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党的分裂 在梅厄夫人和她的前任夏里特身上看不到什么相同之处。夏里特恬静、爱沉思 且很注重外表修饰,梅厄夫人却对人对事苛求、说话直来直去而且不修边幅。不过, 两人有一个共同之处,就是对西蒙·佩雷斯都恨得刻骨铭心。 本—古里安越是对佩雷斯加以偏袒,夏里特与梅厄夫人的共同之处就愈发明显。 梅厄与佩雷斯的矛盾自打这位女士出任外交部长时就产生了。梅厄夫人虽然以 前当过驻苏联公使,但后来长期担任劳工部长,与外交事务的日常接触有限,同各 国领导人的联系也不多。一俟她走马上任外交部长,就发现年仅33 岁的佩雷斯已 在外交渠道之外建立了一个世界性的联络网。用佩雷斯的话说,“外交与防务密不 可分”,言外之意是他插手对外事务有理。特别是,佩雷斯的活动总是得到本—古 里安的庇护,这更使梅厄夫人极度恼火。 1957 年7 月,梅厄前往巴黎会见欧洲一体化的领导人让·莫内,本意是希望 后者能施加影响,让以色列成为北大西洋公约组织的“联系国”。谁知话刚刚开头, 让·莫内就告诉这位女外长,同样的要求已于四个月前由她的同胞佩雷斯提出过, 此事目前正在讨论之中。梅厄夫人没有继续谈下去。当天晚上,她取消了原定的日 程,搭飞机回国了。 本—古里安在日记中清楚地记下了梅厄夫人气势汹汹前来“评理”的场景,并 且还写道:“我告诉果尔达·梅厄,她怀疑国防部插手外交事务虽并非毫无道理, 但我对此深感忧虑和痛心。梅厄说她并不抱怨总参谋长,但对佩雷斯背着她干事深 感失望。我对她说,失望或把失望放在一边儿都是不对的,应当进行一场同志式的 讨论来解决问题。她点头答应了。”梅厄与佩雷斯的讨论化解了一些矛盾,但并未 持续很久。过了一段时间,佩雷斯又要赴法国采购武器,梅厄要求他向以驻法大使 报告行程,而且还要允许大使参与有关活动。佩雷斯当然不能接受这一要求。结果 两人又吵到了本—古里安的办公室。在听完双方申诉的理由后,“老人家”作出了 一个妥协决定:报告行程,应当;参与活动,不行。梅厄感到,这与其说是妥协, 还不如说是完完全全的袒护。 说到底,梅厄与佩雷斯的争斗代表了一场巴勒斯坦工人党内部“老卫士”与 “青年帮”的权力斗争。在这场斗争中,“老卫士”的领导权受到挑战。 “青年帮”虽然羽翼未满,但得到“老人家”的支持,显得格外咄咄逼人。 本—古里安把西奈战争的胜利归功于两个人:成功地实施作战指挥的达扬和为 部队提供优良装备的佩雷斯。西奈战争后,他已决心提拔一批青年人,除达扬和佩 雷斯外,还有尼赫迈亚·阿尔戈夫、泰迪·科拉克、伊扎克·纳冯和哈伊姆·以色 列。另外,比这个年龄段稍长一些的阿巴·埃班、乔拉·约瑟夫塔、伊加尔·亚丁、 耶胡达·阿夫里尔和沙洛姆·希勒尔也在提拔之列。 本—古里安已考虑到“老卫士”们不会轻易地同意他的主张,他曾对约瑟夫塔 说:“党内会出现反对势力,但我们必须顶住。”不过,他还是低估了曾在他麾下 征战过的那些“老卫士”。梅厄、艾什科尔、萨皮尔和拉冯不仅没有丝毫引退的意 向,而且已做好准备和“青年帮”较量一场。 1958 年11 月,距新的大选没有多长时间了,本—古里安准备把埃班、亚丁、 达扬和佩雷斯纳入党的领导集团,从而为他们进入议会铺平道路。“老卫士”开始 闹事了,攻击的矛头首指佩雷斯。“老卫士”核心之一沙盖·内兹尔对本—古里安 说,佩雷斯不能进党的领导班子,因为那样的话,当时担任总工会书记的拉冯就会 退出。“老人家”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说:“听到拉冯不来,我很遗憾,但不能 排除佩雷斯,因为在国防部里他贡献最大。”