿戴维的女友,她对父亲说:“你为 了国家就必须这样干。”大女儿特里西娅是大学四年级学生,对父亲更为理解。她 说:“爸爸,你如果不参加竞选,你的生活真太空虚了。”尼克松又想起自己的母 亲在去世前说的话,“理查德,你可别放弃希望,不要让别人说,你这辈子完了。” 尼克松的迟疑不决是短暂的。政治对于他而言,并不只是一种可选择的职业,而是 他的生命。因此,到了1968 年1 月9 日,尼克松55 岁生日那天,决定参加总统 职位的角逐。 1968 年2 月2 日下午,尼克松在新罕布什州曼彻斯特的假日酒家举行记者招 待会,正式开始了竞选总统的活动。 越南战争问题是这次初选中压倒一切的问题,国内的反战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尼克松意识到不能像过去那样鼓吹战争了。在他的每一次竞选演说中,都有那么一 段保证:“新领导将在太平洋地区结束战争,赢得和平。”接下来在美国各个州的 初选,尼克松取得初步的胜利。在共和党全国代表大会快要召开前的7 月18 日, 在尼克松的要求下,艾森豪威尔在病榻上发表了认可尼克松为总统候选人的声明。 这篇声明直截了当,十分有力。艾森豪威尔在声明中说: “争论如此激烈,时代如此动荡,以致我决定打破我个人的先例,在召开全国 代表大会之前,发表对一位总统候选人的认可声明。…… 我支持提名理查德·尼克松为我党竞选美利坚合众国总统职位的候选人。我之 所以这样做,不仅因为我赞赏他在我任总统期间对美国作出的卓越贡献,更重要的 是,因为我钦佩他的个人品格:才智出众,机敏泼辣,果断有力,热情饱满,尤其 是他的忠贞不渝。我觉得如果能在1969 年1 月把迪克·尼克松选入白宫,那对美 国的安全、繁荣和国力以及世界和平事业都是最为有利的。”艾森豪威尔的声明帮 了尼克松的大忙,成功地遏止住了尼克松在共和党内的竞选对手洛克菲勒和里根的 进攻。 当时洛克菲勒凭借巨大的财力,雇了一家民意测验公司,花了近千万美金在全 国范围内进行一场宠大的广告宣传竞选活动,企图以此影响舆论,使共和党投票人 相信他将战胜尼克松而取得胜利。 随着共和党代表大会在迈阿密海滩召开时间的临近,尼克松的竞选班子也正在 疯狂地为他战斗。 因为代表大会将在8 月1 日召开,设在纽约与华盛顿的尼克松竞选办公室也迁 到了迈阿密的希尔顿旅馆。 负责代表接待工作的是埃德·摩根,原是一位律师。他的手下有30 多名志愿 工作人员,在迈阿密国际机场弄到了一套房子作为接待办公室。当他们打听到某位 代表的旅行计划时,就提前作好准备,殷勤接待,以此赢得他投票支持尼克松。如 圣保罗的大亨、共和党代表埃德·戈帕赫夫妇刚从飞机舷梯上走下来时,这些工作 人员手舞“欢迎戈帕赫夫妇!迈阿密热爱尼克松的代表们”的标语,向他们欢呼。 埃德租来的铜管礼乐队也吹奏起欢迎的曲子。 接着,一辆装有尼克松彩饰的免费汽车很快把他们送到早已准备的旅馆,然后 又陪同他们去浏览市容。 但戈帕赫夫妇绝对没有想到,这些欢迎队伍同时也准备好了另外一幅标语: “滚,滚,戈帕赫夫妇!”如果戈帕赫夫妇不支持尼克松的话,这幅标语一定会在 他们面前晃动的,当然也不可能还有免费汽车与旅馆。 为了引诱迈阿密的共和党人来为尼克松竞选活动帮忙,竞选工作人员就以发给 大会门票作诱饵,以致于落后一步的洛克菲勒和里根的竞选活动组织者很难找到人 来帮忙。 