不过,本—古里安还是把两部分人召 到了一块儿,想用他惯常使用的“胡萝卜加大棒”政策把两伙人捏在一起。他对 “老卫士”们说,他并非想以牺牲他们利益的办法来提拨年轻人;他们可以留下, 但年轻人必须进来。“巴勒斯坦工人党只有年轻化才可履行未来赋予的使命。纵观 历史,年轻人往往可以做成大事。年轻并不值得骄傲,但也不应受到处罚。如果证 明哪个年轻人有领导才干,年轻自然也就成为优势。”本—古里安的这一席话并没 使“老卫士”们平息下来。拉冯公开指责这次会议是达扬和佩雷斯的“加冕仪式”, 这下可惹火了刚刚从总参谋长位子上退下来的达扬和佩雷斯。一只眼睛上蒙着黑眼 罩的达扬仗着自己是枪林弹雨里闯过来的将军,逐一地把“老卫士”们数落了一通。 佩雷斯没有达扬那种“资本”,所以先从戴高乐“今天我67 岁了”那句名言开始, 说“67 岁不应是点燃青春之火的年代,而是从公共生活中退休的岁数”。本—古 里安在一旁频频点头,他自己整治不了的“老卫士”,没想到竟让两个年轻人给治 了。 在1959 年的大选中,由于本—古里安把达扬和佩雷斯排进了党的竞选名单, 两人双双当选国会议员。“老人家”在组阁时任命达扬为农业部长,佩雷斯仍为国 防部副部长,部长仍由本—古里安本人兼任。 新内阁宣誓后,佩雷斯在日记中写道:“我与达扬一起喝茶。他问我,是否感 到有值得庆幸的地方?没等我回答,他说,他这次进了国会和政府,但却没有感到 任何一点儿值得欢喜和有意义的地方。我告诉他,我对此也有同感。”的确,只要 本—古里安还处在以色列国家权力的中心位置上,不论他是在台前还是台后,佩雷 斯都有取得政治成就的保证。然而,如果这个处于中心的光环黯然失色了,又会发 生什么事情呢? 1963 年6 月,本—古里安在访美归国后又一次宣布辞去在政府内担任的职务。 尽管来自各地的巴勒斯坦工人党党员反复请求,他还是坚持不改初衷。 他告诉当时担任工商部长的多弗·尤塞夫,他“感到负担太重,难以承受。 同时,又找到两位完全可以信赖的接班人:艾什科尔和佩雷斯”。就这样,在 本—古里安的推荐下,艾什科尔出任总理兼国防部长,佩雷斯留任国防部副部长。 艾什科尔以往在以色列人的心目中是一个和善但优柔寡断的人物。不过,在看 了多年那种刚毅、不苟言笑的领导者面孔后,艾什科尔初任总理却颇得好评。虽然 是“老卫士”的一员,但本—古里安的光环仍在闪烁,艾什科尔对佩雷斯也算过得 去,像“老人家”在任时一样,对国防部的事情很少加以干预。1964 年5 月艾什 科尔应邀访美时,特地在名单上加上了佩雷斯的名字。这至少是告诉“老人家”, 他的执政之道依然是“一碗水端平”,照顾到各方面的利益。 然而,此时此刻的巴勒斯坦工人党中央已到了分崩离析的边缘。不仅“老卫士” 与“青年帮”的争斗不断激化,而且沉寂多年的“拉冯事件”问题又被重新提出来, 对本—古里安的威望与声誉构成了挑战,对佩雷斯的政治前途也产生了影响。 1955 年的多利—奥辛调查委员会没能查出军事情报局局长吉布利伪造文件的 事实,而拉冯又借机想把达扬和佩雷斯从总参谋部和国防部清除出去,这使本—古 里安东山复出,重新担任国防部长,后又重新担任总理。因此事下台的拉冯被安排 到以色列总工会担任书记,表面上好像矛盾已经平息,但受了“冤枉”的拉冯一直 伺机挽回当年被迫辞职的面子。 1960 年,前军事情报局工作人员哈瑞尔上校向拉冯告发了当年吉布利伪造文 件的情况。拉冯在得此消息后找到本—古里安,要求重新调查此事并给予“平反”。 