尼克松的竞选活动总管霍尔德曼极为重视新闻在总统竞选中的重要作用,尤其 是电视。他在给尼克松的一份备忘录中说:“对政治竞选活动来说,就其竞选技术 和战略而言,走出黑暗时代,进入人们肉眼之外可以看到的新的华丽世界的时刻已 经到来。”因此,他建议尼克松在竞选中采用电视的新途径。 为此,霍尔德曼和顾问小组的其他成员,专门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来观看尼克松 在过去几年里各种各样正式或非正式场合被拍摄下的旧电视新闻剪辑。目的是要看 看尼克松与这种新闻工具配合得如何,然后定出究竟哪种拍摄方式最为见效。 经过对每一个镜头的分析,他们发现,场面越自然,尼克松应付得越好。 因此,他们建议尼克松广泛利用问题解答会的形式,不仅在记者招待会以及有 学生们参加的公开提问会要用,而且在出钱买下的政治节目中也要用。 与此配套的措施是要想方设法吸引电视网的注意。 经过霍尔德曼的精心布置,竞选活动的工作员租借大象来表演节目,还组织踩 高跷和耍杂技的艺人以及大批年轻漂亮的姑娘,鼓动大家投尼克松一票,成功地吸 引了电视制片人的注意。 为了获得黑人代表选票,竞选班子特意把著名的黑人篮球运动员威尔特·张伯 伦请来,安置在希尔顿旅馆,为尼克松接待采访和抛头露面。因为他身材特别高大, 在代表大会中特别引人注意,以此来象征黑人支持尼克松,但竞选班子也为威尔特 花了不少钱,仅仅他的服饰用品就用去近万美元。 但这些钱并没白花。 8 月7 日晚上,在经历了许多幕前幕后的竞选活动和政治交易之后,尼克松以 少数多票击败了他在共和党内的政治对手洛克菲勒与里根,赢得共和党总统提名。 虽然取得了向总统职位挑战的资格,尼克松一点也不敢松劲,前面还有很长的 一段路要走。他将面临与民主党总统候选人汉弗莱与独立党总统候选人华莱士的决 战。 汉弗莱原是明尼苏达州参议员,约翰逊就任总统后,汉弗莱就往副总统。 对这次大选,约翰逊觉得自己竞选连任总统成功的希望不是很大,因此宣布自 己不接受民主党提名,也不参加竞选,但他在幕后支持汉弗莱。因此,汉弗莱是尼 克松的劲敌。 阿拉巴马的乔治·华莱士州长则通过第三党——独立党获得提名。但他的势力 难以与尼克松、汉弗莱正敌,对尼克松不构成直接威胁。然而,华莱士在美国最南 部地区极有影响,他的参选,会使尼克松少得不少的选票。 另一方面,投华莱士的选票大部分属于民主党人,因此,在南部地区,如南、 北卡罗来纳、佛罗里达、田纳西、弗吉尼亚、肯塔基等尼克松的战略基地,尼克松 竞选班子的策略是尽量压低华莱士的得票数。为达到这个目的,他们向可能投华莱 士选票的选民提出一个非常有效的口号:华莱士反正赢不了,不要浪费你们的选票。 9 月30 日,汉弗莱在盐胡城发表了一次全国电视讲话,辩解自己在越南战争 问题上与约翰逊没有牵连,并许诺说,一旦他当选总统,第一件大事便是结束越南 战争,取得体面的和平。 这次讲话后,汉弗莱的拥护者逐渐增多,在竞选演说中刁难他的人越来越少。 与此同时,美国历届总统选举中所使用的肮脏手段却层出不穷。 每当尼克松开始演说的时候,场里都有一些闹事分子大喊大叫一些粗俗不堪的 下流口号,目的是不让别人听到尼克松说些什么。如果还不奏效,他们便会开始扔 石头和臭鸡蛋,企图把尼克松轰下台去。倘若尼克松还不识相,麦克风和照明设备 的电缆便会被偷偷爬到讲台下面的人割断。 不用说,这些都是尼克松政敌的手下组织人来干的。为此,尼克松十分恼怒, 与负责竞选旅行的总管埃利希曼进行了无数的谈话来商讨对策。 尼克松的解决办法是直截了当的。他让埃利希曼去请求保安部门的帮助,狠揍 那些当众诘难者,或者建立一个召之即来的打手队来对付那些诘难者,撕毁他们的 标语牌,不许他们乱说乱动。 埃利希曼担心这样做很可能会被指控为制止“合法的反对者”而吃官司,因此 大多数时间是去请求当地警察来突然袭击那些高声尖叫和唱歌的捣乱者。当然,有 时候要付一笔钱。 对这场竞选,尼克松志在必得,因此,他要求他的竞选工作人员像对待一次全 面战争那样,全身心投入这次竞选活动。 他的竞选班子果然没有辜负他的期望。 默里·乔蒂纳是尼克松竞选活动的老顾问了。在对女人的问题上,他不像尼克 松那样严谨,洁身自好。他的身边,总是伴着一个年轻貌美的金发女郎。但尼克松 仍很欣赏他,他对尼克松也很忠实,卖力。 为了掌握汉弗莱的竞选活动秘密,乔蒂纳雇佣了一个从外貌和行动上都很像记 者的人打入汉弗莱的竞选活动内部,混在汉弗莱竞选旅行团乘坐的飞机上,以“查 理曼的朋友”为代号,每天把汉弗莱的竞选人员,汉弗莱以及他夫人情况,内部工 作问题和私下议论报告给乔蒂纳,为尼克松的竞选决策提供参考。 1968 年1 月31 日,离选举日很近了。尼克松与汉弗莱的竞选已进入白热化 搏斗阶段。在这一天,尼克松夫妇与他们的竞选伙伴——马里兰州长斯皮罗·阿格 纽夫妇将在纽约的麦迪逊广场公园同时登上讲台,出席一个有电视实况转播的十分 重要的群众集选择阿格纽作为竞选伙伴,尼克松作了认真的权衡和考虑。 阿格纽来自美国南部地区,代表南部地区集团的利益,他将部分抵消华莱士的 影响,为尼克松带来南部地区不少的选票。 这次群众集会地点是在洛克菲勒的地盘上,而纽约州是尼克松能否获胜的关键 州之一。因此,尼克松下令买下了这次集会的电视节目的播映时间,并出钱做广告 来吸引广大电视观众收看这一实况转播。 为了确保电视观众在荧屏上只看到极大的热情,没有反对者,尼克松竞选班子 的先遣人员埃德·摩根想出了一个极好的办法。 埃德印发了十倍于会场座位的入场券,参加集会的人必须凭票入场。 为了既保证新闻报道尼克松对十分拥挤的群众集体发表讲话的场面,又要保证 不让反对者出现在屏幕上,埃德租用了大量的公共汽车,从市郊把尼克松的支持者 送到会场上来,并把这些可靠者的座位安排在电视摄影机和讲台之间。紧靠着讲台 前面的二十排座位则专门让大学和高中中支持尼克松的青年代表团、身穿制服的尼 克松支持者以及尼克松竞选班子成员坐。 至于其他来参加集会的人,则必须通过由埃德的人把守的用绳索拉开的唯一通 道进入麦迪逊广场公园。 如果发现身上带着喊话筒,或有不友好的标记,甚至仅仅是有捣乱嫌疑的人, 就指定他从右边的门进去,而被认为是友好的人则从左门进去。 从右边的门进去的人,实际上是被引入了走向外面大街的通道。如果这个人重 新回到了入口处来表示抱怨,埃德的人一边向他表示歉意,一边检查他的入场券, 并把他带到附近大楼的办公室去,然后告诉他入场券有问题。 并请他在接待室耐心等待一会儿,有关人员会来帮助他解决问题。 直到公园里已挤满了人,埃德便通知办公室关闭入场口。接着便有人来通知还 老老实实集在接待室等待解决问题的人,他们的入场券没有问题,可以回到公园里 面去。但是,防火部门的人告诉他们,公园的座位已满,无法再接纳他们。 