本—古里安先指派自己的军事秘书本—大卫简单地对有关人士进行询问,在本—大 卫汇报说确有假造文件的情况后,又下令以最高法院法官哈伊姆·科恩为首组成调 查委员会,重新调查此事。 因蒙受不白之冤的拉冯觉得不能再等待了,他要求本—古里安依据本—大卫的 汇报立即给他“平反”,但“老人家”拒绝这样做。本—古里安的态度是,在没有 得到权威性的调查结果前,判定谁有过失或是无辜都将无助于问题的化解。拉冯对 本—古里安的这一立场甚为不满。 偏执、愤懑不平的拉冯终于将新得来的信息捅给了新闻界,报纸连篇累牍地报 道此事,而且几乎都在为拉冯鸣不平,在新闻界曝光的浪潮中,拉冯的“小机灵” 又起动了,矛头对准与此事无牵连但被视为自己宿敌的佩雷斯。 拉冯在议会外交和国防委员会作证时,不相干地提及“经济帝国主义”,而且 还点到了佩雷斯的名字。事后,他把证词漏给了报界,佩雷斯的名字立即见诸报端。 值得注意的是,拉冯只提佩雷斯而不讲达扬,这使人不免要把视线对准佩雷斯 这位副部长的上司——本—古里安。“老人家”终于开口说话了。他写信给某报社, 称佩雷斯“以难得的天才把整个国防部门管理得井井有条”,“在为国奉献方面难 找出有出于其右的人”,这多少抵消了一些拉冯煽动起来的流言蜚语。对此,佩雷 斯在日记中写道:“在争论过程中,我从未要求本—古里安帮我做一些辩解。然而, 他却显示了超乎寻常的同志之情,这使我深受感动。我还没有见过一个忙于政务的 人能像本—古里安这样挤出时间来为自己的学生、朋友和下属辩护,他的行为堪称 楷模。”然而,本—古里安的爱护所起的作用是有限的。他既然出面为佩雷斯辩解, 就离开了原先比较超脱的位置,把自己放在了拉冯的对立面。在新闻界普遍为拉冯 鸣不平时,他实际上也处在了舆论的对立面。自从以色列建立以来,他还从来没有 陷入这样一种局面之中。 以科恩为首的调查委员会不久得出结论:有关批准在埃及从事爆炸活动的文件 是伪造的。吉布利后来也作了伪证。这对拉冯来说是非常有利的。 或许正是由于调查结果对拉冯有利,本—古里安根本不愿接受它。在本—古里 安看来,对四面受敌的以色列来说,国防部门有着突出的重要性。吉布利等人的做 法确实违背了“文官领导军队”的民主政体,但若扶助拉冯,必然使军队和国防部 的威信扫地。于是,面对科恩委员会的调查报告,本—古里安声称:鉴于该委员会 只有科恩一人是司法界人士,因此这一报告还算不上是司法调查的结果。他要求重 新对“拉冯事件”进行彻底的司法调查,没想招致一片激烈的反对声。 在拉冯的鼓动下,报界向政府提出了极为严肃的问题:如果调查报告认定拉冯 有罪,是否还要进行彻底的司法调查呢?在调查委员会的报告公布之前,为什么本 —古里安不提要进行司法调查呢?面对这些质问,本—古里安陷入老人难于避免的 偏执,矢口咬定科恩委员会的报告在事实与结论之间存在着逻辑上的矛盾。换言之, 事实只能说明,拉冯在这场“腐败行为”中是有罪的。 在内阁里,不少“老卫士”对本—古里安的偏执很不满。最后还是由财政部长 艾什科尔出面达成—项妥协:不成立专门的司法调查组,而由司法部长平哈斯·罗 森牵头,建立一个由七位部长组成的委员会重新调查“拉冯事件”。 然而,事实在大多数情况下是不照顾荣誉和威信的。1960 年12 月21 日, “七部长委员会”得出了与科恩委员会同样的结论。本—古里安为此暴跳如雷。更 使“老人家”不能接受的是,内阁中大多数“老卫士”都没有站在他一边。用佩雷 斯的话来说:“结论造成了一种迫使本—古里安辞职的局面。 除非拉冯退出政坛,否75 则本—古里安不会留下来。”在这种情况下,佩雷 斯给“老人家”写了一封意味深长的信: 亲爱的本—古里安: 在我看来,您是唯一能在不久的将来把我们国家这只船引向安全彼岸的人。在 这里,我不能不提到您为我国所确立的四块基石: (1 )在国防方面——实施核威慑;(2 )在政治体制方面——提供了可以改 革选举制度的机会;(3 )在内格夫建设方面——利用联邦德国贷款从事移民、工 业化和农业发展工作;(4 )在外交方面——与许多亚非国家建立了外交关系。 如果现在您提出辞职,上述所有基石将受到冲击,结果是被损伤甚至完全被毁 灭。这个国家的人民在面对灭顶之灾的威胁时是不能离开您的思想、智慧和经验的。 我非常理解近几个月来您的处境。在我们这里出现了许多扭曲、非礼和背叛的 现象,但其责任不在我们的人们。一些政治家的所作所为只起了把水搅混的作用, 根本不考虑后果如何。 您的一生都在为这个犹太国而奋斗,而且在精神和心理上赋予国民以巨大的恩 惠。在人民需要您庇护他们时,您不应退出政治舞台。 新的总参谋长刚刚承担起指挥全军的职责,他比任何时候都需要您的指导和支 持。在武装部队中,无论哪个军种都不可能离您而去。在上一次选举中,千百万群 众怀着完全的信任和巨大的希望选举了您作为他们的领导人,这也完全可以说明一 切。 我将永远和您站在一起! 考虑到本—古里安给予佩雷斯的恩惠,这封信可以说是出自真情的表白,但这 并没有阻止“老人家”去做佩雷斯不愿看到的事情。1961 年1 月31日,本—古里 安向总统递交了辞呈。 本—古里安辞去总理和国防部长职务,意味着整个内阁的总辞职,这在执政的 巴勒斯坦工人党内部引起巨大震动。2 月4 日,工人党中央委员会召开紧急会议, 艾什科尔在会上提出,为使“老人家”收回辞呈从而避免“内阁危机”,唯一的办 法是解除拉冯所担任的总工会书记的职务。在激烈的辩论之后,多数人同意了艾什 科尔的建议,本—古里安得到了他所想得到的东西…… 巴勒斯坦工人党的执政地位保住了,但本—古里安在“老卫士”和公众心目中 的威信也降到了最低点。许多人不再把他看成这个国家的创建人,而看成是一个十 足的“独裁者”。两年后,本—古里安又一次提出辞职,总理和国防部长的职位让 给了帮他渡过那场“危机”的艾什科尔。佩雷斯依靠“老人家”的“余威”继续担 任国防部副部长。 年迈的本—古里安这一回是真的要在萨德博克尔渡自己的晚年了,但不久,一 桩政府的决定又把他带回政治旋涡之中。1964 年5 月,艾什科尔在会商了巴勒斯 坦工人党其他领导成员后宣布,鉴于当年撤消拉冯职务决定的证据不足,政府决定 取消当时的有关决定和文件。尽管艾什科尔并没有说要给拉冯“官复原职”,但决 定本身已足以使本—古里安火冒三丈。1964 年底,本—古里安通过报界宣布,他 已搜集到新的材料,说明拉冯的确曾下令在埃及从事秘密活动。他要求政府成立一 个司法调查委员会,以使真相大白于天下。 巴勒斯坦工人党内“老卫士”与“青年帮”之战已不可避免。一时间,两派人 士频繁分别碰头于特拉维夫党的总部或萨德博克尔本—古里安家中。 达扬首先采取行动,宣布“由于在艾什科尔政府中存在的敌对和压迫气氛”, 他决定辞去所担任的农业部长职77 务。不久,总检察长本—兹维和司法部长多夫· 约瑟夫又正式向艾什科尔提出成立司法调查委员会的建议,这使艾什科尔必须作出 反应。 或许是艾什科尔学到了本—古里安的为政之道,在党内两派斗争一触即发的时 刻,他向总统提出辞呈,内阁又面临全体总辞职的“危机”之中。1965年2 月,巴 勒斯坦工人党召开全国代表大会,以决定两派究竟谁将取胜。已身患癌症的夏里特 坐在轮椅上,由艾什科尔和梅厄夫人等“老卫士”簇拥进入会场,发表了一篇激烈 抨击本—古里安的讲话。夏里特的行动对动摇不定的代表产生了巨大的影响,本— 古里安发现自己已因此失去了党内的“中心位置”,一言不发地离开了会场。