由于埃德的巧妙办法,在尼克松与阿格纽发表演说时,会场上仅仅出现了两个 反对尼克松的标语牌,而且还是在会场灯光很暗的角落里出现的。有效地避免了捣 乱与诘难。 电视观众在荧屏上看到的只是拥挤的场面,以及对尼克松雷鸣般的欢呼声。 由于竞选班子卓有成效的工作,大大地提高了尼克松的竞选效率。但是,尼克 松心中仍然没有把握。 根据美国宪法规定,如果没有一个总统候选人获得过半数票的支持,总统选举 就由众议院裁定。但众议院却是由民主党控制着的,尼克松是没有希望进入白宫的。 汉弗莱却有希望。 所以,在与汉弗莱的竞选中,尼克松处于不利的境地,他必须使自己过半数选 举人票。而汉弗莱只要使得尼克松与华莱士都不过半数选举人票就行了。 在大选前两个星期,尼克松每天从事竞选活动的时间长达近20 小时。 10 月31 日,也就是尼克松在麦迪逊广场公园发表演说的那天下午,约翰逊 美国政府与北越的巴黎会谈有了突破,他已决定对北越实行全面停炸。 这个消息并不令尼克松感到震惊,虽然这无异于在尼克松的竞选活动中丢下了 一颗重磅炸弹,因为尼克松的竞选保证就是停止越南战争。既然约翰逊政府已经下 决心停战了,那么,约翰逊政府的副总统,现在的总统候选人汉弗莱在竞选中的地 位就更有利了。最重要的是,停炸的决定动摇了尼克松最有效的竞选口号“民主党 领导无方,不能赢得持久和平”的根基。 还在9 月中旬,米切尔就与洛克菲勒的对外政策顾问亨利·基辛格联系上了。 因为基辛格在1967 年当过约翰逊总统的秘密信使,通过法国作中间人,把约翰逊 的停炸建议传递给北越人。 10 月12 日,尼克松的竞选班子又得到了基辛格的秘密报告,说政府在10 月23 日之前很可能会有所行动,建议尼克松应当避免对汉弗莱有损和平前景的言 论发表意见。 10 月22 日,尼克松从约翰逊最核心的圈子里得到可靠情报。情报中说: 总统正全力以赴地要与北越达成交易,可以这样说,他几乎反常地迫切寻找下 令停炸的借口,看来他准备接受任何一种安排正制订周密的计划帮助汉弗莱利用所 发生的一切。白宫工作人员与汉弗莱联系密切。已为林登·约翰逊制订了计划,一 旦协议达成即可尽快通过电视向全国宣布。目标是尽一切可能在11 月5 日以前全 部就绪。 白宫人员仍以为这一招可使汉弗莱赢得选举,所追求的正是这个目标。 看完这份情报,令尼克松十分吃惊。当即下令要米切尔向基辛格核实一下情况。 并派人与约翰逊当面对质这个传闻。结果,基辛格表示他从未听到过这个计划,约 翰逊也矢口否认,但尼克松手下的间谍活动极有成效,接着又传来已与北越达成协 议的消息,而且很快就要公布。 尼克松意识到,约翰逊的这种作法,已不单纯是政策问题,而且主要是来挖自 己墙脚的宫派政治,利用越南战争来帮汉弗莱的忙。 从1960 年的总统竞选失败及后来竞选州长失败以来,尼克松已受够了人们的 白眼,人们都把他看作是政治生命已经死亡的人,名门望族更瞧不起他,林登·约 翰逊甚至嘲笑他是一个“长期竞选者”,这些都深深地刺伤了尼克松的自尊心。 如今距总统宝座仅咫尺之隔,尼克松决不愿功亏一篑,让人们又来耻笑他。 但尼克松并不是一个莽撞的人,他知道不管自己怎样干,约翰逊都掌握着优势。 但在一般情况下,约翰逊是不会故意出面支持汉弗莱的。因此,尼克松所要做的, 就是阻止约翰逊全力以赴地用他所掌握的大权来为汉弗莱撑腰卖劲。 为此,尼克松于10 月26 日发表了一项措辞十分讲究的关于和平谈判的声明 : 在过去的三十六小时内,据我所知,在白宫或某些地方,匆匆忙忙召开了一连 串关于越南问题的会议。人们告诉我说,政府的高级官员们正在全力以赴地要在最 近的将来达成停炸可能还有停火的协议,我得悉这些报告是确有其事的。 有人还对我讲过这股突发的拼劲是约翰逊总统为了挽救汉弗莱先生的候选人地 位而作的孤注一掷。关于这一点我并不信以为真。 在竞选中,我从未发现总统在越南问题上和主要的总统职位竞争者的交往中有 什么不公正或不坦率的地方。 在我跟他所作的每次谈话中,他都明确表示他决不在越南战争问题上玩弄政治 手腕。 在约翰逊发表全面停炸北越的声明之后,大批犹豫不诀的选民转向汉弗莱,尼 克松又一次几乎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幸亏南越伪总统阮文治在这关键时刻发表了一项声明,宣布他的政府不参加约 翰逊提议的那种谈判,无意之中帮了尼克松的大忙。 在阮文治声明的当天,也就是11 月2 日,离11 月5 日大选不到三天,尼克 松在得克萨斯的一次群众集会上,抨击约翰逊政府干了一次没有计划的很糟的外交 行动,使和平的前景变得并不光明。 到11 月4 日,尼克松从各种消息看出,他与汉弗莱的竞争极为激烈,彼此差 距极小。他想起1960 年,他正是在一场势均力敌的竞选中失败的,从而不得不忍 受好几年的屈辱。他觉得应该在选举的前夕,尽一切可能做一些对选票有影响的事。 为此,尼克松不顾他的顾问们的反对,在这一天花钱买下了连续四小时的电视节目 时间,进行最后的竞选演说。 第二天晚上,尼克松一家与他的竞选班子在纽约沃尔多夫大厦里度过了难熬的 夜晚。 下午六时,美国东部和中西部投票全部结束,直到晚上8 点45 分才报告第一 批有实际意义的结果。大体上尼克松以百分之四十一比百分之三十六领先,到晚上 十点过,汉弗莱与尼克松在全国的统计数字持平。 此后,两人的数字交替上升,子夜时分,汉弗莱在选票总票方面领先了六十万 张。尼克松的心悬了起来。 经过激烈的拉锯战,直到凌晨三点,尼克松终于长舒一口气,根据总票数,自 己已经赢得了总统职位。 米切尔与霍尔德曼让尼克松去打个盹。已经22 个小时未合眼的尼克松,尽管 两眼通红,但他却睡不着,不到半小时,又爬了起来。毕竟还没有正式宣布,尼克 松心里难以踏实。 11 月6 日早上8 时30,美国广播公司宣布尼克松赢得了这场选举。 尼克松怀着十分激动的心情走到妻子和女儿们的套间来报告好消息。 漫漫长夜总算熬到了尽头,帕特似乎还不相信巨大的幸福已经降临,激动地问 :“迪克,我们果真完全有把握了吗?”“绝对有把握,选票都计上来了。到了这 时,他们想再搞点鬼名堂是不行啦!”说到这里,尼克松猛地拖起了妻子,旋转起 来,帕特的双眼涌出欢乐的泪水。 11 点30 分,汉弗莱在电视上正式宣传认输。尼克松仅仅以百分之四十三点 三比百分之四十二点六战胜汉弗莱。加上华莱士所得的百分之十三点五,刚刚超过 半数百分之六点八。 当尼克松来到沃尔多夫—阿斯里亚饭店的舞厅时,很得意地对几百名守候了通 宵的支持者说: “八年前我因相差无几的票数被人击败,今年我以相差不多的票数打了胜仗。 我要说——打胜仗可比被人击败畅快得多!”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