最后, 大会以1226 票对841 票否决了成立司法调查委员会的提议,实际上宣布了受本— 古里安支持的“青年帮”的彻底失败。 本—古里安回到萨德博克尔,打算退出巴勒斯坦工人党,另立旗帜。照他的盘 算,新成立的政党可在未来的议会选举中赢得25 个席位,而分裂后的工人党与劳 工联盟党的联盟也可得到25 席,到那时,艾什科尔会找上门来进行联合,以保证 能取得执政地位。 本—古里安另立新党的主张得到“青年帮”中许多人的支持。总工会中最大的 分支机构——建筑工会的书记海勒尔·科恩向“老人家”建议,只要能把总工会书 记阿哈龙·贝克尔和海法市市长阿巴·库斯基拉住,新党会立刻成为一个“大党”。 然而,“老人家”此时心目中只有两个重要的角鱼——达扬与佩雷斯,而对别的人 物都抱可有可无的态度。 遗憾的是,达扬和佩雷斯一开始都没有想到要离开工人党。佩雷斯认为本—古 里安对新党的选举潜力所作的估计实在过分乐观。6 月份,他在“少数派”积极分 子会议上说:“我们所受的教育告诉我们要团结,多做有建设意义的工作,而不是 分裂和去作反对党。”在他的游说下,当时参加会议的多数人都表示“愿在工人党 的框架中为自己的观点而斗争”,而不是另立新党。 两天后,佩雷斯带着这种意见去参加本—古里安召集的一个会议。一进门,他 就感到已经不能把预先想定的意见公之于众了。本—古里安指定梅尔·巴雷立而不 是他来主持会议。会议也没有要求参加者发表意见,只是由本—古里安像宣布决定 似的说:只有一种选择,那就是成立新党。6 月29 日晚,本—古里安正式宣布成 立以色列工人党,按希伯来文缩写,也叫拉菲党。 那一天晚上或许是佩雷斯政治生涯中最痛苦的时刻。他并不相信新成立的拉菲 党能取得任何成功。就个人而言,他与艾什科尔也没有任何解不开的宿怨。至于 “拉冯事件”,他认为已走到了尽头,任何翻来覆去的调查与指责都不会有任何政 治意义。但是,他觉得自己离不开本—古里安。“老人家”就是“老人家”,他决 没有能力去改变本—古里安的决定。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佩雷斯举起了苍白的左 手,于是他不情愿地成了拉菲党的党员,做了一件他以往从未想到会发生的事情。 是夜,佩雷斯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能入睡。徘徊在脑海中的是白天会议上 的一幕场景,而夹杂于其间的又是无数迷茫与困惑。只是夏日的第一缕晨曦透过百 叶窗射进屋内时,他才昏昏入睡。晨7 时整,床前的电话铃响,数声之后他才用手 拿起了话筒。“喂,你在家呀!”这是本—古里安的声音,佩雷斯立刻振作起来。 “老人家”说,他对他自己昨天在会议上的表现深感遗憾,想立即到佩雷斯家造访, 以示歉意。无论如何,佩雷斯不能让“老人家”屈尊就驾。他赶忙解释说,他在昨 天的会议上并没感到有任何不快,并表示立即赴本—古里安的住所“聆听教诲”。 本—古里安在住所门口等待着佩雷斯。一见面,“老人家”就热情地与他拥抱, 并再三对自己昨日冷落佩雷斯表示歉意。本—古里安说,他知道佩雷斯不赞成分裂 出来另立新党,但由于自己的新党“不能缺了达扬和佩雷斯”,所以才用了“强硬” 的手法把两人拉过来。最后,“老人家”带着一股“政客式的腔调”对79 佩雷斯 说:“如果你当时说‘不’,我或许会放弃重组新党的主张。”本—古里安的话, 佩雷斯都听明白了。他感到十分凄楚,但又别无选择。 踌躇不安之中他只想到了过去在信中讲的一句话,于是对本—古里安说:“我 将永远和您站在一起!” -------- 泉石书库